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是你的错!”许娇容突地站起来,“若不是我当初让你带走了汉文,又怎会有今天的事!是我当初眼瞎了识人不清,竟不知你是个道貌岸然、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给我滚,许家再也容不得你,汉文我会把他教好,不需你这个外人来关心!”

李公甫瞠目结舌,不知自己的娘子竟有这样毫不留情的时刻,但也不敢开口,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法海身形微动,他将错全揽到自己的身上只是为了许娇容不再惩罚许仙,却不是为了离开许仙,只道:“我与了尘…”

“嘭!”整个茶壶结结实实摔到了法海头上,竟是摔得粉碎,顿时碎瓷片、滚烫的茶水还有茶叶洒了法海一脸,李公甫被吓得在原地不敢动弹,许娇容也是一愣,但马上就道:“汉文年少不更事,你诓骗得了他可骗不了我!我们许家要的是儿媳妇,你能吗?自古男女才是正道,你能侍奉公婆吗?能操持家务吗?能生儿育女吗?什么都不能,如何敢说和我家汉文在一起?如何配得上我家汉文!”

听到这样李公甫终于是明白发生了什么,震惊得更加不敢言语,但他没想到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法海只觉那滚烫的茶水从头顶流到胸膛让他整个人被烫得生疼,更多的却是内心的疼痛,他站立的身躯终于动了动,弯了弯腰,捡去身上的一片茶叶低哑道:“我可以。”

“什么?”许娇容一时未反应过来。

法海接道:“除去不能生儿育女,我可以为了尘侍奉父母,操持家务。我愿意…嫁给了尘。”

法海一掀衣袍,跪在了许娇容面前,道:“求姐姐…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的大好日子我居然虐…虎摸一把大家,虐得咱自己也是心肝儿抽抽…写得揪心啊

不过我想许姐姐的确就这样的反应了,许仙是独子,她怎么也不可能轻易接受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啊…

这段过去就好了,还是祝大家元旦快乐啊,每天开心!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脸儿一号至五号放假,7号开始考试,可以边复习边码字,这几天尽量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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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这一跪,许娇容只觉脑里“嗡”的一声炸了开来,整个人被惊在原地不能言语,眼睛瞪得老大。

半天许娇容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手指着法海道:“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法海跪得笔挺,即使全身的狼藉,即使满地都是碎瓷片,他也丝毫不见皱眉,只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许娇容,一动不动,仿佛他不是祈求,而是命令。

许娇容一个妇道人家哪曾见识过这样的目光,当即就不能再言语,按理说她现在该是对法海鄙夷唾弃至极的,但现在她竟觉得不敢直视法海,因为他眼中汹涌的情感与表现出的坚定似乎要将她燃烧了,仿佛一个不小心她便会万劫不复。

可是…可是男子在一起本就是不对的。许娇容愣愣想着,忽然板起了脸,道:“哪有男子嫁人的道理,我虽然是一个无知妇孺,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不用再说,我绝不会答应你和汉文…现在…”许娇容顿了顿,别过脸不看法海的目光,“现在请你走出我们许家,这里不欢迎你。”

最初凭着愤怒而起的勇气已经渐渐消散开去,许娇容看着法海平静地起身,看他向自己投来的毫无波澜的一眼,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发冷,点点寒意袭上了心头,不由靠向了旁边的李公甫。

法海安静地站起身,拍去身上的茶叶,朝那被锁住的小房间望了一眼,再朝许娇容靠近了两步,与此同时许娇容也后退了一步。法海面无表情道:“贫僧离开,还请许施主放了尘出来,一切都是贫僧的错,勿为难了尘。”

许娇容点头,看着法海缓缓转身,一步,两步,三步,脚步极为有力地离开了大堂,走出了许家。

直到法海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许娇容才腿一软整个人靠在了李公甫身上,心有余悸道:“公甫,这样才是最好的,对吗?”

法海最后的眼神实在让她看得心惊,许娇容想若不是自己是许仙的姐姐,法海此刻想必对自己是欲杀之而后快吧,那样的眼神,他真的是一个心怀众生仁慈传道的大师吗?

