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侧过头来,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真希望我带她出去啊?”

“关我屁事!”叶孤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你是我的女伴,我带别人出去,你会没面子的……”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你介意什么?”

“我介意你的不介意。”颜景辰没好气地横她一眼。

叶孤容好气又好笑,不过多少满足了她的女性虚荣心,无意识地旋着酒杯,想了想又问:“万一她不介意三个人……呃,你准备怎么办啊?”

颜景辰微笑:“她不可能不介意。”

“你何以这么肯定?”

“她走了不是吗?”

叶孤容忍住翻白眼的欲望,继续喝酒。

颜景辰浅饮一口酒,极为笃定地说:“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她一定会介意。”

叶孤容略带讽刺地调侃道:“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经验了。”

颜景辰淡淡一笑,眉间隐约露出一丝倦色。叶孤容当他是默认,笑着仰头喝尽杯里的酒。他侧头惊讶地看着她:“这样喝下去你会醉的。”

不用他提醒,叶孤容也知道自己喝得差不多了,于是放下杯子微笑道:“所以,我们该买单走人了。”

颜景辰立刻招呼服务生买单,他连续超强度工作多月,面对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出了嘈杂的酒吧,刚一爬上车,叶孤容便放低车座半躺着,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压低嗓子怪声怪气道:“小姐,我想劝你不要抽烟,可是你在烟雾中特别的美……”她学他的语调倒几分相似,没等说完自己就先哈哈大笑起来,颜景辰也跟着她笑,低沉的嗓音在车厢里水波般流淌,有着某种类似金石的质感,相当好听。车子甫转出路口,便遇上红灯,他踩着刹车,侧头看她一眼,这才发现叶孤容的两颊好似刷了胭脂般绯红,看起来格外妩媚,眼睛半闭着,整个脸庞在都泛着一种柔润洁净的光芒,仿若能够洞穿他的肺腑,令他隐有窒息感觉。他掩饰性地轻咳两声,眼角渐渐收敛了笑意。

叶孤容并不知道她此刻嘲笑的这句话,灵感其实来源于她自身。当日她坐在窗子里抽烟,给了颜景辰这么一个感觉,他曾想对她说这句话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似乎不够庄重,终于咽了回去。

关于这个颜景辰是不会告诉她的,不过就算他说出来,叶孤容也听不到,因为她睡着了。待车到楼下,他没有叫醒她,只是歇了火,坐到车头上去抽烟。

这晚夜色分外清明,夜幕上繁星点点,皎月当空,小区里遍植翠树鲜花,芬香阵阵,他酒至微醺,闻着十分惬意,但不免有蚊虫骚扰,他也不觉得,只是凝眉沉思,面色沉重得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实际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就是进到车里将叶孤容吻醒,然后跟她疯狂做爱,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好克制住自己的猥琐念头,默默地抽烟。

叶孤容适才的酒意上来,小睡片刻也就醒了,一睁眼就看见车头的人影,双臂环胸,微微低垂着头,修长的指间夹一支快要燃尽的烟,月光下的侧脸宛如刀削,浓黑眉眼,挺括鼻梁,确实是个帅哥,有蛊惑人心的资本!时光倒回十年前,自己怕也要把持不住吧。

她自嘲的笑笑,伸手理一下头发便打开车门出来。

颜景辰闻声微微侧过头,也不看她:“醒了。”

叶孤容靠在车门上打了个哈欠,笑道:“我若是一觉睡到天亮,你难道就在这呆一整晚?”

“不会,我会直接把你抱上楼去。”

他说这句话时仍然没有看她,但叶孤容却有些脸红了,轻咳一声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他爽快地应一声,弹指抛掉手中的烟蒂,终于转过头来看她,眼风自她脸上一扫而过,眼神迷离得仿若找不到聚焦。

叶孤容被他这一眼看的心头一跳,不知怎么的,居然觉得他此刻看起来格外性感,她想自己肯定是喝多了,忙拿了包,关上车门道别:“开车小心。”

颜景辰点点头,打开车门坐进去,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叶孤容上楼,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手机正准备给他打电话,转念一想又挂了。忘记也好,可以休息一天,这样没日没夜的早晚累死!

