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来年秋天,阮临湘生产时正巧在八月底,金桂飘香,许兰陵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阿尔,谐音二,无论是男孩女孩都合适,大名是阮临湘取的,这是阮临湘坚持得来的权利,十分珍惜,翻遍了四书五经,杂谈文艺,最终定下来,男孩叫许敏钰,女孩叫许灵钏。

许兰陵道:“回去还是叫岳父岳母看看,这名字可要慎重。”阮临湘不满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这两个名字难道不好听吗?”许兰陵哪里敢反驳,嘴上陪着笑道:“取得很好,好极了。”心里却盘算着给岳父写封信。

八月,阮临湘快要生了,许兰陵担心极了,整天守在一边,阮临湘这是第二胎,已经有了经验,倒是不慌,整天依旧吃吃喝喝,闲来到花园里散散步,或是看着阿意写字,过得很是惬意。

八月十五中秋节,阮临湘整治了一桌饭菜,和许兰陵,阿意一起赏月,一家人正说说笑笑,阮临湘脸色一变,捂着肚子,许兰陵一看,赶紧道:“湘儿,是不是要生了?”

林妈妈在一旁伺候着,赶紧叫人进来将阮临湘抬进了屋,阿意也要跟进去,被许妈妈抱走了:“小姑奶奶,这可不是你呆的地方。”阿意挣扎:“我要看娘,我要看弟弟。”许妈妈吩咐雨纤:“赶紧把小姐送到魏嬷嬷那里,顺便把孔嬷嬷请来。”雨纤应了声,抱着阿意就跑。

许妈妈安置好了就进了产房,东西什么的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许兰陵守在阮临湘身边握着她的手,阮临湘疼的满头大汗,许兰陵温柔的给她擦汗,许妈妈道:“将军,产房可不是您呆的地,您还是出去等消息吧。”

许兰陵很是坚定:“我不妨事,你快看看夫人。”许妈妈只好罢了,稳婆是提前一个月就接进府里候着的,此时也已经赶了过来。稳婆很是有经验,看;了看阮临湘的状态,道:“夫人胎位很正,这胎肯定会很顺利。”

许兰陵这才稍稍放心,可是看见阮临湘疼的翻来覆去,心又提了起来。

孔嬷嬷来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她毕竟精通医理,万一有个什么总比大夫方便些。阮临湘感觉下身好像被刀割一样,第一胎的时候她疼的晕晕乎乎的,反而没有这么明显的痛觉了,可是现在她这么清醒,每一寸痛都那么清楚,她忍不住叫了起来:“兰陵。”

许兰陵在她身边比她还难受的样子:“湘儿,你坚持住,疼就咬我的手。”说着把手伸过去。

阮临湘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住,林妈妈准备了鸡汤端了过来:“夫人先吃些东西,省得一会没力气。”许兰陵把阮临湘半扶半抱的搂在怀里,林妈妈拿着调羹喂她.

阮临湘完全是下意识的张嘴,吞咽,许兰陵心里难受极了,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让湘儿怀孕了,这太遭罪了,他又忍不住想起了人家说的,女人生孩子就像走了一次鬼门关,若是湘儿有个万一,他怎么办?阿意怎么办?他越发的害怕,将阮临湘紧紧搂住,阮临湘吃完一碗汤,晕晕乎乎的见许兰陵脸色苍白,虚弱的笑笑:“兰陵,别担心,我很好,没事。”

许兰陵紧紧贴着她的脸,道:“我知道,湘儿。”阮临湘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湿了,她想摸摸,可身下的痛越加的明显,她忍不住大叫一声,稳婆叫道:“夫人,你使劲,往下使劲。”

阮临湘咬咬牙,憋了一口气,往下一使劲,产婆叫道:“头露出来了。”阮临湘又吸了口气,猛地使劲,只觉得什么东西滑了出来,房里顿时响起哇哇的哭声,稳婆欣喜道:“是个公子。”

阮临湘欣慰的笑笑,刚想起身看看孩子,就觉得肚子里又是一痛,她哎呦一声躺了下来,稳婆慌忙去看,叫道:“哎呦,还有一个呢,夫人,您继续使劲。”

阮临湘一惊,许兰陵见阮临湘脸色变了,吼道:“怎么回事。”阮临湘这次倒没觉得多痛,只是一使劲,孩子就生了下来,稳婆更高兴了:“也是个小公子,恭喜将军,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

稳婆洗干净了孩子,交给林妈妈,林妈妈许妈妈一人抱了一个,笑的合不拢嘴,夫人一下子就生了两个小少爷,这下子儿女双全,以后可就不愁了,阮临湘一连生了两个,难免困乏,沉沉睡去.

