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赟晟盯了她一刻,忽然道:“那一夜是你引皇兄去的小屋吗?”

她一惊,果然他把她叫这儿来不只是看脸的,笑道:“皇上约臣一起赏月,不自觉走到那里,听到声响就过去看看,碰巧,碰巧遇上而已。”

“你和皇上感情倒是不错啊,本王认识皇上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他和谁一起赏月的?”

赟启自小性格冷情,与许多兄弟关系都一般,他算是和皇上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但也没见他这么亲近过谁。付云峰虽得宠,也仅止于君臣关系,从未越矩,但他对傅遥却不是如此,从皇上满世界的派人找她开始,许多人都在猜测皇上是不是染上断袖之癖了。

他冷声道:“本王这次进京,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傅大人的名字,这几日也算是如雷贯耳了,只是不知傅大人究竟有何本事,让天下人如此惦念?”

傅遥这才知道,他是以为自己和皇上有什么暧昧,本来也是,最近他进宫太频繁,皇上召见她的时间也太长,每次两人在一起一待就是一个时辰,连刘福成都被摒弃在殿外,别人不起疑才怪了。

虽然她和皇上确实暧/昧,还有了不正常的床第恩爱,但是打死不认一向是她的原则,尤其是现在,还有几天她就离开京城了,在这之前绝不能出乱子。

她笑道:“王爷安心,那都是谣传,臣和皇上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前些日子皇上有些事叫臣商议,有时候难免谈的晚些。”

“昨晚赏月也是如此吗?”

傅遥一笑,“王爷真是多虑了,臣和皇上确实没什么。”

李赟晟道:“既然不是最好,有一句我要提醒你,若是真和皇上有什么,惹出当年离弦的祸事,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提离弦了,刘福成也提过,只是这件事似乎是逊国的一件机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而知道的,一提到这个名字就讳莫如深了。

傅遥早就想知道离弦是谁,但此时也不好问,只道:“王爷放心,臣不会的。”

“不会最好,你可以走了,往后侍奉皇上尽心尽力就好,不需太过。”

“是。”

从马车上下来,她还在想李赟晟说过的话,他没问张子墨让她大松口气,但是他刚进京,是谁这么急巴巴的把自己和皇上的事说出来的,还请动四皇子又威胁,又规劝的?

付云峰还在原地等她,瞧见她下车,忙过来,“四爷没说什么吧?”

傅遥笑笑,难为他还担心她。

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放心,这辈子能叫我害怕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她这是话里有话啊。付云峰微微皱皱眉,也不是他把这件事说给四皇子的,这都是他姐姐的意思,姐姐让人传了话,告诉四皇子傅遥和皇上关系不正常。他是担心她,才这儿等她的,四皇子脾气并不好,说话可不是那么动听的。

他道:“先回去吧,到明天狩猎就结束了。”

傅遥问道:“皇上降旨可以在猎场自由玩两天,结束后你直接回京吗?”

“朝中事忙,我是要回去的,明天等狩猎仪式一结束就回京。”

傅遥点点头转身往帐篷里跑,天气太冷,还是赶紧回去喝药去了。若是病倒了,一定被杜怀念死了。

赟启本来送了她一件银狐皮的,可那东西太扎眼,她穿了一下,临出来时顺手扔下了,也幸亏如此,否则他们之间的谣言怕是传得更凶了。

皇上说狩猎结束后带她去一个地方,也不知她能不能不去,虽是最后一回,但总觉得还是避嫌点的好。

次日又是一天狩猎,今日皇上要出席狩猎仪式,最后还要颁发那日许诺的奖品,那套镶满宝石的金酒具花落谁家。傅遥一整天都没出门,听杜平月的话窝在被窝里睡了大半天。

傅小玉好热闹,她让他出去打听,后来听说金酒具给了銮仪使顾大人,皇上的銮驾銮仪都是他负责,这次出来属他的人多,能得了这大奖一点也不奇怪。

金酒具还是其次的,这三年一次的大狩,能得皇上的大奖,那是无上的荣耀。

傅遥也很羡慕这个顾大人,他不过四十,就领了这个二品差事,又娶了七房小妾,生了八个儿子,妻妾之间和和睦睦,在京中可是有名的福气之人。听说他极爱狩猎,有一身的好骑术,又很擅长射箭,倒把许多武官都比下去了。

