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临川王大包大揽的语气,枇杷赶紧拒绝,“租房子自然要交房租的,我们家又不是交不起,还是不要说了。”

王泽笑着打断了他们,“我们还是上醉香楼上说话吧。”

临川王和枇杷也是一笑,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竟然忘记了还在东市街上,便都随着王泽上了

醉香楼。

眼下朝食刚过,醉香楼里人并不多,临川王和魏国公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的临街的一间屋子,原

来他们刚刚就在这里饮茶,又遣人在玉家门前等候,得到枇杷出门的消息又下去见她的。

第78章 我有办法

醉香楼里早有人换了新的茶水、点心、果子,枇杷听着临川王介绍此处最有特色的茶饭,在案前坐下,然后发现不对。

屋子里只有王泽、临川王和自己,阿鲁那呢?明明来醉香楼时自己向他招手让他随着过来了啊!

枇杷赶紧站了起来,“阿鲁那怎么没跟上来呢?我去找他。”

“阿鲁那?是跟你一起出门的那个黑脸小厮吗?”王泽说:“他跟过来了,刚刚跟们我们的下人到下面的厅堂里坐着去等了,那里也是有吃有喝的,你不必担心。”

临川王也道:“一个下人,别管他了,等我们走时再叫他们过来就行了。”

“不是,他不是小厮,他是我的伙伴,我们就像亲兄妹一样。”枇杷急匆匆地说着,推开门走出去,将正要下楼的阿鲁那喊住,“阿鲁那,快过来。”

阿鲁那笑着跑了回来,“枇杷,什么事?”

“临川王和魏国公请我们饮茶,你怎么不陪我呢。”

阿鲁那低声说:“枇杷,我又不认识那些王公贵人,还是下去等你的好。”

“不行,我不要你和小厮们在一起,我们是伙伴!”枇杷说着将阿鲁那拖进屋子,向临川王和魏国公道:“他叫阿鲁那,是我们营州人,我们在守城时是生死相交的伙伴!”

又告诉阿鲁那给临川王和魏国公行礼。

临川王听了枇杷的介绍,又看看她坚决的神情,降尊纡贵地点了点头,而王泽一改刚刚的轻慢之色,起身笑道:“原来你是营州的勇士,不必多礼,大家年纪相仿,正应该结交一番。”

听了这话,临川也马上收了先前不屑的神态,笑着向阿鲁那说:“我最佩服打败突厥人的勇士了!”说着摘下身上的玉佩,“送给你。”

阿鲁那接了,兴奋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枇杷就替他说:“他是太高兴了。”说着又让阿鲁那坐在自己身边的案几前。

临川王和王泽就又问了阿鲁那一些与突厥打仗的事,阿鲁那说了,只是他一向不擅言辞,讲得单调枯燥,况他所说的事情临川王与魏国公大多都曾听枇杷讲过,便生不起兴趣。

枇杷看有些冷场,赶紧寻找话题,便想起了京城只都在议论的山寺奇案,“我听我三哥说王大人到了京兆府没几天,就开堂审了山寺奇案,一堂过后就当场判西殿僧人无罪,将人释放了,又因证据不足也将放东殿僧人上香信徒和宫山村民们都放回家了呢。”

临川王亦道:“现在坊间又开始传闻,说王大人太过轻忽了,毕竟人命关天,就这样将嫌犯都放了,难道最后要判个山怪杀人吗?”

“王大人判西殿僧人无罪是有明证的,”一直没说话的阿鲁那开口了,他与三哥的小厮们接触最多,对于案情比大家都清楚,而且他坚信玉三哥,所以肯定地道:“东殿僧人也已经被排除,至于村民们,三哥说不能因为案子破不了,就将他们一直关着,毕竟正是秋收时节。”

枇杷也将自己听到的细节告诉他们,“王大人将西殿僧人的僧袍仔细查看,只除了后襟上染了血,那是他受刑时留下的以外,前襟几乎没有明显的血迹,而胡张氏被杀时出了大量的血,若他是凶手,不可能没有被喷上血迹。而且还有衙役证实西殿僧人被抓时僧袍上并没有血迹。”

“至于东殿僧人,前来上香的信徒们到时,寺外雪地上并无足迹,也能证实东殿僧人没有出过山寺。”

临川王将双臂撑在案上,用手拄了头道:“那能是谁杀了胡张氏?那些村民都信佛良善,杀她作甚,而她又怀有身孕,丈夫更不可能杀她了!如此下来,不就又成了悬案?王大人要是这样拖下去,恐怕皇兄又要换京兆府尹了。”

王泽一笑,“大祖父向来惊才艳绝,他既然能将宫山中的人都放回,也许心中早就知道谁是凶手了呢,我们只管拭目以待。”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怎么也没看出真凶是谁,”枇杷道:“要是我能去听堂审有多好?可是三哥说堂审时,闲杂人等不让进大堂内,外面又挤得人挨人,娘也不肯让我去。”

枇杷不过随口说一声,但是临川王却笑道:“玉四哥,你想去,我有办法!”