许兰陵坐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妻子,阿意跟在林妈妈许妈妈后面,乖乖的坐着,爹说了,如果她听话,爹就叫她抱弟弟,弟弟软软的,小小的,可爱极了。

阮临湘生了双胞胎,这可是大喜事,凤夫人,符夫人,赵夫人,易夫人都来贺喜,易夫人抱着哥哥道:“这孩子一看就结实,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小将军。”

凤夫人抱的是弟弟,道:“弟弟倒是小了些,不如哥哥壮实,可这精神也是极好的,湘儿这下可好了,儿女双全,可谓是个有福之人。”

阮临湘在坐月子,半躺在床上笑道:“这两个臭小子可把我折腾死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调皮呢。”阿意靠在凤夫人怀里一直没说话,听了阮临湘的话,立刻道:“娘,我来管弟弟,以后弟弟调皮我打他们。”几位夫人都被逗笑了,凤夫人笑道:“哎呦,我闺女可真懂事。”

赵夫人笑道:“那你调皮了谁来管你?”阿意眨了眨眼睛:“阿意很乖的,从来不调皮。”无辜的样子又把夫人们给逗笑了。因为阮临湘出不得门,外面来庆贺的人大多数都拦下了,外面摆酒请客的热闹阮临湘也没见,等到许兰陵摆够了三天的宴席,阮临湘才抽个空子道:“孩子的名字要重新起了,你琢磨着哪个好一些?”

许兰陵沉吟一会,道:“小名我看,哥哥依旧叫阿尔,弟弟叫阿山,大名的话,他们兄弟这一辈是排到了敏字的,哥哥叫敏敬,弟弟叫敏泽吧。”

阮临湘道:“这也合适,先皇给阿意的封号就是敏安,也带一个敏字,真是巧了。”许兰陵闻言神色一黯,随即道:“我已经派人去京城报信了,我看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咱们过了今年,明年也要回去了,你要留意着。”阮临湘点点头:“我知道了。”

在西北的四年,阮临湘已经远远不是以前那个任性无知的小少女了,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这样的美好年华已经逝去,现在她是安国公夫人,三个孩子的母亲,她已经远离懵懂天真的少女时期,为了许兰陵,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她开始变得成熟,沉稳,知书达理,开始真正的成为一个贵夫人。

第一百零二章 回京城

阿尔和阿山的奶娘是凤夫人临时找来的,毕竟来年开春许兰陵举家就要回京城了,阿尔是哥哥,生的十分壮实,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十分好带,谁抱都乐呵呵的,倒是弟弟阿山,许是胎里养得不足,小小的人有些虚弱,吃的也少,睡得也不安稳,阮临湘更偏疼他些,整天亲自抱着哄.

许兰陵亲眼见了阮临湘生孩子的过程,当真是惊心动魄,那种悬心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阮临湘生了双胞胎他固然高兴,可是更怕阮临湘生了孩子身子弱,整日补品一碗碗的监督她吃,还非要她做双月子。阮临湘拗不过他,只好乖乖从命。

林氏得知女儿生了双胞胎,心才放了下来,女人在后宅再怎么受宠也不如有个孩子来的安稳,如今阮临湘有个郡主女儿,又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地位绝对不可取代,她知道来年开春女儿就回来了,便打消了去西北看女儿的念头,只是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许兰陵镇在西北四年,西北安定不少,凌致寒对这个朋友也十分不舍,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有天天叫了许兰陵出去喝酒,回家后又免不了被凤夫人追着打。

到了年底,许兰陵越发的忙,整日忙着写折子,阮临湘也不去烦他,命林妈妈开始准备过年的事。这是在西北的最后一个年,阮临湘决定过的热热闹闹的,府里的下人也有一半是在西北找的,如今走了自然要遣散的,阮临湘一向大方,连过年时发的红包都厚了一倍,众人感念阮临湘的宽厚,办事更加勤勉。

阿意已经五岁了,经过一年的学习,已经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了,虽然言语还是大大咧咧的,但是举手投足已经没有了当时的顽劣,很是规矩,阮临湘对魏嬷嬷很是满意,孔嬷嬷很是可怜,阿意根本不喜欢学针线,学了半年,连布头都缝不齐整,封嬷嬷依旧低调,对阿意的教导总是附和魏嬷嬷的话。

阮临湘其实也不喜欢做针线,对于女儿也比较宽容,毕竟以后阿意亲自动手的时候少。现在阿姨最喜欢的事不是打拳,也不是出去玩,而是跟着两个弟弟玩,她其实更喜欢跟阿尔玩,因为阿尔很是精神,对于她的话都会做出回应,可是阿山却呆呆的,戳戳他的脸,他就哭,还哭得特别可怜,跟小猫一样,这时候娘就会很心疼的哄弟弟,还斥责她,可是如果只跟阿尔玩的话,娘就会说她冷落弟弟,只跟阿尔玩,不管阿山,阿意也很委屈,只能在爹娘不知道的时候冲阿山挥挥拳头,阿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一撇,就要哭,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扮了个鬼脸.