李公甫不知道怎样去评价这件事,更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娘子说,只能点了点头,安抚许娇容。

这厢许娇容平静了许多,却是愈发坚定了决心,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和一个男子在一起,更别说是性格如此捉摸不透善恶不定的法海。

两人半天后想起来还有个狐狸无尘,但四处找却也是不见了身影,便猜测许是跟着法海一起离开了。

又在大堂里坐了会儿,虽然已是晚上,但许娇容一点也没吃晚饭的心思,她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顶着双红通通的眼睛,一会儿埋怨自己年少时太莽撞,竟轻易将许仙托付给了别人,一会儿又是说法海卑鄙无耻,竟引诱得许仙成如今模样。整个人神神叨叨,不得安生。

李公甫终于看不下去,扶住许娇容的肩道:“怎么不去和汉文说说?跪了这么长时间,也许他清醒了也说不一定,这样也不是办法。”

“和汉文说?”许娇容想到自己最初苦口婆心劝许仙时他的态度,有些犹豫,但李公甫的话敲醒了她,一直这样的确不是办法。

擦了擦眼睛,许娇容道:“公甫,你若是饿了便自己热些菜吃罢,我去找汉文。”

说着拿上托盘装了些东西便打开小房间慢慢走了进去。

许仙这时已跪了许久,两只腿早已麻木,但他的脑袋却愈发清醒,这样的痛楚才能让他想得更多,更仔细。

许娇容将托盘轻轻放在桌子上,见许仙朝她望来便扯出了一个笑容,道:“汉文可饿了?我拿了些点心来,先吃点吧。”

她想要做出若无其事什么都未发生的模样先安抚一顿许仙,却不想许仙并不配合,他垂下了眼眸,淡淡道:“姐姐何必如此,若是生气打我一顿也好,勿憋着伤了身体。”

听得这话许娇容眼一红,就蹲下|身道:“想要姐姐不生气,汉文该知道如何做才是,汉文可是…知错了?”

许仙静默下去。

许娇容一急,道:“你怎么就这么!…唉!”

那些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许娇容知道再三说也是没用的,只能长叹一声同许仙跪在了一处,双手合十道:“许家的列祖列宗,都是我许娇容的错,没有教导好弟弟,让他做出这等事情。若是要惩罚的话,就罚我吧!无论天打雷劈还是火烧油煎,都冲着我来,汉文他只是不慎入了歪道,不是他的错。”

说着就是重重的三次叩头,许仙听得这声音,握着的拳紧了紧,刚想说什么,口中却重重咳了几声,这下像打开了开关,停顿了一会儿后,许仙就剧烈咳起来,苍白的脸都红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痛苦。

原本他就脱去了外衣,而许娇容愤怒之下没有注意到就让他只着单衣跪在了这里,纵然房间里面没有寒风吹袭,但温度是非常低的,许仙身体底子才刚刚上去,怎么可能受得住。

许娇容听得许仙这样,顿时慌了,不住拍着许仙的背道:“汉文,汉文你怎么了?哎呀,身子怎么这么凉,都是我不好,公甫,公甫…”

一阵手忙脚乱,夫妻两个好不容易将许仙扶到了床上,但见他还是咳个不停,都忧心起来。

“公甫,快点,快点出去找个大夫回来,我在这里看着汉文。”许娇容赶紧奔去厨房熬姜汤,却被李公甫拉住。

“这么晚了,那些医馆也都关门了。”

“这这,这可怎么办…”许娇容急得团团转,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素贞妹妹不是说过她也懂医术吗?快快,公甫,去将她请来,正好她也离得近。”

李公甫微一犹豫就走了出去,许娇容忙跑去厨房,房间里只有许仙不停的咳嗽声,虽然咳得如此厉害,但他的眼里却分外清明。

那个小房间和大堂隔得并不远,在跪着的时候许仙就将法海与许娇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看不到法海的动作,但根据言语他也知道法海定是向许娇容下跪了,那一瞬间许仙只觉种种感觉齐齐涌上心头,酸甜苦辣咸,让他分不清自己在刹那尝到的究竟是什么滋味。

以前那么高傲自持、稳重冷静的法海,那名扬天下的高僧法海,连佛祖都不轻易下跪的法海,竟是向一个小小的再普通不过的妇人下跪了。

往日法海的种种都不受控制闪现在心头,舌尖渐渐涌上一股苦涩,许仙当时只想出去问那人一句话,何以…情深至此?

但他也知道,若自己真这么说了,定会让那人失望至极,他只能沉默,再沉默。

占了这具名为许仙的人的身体,许仙早就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至少侍奉好唯一的亲人许娇容。所以他不可能只凭一己之气忤逆许娇容,与法海离开,但他也万没有想过让法海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那一跪,许娇容受了,却让许仙仿佛背上了一个枷锁。

没有人可以承受法海的一跪,许仙受不了,许娇容…更不能。

等到白素贞赶到许家时,许仙已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许娇容急得往他嘴里灌姜汤,却一口也灌不进去。

“许姐姐,让我来吧。”白素贞阻止她,上前查看了下许仙的病情,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放进许仙口中,见许仙只是含着吞不下便伸手一点他的咽喉,再一抬下巴,药丸就进了许仙肚中。

“好了,许姐姐,拿汤给我吧,李大哥,帮我把他扶起来。”

“哎,好。”李公甫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白素贞还真有两手,帮着扶了许仙起来,就见白素贞小心地一口一口喂着许仙姜汤。

小心擦去许仙额头的汗水,白素贞边皱眉道:“许姐姐,许公子怎么会突然病了?”