枇杷对于临川王的话犹有不信,“你会有什么办法?”

临川王扬起胖胖的下巴,得意地说:“你一定不知道我还领着京兆牧吧!”

枇杷亦醒悟过来,京城与别处不同,独设京兆府,京兆府事务都由京兆府尹管理,但其实京兆府名义上的最高官员却并不是京兆府尹,而是京兆牧。

京兆牧一向由皇族中人兼领,就是眼前这个洋洋自得的临川王了!

想想也没有什么,皇上无子,皇族中最尊贵的王爷自然就是临川王,由他兼领京兆牧是很自然的事。

“我还真小瞧你了呢,”枇杷笑道:“那你怎么能让我听到堂审?”

临川王摆了摆手,“不用担心,到了堂审的时候我带你过去就是了。”

枇杷开心极了,今天出门还真有意外收获,“到时候我跟着你去看堂审,我三哥一定惊得呆住了!”

临川王赶紧道:“那你一定先不要告诉他。”

“好,就这么办。”枇杷也点头。

冷不防,王泽问:“枇杷,你刚才和阿鲁那到当铺里做什么?”

枇杷其实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要当了首饰的事情,但是却知道根本不可能瞒过王泽,他那么聪明的人,对自己急着出门的心思都猜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只要派个人打听一下就明了的事。

而且看着王泽的目光,温和而关切,便就将自己和阿鲁那打算给少年营的小伙伴们买礼物,却没有钱,打算当了首饰买些礼物,再顺便卖些货品将礼物的钱赚回来,最后赎回首饰瞒天过海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周到完整的计划,考虑到方方面面,小伙伴们的礼物有了,短期当出首饰也不至于被发现,又想到找樊老板带着阿鲁那一起走,如果没有意外,确实可以算是一单成功的小生意。

而玉小姐本意赚的钱也不多,正好满足了她的需要。王泽在心里不由得想到,玉小姐就是这样与众不同,别人家这么大的女孩应该只会向家里要钱呢,可她遇到困难总会有自己的办法解决,而且看她想出来的法子,在营州时管理小伙伴们就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就这么一点钱,我借你!”临川王早听过后早已经抢先道:“玉四哥,你不必当首饰了!”

“不用,我算过,我当了首饰就刚好够用,”枇杷看着临川王被拒后似乎受了伤的小脸又赶紧说:“如果我的钱不够,我就向你借。”

王泽却微笑着向临川王道:“枇杷这个生意很不错,不如我们也入上一股与她一起做吧。”

“那也好。”临川王马上赞同,他特别愿意与枇杷姐姐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我入股多少钱好呢?玉四哥?”

只听这样的语气,枇杷就知道肯定不可能将这两个人拒绝了,但她毕竟也不曾经手过生意,现在

也不过是迫于形势打算赚点买礼物的钱,如果将生意变大,肯定不能是简单地成倍数的增加货物的情况。

但是枇杷倒也不至于没有头绪,而是思考了一下说:“若是你们都想加股份,我们就要好好想一想,营州那边人们喜欢什么东西我倒了解,而回京城不能只带皮货吧?似乎还有些山参药材之类的,京中人也都喜欢,但那样就又需要懂行之人了…”

“这些都不打紧,我们都有会做生意的管事,他们都认得懂药材的行家。”王泽和临川王都道。

生意上的问题没有了,但是枇杷却又有别的担心,“如果我们合伙做生意,你们又都投了这么多钱,我也打算多投一些,而且这样的大事总要告诉家里才好。”

“这样的大事,你确实要告诉家里的,”王泽点头千万,又肯定地道:“你父母也不会反对。”

几个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就到了中午时分,临川王和王泽留枇杷和阿鲁那在醉香楼里吃饭,枇杷赶紧拒绝了,“今天是娘第一次答应我出门,我要早些回去才行。”

阿鲁那也说:“夫人让我陪着枇杷,我自然也要陪她回去。”

临川王问:“那你们明天还出来吗?我和王大哥还可以在这里等你们。”

做生意自然是大事,大家在一起再商议一番也正常,但是枇杷也不免奇怪了,“你们天天到醉香

楼里,没有正经事情要做吗?”

