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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平等的世界…

董懂萎缩了,小心翼翼跟在安芷默身后进了一间豪华包厢,包厢外面照例站着两个特警哥哥,啊,都长得好高好帅的啊…董懂老毛病又犯了,直勾勾盯着人家看,人家倒不好意思起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安芷默进去之后,回头看见董懂用极其猥琐(在安芷默眼里是这样的)的目光盯着人家看,刚才在电梯里明明还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现在原形毕露了。安芷默眉头不经意地一压:“董懂。”

“来了来了。”董懂连忙走进去,看见一个大圆桌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姨父,也就是安芷默的父亲安惟,另一个是谢婕,以前确实没见过,但由于她和自己的母亲谢妤是双胞胎姐妹,董懂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妈妈来了。

“姨妈,姨父。”董懂笑着打招呼。

“这丫头跟我们姐妹俩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谢婕眼睛一亮,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亲生女儿的缘故,她见到自己双胞胎妹妹的女儿就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熟悉。“董懂,坐在姨妈这边…芷默你就跟你爸坐一块儿吧。”

二人一落座,机敏的服务员就赶紧让人上菜,酒店经理亲自将一盘盘事先点好的菜呈了上去,那家伙,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的。端过来的酒也不是普通老百姓下馆子会喝的啤酒或者红酒,直接就上赵本山在春节晚会上提过的人头马,就是赵大叔说“开”,小姐就开了的那种酒,结果人家赵大叔只不过想说“开什么玩笑”。

安惟并不像谢婕那么和蔼亲切,也许安芷默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完全是受他影响。安惟穿着正式的白色衬衫,还规规矩矩打着领带。头发纹丝不乱,鬓角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胡子刮得很干净。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手表,其他再没有什么装饰,不像一些有意显阔气的商人,喜欢戴些什么大拇指一样粗细的金项链啦,鸡蛋一样大的宝石戒指啥的,却更显铜臭。

谢婕的打扮也很简单,左手上戴着一个翡翠的手镯和一个戒指,颈上是一条白金项链。那个手镯谢妤也有一个,不过从董懂记事开始,谢妤就没有拿出来戴过。虽说是双胞胎姐妹,但姐姐谢婕明显看上去年轻一些,眼角的皱纹比较少,皮肤也白皙,而董懂的妈妈谢妤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去保养自己,皮肤暗沉许多,笑的时候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

安惟说了一些省高院里近期的人事安排,还有省里面一些比较重大的案子,安芷默也谈了一些自己工作方面的问题,董懂乐得清闲,专挑好吃的。谢婕用柔和的声音问董懂一些家庭琐事,比如谢妤在哪里工作呀,现在住在哪里呀一类的,董懂都很认真地回答了。

谢婕时不时还叮嘱安芷默多吃点菜,少喝点酒,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家。安芷默答应着,余光看见董懂一直吃她面前的龙虾。董懂一边吃一边想,其实龙虾也不是很好吃嘛,就那么一点肉,底下还垫那么多糯米饭,明摆着敲诈钱,这龙虾肉一点味道都没有。安芷默大概是看出了董懂那点小心思,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起汤匙舀了几勺糯米饭装在安惟的碗里,先给父亲,又舀了几勺给谢婕,最后舀了几勺给董懂。

董懂讶异他居然为自己布菜,忙道谢了,吃了一小口糯米饭,马上又豁然开朗了——丫的这道菜就是吃这个糯米饭的!!那个龙虾完全是下脚料,因为味道都在饭里!

事情严重了啊,这里的菜真是内藏乾坤啊,一不小心就吃错了,还好除了安芷默还没有人发现,那就好,那就好。董懂目光如炬,扫射每一道菜,但是实在分不出每道菜该吃什么。

就在这时,经理又笑容可掬地为每个人端上一个精致的汤盅,说:“开水白菜。”

开水白菜?开水烫白菜?!不不,绝对没那么简单!董懂如临大敌,拿着汤匙的右手不断发抖——太J动了。

“开水白菜是我们酒店的招牌菜之一,我们的厨师去北京专门学习过,做出来的开水白菜和国宴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经历笑眯眯地介绍着。

