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五岁开始就整天跟个男人似地过日子,很少把自己真正当成女人,更不知道恋爱是什么。在她心目中,所谓的爱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也因为此,她才有了只生娃不嫁人的想法。主要是她无法想象自己作为女人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的样子,不过这回易府做细作的事,似乎让她感受颇深,最起码她明白了,原来和人做夫妻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可…如果这个人换成杜平月呢?

看着眼前这张美得绝伦的脸,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应该是喜欢杜平月的,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相濡以沫,点点滴滴,都渗入了她的身心,她的灵魂。但这就是爱吗?爱到底是什么?爱一个人又该是什么感觉的呢?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几乎凑在她脸上,他低低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放心,我会对你很好的,很好,很好…”

傅遥只觉鸡皮疙瘩都竖起来,然后大叫:“啊——”

天还没黑呢,她叫得太过凄惨,外面还在聊天的高宝和杜怀都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动手。“轰隆”一声房门被踹开了,在看见房间里的一幕,两人都不由瞪大眼睛,嘴也长成了鸡蛋状。

床上的杜平月和傅遥几乎抱在一起,傅遥背身趴在床上,杜平月俯身压在她身上,那个姿势,那个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

杜平月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冲进来,被人看到这一幕他也颇觉尴尬,慌忙跳下床,解释道:“这…我只是在看她的伤口。”

高宝和杜怀一脸了然的笑,他们早觉得杜平月和傅遥两个人有问题,两人都拖着不肯成亲,也都对女人不感兴趣,原来是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

杜师爷和傅大人,这两人究竟哪个是攻哪个是受呢?

第四十九章 对她用强

“打扰,打扰,你们继续。”高宝嬉笑着往外跑。

杜怀则对着杜平月看了好几眼,眉头皱的死紧,好一会儿才道:“你弄疼她了。”

就这一句杜平月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倒是傅遥面色正常,喝道:“你们两个把门弄成这样还想走吗?给我老老实实的把门修好了。”

“是。”高宝又跑回来,和杜怀一起叮叮当当的钉起门来。

傅遥无力的趴回床上,看来她想在出门前清静一会儿是不可能了。被这两人看到了,若传出去怕又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可真冤枉的,她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扫了杜平月一眼,那意思“你怎么还不走?”

杜平月倒也识趣,灰溜溜的走了,叫人撞破,他还有何颜面再待下去?

因为这个小插曲,晚饭过后,傅遥诚挚邀请杜平月一同去嫖/ji,他居然无从拒绝。

杜怀和高宝不时投过来的颇有深意的眼神,让人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他们倒也罢了,石榴和海棠在看他时,那眼神才真正的渗人,尤其是海棠一双妙目跟小刀子似地射在他脸上,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丑事。怕是在高宝的极力渲染下,他们都以为他对傅遥用强了吧。若他真做了什么也罢了,就是什么都没做才觉得冤。

被八道目光瞅着,这个家也没法待了,只能先出去避一避。或者等明天,后天,几人总会忘这件事吧。

临出门前傅遥很是捯饬了一番,换上一身绣着金丝银线的锦服,头发高高挽起,别了一只金簪,腰上挂着十几只香囊,手中还摇着一把乌骨金扇,让她看起来好像一个外地来的暴发户。

看着自己这身衣服,她心疼肉疼的,这是花了不少钱租来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跟官员不搭边,很是下了功夫,而这笔花费以后势必要算在易南风头上。

杜平月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镶金边的袍子,同样是金色,穿在他身上半点不显俗气,他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那么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他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闻着甚是好闻。

“走吧。”她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迈出门去,只希望今天运气好,不再碰上程平之类的。

春香阁不愧为京城最据名声的地方,青墙绿瓦,庭院深深,只是一个ji/院,偏弄得不像ji/院,让人看着不免怪异。可是偏偏很多人喜欢,天色还没大黑,进进出出的客人就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上次来时是冬日,院中群梅冲寒怒放,红蕾碧萼缀满枝头,风光旖旎、冷香扑鼻,沁人心脾。现在是秋日,千树万树的红叶,愈到秋深,愈是红艳,远远看去,就像火焰在滚动。院中栽种的菊花也开得甚好,各种颜色的珍奇花朵争奇斗艳,整个院子弥漫的都是清雅的花香。

傅遥眼尖,看见前面一个葡萄架,一串串珍珠似的葡萄由绿色变成暗红,长的又园又大晶莹透明。她挑了一个大的放进嘴里又甜又酸,果汁极多。正要摘第二个,不知从什么地方转出一个明艳的女子,“这位公子,这葡萄是家主种的,不能品尝。”

傅遥对她一呲牙,“种的葡萄不上吃,难道里面下毒了吗?”