傅小玉眉飞色舞的给她介绍当时仪式上皇上是如何如何威武,那金酒具是如何如何沉甸甸,顾大人笑得如何如何得意。就好像那酒具被他摸过,顾大人心里让他变的小虫钻过一样。

傅遥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心里也有些向往,她这一天待在帐篷里闷死了,她被逼着喝了三碗汤药,四碗姜汤,还有一整只人参炖鸡,灌的她胃里满满的,一想到和汤有关的就想吐。

她被杜怀如喂猪一样的不停给她塞东西吓得不清,连声道:“我又不是坐月子,至于这样吗?”

杜怀没说话,倒是杜平月冷笑道:“你好不起来,没哪个男人会要你,想做月子也做不起来。”

傅遥摸摸鼻子,她也自知失言,不过他说的叫什么话,好不起来就没男人要她了吗?

杜怀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什么坐月子的,找男人的,他们爷还能坐月子吗?

他道:“你们要想坐月子,还是先找了各自的女人再说吧。”说着把好大一碗鸡汤往傅遥面前一递,“赶紧喝了。”

杜平月也道:“你病好不了,哪儿都不能去。”

傅遥不停叹息着,有石榴一个管家婆就够了,她何时又多了两个管家了?

杜平月不想让她出去,但有些事就连傅遥也做不了主,仪式结束不久,一个小太监突然来了,说皇上有急事要召见她。往常都是刘福成来传旨的,今天这个小太监看着很陌生。

傅遥多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奴才小卓子,是总管的徒弟。”

她确实听过刘福成有个徒弟叫小卓子的,便道:“我去去就来。”

这是圣旨,自不得不遵。杜平月道:“我跟你去吧。”

杜怀也道:“我跟爷一起去。”

那太监小卓子笑起来,“两位爷,皇上只让傅大人一人去,你们跟着算怎么回事?杂家回去可交不了差啊。”

傅遥叹口气,“你不用担心,皇上肯定有事找我,等他下完旨意就回来了。”

她话是这么说的,却也没想到这次出去之后等再回来时,已经是许多天之后,而且几乎差点回不来了。

第十章 与吾皇私奔

出了帐篷,小卓子并没往大帐走,反倒带着她走出了营地。

傅遥忍不住问:“不是皇上召见吗?这是要去哪儿?”

“这奴才可不知道,奴才只管奉旨行事,皇上让奴才把人领到营门口的。”

出了营门不久,果然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吴起,看见她还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见他,傅遥算是放心了,最近出的事太多,太乱,她还怕有人做好了圈套故意把她诓出来。

那小太监把她送到这儿就刺溜跑了,好像躲什么人似地,窜的比兔子都快。

吴起低声见她发呆,低声道:“傅大人还不赶紧上车。”

她刚一上去,马车就“嘚嘚”跑了起来,她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没摔下去。

一只手臂伸过来扶住她,傅遥身子晃了晃,就在这时,马车又一颠簸,她身子前倾,整个人撞在马车里那人身上。

赟启痛呼一声,温香软玉的感觉虽好,但这么生猛的撞过来,他也是吃不消的。

傅遥定了定神,慌忙爬起来,见是他,不由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在这儿?”

赟启手指凑在唇间“嘘”了一声,“不要叫我皇上。”

“那叫什么?”

“唤我的名字,赟启。”

傅遥本来就没站的太稳,这一吓又栽了下去,正撞到赟启的胸口上。赟启差点背过气去,好半天才捋顺过来,“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往死里撞。”

“是皇上说得太吓人了,还有吴起,他把车赶的太急。”又不是逃命,赶这么快的车做什么?