许娇容一旁看着,支吾不清道:“是我没注意,让他受了寒,还好妹妹医术高明,真是多谢了。”

白素贞闻言动作微顿,眼角扫了一圈四周,果然没有发现法海和无尘的踪影,心中有了猜测,不再做声,继续专心喂许仙。

当局者无心,观者却有意。许娇容本十分担心许仙,但见白素贞动作熟练,许仙又不再发冷汗,面容平静下来便放了心。这心一放下来,就注意到了白素贞的动作,只觉得白素贞对自家弟弟照顾得非常仔细小心,眉间有着止不住的担忧,心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猜测。

这素贞妹妹莫不是对汉文有意?

本来就有撮合他们的心思,这一发现白素贞似乎也有这个意思,许娇容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欣喜。

耐着性子等白素贞喂好姜汤,给许仙又探了一把脉,许娇容见许仙睡得平静,便招呼了白素贞出去,准备好好和她说些话。

三人小心关了门让许仙好好休息,却不知许仙早在白素贞帮他喂汤时就有了神智,只是一直模糊着,醒不过来而已。他隐约觉得自己在做梦,在梦中他感觉有些寒冷,不由蹙了眉。

但不稍片刻许仙就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靠近了自己,那气息让他安心无比,他身体自发靠了过去,半晌嘴里极轻道:“法海…对不起。”

那身体一僵,随后,一个带着风雪气息毫无温度的吻印上了他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得窝好销魂…………越到结局越不知道怎么码,好怕被说烂尾啊啊啊QAQ

马上要考试了,更新会更加缓慢了…希望大家谅解,群么一个>3<

谢谢“不离不弃”和“翛予”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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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娇容从来不知自己的弟弟竟有这么偏执的时候,这几天来许仙虽然看上去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依顺不已,但只要一说到关于成亲或法海的事他就会轻皱眉头,然后不着痕迹地跳过去。这让许娇容内心很是着急,但她最不会应付这种不愠不火的态度,而且想到之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许仙生了场大病,她也不敢再多加责骂,只能随着许仙的态度过一天是一天。

端了一碗补汤,许娇容尽量小声轻叩房门,道:“汉文,姐姐给你端了碗汤。”

片刻房内才有一声淡淡的回应,“进来吧。”

许仙唇角扬起浅浅的微笑,看向许娇容,“姐姐不必每天给我煮这些东西,我的身体早已大好了,补太多反而不好。”

“哪能呢。”许娇容嗔怪看了他一眼,“这些可是素贞妹妹特地为你写的每天的食谱,叮嘱我要按时让你吃下这些东西,最少得坚持一月,这样才能真正大好。”

话说着她看许仙又没了反应,便放了托盘坐到他面前拿下他的书,道:“汉文近日怎么这么爱看这些书了?我看你晚上也看许久,可别伤了眼。对了,你说素贞妹妹帮了我们大忙,又对汉文你这么关心,我们是不是也该回谢她什么?”

许仙头也不抬道:“这些姐姐安排便好。”

许娇容只怔了瞬间,又笑道:“今天天不错,汉文可想要出去走走?整日待在屋里对身体也不大好吧。”

“不用。”

简明干脆的回答让许娇容实在不知该接什么才好,虽然今日的天气着实好,连风都带着暖意,但她心底却泛起丝丝凉气,只能沉默了下去。

半晌许仙才抬头,见许娇容还杵在原地,淡笑道:“姐姐不是还有许多事要忙?不用一直在这等我,午饭时我会把碗带去的。”

“嗯…嗯,好。”

许娇容离开后,许仙的房间便彻底静了下来。他的眼神一直平淡如水,嘴角甚至微微上扬,仿佛真的在用心看书,但若有人好奇地朝里面张望,便会发现从始至终,许仙手中的书都没有翻动过一页。

不知过了多久,许仙的头忽然微抬,偏向窗户那边道:“进来吧。”

窗户微微动了一下,房内忽然吹过一阵微风,然后一个女子的身形慢慢显现了出来,正是杨柳。

杨柳依旧是那副娴静模样,只是微红的双眼表明她的心情并不如以往那般平静,许仙并未看她一眼,直接道:“有事便说。”