临川王摇摇头,“我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王泽苦笑道:“右千牛卫大将军的职责现在就是保护临川王。”

左右千牛卫在属于宰相为首的朝廷管理范围,因这些机构都在宫城的南面而称南衙,早已经由本朝初年的兴盛而转为衰败,正与由宦官掌握的北司蒸蒸日上相反。虽然朝官和宦官之间的南衙北司之争一直没有停止,但是皇上的心却完全向着北司。

枇杷到了京城自然就慢慢懂得了这些外面人不得而知,但是京城里却人人都心有灵犀的事情,而且她的父亲玉将军因为是右千牛卫的中郎将,而刚到京中时颇闲置了些时日,后来才到了军械库。

原来魏国公其实也是一样的,他身为左千牛卫大将军,只负责临川王的保卫工作,其实就是闲差。然后她又替爹庆幸,亏了他去了军械库,否则就这样一日日地闲着,爹一定受不了。

就是自己,离了营州,再没有过去那么多事情要做,不也一样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总想办法偷偷出来逛逛吗?

也许临川王还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王泽一定是不愿意这样混日子的,虽然王泽从来没说过,但是枇杷却早就知道,他一心要将被他的曾祖父破败的魏国公府重新振兴起来。

但这样的大事,枇杷并不懂,她只能笑道安慰道:“那我们明天还在这里商量,怎么将生意做好,多赚些钱,怎么样?”

第79章 新合伙人

枇杷回到家中,换了衣服去见母亲,坦白地交待了自己与魏国公和临川王的相识,当然她也是有技巧地绕过了自己涉嫌犯错的一些事,重点讲述今天相遇后商量一起做生意的过程。

根据枇杷丰富的经验,在重大的问题前,往往先前的小错都不算什么了,眼下就是如此,杨夫人根本顾不上追究枇杷曾经逃过课,私下与魏国公和临川王来往,以及想给小伙伴们买礼物却没有告诉自己,打算当首饰自己赚钱的种种小错误,而把心思放在了他们要一起做生意的事上了。

“宗室勋贵也好,世家大族也好,他们之所以如此富贵,就是因为除了俸禄外,他们都有很多生财之道。”杨夫人道:“我到京城之初也想过做些生意,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但是又怕做不好赔了钱财,现在你倒比我先打这个主意了。”

枇杷听出母亲赞成之意,便笑着抱住母亲道:“我原来也只想让阿鲁那带些货物回去,但是有临川王和魏国公两人参加,就成了真正的生意,那就要娘同意才行了。”

“你呀!怎么不信任娘!”杨夫人点点枇杷的额头,“想给小伙伴们买礼物,只管告诉娘,娘还能不给你钱?”

“我知道娘一定会给的,可是我们家里又没有多少钱,何况娘已经将家中最好的东西都尽着我用了,而且三哥治病也要用很多钱,我才不想向娘要钱的。”

“行了,娘知道你是为了娘着想。”杨夫人哪里会真对女儿生气,又因枇杷在与临川王和魏国公准备合作前告诉了家里而欣慰,毕竟女儿这样小,却明白事情的重要程度,关键时候没有被金钱迷住眼睛,就又说:“你现在告诉娘是对的,毕竟是大事,你一个小小孩子未必能想得全面。”

“临川王是宗室,而魏国公是勋贵,我也担心影响爹和三哥。”

“这件事情我也要和你爹和你三哥再商量一下,”杨夫人说毕又问起临川王的情况,枇杷便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又将临川王告诉她将要与青河县主订亲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杨夫人听着慢慢放下心,枇杷只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朋友,就像阿鲁那一般,多余的心思一点也没有。既然这样,她并不反对女儿与这些人结交,毕竟能与京城中的顶尖人物多来往,对枇杷也是极有好处的。

当天晚上,玉家四口人坐到一起,商议了半晌,最终还是玉守义拿定了主意,“临川王与魏国公交好,这是人人尽知的,而我们又在魏国公府上作过客,又与王大人是世交,不管怎么样,也会被人看成王家一派的人。既然如此,也不必太过避嫌,只是合伙做些生意并不算什么。”

杨夫人仍谨慎地道:“只是将军和守义还是不要多与临川王来往才好。”