***颜景辰当晚回家,沐浴完毕就裹着薄棉,开着空调,一觉睡到次日午后二点。做饭的阿姨难得见他睡这么沉,没敢打扰他,饭热在锅里,菜肴放进冰箱。他起来也没有吃,只是喝了一大杯水,又继续上床睡觉。直到晚上吃好饭,想看看周一的工作安排,这才想起笔记本忘在叶孤容那儿了。

打开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先涌进来一连串的短信息。他坐在沙发里挨个阅读,第一条信息便使他皱眉,露西亚因代言某公司开发的大型网游,预定下月中旬来沪拍摄宣传片录制歌曲,同行的还有PM集团的执行总裁麦克。

老天,他可没忘记多年经验得出的铁律:麦克走到哪里,绯闻就传到哪里。

他烦恼地继续翻看信息,终于在看到叶孤容三个字时,紧皱的眉头徐徐舒展开来,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她说,笔记本已经让人周一送至公司,请他不必担心!

他很自然地以为她叫了快递服务,便回信致谢。所以,第二天一早,当罗素素将笔记本送进他的办公室时,他着实吃了一惊,盯住她的证件看一下才道:“企划部,罗素素?”

“是!”罗素素首次跟大老板如此近距离接触,不免紧张。

“你认识叶孤容?”

“大学同学。”

“哦?”颜景辰心里十分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道:“那怎么她做了行政,你却做文案?”

“因为她没有艺术细胞。”罗素素实话实说。

“是么?”颜景辰不由得微笑起来,心里有点儿不以为然,一边打开笔记本,一边道:“哦,谢谢你!”

罗素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等于告诉自己可以走了,连忙告退出去。恰逢美女助理司徒靖男前来提醒颜景辰开会,看到她的背影不禁有些疑惑。

颜景辰对罗素素和叶孤容的关系感到吃惊,忍不住发信息质问她何以没有提过此事?叶孤容当然觉得这事没啥好说的,于是两个人就你来我往地争辩起来。于是这天早晨的会议上,十几名高层人员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个平时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总裁大人一个劲低头猛发信息,偏偏他对操作系统不是很熟悉,一个字常常要拧着眉毛按上半天。众人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样,均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都停下来等着他。

司徒靖男更是大跌眼镜,不过她以一个女子的细腻与敏感,和颜景辰脸上那副似喜似怒的表情,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颜君大概是坠入爱河了!她还记得上次在机场,她趁空去逛礼品店,颜君请她代为购物的事,当时她就有些疑惑,现在看来真是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弯起美丽的唇角,暗暗同情那名女子。尽管她与颜景辰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毫无疑问,这个上司是个工作狂。和工作狂谈恋爱的滋味,她可是深有体会。

颜景辰很快发现众人的异样,当即控制住心猿意马的心思,重新专注于会议,宣布了两项人事任命,并让司徒靖男负责日本方面的联系。设计部提交了最新一套家具设计图,相关宣传方案里请明星代言一项的费用预算,财务部总监尚未表态,如此种种一项项议过来,待到会议开完,也就到了午饭时间。

下午跟海外开了一通电话会议,还得抽空辅导司徒靖男,她能力强,领悟力极高,学东西很快,将日本方面交给她负责,他是比较放心的,只是现在还不到完全放手的时候。

这时学习完毕,司徒靖男收起文件,笑道:“快到下班时间了。”

颜景辰在椅子上转身对住电脑,道:“我还有文件要看。”

司徒靖男握着文件,正欲起身忽然又坐了下来:“john,你这样辛苦工作到底为了什么?”

颜景辰一愣,笑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司徒道:“你出生优良,家境富裕,本不必如此拼命。”

颜景辰对她微微一笑,道:“我愿靠自己的能力获得尊重。”

司徒耸耸肩,站起身给予忠告:“也不必太拼命了,享受生活更重要!”

颜景辰看着她的背影,在她的手握上门把时忽然叫住她:“请等一等。”

司徒回头:“嗯?”