阿山啊啊的叫着,使劲想够她的脸,她自然躲过,阿山不满意,又要哭,她只好把手伸出来给他握住。阿尔傻乎乎的,每天只知道吃和睡,睡着的时候你捏他的脸他也没反应,多好玩啊,哪里像阿山。

阿意在烦恼这些事情的时候,阮临湘也在烦恼,家里多了两个小孩子,伺候的丫鬟明显不够用了,木莲跟着她,木桃跟着阿意,木葵被派去看阿尔和阿山,剩下的小丫鬟倒也能使唤,就是办事时不中用。饶是这样,家里的丫鬟也很是缺少,阿意大了,按例来,阿意应该有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伺候,可是如今身边只有木桃和雨纤,因为住在嘉瑞居,使唤的小丫鬟倒不缺,只是也太没有气派了。

若是在买丫鬟,明年就走了,到时候把人家背井离乡的带回去也不好。她跟许兰陵说,许兰陵道:“也有些丫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然走到哪里都行,你看着有这样的好的就买下来调教着先用,等回了京城就好了。”阮临湘想想,也只能这样了,就叫闻管家去看人,闻管家一如既往的能干,果真找到四个小丫头,都是些孤儿,小的才十一二岁,大的已经十五六了,阮临湘看着觉得还行,就交给林妈妈教导着。

林妈妈很是能干,教了一个月的丫鬟已经很懂规矩了,虽然还有些缩手缩脚,但面子上总是过得去,阮临湘给重新起了名字,按冬字来排的,十六岁的那个叫冬晴,拨给了阿意,十四岁的那个叫冬雨,拨给了阿尔,十三岁的叫冬雪,拨给了阿山,十一岁的小丫鬟叫冬凌,她虽然最小,但是却最机灵,阮临湘便留在身边使唤,有时候传个话什么的十分方面。

还没出正月,调令就下来了,许兰陵奉旨回京,因为提前做了准备,临走时也是十分齐整的,并没有闹出什么笑话。许兰陵准备了六辆大车,一辆给阿意,一辆给阮临湘,一辆给阿尔阿山,另外三辆坐了丫鬟婆子们,因为阿尔阿山小,阮临湘不放心便带在身边,第三辆车倒空了下来,阿意也喜欢跟着娘和弟弟挤在一起,倒把许兰陵挤到旁的车上了。

因有凌致寒派的士兵护卫,一路上都很安全,直到入关,凌致寒派的兵才回去。在路上又走了一个月才到了京城,阔别四年,阮临湘值感慨京城的变化之大,阿意一直在西北呆着,对京城并无印象,也十分好奇,许兰陵看着不住往外看的娘俩,哭笑不得。

到了府前,韩宜安带了人出来迎接,阔别两年,韩宜安越发的阴鸷,看着阮临湘并没有说话,对着许兰陵也只是点了点头,阮临湘一方面感慨她的变化之大,一方面越发的警惕,做了母亲的人,总是对一切危险有着明显的防备。当初走时,宁安堂留了不少小丫鬟,有些年纪大了已经放出了,留下的人都是些青黄不接的,再说了,都过了四年,谁知道还能不能信任,阮临湘第一件事就是让闻管家去找人伢子来买人。

一路奔波,许兰陵和阮临湘都十分疲累,更别说三个孩子了,都没有什么讲究,阮临湘知命大家好好歇着。紫凤阁,韩宜安对着灯出神,陈妈妈出去一趟,回来复命:“奴婢只看见了大小姐,两个小少爷并没有看见。”韩宜安冷笑:“真是人各有命,我孤孤单单的,她却儿女双全,陈妈妈,咱们准备的东西呢,该是时候用了。”陈妈妈恭恭敬敬应了声,出去传话不提。

第一百零三章 秘密

第二日一大早,许兰陵就进了宫,皇上见了他很是欣喜,道:“听说你添了一对双胞胎,真是可喜可贺,那阮夫人也是个有福的。”

许兰陵笑道:“如今皇上可不担心了吧?”皇上笑眯眯的:“不担心,不担心,怎么样?什么时候要册封世子啊。”许兰陵道:“孩子还小,等大大再说吧。”

皇上点点头,道:“阿意已经五岁了,改天带进来我瞧瞧,那两个嬷嬷可还中用?”许兰陵道:“魏嬷嬷很好,阿意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调皮难管了,孔嬷嬷也很好,只是阿意不喜欢学针线,孔嬷嬷苦无用武之地,这倒让我愧疚的很。”皇上哈哈大笑:“孔嬷嬷和魏嬷嬷可是宫里最好的嬷嬷,连皇后想要过去我也没给呢,以后就留在你府里了。”