国宴上还吃开水白菜啊…董懂乡下老鼠一样的腹诽。事后她有去网上查了开水白菜的做法,被制作工艺的复杂惊掉一层皮,如果谁要求她做这道菜,她宁愿对方把自己的皮给剥了。

开水白菜的制作方法是:熬两锅汤,两种火候。一锅高汤,锅下的温度大概7,80度;一锅上要放个网漏,文火保温。选棵小的白菜,然后去掉外面两层,把白菜根放在调好的汤里泡下,让外部菜茎软化,然后轻轻剥开4,5片,根部不能断开,平放网漏上,用细银针在菜心上反复穿刺。说是白菜,其实只取大白菜中间的那点发黄的嫩心,将熟未透时的白菜心是最好的。用勺子把汤淋在白菜上,一边汤快完了又换锅继续,直到最外层菜茎完全熟软,就可以把白菜放上菜的容器里,再慢慢倒入“开水”。所谓“开水”,是将老母鸡、老母鸭、云南宣威火腿上的蹄子、排骨、干贝等鲜货分别入沸水锅中,除清血水和杂质捞出再洗净,一起放入汤锅内,加入足量清水、姜、葱,烧开后打去浮沫,加料酒,改用小火保持微开不沸,慢慢地熬至汤出鲜味(至少4个小时)。将净鸡脯肉打成茸,用凉的鲜汤把肉茸搅成豆浆状,倒入烧开的鲜汤中,这时鲜汤会出现奇妙的景观:汤中的杂质争先恐后地吸附在肉茸上,慢慢地形成一个球状物,10分钟左右将球状物捞起,弃而不用。如此反复2-3次,直到把汤“清”得如开水般透澈。微黄的“开水”做成,把白菜心放入沸水中断生,再用清水漂冷,去尽菜腥后放入漏勺中,用“开水”自上淋下,直至白菜烫熟,烫过白菜的“开水”则另作他用,不能用回开水白菜之中。将烫好菜心垫在汤盆底,轻轻倒入“开水”,即成。有人戏称,制作开水白菜时扔掉的肉,够白菜泡菜之国的韩国人吃一年。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安惟才象征性地跟董懂说了几句话。“董懂在哪里读书呢?几岁了?有没有目标考什么部门的公务员?”

董懂老老实实回答了,这可是副省长级别的人呀,“我在A大,明年就毕业了,22岁。我们这个专业可以报的部门不多,文化局,考古局的一些职位而已。”

“在芷默家还住得习惯吗?平时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问问他,另外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提出来没有关系。”

“很习惯,谢谢姨父。”

谢婕拉着董懂的手,对安芷默说:“芷默你单位里如果有不错的年轻人,可以介绍给董懂认识一下,年轻人之间多交几个朋友也好,不会寂寞。”谢婕出于好心,怕董懂一直沉浸于以前的事,走不出来。

安芷默应了一声,见董懂低着头好像很落寞就没有继续说什么。

“芷默,你自己的事也别不在乎,龙副院长的女儿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在地税局,条件不错,你春节回来过年的时候跟我去龙副院长家里坐坐。”安惟熟练地点起一支烟。

哎哟,安芷默你要去相亲了?!董懂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安惟接下去说:“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是正常的,那时候没有经济基础,说什么山盟海誓都容易。现在工作了,不一样了,要考虑的东西很多,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不可能让一些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子轻易进门。”

董懂发现,安芷默他,沉默了。

(PS:开水白菜的做法摘自百度百科)

和法官大人同居的日子(八)

家庭聚餐的尾声在很压抑的沉默中度过,结束的时候,谢婕从旁边拿了一个纸袋出来,交给董懂说:“初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里有一顶我前些日子去日本旅游买的帽子,刚好适合夏天戴。”

帽子?!董懂大叫不好,她董大头的秘密可不要被人发现啊…“这怎么好意思啊…我怎么能收你的礼物呀…”她心惊胆战推辞着,可是谢婕已经笑眯眯把帽子拿出来了。那是一顶嫩黄色的大沿帽,非常漂亮。

谢婕站起来,想亲自给她戴上,可是…“咦?”