赟启慢慢爬起来,是他让吴起快点走的,营门前人多眼杂的,多停留一会儿就会被人瞧见。他这次出来是秘密计划好的,瞒着所有人,自然不想让人知道。

他道:“今日出门我不是皇上,如果不喜欢叫赟启,那就叫我公子吧。”

“是,公子。”傅遥应了,只要不让她叫什么“赟启”,叫什么都行。她和皇上是什么关系?他的名字就是连皇后也不能随便叫的,她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马车疾驰在狭窄的山道上,道两边都是峭壁,高高的连着天,天空都变成了一线。此时夕阳西下,太阳的脸是鲜红鲜红的停在那一线上,是那么的十分柔和明亮,缓缓地一点点退着,像个俏丽的少女一样温存、恬静。

望着那天空,那夕阳,她的心也变得软软的,在这样的夕阳美景下,与他共乘一车,这般静静而走,似乎心也变得静了。他的手牵着她,十根手指勾在一起,那么紧窒,那么服帖,就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走了一刻,远远地出了这一线天,她忍不住低声问:“皇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是提过要带她离开两天,她以为是明天的,没想到晚上就走,更没想到他会轻车简从的就带吴起一个人。

“皇上怎么不多带点人?”

“有吴起呢。”

吴起武功虽好,却也不是绝顶高手,就算他比杜平月还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若一旦遇上刺客刺杀要怎么办?现在危机四伏,到处都有危险,他真不该单独这么出去的。他平日里不是这么莽撞行事的人,这又是怎么了?

这会儿倒有点后悔,没把李玉华在这儿出现的消息告诉他,若他说了,怕他也不会这么出来了。

“皇上,咱们还是回去吧,趁现在还没走出多远,就算要出去,也要带足高手啊。”

赟启皱皱眉,“不是跟你说了要叫公子吗?”

“好,公子,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那些人我嫌他们烦,而且人多,目标也大,这次出来我只想跟你两个人,若不是没人赶车的,吴起我也不带的。我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一走,就会有人穿着龙袍代替我回京,不会有人知道我离开的,你不用担心。”

他之所以派个生脸的小太监去叫她,而不是刘福成,怕也是因为刘福成目标太大吧。

虽然皇上这么说了,她依然觉得担心,真能如他所说的,他们出来的事没人知道,一切都能顺利吗?

“皇上…”

“叫公子。”

“皇上…”

“公子。”

来回几句被他弄得头都大了。傅遥无奈,“公子,咱们这么出去,究竟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于我把手同游吗?”

一语成千古恨,她可没想到他是用这种方式回应她的。

“真的不能回去吗?”

“朕意已决,你就安心跟着朕吧。”

傅遥没办法了,他打定主意要这么做,劝又劝不了,又不可能把他打晕了带回去,也只能在心里祈祷两人运气没那么坏,不会碰上刺客什么的。

赟启把身后的一件大氅抖开,“你盖着睡一会儿吧,等睡醒了也就到了。”

这件正是她留在大帐里的银狐皮,他给她披在身上,似埋怨地语气道:“我说过送你,就是送你,以后不要随处丢弃。”

傅遥有些微怔,这大氅她是放在营帐里了,他是怎么拿出来的?不过也确实如他所想,这件东西她是打算以后永远放箱子里的。不和她般配的东西,她并不想要,而他,这会儿突然说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傅遥紧紧裹着大氅,她并不困,今天快睡了一天了,哪还有心情睡觉?只是让她愧疚的是杜平月,她说了一会儿就回去,却跟着皇上走出这么远,他若发现了应该会很生气,很着急吧。她没办法左右皇上,这次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他们本来议定三日之后偷偷挂印离开的,看来这次又走不成了。她这该死的狗屎命,似乎总和权势有缘,无论她怎么想逃,想摆脱,到头来却又紧紧和他拴在一起。就像这大氅一样,明明不属于她,现在却偏偏披在她身上。