许兰陵谢了恩,又说起了正事:“致寒说他心里有数,请皇上放心,不知京城布置的怎么样了?”皇上笑道:“放心吧,该放的鱼线都已经放出去了,就等着大鱼上钩了。”

许兰陵有些犹豫:“其实,皇上身份贵重,没必要以身犯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皇上挥手打断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危险算什么,我有分寸。你记得早些带阿意来给我瞧就行了。”

许兰陵点头:“我明天就带她来,不知皇上怎么会想见阿意?”皇上不满道:“她是先皇御封的郡主,我瞧瞧怎么了,你少罗嗦。”

第二日,许兰陵果真带了阿意进宫,阿意经过魏嬷嬷的连夜补课,对于宫里的规矩也大致了解了,许兰陵直接将人带进了御书房,阿意先跪下磕了个头,声音稚嫩的行礼:“敏安给皇上请安。”

皇上亲自上前,一把把阿意抱了起来,阿意睁大了眼睛看着抱着她的人,害怕的看向一旁的爹爹,许兰陵安慰的看看她,阿意鼓起勇气,搂住了皇上的脖子,皇上眯着眼盯了阿意许久,突然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可惜被封了郡主,不然留给我当儿媳多好。”

许兰陵道:“我可没这个想法,就算我答应,她娘也不会愿意的。”皇上叹道:“别人抢破头的事偏你们不稀罕。”说完放下了阿意,吩咐宫女带她出去玩。

许兰陵看了看突然有些沉默的皇上,道:“难道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吗?”皇上抬起了头看着他:“兰陵,若果你真的是我兄弟多好。”

许兰陵的心震了一下,他低头道:“君臣有别。”皇上叹了口气:“也罢,做不成真兄弟,假的也行,你知道吗,父皇临走前都还叫着你的名字,可见在他心里,你的分量有多重。”

许兰陵有些疑惑,不知道皇上说这些做什么,只好沉默不说话。皇上本来还希望看到许兰陵有些什么反应,见他沉默不语,顿时有些烦躁,道:“得了,算我没说,你带着孩子回去吧。”许兰陵无语,真是君心难测,他也没说什么,出去叫了阿意就离开了。

皇上遣退了伺候的宫人,从御书房房梁上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他临摹的一张画,他看着画里的人,喃喃道:“真是像,像极了,父皇,如果你看到了,想必会更高兴吧。”

回去的路上,阿意抱着许兰陵唧唧喳喳的说话,许兰陵沉默地听着,脑子里还在想着皇上的反常,他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件事能让他这么不放心,只是该怎么办呢?他看了看女儿已经初现颜色的容貌,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他吩咐车夫快些赶回去,皱着眉头靠在车壁上沉思。

把阿意送回家,他命人快马去了西郊,西郊有个小院子,是他买下来送给母亲的奶娘沈嬷嬷的,沈嬷嬷一直是看着许兰陵的母亲长大的,出嫁后更是跟着伺候,如今已有八十岁的高龄,许兰陵很是尊敬她,买了宅子,拨了人去照顾她。

沈嬷嬷年纪大了,脑子也有些不清楚,每日就是坐着发呆,但是许兰陵来了,她却能一眼认出来。

许兰陵看着坐在窗下发呆的沈嬷嬷,叫了声:“沈嬷嬷,我来看您了。”沈嬷嬷耳朵不好,许兰陵走到跟前她才看见,惊喜的拉住了许兰陵:“兰陵来了。”

许兰陵扶着沈嬷嬷进了屋,亲手给沈嬷嬷端了碗茶,沈嬷嬷哪里端得住,许兰陵又放回桌子上,沈嬷嬷拉着许兰陵,眼泪就落了下来:“回来了?还走不走?”

许兰陵温柔道:“以后都不走了,嬷嬷,湘儿生了一对双胞胎,我有儿子了,还是两个呢。”许兰陵的声音不大,但沈嬷嬷还是听清了,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哪天嬷嬷回去给你看孩子。”

许兰陵知道老人家得顺着,当然答应了,沈嬷嬷叹道:“转眼都快三十年了,我见了你,就跟见了芸姐儿一样,可怜她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许兰陵的心猛地一跳:“嬷嬷,我和我娘很像吗?”沈嬷嬷摩挲着他的脸:“像极了,兰陵啊,你娘她苦哇,你要争气知不知道?”

许兰陵道:“我知道,嬷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的问道:“嬷嬷,您说,我是姓许吗?”沈嬷嬷像是被打了一下,一下子愣住了:“兰陵,你说什么?”