那女子嫣柔一笑,“毒倒是没下,不过这是用来喂家主的宠物的,公子想吃葡萄,里面有上佳的马奶葡萄,甚是香甜呢。”

傅遥忍不住直暗叹,到底是那宠物太挑嘴,还是她太不挑嘴了?

她细看那女子,身材甚是修长,上穿浅红色短襦,下着草绿色长裙,佩披帛,加半臂,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髻,酥胸半开高耸如云,脸上带着妩媚之极的笑容。

傅遥一向对人的脸记得很准,这女子正是上次来春香阁领她进去那个。她笑着去拉人家的手,“能不能带我去见你家主人,倒要瞧瞧他养的什么宠物,会喜欢吃葡萄。”

那女子微微一笑,“我家主人不在,请两位公子里面请吧。”

她引着他们到了前厅,厅堂里开了几桌宴席,许多穿着漂亮,酥胸微露的ji女穿梭在其中,在那一尺高,两丈宽的高台上有数名歌女在翩翩起舞,台前挂着绡罗帐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衬的台上宛如仙境。

两人捡了一个位置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台上的歌舞。有人奉上茶,问他们要哪位姑娘作陪,傅遥便点了芍药。

过了片刻芍药扭着腰肢过来,一看见傅遥,她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不是…你居然还敢来…”

这丫头记性倒是好的。傅遥笑笑,“我胆儿大,没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再挨个几板子就是了。”

皇上自己都在杭州ji/院住了月余,她偶尔来一回有什么了不起,何况最近风声没那么紧,看大厅里坐着的,有几个还是熟面孔。她笑着对临近的一个官员抱了抱拳,那人却没敢回应,低着头装没看见。

傅遥哈哈一笑,转头向芍药介绍杜平月,“这是杜侯爷。”

杜平月的相貌足有叫天下女子都为之疯狂,芍药一眼看见杜平月,双眼瞬间冒出心形。

“侯爷。”她几乎是扑到杜平月身边。

傅遥踢了踢他的脚,示意他热情点,杜平月只好强露出一抹笑。心里暗恨,他什么时候居然沦落到,要讨好一个ji女的地步了?

傅遥也要讨好芍药,亲手给她倒上杯茶,笑着问:“芍药姐姐在这院子里待了多久了?”

芍药笑笑,“我十岁卖身在这里,也有十年了吧。”

“可想过要离开这里?”

芍药立刻眼前一亮,“大人要给我赎身吗?”

傅遥还没说话,一个*公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说是圆夜姑娘特别吩咐送来的。她一看,那是一盘绿色马奶葡萄,一串串晶莹剔透,看着很是惹人。

杜平月看她那馋样,伸手包了几个放在小碟子里,递在她手边。傅遥夹起来一一吃了,果然清甜无比,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比不上外面那紫葡萄味道更正。

芍药嘴角微微张着,看着两人觉得很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总之,这两人似乎太**一些了。

傅遥一个劲儿吃葡萄,刚才话说了半截就没下文了。她心里痒痒着,不由靠过来,轻推着她的肩膀,“爷,奴家问你的话,您还没回呢。”

傅遥笑着一指杜平月,“我是没那么多钱的,不过这位杜侯爷却是有身家,他还未婚,正缺一个暖房的小妾,你若服侍的好,没准有机会呢。”

芍药立刻欣喜若狂,从看见杜侯爷第一眼开始她就喜欢了,见了这么多人,还没见过像他这么风度不凡,漂亮的让人心痒难耐。她缠着杜平月,如条蛇一般攀在他身上,“杜爷,奴家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您就收了奴家吧。”

杜平月横了傅遥一眼,这是叫他改为以色相诱了吗?想想他们此来的目的,他还是很配合道:“芍药姑娘这么漂亮,我自然喜欢的。”

芍药听得心花怒放,更是往他怀里钻,口中说着:“爷这么说,奴家真是羞死了。”

她嘴上说着,行动却没半分“羞死”,一双素手摸上他的胸口,大有占人便宜的意思。

傅遥见芍药被迷,趁机问道:“姐姐在这里十年,可见过春香阁的主人?”

“主人?见过啊,只是他不经常来就是了。”芍药笑道:“不过他也不是真正的主人,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至于是谁,恐怕只有圆夜姐姐知道了。”

“谁是圆夜?”