完了完了,董大头的秘密要保不住了…董懂一脸黑线,清晰的感觉到帽子卡在脑袋上。

“这帽子有点小啊…”谢婕奇怪地翻看着大沿帽,自己戴了一下,正合适,又给董懂戴,可是很艰难才戴了进去,帽身被撑得很满。

原本沉默的安芷默忽然笑了一下,又马上严肃下来。注意了,这是安芷默的第一次笑,虽然很短暂,短暂得身为作者的我都没看清楚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没办法描述出来让大家看。

谢婕把帽子摘了下来,董懂的头发乱了。谢婕一边用手指梳理着董懂的头发,一边尴尬地说:“好像不太合适的样子呢…可能是我买的帽子太小了,因为老板是日本人,我又不会日语,所以没有弄清楚号数。董懂真抱歉,姨妈下次再送你一个好看的帽子。”

姨妈你为啥非得送我帽子呢…555…董懂满面泪流,看见安芷默摸着下巴探究地观察着自己的脑袋,她知道,她脑袋大的秘密又被一个人发现啦…

散席之后谢婕和董懂先出了包厢,董懂回头找安芷默,发现他留在包厢里跟安惟说些什么。谢婕说我们下去等他们吧,于是就拉着董懂乘电梯下去了。

安惟递给安芷默一根烟,安芷默本想伸手去接,后来又摆摆手拒绝了。安惟把烟放在桌面上,说:“少抽点也好,对身体好…”

“我戒了。”安芷默说。

安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俩还有没有联系?”

“她敢联系我吗?”安芷默的情绪流露出来了,晃动着杯子里的酒,“对于我来说,她现在音讯全无,这正是你希望的。”

“看来她还算遵守诺言。”安惟满意地说,“不是任何人一毕业就能有那么好的工作,虽然她跟你一样是名牌大学毕业,可是现在就算拿着名牌大学的学位证书,也不见得能像她一样平步青云。”

“你到底把她安排去了哪里?”安芷默逼问。

“可能我临终的时候,会告诉你吧。”安惟开玩笑说,可是就算开玩笑,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芷默啊,你别再想了,你今生是见不到她了。她还有她的家庭等着她供养,她父亲亡故,母亲的病还要花很多钱,弟弟呢,现在大学还没毕业,如果不小心丢掉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那她的生活会很艰难,你也不希望她这么艰难吧?她当初接受我的安排,就说明在你和她的家庭之间,她选了她的家庭,是你输了。”

安芷默说不出一句话,把紧握着的拳头顶在膝盖上。

“那个龙副院长的女儿挺不错的,长得漂亮,学问很好,最主要的是她会对你有帮助。将来我退了,龙副院长可能上位。然而我们这个行业有亲属规避规定,但龙副在中央有关系,所以,十年内你可以从基层调到省会甚至首都,将来,你的最低标准是同我一样的副部级,最高标准是——去中央。”安惟拍拍他僵硬的肩膀,“儿女情长不适合我们这种要做大事的男人,现在你还年轻,可能还有幻想,将来,你会明白的。”

董懂和谢婕在大厅的沙发上喝了一会儿茶,看见安惟和安芷默走出电梯。谢婕拉过安芷默问:“你今天喝了多少酒?能不能开车?”

“喝得不多,没关系。”安芷默面对谢婕,表情缓和了一些。

真的不多么?真的没问题么…董懂怀疑地想,一般醉了的人都觉得自己没有醉,而且开车出事情时候死的都是副驾驶座上的人!别以为自己喝得不多,没有醉的感觉就真的能开车了,如果你要开车,最好一滴酒都不要喝。董懂咬牙切齿地想,酒后驾车,应该判死刑!!

带着阴暗的心理,董懂上车的时候选择坐在安芷默后面的那个位子上,看报纸上说,司机后面的位子是最安全的位置。安芷默向后瞥了一眼,看穿了董懂的坏心思,故意在开上马路的时候忽然转弯,又忽然刹车,把董懂吓得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安芷默冷哼一声,继续上路,董懂保持那个姿势N久,才敢坐直。

当晚,安芷默听见董懂给她哥哥打电话哭诉自己又被人发现头大了,说她留那么长的头发就是为了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好让别人都研究她的长头发而忽略她脑袋的事情,可是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等等云云。

安芷默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想起临走的时候母亲谢婕还特地叮嘱他要给董懂物色一个男朋友,他问谢婕说,董懂年纪还小吧,又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为什么这么急着介绍对象。谢婕欲言又止,说你先物色着,有合适的一定要介绍给董懂认识,他只能答应。