许兰陵道:“我爹究竟是谁?”沈嬷嬷一个耳光抽过来:“你怎么能这么问?”沈嬷嬷没多大劲,可是许兰陵的脸还是被打偏了,他沉默了一会,道:“嬷嬷,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姓许,还是姓桓。”

第一百零四章 往事如烟

桓是国姓,只有皇族之人才姓桓,许兰陵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沈嬷嬷没有说话,许兰陵有些难过:“以前,你说我不是,可现在,我有些不信了,您究竟隐瞒了什么?”

沈嬷嬷沉默了一会,眼泪落了下来:“我苦命的芸姐,死了也不能安宁。”她擦了擦眼泪,道:“我知道你大了,可是你不能诋毁你娘,她为了你忍辱负重,直到生下了你…”

沈嬷嬷顿了顿,接着道:“先皇还是皇子时,就对你娘十分仰慕,可是你娘和你爹订了亲,婚后十分幸福,先皇也就罢手了,后来先皇登基,西北战事又起,你爹上了战场,没一个月,你娘就查出来有了身孕,你娘还没高兴两天,就传来了你爹阵亡的消息,她当时伤心欲绝,几欲发疯,精神也不好,整天疯疯癫癫的,见了谁都说是你爹,先皇就是那个时候,见缝插针,对你娘嘘寒问暖,他掩藏的很好,总是夜里来,没等天亮就走,连你娘身边伺候的丫鬟也不知道,我原先也蒙在鼓里,后来你娘告诉我,你爹每天晚上都回来看她,我觉得不对,就一夜没睡躲在房里偷偷看着,这才发现,我当时吓得半死,可是先皇竟然求我,求我别说破,我当时也怕,他是皇上啊。”

“先皇不知道你娘有了身孕,后来他知道了,以为孩子是他的,对你娘越发的好,几乎天天都来。我也不敢对他说实话,生怕他一怒之下杀了你,你可是你爹的唯一血脉了。你娘时而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清醒时总是觉得对不住你爹,要不是我看着,你娘差点自尽。”

“后来你爹的遗体送回来,你娘受了刺激,身子越发的虚弱,我就去求先皇,先皇想了个法子,对外宣称你娘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当时府里很乱,你娘又疯疯癫癫的,大家都当真了,四个月后,先皇抱了个孩子,说是你爹的遗孤,带进宫抚养,又对外说你娘殉情,其实他把你娘藏了起来。”

“后来又过了四个月,你出生了,先皇真的以为你是他的儿子,特别高兴,当时皇后娘娘也生了大皇子,就是当今皇上,先皇说要抱进宫,对外宣称生的是双胞胎,你娘用死相逼才打消了念头,你娘一直活在愧疚里,还没出月子,就一条白绫去了,先皇着实伤心,说要昭告天下,说清你的身份,我没法子,才说了实话,先皇知道你不是他的儿子后,就把宫里的孩子和你来了个偷梁换柱,正了你的身份。先皇还特地准许我进宫照顾你。”

“先皇对你特别宠爱,小时候,你和当今皇上差不多大,皇上总是抱着你,你一哭他就跟着难过,后来你大了,亲自教导你,连三个皇子都要靠后站,人家都说他善待忠良之后,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补偿你罢了,他后来又逼问了我好几次,问我你究竟是谁的儿子,问我有没有撒谎,我每次都用你娘来发誓,先皇心里其实也明白,只是存了一份希望罢了。”

“当时皇后也疑惑过,有一次趁着先皇不在,竟然让你和当今皇上滴血验亲,直到证明了你真的不是先皇的孩子才对你真正好了起来,不然,你怎么会活到现在?”

许兰陵沉默了许久,原来是这样,难怪先皇总是经常出神的看着他,难怪对他这么照顾,难怪会给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封赏,难怪,皇上会疑心。

沈嬷嬷叹了口气:“当时皇上一个劲的不立太子就是因为他还希望我哪一天告诉他你是他的儿子,他当然希望你能成为太子,可是,我叫他失望了,后来,你一直站在大皇子那边,先皇才立了大皇子做太子。”

沈嬷嬷回忆往事,讲了这么多,心神俱损,坐在椅子上呆呆的,许兰陵把她扶进去,服侍她躺下休息才离开。许兰陵骑在马上,回去的路上简直恍若隔世,他纵马回了宫,在宫门口才停下。

皇上没想到他去而复返,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许兰陵张口问:“当时那个孩子呢?”皇上不解:“哪个孩子?”许兰陵道:“那个偷梁换柱,做了四个月的我的孩子。”