“就是带爷进来的人,她还给爷送了盘葡萄,看来很给爷面子呢。”

原来那女子就是圆夜,她都知道家主的宠物爱吃葡萄,可见与家主关系不一般。瞧这里的人,对她多少有些惧意,她的身份想必也是不低的。

对于春香阁的主人,傅遥从没听过的,不过从芍药嘴里,她得知他是个很神秘的人,且很少到春香阁来,见过他的更没几个。

一个不常露面的人,却能让这家ji/院客似云来,可见很有生意手腕的。外界传闻说这春香阁是某个有背景的人办的,就连官府也会卖几分面子,在京城经营数年,形成这等规模,绝对不是轻易办到的。有人说主人是南方人,也有人说是北方人,但真正见到的却少之少,据说这位主人还有个怪癖,三品以下官员恕不见面。

三品以下吗?傅遥嘴角不由扬起来,该说这位仁兄架子太大呢,还是他别有目的,以此來隔离那些对他感兴趣的人?

对杜平月使了个眼色,告诉他该行动了。

杜平月借故要去更衣起身走了,傅遥知道他找圆夜去了,继续喝着茶和芍药闲聊天。两人正说得高兴呢,突然一个拳头砸在桌面上,一个声音大喝:“小子,敢动本大爷的人,真是好大胆子。”

第五十章 春香阁主人

傅遥一抬头,正瞧见杜公爷的公子杜东喜,不由笑起来,这算是有缘还是冤家路窄,第二次逛ji/院居然还能碰见他。

“啊,杜公子啊,过来坐。”她笑着招手,原本一脸怒气的杜东喜一看见他,立刻好像煮熟的面条般软了下来。

他呐呐道:“我就是过来玩会儿。”又看了一眼芍药,“她是我的人,这…所以…。”

傅遥笑着把芍药推进他怀里,“没人跟你抢,现在完璧归赵。”说着站起来。杜平月去了这半天没回来,她也该去找找了。

杜平月望着她的背影,一脸的幽怨,他刚才说不能动他的人,其实不是指芍药啊,可是这样的话又说不出来。他其实好高兴能见到她的…

芍药也是一脸的恋恋不舍,比起杜东喜,她更喜欢伺/候傅遥,尤其是那个美得让女人都嫉妒的杜侯爷,简直是太让她着迷了。

在四道目光的注视下,傅遥坦然离开前厅,只可惜在走出门的一霎那,忽然觉得茫然了。她刚才亲眼看见杜平月是从后门出去的,可怎么轮到她就百般不灵了?

厅堂后门是一条长廊,沿着长廊走了一圈,长廊尽头是堵死的,而东面一大片全是池水,根本无路可走。上次来这里,竟然没发现厅堂后面有片水。

这湖面应该为宾客观景准备的,水下养着许多红鲤鱼,还有一个个金属盘盛着的鱼食放在廊下,只要你愿意,随时能抓一把鱼食抛下,就能把小鱼儿都吸引过来。

很奇特的,那水面尽头是一个大花园,种植着许多奇花异草,远处还隐隐有几间精致小舍,只是离得太远瞧得并不清楚。

这片池水把这座庞大的厅堂和那坐园子隔离开来,要想过去可不容易。像杜平月这样武功冠绝天下的,自然有办法飞跃过去,可她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该怎么办呢?

在长廊上来回溜达着,也没找到可以下脚的地方,水面虽不算太大,可要命的是她游泳技术也不怎么样啊。没办法,只能在这儿等杜平月回来了。

百无聊赖之下,她坐在长廊的木栏上,双腿轻晃着,然后从金属盘里顺手抓了一把鱼食喂鱼。

池水里的鱼每一条都肥的滚滚圆,她一边看着它们抢食,顺便滴两滴口水,也不知这么肥的鱼,拿来清炖、红烧之后会不会很好吃?

正想着怎么抓两条带回去让杜怀给做着吃,突然有人在她后面重重推了一把,接着她整个扑进水里,“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她不会游泳,但也不是一点不会,她知道落水之人不能挣扎,否则只会叫水更多灌进鼻腔,而许多人落水之后,不是被淹死,而是被呛死的。

她扑腾了两下,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尝试着让自己身体放松。然后当她尝试着站起来时,突然发现这池水并不太深,最多只到她的脖颈子。

这算是命大福大吗?

转头看向长廊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影,更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谁。

既然有人想害她,肯定早就跑了,那么到底是谁会下这样的狠手呢?易东风?还是别的什么人?