“临川王及皇家子弟,我们平时也并无交集,”玉守义笑道:“况且我想临川王自然也会注意不与爹和我交往。”

“正是的,”枇杷也道:“先前临川听说爹和三哥的英勇,就特别想见你们,可是魏国公却提醒了临川王,临川王便改了主意,那样子还很可怜,所以后来我才与他们慢慢熟悉起来。”

“想来临川王是因为亲历突厥进犯,所以对于能与突厥打仗的人都有好感吧,”杨夫人叹了一声气道:“那时候的临川王一定很害怕。”

那个时候自然就是才六七岁的临川王遇到突厥进犯,被皇上扔在京城的时侯了,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有人在外面说。

枇杷知道娘的心是最善良的,就是自己想到年幼的临川王惶惶然四处奔逃无依无靠的情形都觉得可怜,娘又哪里能受得了,就赶紧笑道:“后来临川王在魏国公王家躲过了突厥人,也由此跟定了魏国公,现在成了左千牛卫大将军的魏国公每日都陪在他身边,他早就没事了。”

“那就好,”娘放了心,又告诉他们,“你们不知道,皇家的男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要离开生母,

淑太妃虽然会关爱临川王,但其实他们一年也见不了几面,所以当时淑太妃也无法帮得了临川王。”

“那还真不如我们家呢。”枇杷亦感慨道。

最后玉家将家里的银钱拿出一半,作为这次生意的投资,娘特别又叮嘱枇杷,“虽说是几个人合伙入股,但是你们的生意一定会因为临川王和魏国公的名头比别人好做得多,所以如果得了利分成,你也应该少要一份才是。若是亏了,也不要紧,我们家里也留了足够用的钱。”

“这些道理我都懂得,”枇杷虽小,但她的心胸可不小,临川王和魏国公要参与自己的生意,其中一定有想帮自己的心思,她是极领情的,所以在利益上她一定会妥善处理,“先前在营州时,我给少年营的伙伴分猎物,就是极公平的,现在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玉进忠便得意地笑着称赞,“做将领的,最重要的是能服人,我的女儿,天生就是将才!”

杨夫人和玉守义都笑着点头赞成。

就这样,带着家人的赞同,枇杷第二天到了醉香楼,准备与临川王、王泽一同敲定这桩生意。因为从时间上看,如果采购大批货物再出发,春节前赶回京城,已经很紧张了。

枇杷进了昨日的屋子,马上就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男装的青河县主,而且她立即就跳了过来,“哎呀!你真的是玉枇杷!”

说着就拉了枇杷的手上下打量,最后竟然有些不情不愿地说:“你穿男装比我好看。”

青河县主穿男装的感觉其实与枇杷完全不同,越是细看这种差别越大,在男装的衬托下,青河县主显得越发妩媚,而枇杷则越发英气,总之,就是一个显然是女子着男装,一个怎么看怎么是一个英俊少年。

所以枇杷笑着拉着她道:“我不是比你好看,只是比你更像男子。”

“对呀,我就是想让别人认不出我是女孩,可是只要说上几句话或者多坐一小会儿,他们就都能认出来,”青河县主羡慕地看着枇杷道:“你是怎么练出来的?”

“我没练啊,平时我也是这样的。”

“对,你穿女装时其实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落落大方,所以我一眼就很喜欢你,觉得我们可以交朋友。”说到朋友二字,青河县主又拉下了脸,生气地道:“前几天我给你下帖子,让你去看我们打马球,你为什么推病不来?”

听到他们谈自己的“病”,枇杷还是很不自在的,但好在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临川王却非常维护她,赶紧说:“玉四哥是真病了,我去王家见王家小姐们都去探病了呢。再者,那天你们输成那样,还好意思让玉四哥去看?”

青河县主被临川王揭了老底,脸不由得一红,却强辞夺理地说:“打球就是有输有赢的,谁能总赢呢?再说自从曲姐姐文姐姐嫁了,我们队剩下的几个人太弱了,骑术也不行,还不敢拼命抢,哪里能不输呢!”

然后她又向临川王逼问道:“你怎么叫枇杷玉四哥?”

临川王斜了她一眼,“我要是在众人面前叫她枇杷姐姐,你想想大家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那我也要取一个男子的名,你们在外面也那样称呼我,”青河县主想了想道:“你们就叫我许玉郎吧。”

“哈哈!哈哈!”临川王大笑,“我要是这样叫你,大家一定以为你是,你是妓子呢!”