皇上脸色大变,将伺候的人赶了出去,皇上有些气急败坏:“沈嬷嬷告诉你了?我问她竟然不说。”许兰陵冷冷道:“沈嬷嬷不说你也有法子知道。”皇上皱眉,叹了口气:“其实是冀王。”

许兰陵大惊。皇上慢悠悠的解释:“当时蓉贵妃有了身孕,孩子却没生下来,其实蓉贵妃自己也不知道孩子没了,当时你还没进宫,父皇为了安慰蓉贵妃就说当时那个孩子是蓉贵妃亲生的,蓉贵妃信以为真,还以为自己生了儿子,当时服侍的人都被父皇处理了,没隔两天你就被送进来了,当时伺候的人都被灭了口,可是母后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都忍了蓉贵妃,就是因为她知道冀王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假皇子,父皇绝不会让他继位,可是后来来了一个你,父皇又那么喜欢你,对冀王也很好,真真假假,母后就糊涂了,她怕父皇浑水摸鱼,冀王才是他的亲儿子,只是怕她下手才假借安国公遗孤的名义。后来母后滴血验亲,冀王和你都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才放心。”

许兰陵道:“冀王不知道?”皇上嗤笑:“他自然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皇天贵胄呢,这些可不是我自己查的,是父皇的密旨里写的,他还威胁我,如果我因此就对你下手,他还留了后招,能让我做不了皇上,永远不能翻身。”许兰陵默,皇上苦笑:“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儿子。”

许兰陵道:“不管怎么样,我对你没有二心,那些试探的话,不用再提,我会翻脸的。”皇上不耐烦道:“知道了,我也只是有些吃味罢了。”

说着又骂道:“我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你们一个个的都比我威风。”许兰陵笑笑,又道:“阿意长得像我娘可不是我的错,你也不能在她婚事上捣乱,我的女儿不想嫁入皇家。”

皇上笑道:“怎么,你有人选了?”许兰陵实话实说:“现在还没有。”皇上暗暗骂他不识抬举,但仍然答应了。

话说开了自然爽快,许兰陵走出皇宫,只觉得天分外蓝,心情也通透了不少,他望着高高的宫墙,再也不要让他的孩子进来受罪,他想起以前阮临湘曾经说过的话:“皇宫就像一个大鸟笼,里面关了许多鸟,有骄傲的凤凰,有卑微的麻雀,有爱巴结人的鹦鹉,有清高的黄鹂,有听话的画眉,我一不小心,抓住了一只厉害的老鹰,命倒是好,只是那老鹰太厉害了些,叫我有些吃不消。”许兰陵失笑,他这只老鹰,也快变成小狐狸身边听话的画眉鸟了。

第一百零五章 毒

阮临湘看着手上的断魂草,脸沉得要滴出水来,地上跪着的小丫鬟是以前就在嘉瑞居干粗活的春英,她瑟瑟缩缩跪在地上,阮临湘喝问:“说,这是谁给你呢?”

木莲站在一旁眼神凶狠,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皮,今天下午春英偷偷摸摸消失了小半天,回来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问她,她说她病了,出去买药,她起了疑心,趁着吃饭的时候一翻,竟然翻出一包断魂草来,春英哆哆嗦嗦的:“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木莲喝道:“胡说,从你枕头下搜出来的你倒说不知道。”阮临湘也不废话,直接道:“实话实说,我还能留你一条命,敢说一句谎,我叫人一刀一刀剐了你,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将军知道了,你是什么下场。”春英抖了一下,她哪里会不知道将军的狠辣,她哇的大哭起来:“是陈妈妈给我的,她说如果我把这药放进大少爷的汤里,就让我弟弟脱籍念书,如果我不答应,她就让我们全家人都活不下去,奴婢我是被逼的。”

阮临湘眼睛都要冒火了,她就知道,整个府里,除了韩宜安,谁还敢对许兰陵的嫡长子下手,这断魂草毒性极烈,沾上一点,大罗神仙也难救,她冷冷盯着春英,道:“把她拖下去,叫人看着,不准跑了,也不准死。”

木莲应了,将人拖拽着就往外走,春英还想哭着求饶,被木莲一巴掌打的说不出话来。

春英被拖了出去,林妈妈问:“夫人,接下来怎么办?”阮临湘恨恨的,韩宜安,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幼稚无知的阮临湘吗?你害我,我忍了,你害我的孩子,我就跟你没完。

她深呼吸了几次,才把心头的火给压下去:“把阿意阿尔阿山送到阮家去,就说我娘想看看外孙子,叫她以为春英没来得及下手,把她先稳住,免得打草惊蛇,再叫两个机灵的靠得住的去紫凤阁哨探着,看看究竟都有哪些吃里爬外的东西。”林妈妈应了一声,出去吩咐。