想爬上去,长廊太高,也没有攀附之物,根本就不好上,索性既然已经下来了,就再冒一次险。游着水尝试往岸边走,越走水越浅,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还真走到了对岸。

深秋的天气,池水有些微凉,上了岸,被秋风一嗖,不由连打几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暗道,最近真是背运到家了,接连的遇险,先叫人火烧了一回,这回又是改水淹了吗?不过拜他们所赐,她倒是能到对岸来了,否则还真没勇气跳进水里呢。

拧了拧衣服上的水,简单打理了一下然后大迈步的向前走,都到了这儿了,不到处转转,刻下个“到此一游”,未免可惜了。

离近了看,这一片园子仿佛揭开神秘了面纱,更添了几分优美,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都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岸边有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还有青竹黄菊,点缀其间,整片景致精致而华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她沿着青石板砌成的小道往前走,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水印,或者鞋子里水太多的缘故,每走一脚都发出“噗哧”“噗哧”的声响,倒为这寂静的地方增添了几分人气。

这园子应该很少有人来,走了半天也没碰上一个人,让她很怀疑这里其实是没人住的。

树木深处有几间雅舍,门是开着的,她推了一间进去,发现里面布置的很是清雅,一应器具俱全,在内室里还有很大的衣柜。

傅遥走过去,老实不客气的打开衣柜,里面有不少华丽的衣服,有男装,也有女装,有新有旧。既然有衣服,肯定有人在的,只是不知道主人这会儿上哪儿去了。

正好她的衣服弄湿了穿着难受呢,她挑了一身月白色的男装换上,从衣服大小可以看出主人的身形很高大,衣服穿在她身上很有一种咣当的感觉。男装不合身,只好挑了身女装换上,然后开始继续她的探险之旅。

这几间雅舍里有卧室,有书房,还有一间很大的厨房。书房的门是锁着的,一时弄不开,她便转到了厨房。厨房里面存了许多腊肉、腊肠,还有一些辣椒、酱料都是南方人餐桌上常见的。

从一个人的饮食不容易判定一个人的身份,但却从他的喜好可以大约猜出此人的原籍在哪儿,而这里的主人广东一省的,看这广味腊肠下去的速度就可见一斑。

在她心里约约已经勾画出一个大概雏形,这是一个极风雅的人,从小院的别致,房间的优雅就能窥到一二,他喜爱舞文弄墨,对音律颇通,喜辣,喜甜,祖籍广东,身材修长高挑。而这样的人想必相貌都不会太丑,年纪也不大,综合以上各项,他该是一个容貌雅致,也就二十上下,有洁癖,性格略有孤僻的男子。

她正瞎琢磨着呢,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两三个人向厨房走来。

傅遥一惊,吓得躲到灶台后,进来的是三个男子,身上背着筐,有的装着劈柴,还有的装着许多菜蔬。

三人看起来似是厨子,把背篓放在地上,一个看似领头的道:“主人这就要来了,咱们得赶紧准备饭菜,你们动作麻利点。”

“是。”

另两人把菜蔬搬到料理台,一个嘟囔着:“说来就来,还要宴请贵宾,就咱们三个人,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走得出一桌上等宴席?”

另一个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跟圆夜大人说,让她派个厨娘过来。”

“自然说了,应该很快就到了吧。”

三人说着话开始洗菜,切菜,刷锅,炒菜。

傅遥在灶台后蹲了一会儿,见他们点燃了灶膛,吓了魂儿都飞了,这里冒了火,不一会儿她就成烤猪了。

她悄悄从后面转出来,不小心踩到一根干柴,发出“啪嗒”地声音。

这一下立时有人瞧见她,喝道:“喂,你是何人?”

傅遥心中一动,笑道:“我是圆夜姐姐派来的厨娘,来帮三位大哥。”

“你躲在后面干什么?”

她回头看看,见灶台左侧堆了许多灰,忙道:“没干吗,我在掏灰,里面灰太多了,掏干净了好做饭。”

拜她爬过那些灰所致,她一身华服变得灰突突的,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厨娘的样了。

“那倒也是。”他们显然信了,让她赶紧过来搭把手帮忙做菜。

在易府的时候,因为傅遥刚嫁作人妇,迫不得已让杜怀教她学做了一阵子菜。她不做是不做,但做起来却发现自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至少煎炒烹炸都能上手了。而且她还有一手绝技,这是幼时跟师父学的,能做叫花子的菜,比如叫化鸡和叫花鱼,都是别人轻易吃不到的美食。

看她手脚利落的杀鸡宰鱼,他们再没怀疑,傅遥往鸡肉和鱼肉上涂上盐和辣椒,还有厨房特有的广式酱汁,然后用荷叶包着,再涂上一层活好的泥,最后放进埋进灶膛的灰里。不一会儿功夫,一股清香之气飘出,三个厨子吸了吸鼻子,都赞道:“好香,好香”。

傅遥心中暗乐,自己这个二把刀也能成大厨了,倒是有趣。

几个人上面炒着菜,底下烤着菜,倒是进展很快,不一刻已经弄好几道。

傅遥见他们对她放松警惕,便趁机问道:“主人平日不常来的,怎么今日突然来了?”