青河县主马上大怒,“临川,我告诉我娘,你欺负我!看淑太妃会不会让人打你!”

枇杷在菊花会时就看出青河县主性子有些骄横,现在见她发火,赶紧拦住她,毕竟临川王其实是帮自己才惹了县主的。她拖着青河县主坐下悄声道:“临川王还小呢,他第一次见了我,还叫我小丫头了呢,我心里也不高兴极了,但是后来就不在意了。”又怕她真去找永平公主告状累得临川王被教训,哄着她说了半天的好话,见她的面色才好了过来,又笑着问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青河又气忿忿地道:“我听说你们要做生意,怎么不告诉我,我也要参上一股!”

枇杷只得又答应下来,“都听你的好不好,只是不要再生气了。”

青河终于转怒为笑了,也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我是因为马球输了心情不好,枇杷,你不要在意。”

“输了心情是会很坏的,”枇杷也笑道:“先前我小时,与人比箭输了,心里总是不开心,也不服气,于是天天努力练习,后来我就赢了他们所有人!你也好好练马球,一定会赢的!”

“是,我是要带着大家好好练,下一次一定要打败陈家的那群丫头!”青河县主握了握拳,又邀请枇杷参加,“我们已经约好过些天一起练习,到时候我再给你下帖子,你一定要去啊!”

“下次我一定会去的!”

那边王泽也早安抚下临川王,大家终于好好坐下谈起了生意,青河县主的加入使得他们的生意规模不但又扩大了一倍,而且因为她家在东市的铺子就有十几间,直接以成本价供货,又能以比较合理的价格收购从营州采购来的货物,这样预计的利润又增加了可观的一笔。

虽说最大的魏国公尚未及弱冠,但是这些少男少女们的能量并不能小瞧,就连看起来最弱的枇杷也她的优势,她对营州的情况非常了解,于是负现挑选送往营州的货物,商队到营州后阿鲁那也能招集少年营的人全力帮助商队。而临川王、青河县主,魏国公就更不用说了,每家都有擅于经营的管事,最重要的是用他们的名头,一路畅通无阻,连税都不用交。

枇杷觉得,这单生意想不成功都难啊!

第80章 宫山奇案

接下来的几天,枇杷一直与临川王、青河县主还有魏国公在一起,大家选好了货物,送阿鲁那和另外几家的管事们离开了京城。

枇杷要比别人都忙,因为选货物主要是她的任务,有一些她也不能确定的就去问母亲,母亲对于营州的日常生活要比她还了解,也给她出了很多好主意。

除了选货,她还要给小伙伴们挑礼物。此外,枇杷还给所有的小伙伴都写了信,她不比阿鲁那能亲自回营州,便将信与一份份礼物包在一起,将自己对他们的想念一起送回去。

转眼间,山寺案到了开堂审理的时候。

枇杷一早就出了家门,与临川王在醉香楼汇合,王泽自然也在,而青河县主更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四个人这些天越发混得熟了。

枇杷与青河很快就摇身一变成了临川王身边的内侍,她们紧跟在穿着大红蟒袍、一身气派的临川王身后,走进了京兆府。

王大人亲自出迎,将临川王揖让到了专门为他设置的上座,又为魏国公设了客座,自已则在临川王的左侧下首坐了,开始了审案。

枇杷和青河就站在临川身后,居高临下,将整个京兆府大堂看得清清楚:三哥正与王大人的几个幕僚在一起,看到枇杷后先是错愕,然后又无奈地笑了,怪不得妹妹不再缠着自己要带她到京兆府大堂,原来她自己找到了办法。

枇杷见没有人注意,向三哥作了个鬼脸,看三哥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爽极了。低头在临川王耳边道:“那个,就是穿青色衣衫的就是我三哥。”

临川王一直对三哥很好奇,多次向枇杷打听,这次来前也悄悄嘱咐枇杷看到三哥是时告诉他认识。可这时,他其实已经不必枇杷指给他了,而是自己认出来,因为玉家兄妹长得很像。

他们都有胡人血统,皮肤较寻常人白皙,五官轮廓也更清晰,只从端坐在案前的外表看,根本不能发现玉三哥的双腿有残疾,而是一个如松如桧的英俊少年,就是他一旁坐着一位极美的少年,也不能把他沉稳的气度压制住。

可是他旁边那少年是谁呢?实在太显眼了呀!