赟启主持狩猎累了一天,很有些疲乏了,他也拥着大氅躺下,看她还傻傻坐着,伸手一带,傅遥跌在他身上。他顺手把她往怀里一拥,连着他的金狐大氅一起把两人罩起来。

“陪我睡一会儿。”他低语着,头埋在她身上,深深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她身上带着一股药味儿,还有一股鸡汤味儿,看来这两天是补了不少好东西。

傅遥躺在他身边,静静的一动也不动,她隐约觉得他应该知道她是女人了,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的呢?他可曾发现在苏州遇上的那个女人是她?还有王府密道,别馆的温泉池,那一场香艳相遇…哎!这么算起来,他们真的有过太多太多的交集了。

赟启可能真的累了,头靠着她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会儿天色已晚,山道上寂静一片,马蹄奔跑的“嘚嘚”声听得格外清晰。

他压得她身上很难受,傅遥把他搬开了,调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让他睡得安稳点。随后掀起车帘,对外面赶车的吴起道:“这会儿该告诉我要去哪儿了吧?”

吴起回头望了她一眼,笑道:“大人,不是我想瞒你,是咱爷不让说。”

傅遥骂他,“放你母亲的屁,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吴起无奈地摇摇头,这位祖宗谁惹得起啊。

他道:“再往前咱们走会到一个小镇,那儿虽偏远,风景却极好,爷在镇上买了一个小院子,说要在那儿住几天。大人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就是,不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这叫自欺欺人,这里统共就三个人,不是他告诉的,还能是别人吗?傅遥好笑,点点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这大晚上的赶车,还赶这么快,不怕掉进山沟里吗?”

“我有灯笼。”吴起举起灯笼给她看,随即忽然想起他看得见,马却看不见,这大晚上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滚下山崖去。

皇上命他全速前进,明早之前一定赶到小镇,他到底要遵旨还是不遵旨呢?

傅遥看他那样子,忙叫他把车停在一边,在山野休息一晚没什么,落个尸骨无存才要命呢。

跟吴起说回去,吴起根本不听她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自己也回不去,再说也放心不下赟启,便也只能委屈着先在这里睡上一夜了。

他们出来时并不算很晚,但似乎那镇子比想象中远些,走了两个时辰还没到。

杜怀把马卸下来,拴在石头上,他正要找地方坐下来,却听傅遥道:“你上车上睡吧。”

“这怎么行,主子还在上面呢,奴才身份低微,怎敢越俎?”

这个时候还讲什么身份?傅遥冷声道:“少说点废话,你离主子近些,也好就近保护着。”

“那大人您呢?”

“我睡了一天还不困,我守前半夜,你先休息,后半夜你来守。”

吴起点点头,这次出来皇上没多带多少人手,凡事还是小心点的好。

“那就有劳大人了。”他爬上了马车,身子靠在车厢,双手抱着宝剑,睡的很是戒备。身为皇上身边的侍卫,本就应该时刻警惕,誓死保护主子。

傅遥捡了一块平滑的石头坐下来,一个人抱着膝盖看天上的月亮。这要怪杜平月,逼着她睡觉,睡了一天,现在弄得她根本一丝睡意也无。

第十一章 女人身份被揭穿

天上不知何时忽然飘起一丝微雨,山间繁花古木,夜雨后树木娇艳的更娇艳,挺拔的更挺拔,笼在夜色里似朦胧仙境。

她深深吸了口气,雨中的空气极为新鲜,带着些泥土气息,还有微微丝凉的山风一起钻进鼻孔。不由打了个喷嚏,风寒还没好透,若是再受了凉,怕是不好痊愈了。

站起来奔向马车,这会儿车上两个人都睡得死死的,连她爬上车都感觉不到。所幸这场雨下得并不长,只片刻功夫就停了,只是天阴沉沉的,山中也似乎比先前冷了许多。

赟启睡到半夜,身上又寒又凉,不由自主的寻找温暖,他抱了一个人,揽在怀里,嘴角微微挂着满足的笑意。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阴暗了一夜的天空终于放晴了。傅遥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瞧见车厢的两人,不由怔了怔。她该说这是故意,还是无意中的错误呢?