阮临湘一个人坐着,越想越气,眼泪也落了下来,若是木莲没能及时发现,阿尔就吃了断魂草…她一想起阿尔的身体冰冷僵硬的样子就恨不得吃了韩宜安,以前总是因为怜悯她,什么事都是能忍则忍,现在她倒变本加厉了,这么拙劣的手段都敢用,还用的这么露骨,她若是再大意一点,就失去了一个孩子,韩宜安分明是欺负自己的粗心大意。

她擦了擦眼泪,独自出了门,去了后院,新买的丫鬟都在一起学规矩,木兰在一边看着,见了她,丫鬟们都行礼,阮临湘私下问了木兰,木兰笑道:“闻管家确实能耐,这次的小丫鬟背景都是干干净净的,山里出来的,家里穷,被卖出来当丫鬟,长得不是多么出众,却是吃苦耐劳的,接连教了几天了,每一个叫累的,我瞧着都不错。”

阮临湘道:“其他的都好说,就是有一条,必须要忠心可靠,不然就不是找丫鬟了,而是引狼入室。”木兰有些惊讶,以前阮临湘说话可没这么刻薄,她笑着应了。

许兰陵刚从宫里回来,回来一个月了,许兰陵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今天好容易抽出空来,回家瞧瞧,细心如他,当然发现了阮临湘的变化,他仔细瞧了瞧阮临湘的眼睛,有些发红,问道:“怎么了?阿意又调皮惹你哭了?”这话只是试探,现在阿意可乖得不得了。

阮临湘笑道:“哪里是,是我去后院瞧那些新来的小丫鬟,谁知迷了眼揉的。”许兰陵明显不信,但是阮临湘不想告诉他,他也没必要多问,便道:“以后小心些,我还以为谁又惹你生气了呢。”

阮临湘笑道:“哪里的话,对了,娘很想见见三个孩子,我就送了过去住两天,和外祖父外祖母亲近亲近,我哥哥现在还没成亲,娘老是抱怨家里清净。”

许兰陵不疑有他,道:“这事极好,只是怕你离了孩子想得慌,再说了,阿尔阿山离得开你么?”阮临湘道:“没几天就回来了,见到了娘,他们一觉得新奇,就不想家了,过两天就接回来。”许兰陵道:“你看着办吧。”

阮临湘刚把孩子送走,木莲就来回话:“夫人,陈妈妈刚才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我问她,她说春英替她描了几个花样子,也不见送去,就来问问。”

阮临湘冷笑:“连个花样子就要来我这寻,她们那里没人了吗?你去告诉她,春英跟着少爷小姐去了外祖府父家,不在,叫她回去等。”

木莲应了,不一会来回:“陈妈妈笑眯眯的走了,没起什么疑心。”阮临湘道:“很好,紫凤阁你打听的怎么样了?”木莲回:“紫凤阁的巡视婆子不多,都是府里的老人,她可想到贿赂这些婆子,我问了,晚上分作三班巡视,每班两个人,隔一个时辰巡视一次,那些婆子平日里也爱吃酒赌钱,所以很是松懈,一入了夜根本就没人出来。”

阮临湘寻思了一会,道:“那后门呢?”木莲道:“后门看守的是厨房里退下来的老人,耳聋眼瞎的,我跟她说两句话她一句也没听见,直接伸手问我要银子。”

阮临湘冷笑一声,道:“明晚将军留在宫里,正好是个机会。”木莲应了一声,出去布置,阮临湘恨恨的想,就这一次,韩宜安,你别怪我狠心,我要让我的孩子永绝后患。

许兰陵要商议政事,留在宫里住上一晚,这也是常有的事,许兰陵嘱咐了阮临湘几句后就匆匆走了,阮临湘望着许兰陵的背影,几欲落泪,兰陵,如果你发现,其实我也是个狠心的人,会算计别人,会使阴谋诡计,甚至骗了你,你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信任我,爱护我?

她转过身去,默默地拭泪,却发觉身后一暖,回头一看,正是许兰陵,他紧紧盯着她:“怎么了?”阮临湘抹去泪水,没有说话。许兰陵叹了口气,刚才他就觉得不对,心里放不下回来一看,果然有问题,他将人拥在怀里:“湘儿,你怎么了?”

阮临湘伸手抱住他,还是说了实话:“兰陵,我害怕。”许兰陵以为她担心自己要做的事,安慰道:“别担心,好好照顾你自己知道吗?”