———————————偶素代表提醒大家酒后不能开车的分隔线——————————

周天的时候,安芷默一大早就出去跟朋友去健身房锻炼,而董懂要去清禅寺听住持讲经,临走的时候看见季书遥一脸菜色蹲在门口,死气沉沉但又直勾勾地望着她。

自从知道季书遥就是摇光大神后,董懂跟他相处的时候多了一丝发现美的目光,看季书遥顺眼许多,对他时不时的讽刺打击也不那么在意了。原来季书遥是个很不老实的作者,他一般三两天更新三千字,高兴起来会日更,但是他手头上的存稿至少十万字!!也就是说,读者们今天看的这个章节,都不知道是他多久以前写的了。现在摇光在原创网上发表的文大概有五万字,他自己已经写了十五万字了,即便这样,他还是耐着性子藏着掖着不肯多发一点点。

董懂就有福了,季书遥出门买菜的时候,她就溜到他的电脑前看他写的文章,几天下来就把他的存稿全部看完了,一次性看这么多章节,怎一个“爽”字了得。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你追文追到这一章的时候,发现桃桃一轮就是住在你对门的帅哥,而且手上存稿十万字,你在其他读者看见之前,就先读完了接下来的十万字。想到别的读者可能要追上几个月才能读完你现在读的内容,你爽不爽?不过嘛,当然了,桃桃一轮不是大神,也没那么多存货,所以大家可能没有董懂那种成就感。

“小孩,你怎么了?”董懂关心地问。

季书遥咽了口口水,狗一样蹲着。董懂想起来了,今天是周日,也就是说,季书遥从星期五晚上就开始吃泡面度日,吃到今天已经极限了。没办法,她总不能当着安芷默的面,去季书遥家做饭给他吃吧。

董懂的同情心泛滥,上前摸摸他的脑袋,说:“今天中午安表哥可能不回来吃饭,要不你去买点菜,我中午回来做。”

“你要去哪里?”季书遥扒着她的衣角。

“清禅寺。”董懂拍开他的爪子,温柔地诱劝道,“你去写点文章吧…我知道你一天能写一万字。”

“你要出家了?”

董懂眼睛一瞪,“你才出家,你全家都…”

“我也要去。”季书遥说着,进去背了个书包,戴了顶棒球帽就出来了。

“我是要去听住持讲经的,你又不信佛,你赶紧的,写你的文去,抓紧了抓紧了抓紧了。”董懂把他推了回去,又被他给溜了。一眨眼,他已经下楼了,催促她道:“董大婶你抓紧了抓紧了抓紧了,和尚们可不会等你。”

“唉…”董懂跟着下楼。

“董大婶,中午在外面吃吧,我请客,下午我们去唱K,我有贵宾卡。”季书遥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不见一丝刚才的死气沉沉。

“罪过呀…”董懂耸耸肩,“既然你这么苦苦哀求我,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

“董大婶不要客气。”季书遥拉歪了帽檐,“老师说我们班每个人都要抽出一个周末去陪伴孤寡老人当作社会实践。所以我社会实践的内容就是‘周末陪对门的孤寡老人董大婶去寺里烧香拜佛并邀请她加入与时俱进的唱K活动’,你看如何?”

斗嘴的时候再次惨败的董懂垂下头,算了,他是大神嘛,嘴皮子是该厉害些,不然怎么能写出那么好的小说让那么多人都魂牵梦萦如魔似幻?

和法官大人同居的日子(九)

站在公车上,晃晃悠悠。由于是周日,第一趟公车上人很多,董懂和季书遥刚上车的时候没有位置坐,就站着。有一站下去几个人,季书遥身边的一个位置空了,他眼明手快,呱唧一屁股坐下了,立马招呼董懂道:“董大婶,快来!”