颜景辰看着她沉默一下,忽然伸手按住额头,略带羞涩地笑起来:“是这样的,嗯……”

司徒靖男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这么难以启齿。

“是这样的,如果你想追求一个女孩,哦不,我是说,一个男人,他想追求一个女孩子……”他首次表达混乱,很尴尬地停下来。

司徒靖男很感兴趣地转过身来,期待下文。

颜景辰终于决定豁出去了,坦诚道:“但是这个女孩似乎对他没有什么意思,你说他该怎么办?”

司徒靖男早就在肚子里笑翻了,但是面上装得十分正经,想了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那个男人应该保持绅士风度,不要死缠烂打。”

颜景辰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没好气地说:“如果他就想死缠烂打呢?”

司徒靖男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颜景辰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她连忙端正神色,故作沉吟地说:“嗯,是不是这个男的不够优秀?或者那个女孩有男朋友了?”

颜景辰无比严肃地强调:“男的非常优秀,女的也没有男朋友。”

司徒靖男美丽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这个女孩为什么对他没有意思呢?是不是男的有什么不能容忍的缺点?比如——”她停顿一下,“他是一个工作狂?要知道,女孩子都是需要人陪的。”

颜景辰直接忽略她的比如,疑惑地皱起眉头问道:“你们女人是不是真的很介意男人有过其他女人?”

这一次,司徒靖男很认真地回答他:“十分介意!”

“绝对不可饶恕?”

“那倒不一定。”她沉默一下,续道:“爱情本没有规律可寻,但请谨记一条:以爱换爱,以心换心!”

颜景辰闻言不语,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司徒靖男轻轻旋开门把走出去,将他一个人留在空荡豪华的办公室里。

《》《》幽灵出品《》亓官新作,达芬奇密码。

《》

请稍候

妖孽麦克(上)

鲁迅先生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后来这个形象的比喻被篡改成女人的乳沟,使得时间这个抽象名词具有一种神秘而诱惑的立体感。颜景辰自然是没有乳沟的,但他的时间挤一挤也还是有的,比如勤写邮件,趁着午饭的空挡发发信息,打电话未免太刻意了,有一些话用短信似乎更容易说出口。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得牺牲更多的睡眠时间来工作。即使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他也能做到精神抖擞,叶孤容就不行了。

她体质不好,每到夏天就毛病一大堆,空调不能久吹,否则太阳穴要疼,有轻度贫血,太热容易头晕,夜里也睡不安生,稍微有点响动就惊醒,这都是以前聂易梵经常晚归所致。一个夏天过去她总要掉几斤肉,往年的夏季,上下班尚有聂易梵开车接送,如今凡事都靠自己,有时不免有脆弱无力之感。

这些苦楚她是绝不对人倾诉的,即便是罗素素也不知道。面对颜景辰的问候,她心里自然感激,又因为知道他是工作极度繁忙的,更加不便忽略他的好意。这些在颜景辰看来就是佳人有意的信号了,后来干脆一到下班就带了公事包开车接她回去,俨然把她家当办公室使用。

叶孤容孤身一人,十分无聊,有个人在屋子里说说话,漫长时间就显得格外好打发,她心里也知道这样下去不大妥当,拒绝过几次,但颜君都当耳旁风听了,每日下班照旧来接。很快同事们都知道有一辆奥迪等在楼下,叶孤容深知这种事是越描越黑,解释两次也就只好保持缄默了。

有时候她不禁要自问,自己跟颜景辰这样模棱两可暧昧不明的,究竟是出于寂寞,还是真的喜欢他呢?