临川王正想着,忽听青河县主在自己身后问:“你也在看那个美少年?”便赶紧回过头去,原来青河凑到枇杷身边正与她说悄悄话,只是她的悄悄话声音大了一些。

枇杷被青河这样一问,又见身前的临川王马上回过头来看向她们,就连一旁的王泽也转过来向着她们淡淡一笑。

“你小点声!”枇杷恨不得去握青河的嘴,“我们现在是临川王的内侍!”

青河将声音降了下来,但还是执着地问:“你是不是在看那个美少年?”

美少年当然是指王淳了,他也与三哥在一起,正低头整理案卷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下。枇杷却知道王淳一定是看到自己了,只是他不肯与自己打招呼而已。

就是王大人见自己向他拱手行礼还笑着点了点头呢,你王淳凭什么那样傲!枇杷轻轻用鼻子哼了哼,“什么美少年,我看的是我三哥!”

“那个少年可比你三哥美多了!”青河激动地说:“他比魏国公还风度超卓!”

“我三哥才风度超卓,至于别人我可没看出来。”枇杷昧着良心说,声音也更小了。眼下王淳眼眶上的伤已经全好了,白如冠玉的一张脸美得令人沉醉,她这么说不应该算昧着良心,而是没有良心了。

但是,枇杷肯定不会赞扬王淳一句的!

“他应该就是王大人的嫡孙王淳了,”青河县主自言自语地道:“果然有其祖必有其孙啊!”

枇杷见她已经进入了花痴状态,赶紧推了推她,“堂审开始了。”

果然王大人已经让衙役将案情相关人员都带了上来,并一一核对各人身份,东西两殿僧人、胡张氏的丈夫和邻居,以及当天去寺庙上香的几位信徒,当时在案发现场的人全部到齐。因为前些天王大人已经将大家都放出了京兆府的大狱,这些人得到了休整,看起来衣着精神也都正常,行了礼后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堂内。

而这时在堂外挤挤攘攘的看客们也都停止了喧闹,堂内堂外一片寂静。

王大人和煦地道:“今天,我们将整个事件重新完整地重复显现一次,大家明了事情的经过,自然而然也就能找出凶手是谁了。”

在枇杷的心目中,京兆府堂审一定会是很严厉可怕的场景,在进入京兆府大堂后,因缺少阳光照射而阴森的气氛,拿着木棒低喝的衙役们也一直给了她这种感觉,没想到王大人一开口却这样温和平静。

难道不要先打几下杀威棒,或者吓一吓这些人,让他们心存畏惧说出实情吗?否则这些人哪里会说出实情的呢?不只是她,就是整个大堂内外的人看起来都惊讶极了,大家呆呆地看着王大人。

东殿僧人第一个打破了堂内的寂静,“阿弥陀佛,王大人,这一次堂审后我们是不是就不必再出寺了?”他自从进来后就在大堂一处偏僻之地打坐,现在关切地问。

王大人点头道:“只要大家能把自己知道的实情全部说出来,帮助京兆府把凶手找出来,我们就能在今天把案子结了。”

这样就能发现凶手?那怎么可能?已经换了两任京兆府尹,又审了大半年,现在只想这一审就审出凶手?

可是僧人、村民、信徒们都激动不已,有人已经号淘大哭起来,“感谢大人,赶紧将案子结了,把我们放回家中吧!”

这其中有很多人已经被关在狱中大半年,放他们回家不过数日又将他们重新带回,每个人都害怕再被关入冤狱中。

堂内堂外也突然间爆发出一片嗡嗡声,枇杷清晰地听到有人议论,“难道一次堂审就能结案?”“先前已经审了几十次都没能找到凶手呢。”还有人说:“这案子根本不是人做下来的,而是山怪,所以不可能找到凶手。”

就是枇杷也在心中惊叹,但又一想到父母三哥等人对王大人的相信,又将心里的疑惑消了几分,却更加期待着堂审了。

可是接下来的堂审也并不精彩,先是上香的信徒讲述他们到宫山上香的过程,与原先所说相差无几,因为堂内气氛很是平和,这些信徒们便七嘴八舌地讲着他们一路借着明亮的月光上山,看到山路上积雪甚厚,且没有人的踪迹,又有人回忆起他们到达山寺时,寺前的雪地上也是一片洁白无痕,而西殿僧人在断崖下安坐,身上落的雪积了寸许厚。

接下来就是村民们讲述,宫山村内因为人口少,又都信佛,一向邻里和睦,少有争执。胡张氏为人善良,虔诚向佛,平日没有仇人,只是年近中年却没有孩子,这一次刚刚发现有了身孕,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