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慕他的才学,想为家妹攀一门好亲,不行吗?”

付云峰好险没笑喷了,她哪有什么妹妹,还想攀亲,叫她爹娘现生一个也不来不及?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也没什么,听说张家还有个小妹妹,今天十五岁,长得貌美如花,想给傅小玉说说。”

付云峰能信她才怪,她满嘴跑马车,说的话可信度一向不高。她真要结亲,不找张大人谈,找张子墨做什么?可就算他不信,圣旨在前,傅遥让他办的事他也得照办。

他把张子墨约出来在外面相见,地点就定在城郊的定亲湖,那里风景佳,名字也取的好,定亲,定亲,很符合她此行的目的啊。

傅遥早打算好了,扮成小厮守在轿旁,陪着付云峰一起去赴约。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怕张子墨跑了,她好容易找到他这个线索,自然不可能断了这条线。

杜平月也跟着一起,而杜怀则带着一些功夫好的埋伏在定亲湖左右,一旦有什么变故,也好动手拿人。

轿子在离湖几百米的地方停下,他们徒步而行,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影,他背身而站,在荷塘边上一动不动的。他身材修长,袍服雪白,显得一尘不染,连日光似乎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那么翩然,那么美丽。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傅遥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四周,仿佛周围的山水也被映衬的光亮怡人。

此刻他手中拿着一片叶子在低低吹着,听曲调似是《凤求凰》,声音低而沉,清而彻,如冰玉相击,如山间流泉,如月出深涧,如风过竹林…它是如此动听,如此优雅,如此多情,又是如此隐晦的明示着…

几人很有默契的驻足而立,听着那曲调,感受着湖光山色,似乎合着这调,风景也变得更美了。

片刻后一曲终了,几人都拍掌大赞。付云峰上前一步,微微拱手,“经年没见,张兄风采依旧。”

张子墨回过头来,展露出一抹灿然笑颜,“付大人才是,这些年光顾着做官了,莫不是忘了小弟?”

“只是事忙而已。”付云峰略显尴尬,他不见张子墨也是有原因的,这人时而豪爽大气,时而又阴阳怪气,有时候看他的眼神还透着那么点怪怪的感觉,时日一长,他心里不舒服也就不想见他了。

张子墨笑着走进一步,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尺寸距离,他的手搭在他肩上,眼神似情意,似缠绵,“我还记得以前咱们在这定亲湖一起把手同游,你弹琴,我吹笛,那是何等的惬意,现在怕是付大人的琴艺也生疏许多了吧。”

付云峰心里微微发颤,晃身躲过他那只手,淡淡道:“确实生疏了,不过张兄技艺却越来越娴熟了,以前你都不会吹树叶的,何时学了这门技艺?”

“也是最近一两年才学的,闲来无事打发一下时间。”

他看着付云峰,又扫了一眼后面远远站着的几人,“付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贵人事忙,怎么今日会约见我这个闲人?”

付云峰叹息,“什么闲人,以你的才学,随便考哪一场试都能高中状元,是你自己不想做官,你若做官,怕现在皇上面前的红人该是你了。”

张子墨扯扯嘴角,笑容有点冷,“你让我越过嫡生的兄长,参加科考做大官吗?”

付云峰忍不住叹口气,他心里有这个结,就算有通天的才能也无法施展。张小贤是嫡子,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也是四公子中学问最好的。而他是庶子,就算学问比得过张小贤,也只能屈居人后,谁叫他身份低微呢。且他母亲又是最卑贱的ji/女出身,身上有污点,哪怕将来入仕为官,也只会被人瞧不起。

他是自尊心极强的人,不愿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才躲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别人只知张小贤,不知他,也便没有人会对他大揭伤疤。

两人说着话,话题却是越扯越远,傅遥实在等得心焦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实在没心情听两人在这儿自怨自艾。

低声对杜平月道:“你看着点四周,别叫人放了冷箭。”

见杜平月点头,她才大迈步对着张子墨走去。

真难得,看见她,张子墨的脸上居然没半分表情,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仿佛对她视而不见。

傅遥摸摸鼻子,是她长得太不好认,还是他眼神太不好?

她笑道:“张公子可还记得我吗?”

张子墨皱皱眉,“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他该是认出来了,只是那一日她是女装出现,他没料到她的身份会是应天府尹吧。

对于一个长久关在家里不出来的人,不认识京城的父母官实在不奇怪,傅遥笑了笑,“我来不过问张公子几句话,想来您不会不方便作答吧。”

张子墨冷笑,“你叫付大人约我出来,就是为了有话有问?”