她思考良久,觉得两方面好像都有一点儿。坦白说,颜景辰作为朋友几乎没什么可说的,尽管他自信得近乎自大,但谈吐高雅,风趣幽默,胸怀宽广,偶尔受她几句抢白也笑嘻嘻的,一脸无所谓,简直像个好好先生。直到有一晚无意间撞见他在阳台上压低声音讲电话,手里握着一叠文件,面色铁青地痛斥下属,才知道他原来是极严厉的。

他工作起来几乎没有时间概念,经常到很晚,有时她已经睡了,他就自行回家。这一晚她睡至凌晨三点多醒来,感觉口渴,迷迷糊糊的起来倒水,见到客厅台灯下的人影仍在看文件,脱口就道:“易梵你疯了,这都几点了。”

他自灯光下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她没有说话。她的眼睛近视,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她自觉说错了话,先在心里把自己震住了,整个人僵在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说:“我明天去日本出差。”

说着就低头收拾文件,自沙发上茶几上将散落的资料一件件地收回来,站起身沉默一秒,忽然将手里的文件猛地甩出去,哗的一声,一大叠文件在空中散开,叶孤容的肩膀忍不住一颤,他的人已经冲过来,两手握着她的胳膊,一张脸逼到眼前,面色铁青地咬牙切齿:“你看清楚了,我是谁。”

她艰难地说不出话,只是怔怔看着他,感觉两只胳膊快要被捏碎了,但强忍着,眼睛里却不自觉地蓄了泪水,她自己是不自觉的,看在颜景辰的眼里心就有些软了,沉默一会儿,颓然放开她,过去直接合上笔记本,装进电脑包。叶孤容走过去将地板上的文件重新捡回来,递给他,哑着嗓子说了声对不起。

他也不看她,接过来胡乱地朝包里一塞,抬脚就走。叶孤容伸手想要拉他,却连衣角也没碰到,眼睁睁看他出门而去。

她呆怔一会儿才无奈地坐倒在沙发里,适才的泪水也自发的收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不见得对聂易梵还留有深情,但那句话却像是一种本能,那一刹时她真的以为是他坐在那里,他往日也经常如此,每每要她强制才去睡。

叶孤容万分挫败地掩住脸,心知这一次她是真的把颜景辰给得罪了。

茶几的烟灰缸里留有三个烟蒂,一杯黑咖啡喝了一半,她端起来握在掌心,还略有余温,客厅里有淡淡的烟草气味,他留下的半包中华和打火机一起静静躺在沙发里。

颜景辰平时是不抽烟的,备烟不过是为熬夜时提一提神。她刚和聂易梵分开那阵子,烟抽得极凶,最近两个月几乎没有碰过,这会子抽出一支来点燃,第一口就呛到了,咳了几声,忙就着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喝完就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喝了颜景辰喝剩的咖啡。

这一晚势必是睡不成了。

她干脆起身收拾屋子,因为颜景辰近半个月几乎每天都过来,厨房的油腻都比平时多。一个人的时候,她能不下厨就不下厨,随便吃点了事。颜景辰固然工作繁忙,对饮食却极其讲究,她尽管嘴上总嫌他麻烦,实际上做出来自己也吃得津津有味。

她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收拾心情,然后总结得出,一定是因为自己太寂寞的缘故。转念又想,把他得罪了也好,这种状态继续下去对自己也非善事,要知道,颜君与她实在是完全不同的两路人啊。

后面几天,颜景辰一点消息也无,这是意料中事,但叶孤容多少也有点儿怅惘。

陈悦前段时间消失一阵子,这天忽然又自MSN上冒出来,简单开场白之后,拐弯抹角地问起她的家庭情况,聊完之后,叶孤容才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不晓得他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但他已经下线,有疑问也只好留待下次。

颜景辰消失的这些天,她感觉格外寂寥。天热,精神也不大好,恍恍惚惚的,晚上回家的时候,出电梯时差点撞上人,自己先吓了一跳,对方好像比她还慌张,低低说声对不起,就匆忙进电梯下去了。

她觉得对方很面生,好像不是这层楼的住户,但也没太注意,走到门口,刚把钥匙插进锁眼,门就忽然打开了。

她大吃一惊,本能地退后一步,待看清楚门内站着的是颜景辰时,不由得一呆。

钥匙是她给的,有一晚他去接她,但她有点事要加班,就给了钥匙让他先回去,后来也没想过要回来,而他的脑袋是从不记这些琐事的。这会子真是结结实实地吓她一大跳。

颜景辰本想说什么,眼见吓到她便尴尬起来,改口道:“我过来拿电源适配器,很抱歉没有跟你预约。”