那领头的道:“这咱们哪儿知道,主人每次来都跟阵风似地,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你们见过主人吗?”

“咱们哪有这种运气,圆夜大人吩咐过,谁要想偷看主人一眼,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傅遥一吓,这圆夜好大的气派。

“今天主人要请的宾客是谁?”

“谁知道,咱们只管做饭就好。你也别那么多事,赶紧把饭做好了离开。”

第五十一章 三爷的相好

“是,是。”傅遥连连点头,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去偷瞧一眼。这会儿虽然没杜平月跟着她随时都有危险,但机不再失,失不再来,这个什么主人许久才来一次,错过这回下次再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饭做好了,都摆在灶台前的桌案上,三个厨师抹了抹手,对傅遥道:“咱们要走了,你也走吧。”

傅遥点点头,见他们出去,却不急着走,而是转身又爬进那个灰堆里。她确定这里很快就有人来端菜,就算这里的主子不见人,上菜的事也该交给下人的。

片刻之后,果然进来四个婢女,都穿的甚是鲜妍,她们也不多话,端了托盘就走。

外面人声不断,似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一个人也没有的园子,突然之间多出这么多人来,这本身就透着古怪。

傅遥猜测,肯定有别的路从春香阁通到这儿,或者是还有个密道也说不定。

婢女走出后,她就悄悄跟了上去,到了外面抖了抖身上的灰,让自己看起来舒服点。否则一个站满灰的人到处跑,叫人瞧见了,连撒谎都不好撒。

几间精舍之间距离不近也不远,走了大约两百步,那四个丫鬟进了会客的厅堂,便再也没出来。傅遥紧走了几步,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谈笑声,似乎厅堂里也聚着不少人。

傅遥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逃跑是最好的决定,没准沿着原路回去还能活命。

可她就是不想这么做,这一生大大小小的事遇上太多,也因为这样胆量变得出奇的大。杜平月就说过,像她这样做事不管不顾的,很奇怪到现在还没被人宰了。

迈着猫步悄悄靠近精舍,透过虚掩的窗子往里瞧去,屋子里坐着几个人,竟然大部分都是熟人,三爷李玉华,四爷,五爷雨嵘,还有上次在易府船上见过的风公子。

这个风公子人家叫他老七,他自称是开矿的,似乎是某个省的矿老板,该是行商的了。

这些人气质形象都不像她所想象中的此间主人,那么就只有剩下的一个了。

那是一个二十上下的人,面部五官棱角分明,额头微宽,两道眉毛如柳叶般又细又长,他鼻梁高耸,下巴线条极为优美,还有一双过分好看的桃花眼,让人很觉他是一个温和明朗的人。他满身的书卷气,只是两眉之间有些冷冽之色,让人看第二眼时不免觉得这个矛盾的结合体。

难道…他就是春香阁实际的主人吗?

看他的年纪不像是大爷,或者按顺序排会是老六或老八,他…到底是谁呢?

傅遥胆子大,却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看了几眼也不敢再看了,溜着边悄悄往外退。只是她运气不好,刚走了几步,正与迎面过来一个女子走了个面对面。精舍前的院子不大,一眼就能望进来。这会儿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傅遥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双手垂下,头俯的低低地做躬身状,只希望这女人眼神不好,根本看不见她的存在。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而已。

那女子正是圆夜,她本来已从面前走过了,却忽然停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谁?怎么瞧着眼生?”

傅遥暗叹一声,她这倒霉的运气啊,这个时候被人认出来,还有个好吗?

这院子既然这么隐秘,伺候的人也该是精挑细选过的,自己要冒充什么人才好呢?这会儿想必冒充谁都不行了,自己这张脸,会很容易让人认出和应天府尹长得很像吧。

正纠结着呢,圆夜已经电闪般叨住她手腕,大喝一声:“你到底是谁?还不快说?”

“我,李,那个…我是三爷带来的人。”说出这个身份,傅遥都觉得自己很奇怪,她怎么会推到李玉华身上,或者这会儿也只有抬出他,才能保全一条命吧。

圆夜轻“咦”一声,她知道今天主人宴客,具体客人是谁却不大清楚,可是今天的客人里有个女人吗?

不由多瞧了她一眼,“你既是爷请来的人,站在这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