果然就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是她约的。傅遥笑着点头,“正是。”她却不知付云峰已经多年不见他,他上门求见几次也被挡在外面,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根本不会约他。

张子墨道:“那倒不知道嫂子什么时候和付大人关系也这么要好了?”他看了她一眼,又道:“我该叫你二嫂,还是三嫂呢?”

一句嫂子叫得傅遥头皮一阵发麻,尤其看付云峰诧异的眼神更觉头疼。她也不知道她该算是哪个哥哥的嫂子?老二,还是老三?丫的,她本来跟谁都没关系。

也亏了她脸皮厚,还能维持不动声色的模样,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要问的话。”

“好,你问。”

傅遥转头看了一眼付云峰,“付大人能不能回避一下?”

“我也不能听?”

“不能。”她回答的很坚决,有些事在她还没确定之前,知道的人不宜太多。

付云峰倒也听话,退开几十步远,闲闲地欣赏湖面的风景。自从做了官之后,再也没来过这里,今日难得有这个闲心,好好坐一坐吹吹风也是好的。

他不是不对他们谈话的内容感兴趣,只是在皇上身边伺/候惯了,多少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少,便会少些麻烦。

第五十九章 傅小玉要定亲

傅遥见四下没了人,才道:“你好歹也是侍郎公子,为什么会管理一家ji/院?”

他嗤笑一声,唇边挂起一丝冷意,“难道没人告诉你,我母亲就是春香阁的ji/女吗?”

她惊叫,“怪不得你长得这么漂亮。”

张子墨睃了她一眼,别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用鄙夷的眼神看他,单单是她竟说出这莫名其妙的话。

他眼神微冷,“这与你无关吧。”

傅遥摸摸鼻子,确实与她无关。他母亲是春香阁的ji/女,他长大后会想经营春香阁也不奇怪,只是不知其中有没有别人的授意?或者他们经营春香阁的目的又是什么?

有太多话要问,但只能先捡重要的一个个来,她道:“倒卖兵器的事你可参与其中了?”

“没有。”这话答得也干脆,可见不虚。

她一笑,“关于易东风你知道多少?”

“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那你能告诉什么?”

张子墨摆摆手,“你不用再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就算知道也不会。”

“就算我是你嫂子也不行吗?”

张子墨睨了她一眼,这已经不知是看她的第几眼了,这个人太奇怪,奇怪的让他觉得自己在跟一个怪物说话。

一个女人,同时跟他两个义兄都扯上关系,本身就很诡异,说她水性杨花也不像,最多只能算别有用心。她似乎还和付云峰交好,只是现在问他倒卖兵器的事又是为什么?

他道:“你为何想知道兵器场的事?”

傅遥也不隐瞒,“我是为了易南风,他不该关在在牢里,你既是二爷亲近,当明白其中缘故。”

傅遥笑笑,“那你是想把二哥关进牢里吗?”他说着冷笑连连,“我二哥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吧?以为就你那点小伎俩,便能对付得了他吗?”

“我只是想澄清事实把易南风救出来而已,这与二公子有何关系?你也是易家的义弟,想必也不想看见二哥的亲弟弟冤死在监狱中吧。”

她费尽唇舌想说服张子墨,可人家根本不为所动,大有一副“干我屁事”的英雄气概。

傅遥被他逼得无奈,只能威胁道:“二公子如此不合作,可知道后果如何?”

他嗤一声,“你能耐我何?”

傅遥摸摸鼻子,她确实也怎么样不了他。

他姐姐是皇上新纳的妃子,他老子是侍郎,张家乃是世家,祖上八代都是做官的,亲朋好友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的,皇上想动张家都得掂量掂量,更何况是她了。

她没有证据,根本不能证明他是春香阁老板,现在春香阁已经烧了,就算有证据证明又如何?在朝官员不得做生意,又没说子弟不能,人家喜欢买个ji院回来玩,别人又能说什么?

傅遥自不打算用这种方法逼他就范,她还有聪明的法子,而不巧的是她刚好查到了这男人的隐私。

这个张子墨表面看着怪异,实际上本人更怪异,他喜欢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说白了就是个断/袖。他私底下暗恋的人是付云峰,这点恐怕连付云峰自己都不知道,张子墨已经哈他哈了好几年了。

查到这个隐秘还是要靠王冲,有人看见张子墨和一个男人亲亲热热的在客栈里开房,才知道原来这个如花公子竟有这样的嗜好。

对着张子墨态度冷傲的脸,她笑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想给公子说一门亲事。”

张子墨立刻变颜变色,“我不需要。”

“张大人会同意的。”她笑得灿烂之极,“只要皇上下旨,张侍郎绝不敢抗旨。”

张子墨沉默了,他对他的父亲太了解,他根本不会顾及他的意愿,这么多年了,他在乎的永远只是张小贤,张家的嫡子。

“你以为塞个女人给我,我就会怕吗?”