叶孤容一看到他,脑子立刻自发想起那晚的事,也觉得有些尴尬,忙说:“没关系。”

他看着她没说话,两个人就隔着一道门沉默起来,主人站在外面,客人反倒站在里面。这情形有些怪怪的。

颜景辰哪里真会为一个电源适配器跑一趟呢,早就有助理为他新购了一个。他其实是故意算准时间上来的。虽然那晚确实让他自尊受挫,十分不爽,但是当他带着这股情绪把那帮日本鬼子狠狠教训一顿,并在回来的飞机上经过司徒靖男的一番开解之后,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拉不下脸来联系她,今天忽然在电脑包里摸出一把钥匙,终于灵光突现地找到了机会。

本来他还别别扭扭地琢磨着,要是能在她家楼下遇到最好,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影,又疑惑她是不是已经到家了,就搭乘电梯上去按门铃,可惜叶孤容还没到家,他总不能在门外傻站着吧,只好打开门进去了。人在沙发上坐着,眼睛一个劲地盯住门发呆,好不容易门锁有点儿响动,他紧张地坐立不安,结果等了片刻,又没声息了,过得一会儿又响了,结果门还是没有开,他静默两秒,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劲,就起身过去开门,结果一开门还真是她回来了。

叶孤容万万想不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倒不是感觉到被冒犯了,她既然能将钥匙给他,自然是给予了很大程度的信任的。她当然也知道他不至于单单为一个适配器跑上来。实际上她也曾想过拿适配器做借口,但想到他在日本,便忍了下来。相处这些日子,她对颜景辰的性格多少了解一点,骄傲自信得不加以任何掩饰,而对于一个骄傲的男人来说,最大的伤害莫过于伤害他的自尊。那一晚她无疑很严重的伤害了他的男性自尊,所以,对于他的出现真的很意外,当然,意外中也有那么点儿惊喜。

她这样想着,脸色就渐渐红了,颜景辰率先回过神来,道:“快进来吧,外面太热。”

叶孤容点头应了一声,答完才发觉两人的身份好像搞颠倒了,心里不免嘀咕:这是我家嘛,他倒搞得像个主人。

颜景辰一直目光灼灼,看得她如芒在背,就连换鞋也能感觉到脚背正在变热,她连忙干咳一声,问:“吃饭了吗?”

“没有。”

“那就在这儿吃吧。”

“好的。”

“想吃什么?”

“随便。”

叶孤容忍不住侧头瞪他一眼,似嗔似怒,眼角眉梢不自觉就流露出些许风情,看得颜景辰心里一动,恨不得立刻扑倒她,但他不敢,于是改口说:“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叶孤容进房换衣服,顺便到卫生间洗把脸,将头发用发卡夹了,然后到厨房检查冰箱,里面只有两根黄瓜,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无奈地说:“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喝白粥了。”

颜景辰靠在厨房门口,一脸无耻地说:“我喜欢喝白粥。”

叶孤容撑不住微笑起来。她一笑,颜景辰就感觉如沐春风,整个人都放松不少。他也不走开,两只眼睛跟着她的身影打转,终于把叶孤容看得受不了,怒吼道:“出去!”

他耸耸肩,转身去客厅看电视。叶孤容将冰箱里的黄瓜拿出来,洗净切薄片放盐和少许糖醋腌制,眼看等白粥熬好还需要一些时候,也回到客厅看电视。茶几下有水果,颜景辰已经很自觉地掰了一根香蕉再吃,一手握着遥控器不时扫台。这个习惯他俩倒是很相似,都一个德行。

叶孤容刚走过去,他便献媚地递过一根香蕉。电视里在播报新闻,市政领导视察某工厂,女主播说完便切换出一个画面,有一张脸给了特写,她看得一愣,觉得十分面熟,正待细看,颜景辰已经不耐烦地调换了频道。

她嘴里还含着香蕉,忙道:“换回去换回去。”

颜景辰没听清楚:“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