“你坐吧,你抢到的。”董懂摇摇头。季书遥的脸马上沉了下来,一把把她拉了过来,起身之后按着她坐下了,说:“尊老爱幼就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董懂感动得泪花花的,心想这个孩子虽然嘴上很坏,可是心地总归是善良的呀。

在终点站下车转另一趟公车的时候他解释说:“董大婶你别误会,刚才你站在那里,旁边的一个大叔一直想往你身上蹭,挤到我了。”

“哈?”董懂大骇。

“我说你去趟和尚庙,这么花枝招展做什么?难道和尚庙里有你的情郎?”季书遥不正经地挤挤眼,浮想联翩。

“你再这么说,会遭报应的。”董懂把自己因为乱说话而遭报应的事情告诉了季书遥。

季书遥一脸难以置信,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这就反应了中国人的一个传统心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忽地他拿出手机问:“大婶你Q号多少?”得到回答之后大跌眼镜,“你Q名字真的叫贫尼法号劫色?看不出来大婶你这么饥渴…”

董懂再没有理会他的唠唠叨叨。

到达清流山,季书遥新奇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见董懂用手挡着太阳光,伸着脖子往寺里瞅,就摘了帽子准备给她戴,结果当然是被严词拒绝了。董懂甚至抱着头,一路冲到了清禅寺,扶着柱子气喘吁吁。

“讲经还未开始,施主你为何跑得这么急?”清幽的嗓音缓缓入耳,董懂抬头,看见观远微笑着望着自己,他的手上端着一盆龟背竹盆景,竹叶上还有颗颗晶莹的水珠。

因为不想被季书遥发现自己头大,否则他一定会经常拿来讲,天天挂在嘴边,依他的坏性格,甚至会写进小说里供大家取乐。

这时季书遥也上来了,目光越过董懂,落在观远的脸上,一刹那,就一副“哦,被我猜中了”的表情,还很邪恶地笑了一下。等观远走远了,他贴在董懂身后,嬉皮笑脸地说:“原来寺里还有这样的人物,耀眼得很,就好像麦地里的金龟子,田间的萤火虫,闪闪发光。难怪某人每周都要过来听住持讲经…嘿嘿,女人心,海底针啊,董大婶,你也有少女羞娇的一面。”

“以前我也偶尔跟我妈去寺里听讲经,而且,我和那个和尚之间是清白的,你会遭报应的。”董懂诅咒道,撇下他,随着前来的居士去听住持讲经。

季书遥冲她吐了吐舌头,自己转悠去了。

今天住持觉空法师讲的内容是“菩萨心净则佛土净”,董懂猫在角落里,听得很认真。其实佛学的概念很大,佛教也不仅仅是一些盲目的信徒终日跪拜的佛像,它包含有古代先哲超脱的人生信念和独特的哲学思想,即使不信佛的人,也可以从一些佛学禅宗里得到顿悟的智慧,从而得到心灵的升华。

真心向佛,用心理佛的人心态平和,不因一些小事心绪大起大落。董懂的名字“懂”即为“参悟”,是她的母亲谢妤所取。谢妤为人平和、不争名利的性格影响着董懂的成长,因此董懂的性格里有平和、淡泊、善良的一面,虽然有时候有些逆来顺受,有时候有些顽皮古怪,但又不缺乏一种明辨是非的能力,她与宋望合的断绝来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讲经活动散去之后,董懂四处寻找季书遥,可是这个小子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竟不见人影。发了短信问他,他半天不回。打电话过去,他也没有接。

观远大老远就看见董懂四处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恰逢僧人用午膳时间,他和几个僧人便往后面走,只听身后董懂叫了一句:“观远师父,你有没有看见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孩?”

观远回身,双手合十,“我没有看见他。”

“这就怪了,那个麻烦的小孩。”董懂自言自语,对观远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又四处寻找着。最后,她在弥勒佛像边上,看见正在打瞌睡的季书遥。董懂囧囧有神地走过去,拧着他的耳朵,一路把他拖出清禅寺。

他们俩在外面玩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才回家。董懂一进家门,就看见家里除了安芷默以外,多了两个不认识的男人,跟安芷默差不多大,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职业的人,但安芷默的朋友,应该也是精英。

“回来了。”安芷默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对那两个男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表妹。”

董懂忽而想起谢婕那天吃饭的时候,要安芷默给自己介绍男朋友的事情。不带这么多管闲事D!她心一沉,看了看安芷默,他头发还是湿的,穿着家居服,慢悠悠地泡茶,显然刚洗过澡。

“小表妹好,我是李思进~”一个穿着阿迪运动装的男人微笑地打招呼,一双桃花眼刷刷放电,指着另外一个穿着白色T恤加黑色运动短裤的男人说:“这是沈颐,我们跟你表哥是校友。”