傅遥笑得愈发灿烂,“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不介意再说一门亲给她吗?听说应天府尹有个败家子的儿子,不学无术,逛ji院,玩女人,还被下过刑部大狱,想必你也听过他的名字吧。”

自上次怂恿皇上宠幸江南美ji的事被宣扬之后,傅小玉俨然成了京城中的祸害之一,关于他的闲话多如牛毛,简直和有“小霸王”之称的杜东喜都并列其名了。

傅遥也是近来给他找媒婆求亲,才知道自己这儿子有这么大威名,听人说起甚觉哭笑不得。其实傅小玉也没那么坏,他生性善良,又对她孝顺,只是贪玩点,又思谋不多才会着了别人的道,实在不是什么浪荡公子。但人的名,树的影,名声一传出去,那些好人家的女儿都对他避之惟恐不及。

果然,张子墨听得大为恼怒,喝道:“你敢害我妹妹,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知会你一声。”傅遥淡淡道:“你若是肯合作,就联系付大人吧,顺便也给你一个接触心上人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关于咱们,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很多,但没你知道的多。我给你时间,期待我们下一次相遇。”

她说完转身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纠缠,而且她相信张子墨最终一定会和她合作的。

所以说做人一定要生活习惯正常,若是有什么特殊喜好,让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付云峰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走过来,心中暗暗奇怪,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就是给傅小玉求了个亲而已。”

他一惊,“你当成求亲了?张家答应了?”

傅遥笑笑,张子墨自然没答应,不过下一步去见见赟启,没准就有意外收获。赟启想必也会想成全傅小玉一门好亲吧。上次放他入狱,是他使的计谋,本就对他怀有歉意。

其实若非必要,她真的不想见赟启的,这个男人就好像一个不定时会炸的土炮仗,备不住什么时候点火就爆,而受伤的人里绝对包括她。

而在进宫之前,她要先去拜会一下张侍郎,没准他愿意把女儿嫁给她儿子也未可知。还有海棠,虽然她并不真的想她嫁给张子墨,但用来威胁一下并无伤大雅吧?

哈哈,这一次看这小子肯不肯吐露真言。

她笑着坐车走了,付云峰去办他的公事,她则去了张侍郎的府。

与这位侍郎大人的谈话很顺利,他的女儿云清与张子墨是一母所生,但也因为这样身份卑贱了些,能攀上应天府尹的公子也算一桩美满婚姻。张侍郎连连致谢,一口一句“咱们以后就是亲家”,听得傅遥心花怒放。

那个云清也是个好姑娘,长得标致,又通情达理,傅小玉能娶到她也算不错的姻缘。如此说来,这件婚事,成,她喜,不成,她亦喜,算起来倒是两边得利了。

接下来她又谈到张子墨和海棠的婚事,张侍郎颇显犹豫,“这…犬子有些不方便,他怕是不会同意成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皇上的圣旨,张大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大人不也是想让贵公子活得正常些吗?”

张侍郎思索再三,最终同意傅遥的提议,两家准备亲事,她替傅小玉下聘礼,张家则为张子墨准备下聘。

傅遥也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让她很想仰天长啸一声,这下连进宫请皇上的圣旨都省了。

现在她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张子墨上门。抓住张子墨,就能如剥茧抽丝般一步步把那些人的阴谋诏告于世,抓住易东风,还有他背后那个人。

她跟赟启约好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在这之前如果不能证明易南风无罪,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到入夜之时,张子墨都没有到,傅府却迎来了另一位客人,一个不速之客。

傅遥没想到易春风会来,自从她离开易家之后,似乎跟他们已经没任何关联了。

她眨眨眼,“易公子是不是进错门了?”

“没进错,没进错。”易春风脸上挂着最灿烂的笑,在看见傅遥时笑得更是别具一格。他几步冲过过去,一把抓住傅遥的手,“傅大人,能在这里看见你实在太好了。”

傅遥咧咧嘴,这是她家,在这里看见她有什么好奇怪的?

“易公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怕也不是来看我的吧?”

“当然不是。”易春风却也诚实,一开口倒让她哭笑不得了。

她也不请他进门,抱着肩往门前一立,“说吧,什么事?”