阮临湘知道他误会了,但仍然点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兰陵,如果我做了坏事,你会怪我吗?”许兰陵笑笑:“只要你觉得对,就算是杀人,我也替你兜着,你放心,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阮临湘破涕为笑,朝他挥挥手,许兰陵这才放心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魅夜

韩宜安听了陈妈妈的汇报,知道许兰陵进宫了,点点头,道:“春英那里有消息了吗?”陈妈妈道:“木莲说春英跟着去了阮家,阮家咱们没有人,也问不出来,夫人请放心,我看着那木莲也是个糊涂的,毫无所觉,还客客气气的请我先回去,等春英回来就打发她来,春英是个妥当的,在阮家不好下手,等她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韩宜安点点头,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四年的孤单生活,她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这些都是拜阮临湘所赐,凭什么自己凄凄惨惨,她却春风得意,就算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她也要阮临湘不好过,她身份再怎么尊贵,也比不上自己这个靖国公嫡女,毕竟,站在自己背后的,是整个韩家。

吃了晚饭,就有丫鬟来回,花园里的牡丹花竟在夜间开了,韩宜安心情很好,便道去看看,顺便散步,韩宜安不喜欢人跟着,身边只有陈妈妈和如意,前面是两个打灯笼的小丫鬟。

安国公府的花园很大,再加上韩宜安喜爱牡丹花,院子里几乎种的都是牡丹,各色品种都有,果然有一株夜光白开了花,雪一样的花瓣沐浴在月光下分外好看,韩宜安情不自禁吟了一首诗,其中一个小丫鬟笑道:“夫人说的话可真好听,可是不如上次夫人说的。”

小丫鬟不懂诗,以为韩宜安在说什么好听的话,韩宜安笑了笑,倒被引起了诗性,吩咐如意:“回去叫人准备笔墨,我要写诗。”如意笑着回去了,等了一会,如意还没回来,韩宜安有些急躁,对其中一个小丫鬟道:“你去看看怎么了?”

小丫鬟应了一声,谁知还没走出园子,就听见她叫了一声,失去了踪影,韩宜安有些害怕,陈妈妈到底胆子大,呵斥道:“谁在那里,惊了夫人,仔细你的皮。”并没有人回话,四周黑漆漆的,又十分静谧,陈妈妈也有些抖了,主仆两个和打灯的丫鬟抖作一团朝那边走过去,韩宜安突然觉得头上一痛,便晕了过去。

夜色沉沉,有两个人影闪过,一人背起一个,只留下了韩宜安,躺在牡丹花下。如意觉得很倒霉,刚出了院子就遇见了查夜的,非要她的腰牌,现在上夜的人都是大夫人派来的,严格的很,她跟在韩宜安身边随便惯了,哪里记得带腰牌,虽不情愿,也只好跟着上夜的婆子回紫凤阁拿腰牌,上夜的婆子看了腰牌就走了,她吩咐好了刚出了紫凤阁就遇见了大夫人,大夫人身边的木莲阴阳怪气的说她鬼鬼祟祟的,她只好把韩宜安的吩咐讲了一遍,阮临湘很是和气的笑:“既然这样你就去吧,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早些回去,免得染了风寒。”

如意好容易脱身骂骂咧咧的就往园子里跑,去晚了夫人又要骂她。

进了园子如意就觉得不对劲,夫人怎么不见了,她叫了两声,却全然没有回音,她有些忐忑,难道夫人见她这么久没回来生气了回去了?她有些懊恼,完了,这个月的月钱肯定要被扣一半去,都怪那些个上夜的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大夫人,她有些丧气的往回走,却隐约听见远处有些声音,她仗着胆子大,走近了些,却是一阵浓重的喘息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红了脸,呸了一声,不知是哪个丫头和小厮幽会,竟被她撞见了。她不以为意,想往回走,却像雷劈了半愣住了,刚刚有人说话,是夫人?

她蹑手蹑脚偷偷摸摸靠近那一丛花,那两人还没发现她,她大着胆子一瞧,几乎魂飞魄散,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和夫人在一起,夫人赤身**,两个人抱在一块。她心内震惊,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声音凄惨。

附近巡夜的也听见了,赶紧跑了过来,七八个灯笼照过来,照见脸色苍白全身发抖的如意,也照见了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阮临湘刚回到宁安堂就接到了上夜婆子的信,来报信的支支吾吾的,只说请夫人亲自去看。阮临湘扶着林妈妈,木莲去了花园,整个园子被照得灯火通明,外面围了一圈婆子,都背对着花丛,花丛深处,是抱着破烂的衣衫,惊疑不定,面如死灰的韩宜安。

阮临湘道:“你们去回话也不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为首的婆子看了一眼韩宜安,道:“奴婢们巡夜,听见二夫人的丫鬟如意的叫声,过来一看,竟然发现了二夫人…二夫人跟一个男子…”

那婆子没有往下说,不过意思却很明了,韩宜安尖叫起来:“不,你们冤枉我,我没有,阮临湘,是你设计陷害我。”阮临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的丫鬟捉的奸,你倒往别人头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