“你们好,欢迎。”心里觉得很怪,但是董懂仍旧笑着打招呼。人嘛,在客人面前总得热情一点,这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晚饭就不麻烦了。”看来安芷默并没有想介绍男朋友给董懂的意思。

“好啊!”董懂心花怒放,原来安芷默你不是鸡婆!她那个喜呀,那个乐呀,那个敲呀,那个打~嘴里还客气着:“不如我出去买点菜,大家在家里吃也很好哇。”虚伪,真是虚伪,董懂为自己的虚伪汗颜。

“芷默,我累得不想动了,不如就听小表妹的吧。”李思进得了便宜就卖乖。

董懂被一道巨雷劈中,差点当场瘫软下去——看来这人啊,不能随便虚伪的呀。

“你是不想请客吧?”沈颐鄙视他。

“出去吃吧,她也累了。”安芷默继续泡茶,语气并不强烈。

安表哥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啊…董懂感动了,心里有个小人闪着星星眼拿着花束扭着屁股,我是很累了,玩了一天,我今晚自己都打算吃泡面呀…

“唉,没口福了…现在会做菜的女孩子还有几个?不过芷默啊,我觉得你不厚道。”李思进指着安芷默,一脸责备,“你们单位搞那么些活动、聚餐什么的,指明了可以带家属,你呢?小表妹跟你老婆似的在家做饭,你咋就不带人家出去改善改善?”

安芷默瞥了他一眼,对于那句“小表妹跟你老婆似的在家做饭”明显不爽。

谁是他老婆,你才是他老婆!董懂嫌恶地瞥了安芷默一眼,这种无趣、严肃还有特殊不良癖好的人,谁嫁给他谁倒霉啊。我要不是因为借住他家,吃他的用他的,谁要帮他做饭啊。居然有聚餐都不带我出去吃的,原来如此,安表哥你其实不是好人。再说你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再好我又不能用(猥琐…)。

董懂挥着手帕跟他们三个再见,季书遥听见动静,以为安芷默不在了,董懂就一个人做饭吃了,就又想过来蹭,忽然看见董懂拿出的泡面,就黑着脸跑回自己家。

话说安芷默、李思进和沈颐去了他们经常去的馆子,李思进是律师,沈颐是公安局刑侦科的技术员,跟安芷默同一个大学毕业,在同一个市工作,有时候法庭上都会碰见,年龄相近,自然成了朋友。他们这些人也并不总是去一些非常高档的地方消费,这个馆子价格中上,主要是通宵营业,世界杯的时候更有大屏幕电视提供,那时候他们下了班就相约看球看通宵。

“听说你父亲前些日子过来开会视察?”李思进给三人倒了酒。

安芷默点点头。

沈颐是个比安芷默还讲究的人,把桌子上的菜按照梅花形状排好,汤菜在最中间。“问出什么没有?”他话不多,但绝对一针见血,没办法,刑侦科的嘛。

安芷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被李思进给鄙视了,说你当这是茅台啊,还抿一口?于是就整杯干了,说:“他不会告诉我的。”

“你放弃吧,都几年过去了?你只是不甘心而已,男人嘛,总以为自己是情圣。”李思进喝酒吃菜,怡然自得,“她一辈子不出现,你一辈子不近女色?安芷默,你的身体受得了么?”他猥琐地一笑,又为安芷默倒上酒。

安芷默脑海中忽然浮现董懂那天晚上“衣衫不整”的样子,自己被自己怔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他抬眼看了一眼李思进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心想为什么我会想起董懂那小丫头?又傻,又无厘头,又花痴…

“芷默,算了吧别找了,她有心,早联系你了。找了这么些年,你该做的都做了,谁会怪你薄情呢?”沈颐拍拍安芷默的肩,好意地劝道。

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一)

过了十二点,连董懂都想睡觉了,安芷默还没有回来。董懂开始胡思乱想,男人嘛,吃完饭就搞点别的活动,叫几个小姐按摩按摩?啧啧,知法犯法啊…正想着呢,安芷默回来了。董懂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就下楼去看。一看不得了,安芷默撑着额头靠在门上,明显是醉了。

怎么那么讨厌啊,出去吃饭还带喝醉的啊。董懂看见他手里紧握着的车钥匙,又是浑身一凉,不会吧…“你自己开车回来的?!”她尖着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