易春风盯了她半响,嘴里喃喃自语,“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傅遥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像谁,她在易府与他有很深的接触,说看不出才假了。

好在易春风没再纠结这件事,他突然撩起袍子,跪倒在地,一脸坚毅地看着她。

傅遥吓一跳,“易公子这是何意?”

“求傅大人救救舍弟。”他深深磕下头去,“我听南风说了,大人有意为南风翻案,春风感谢大人对易家的恩德,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事,还请大人吩咐。春风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她面露惊异,“你去见了易南风?”

第六十章 两男深夜来

那是大理寺,不许人探监的,她也是得了皇上圣旨才能进得去,倒没想到易家还有这样的本事。易家这般本事也难怪,皇上都对他家心有戒备了。

一个掌控全国兵工的大家族,稍有异动,都将是国家的灾难,逊国早就该改变这种状态,收回兵器制造权,不能让国家动脉掌握在一两个人手中。

一不小心想多了,再回过神来时,易春风已经登堂入室进到她的屋里。

他似乎也没把这里当成别人家,还宛如在他府中一样,坐着她的椅子,喝着她的茶,还把杜怀给她精心准备的糕点一口口放进自己嘴里。

傅遥叹息一声,忽然很怀疑刚才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心,肝脑涂地?怕不是要把别人的脑袋敲碎了涂地上吧?

她跟着进来,伸手抢过她的茶杯,冷声道:“你想救人,那就帮着找出证据。”

“要如何找?”

她记得易南风提起过,当初是副总管吕平曾经重整过账的,他也是最有机会下手的一个。

“把吕平找来问问。”

易春风摇摇头,“怕是已经迟了,自南风入狱之后就再没找到吕平,他似乎已经逃了。”

吕平的消失怕是易东风下的手,以他的为人,暗中杀了吕平,毁尸灭迹都不足为奇。不过这样一来,也映证了她的怀疑,突破点就是吕平重写的那本账册。只要找到那本账册,就有证据了。

她道:“你那个四叔伍四芳肯定也知道点什么,不妨带来问问。”

“这事不难,我这就叫人去找。”他说着却没起身,依旧喝着她的茶,这次却是拿着壶直接灌,还发出啧啧的品茶声。

傅遥看得一阵郁闷,他这样哪有半点求人的意思。有心叫他赶紧滚,不过以他的性子多半费半天唇舌也没用的。她也懒得管他,该说的都说了,做不做那是他的事。

转身从屋里出来,看见杜怀往这边走,拦住他道:“你今夜去办一件事。”

“你没看我忙着呢吗?”他举着手中的托盘,那里面放着一只盐焗鸡,大晚上的他不睡觉,经常研究新菜。

傅遥直接撕了个鸡腿塞进嘴里,“这给我尝尝就行了,你去把春香带回来。”

杜怀咧嘴,“她不过是个丫鬟。”

“做人要一诺千金,你答应别人的事不做到怎么行?”

杜怀禁不住高看了她一眼,他从没想到她原来是这么重信义的人,简直是官中的楷模,人中的君子。

傅遥当然不是什么君子,她只是觉得春香是和易东风最亲近的人,她应该还知道一些事,只要人到了他们手里,该问出来的,总能问出来。

在她的尊尊教导之下,杜怀深感自己应该做个言而有信之人,一阵自责之下,立刻赶到易家去接人。

送走杜怀,又把易春风赶了走,让傅遥等候多时的张子墨才终于登场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进到屋里就开始解衣服,这个动作让傅遥受惊不小,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要干什么?”

张子墨扫了她一眼,随后把披风扔在一旁的屏风上,表情淡淡,“不干什么。”

傅遥摸摸鼻子,原来是她想多了。她看着他坐到自己面前,很觉自己今天是见鬼了,来个易春风没把自己当客人也就算了,这个张子墨又是抽的哪阵风?

张子墨微微一笑,“我可是来迟了?”

“还好。”傅遥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记得第一次见他,他还是很矜持的,在湖边见他时也文质彬彬像个翩翩君子,这回怎么倒把她的痞态学了几分?

“张公子来见,我可是想好了?”

“没错,我是想通了。”他脸凑近她,一字一顿道:“不过我在奇怪一件事,你既然是女人,怎么就做成了应天府尹?”

傅遥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他见过女装的她,也见过男装的她,想必更在暗中把她打听了个遍,而在得知她就是傅遥之后,有这种反应是想当然的。

她笑着伸指在他脸蛋上轻轻一弹,“我告诉过你,我是个女人吗?”

他一怔,“你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