赟启侧身躺着,在他的臂弯里躺着吴起,他几乎半个身子压在赟启身上,两个人睡觉的姿势,就像是一对情侣,一对深爱着彼此的情侣,纠缠着,交织着,又好似两根扭着的油条。

吴起显然早就醒了,只是对抱着自己的主子很是束手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该不该叫醒人。

瞧见傅遥坐起来,他慌忙求救的眨眨眼,用嘴型发出三个音节,“救——救——我。”

傅遥叹息一声,这还真是一个混乱的爷,赟启到底是怀着一种什么心态,抱上他的呢?

她轻轻移开赟启的手脚,把水深火热之中的人解救出来。吴起感激地对她投了一瞥,傅遥挥挥手,叫他赶紧赶车,这会儿天慢慢亮了,他们也该走了。

一个巨大的暖炉消失,赟启有片刻不适应,伸手一拽把旁边的傅遥拉进怀里,继续睡得香甜。

看着他那沉静的脸,傅遥忍不住暗叹数声,听刘福成说他睡眠并不好,有时候夜里会醒来几次,却没想到在这马车中,竟睡得这般熟。

是太累了?还是心终于得到释放了?或者他从心里,很信任她和吴起吧。

赟启睁开眼,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傅遥,甚觉安心。

他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腰酸背疼的,果然是车厢里太硬了。”他说着头往她身上一靠,“幸亏是抱着你的,你身上软软的,又暖又舒服,否则真要被硌断了腰了。”

傅遥差点没笑喷了,他抱的是吴起好不好,自己一直坐在车厢门那儿发呆,直到快天亮才眯了一会儿。

他既然误会了,她也不好拆穿,就让他当成抱着的是自己吧。否则他知道实情,怕不要宰了吴起。

马车轻快的驶在山道上,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到了小镇。

如吴起所说的,这镇子真的小得出奇,整个镇子就一条街道,十几家买卖铺户。镇上人不多,街上来往的也不过数十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叫卖叫卖的,各种杂货买卖,倒是一样不少。这样的地方,在这山中也算是静中有闹吧。

一路上赟启向她介绍,说这个镇子建在深山之中,是前朝的时候一些人因不满朝廷暴政逃到这里,在深山中繁衍生息。这附近的山里资源丰富,有许多煤又有铁矿,有人在此开矿挖煤,时日一长便渐渐发展起来,后来发展了十几年,这里竟变成了一个小镇子。

此地远离官道,不是行内人并不知道,来往的多是商人,尤其山中风景极佳,树木茂盛,还有一片天然的湖泊,正是静中有闹,闹中有静。只是现在是冬日,山上略显光秃,倒是美中不足的。

赟启道:“本来想春日里再带你来的,不过既然狩猎到了这里,不妨住几天,远离纷争,好好的享受一些平民百姓的生活。”

傅遥微微一笑,“公子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只当舍命陪君子了。”

他哈哈大笑,“放心,只是玩玩,还叫你舍不了命的。”

两人说着话,马车在一座小院停了下来,这是一座看似年代很久远的小院,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雨般滴落在眼前这好似梦幻的房子上,洒遍每一个被年代尘封的角落。可能昨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味。

大门的漆油虽然因古老而被腐蚀,但却有种沧桑的美感,金色的门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细小的光。虽细小但仿佛能射进人心里,即使冷冷的晨露沾在身上,也会因那光的照耀而蒸发。

他伸手推开门,门被推开的“吱嘎”声,虽然刺耳,但却出其意料的能让人的心沉静下来。他们走了进去,院子不算大,有三间房,还配有厢房和厨房。房顶的砖有少许脱落,可仍旧油难以言喻的美感,堂前栽着几颗苏铁树,还有一些桃树和李树,只是树叶落光了,略有些冬日里的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