“公子。”杨柳弯膝轻跪了下来,“求公子点化。”

言语中带着乞求,若不是到了一定的地步杨柳是不会如此做,许仙了解,却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回道:“我既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何来点化。有事直说,无事便离开吧。”

杨柳点头,柔和的声音开始娓娓诉说,“公子应该早已知道,那日我在街上碰到的男子便是…青郎。因为太过突然我匆匆逃避了,但当晚我便到了他家中,本想从他的前尘记忆中看出当初的缘由,只是…只是不想竟什么也查看不到。我徘徊了几日,却还是没有结果,只能来求助公子。”

许仙终于放下书,淡淡道:“你应该知道人在地府轮回之时都会饮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又何来前尘记忆,看不到自是应该的。”

“不。”杨柳轻声反驳,“公子无需再敷衍我,还未遇见公子前便有一位高僧说过人的前尘往事并不会因喝了孟婆汤而忘个干净,只要有适当的契机便可全部记起。但是他,青郎他的的记忆却是真的全无了,我确信并未找错人,但…这又是为何?”

“那便是他甘愿全忘了。”

杨柳双眼微微睁大,有一丝不可置信,“怎会?才不到一世而已…”

而且她总认为,她总认为…青郎对她是有过真情的,对一个人若是真的动过真情,又怎会那么轻易忘却?

“为何不会?”许仙声音平淡,没有多少起伏,“你认为一世的时间不够长?时间最是摧残人心,你若离了我一月,我便很可能将你忘个一干二净。你的青郎早已死了,入了轮回,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为何要一直对你这个女鬼念念不忘?若是我,无论多深的感情,人不在我身边,为何要记着他?徒增怀念而已,不如忘个干脆。”

窗外突然有轻微的响声,许仙随意瞥了眼,很快收回目光来。

杨柳微微张口,连话也不会说了,只觉得内心抑郁,十分难受,像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她甘心作为一个孤魂野鬼守在那座大宅几十年,为的,就是那一个答案,现如今却被告知,那知晓答案的人早已全忘了,这让她…如何接受?

杨柳缓缓站起身,身形还有些摇摇欲坠,刚想出声告别,许仙又再度开口。

“你若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倒也不是没有。”

杨柳立刻看向他,眼中满是期待与可怜的乞求。

许仙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人们最易忽视身边的东西,你不要犯了相同的错误。”

说完一甩手,杨柳便化为了光球轻飘飘飘了出去。

许仙坐在原地又拿起书来,对着看了片刻,终于是看不下去,站起身推开窗户。窗外的景象一派生机勃勃,本应是他最欣赏的景色,但他眼中却无甚波动,看着的每一花每一叶都仿若死物。

他就这样站立在窗边如同之前看书般看了许久,而在外面站立了许久的人终究是看不下去,轻叩房门走了进来。

“许公子。”一身水蓝衣裳的白素贞静立在门口,微笑看他,“风景如此好,我们出去走走如何?”

过了会儿许仙才转过头看她,轻轻点了头。

一位青衣的翩翩公子与蓝衣的美丽佳人相伴走在湖边,任谁看过去都是一副美丽和谐的画。画外看来十分赏心悦目,只是画中的景象就不如人们想象得那般和谐了。

“公子如今的模样实在是我未曾想过的。”白素贞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她的双眸有种独特的吸引力,当她静静看着你时,你会觉得她的眼中只有你,你便是她的全世界,这种全心全意的关注对某些人确实有种不可抵抗的魅力。

许仙回看她的眼眸,淡淡道:“哦?你觉得我该是怎样的?”

“初见公子,只觉冷情淡漠,仿若任何事物都进不了你的眼中。那时我便知公子心性沉稳,外物都不能轻易打动,只是却没想到,这样的公子动了情后却是这般模样,有些…不敢相信而已。”白素贞转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仍是落落大方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她嘴中说的却是这样一番话。

“你管得有些多了。”许仙收回目光,垂眸看向地上的一朵小花。

白素贞一笑,“抱歉,这并非我本意,只是关心公子而已。相识也有段时间,不知可否唤公子表字?”

“随意。”

白素贞笑意更深,如同一位相交多年的好友道:“汉文,我只是希望你若有麻烦我帮得了的话可以让我帮忙,朋友之间无需客气,不是吗?”

“无需帮忙。”许仙停下动作,淡淡道,“我只是在等待而已,等一些人或事,许是十天,许是十年,端看我的耐性能让我等到何时罢。等待,是谁也帮不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TAT我错了,本来这章应该昨天下午就发出来了的,结果我忘了定时间…就一直在存稿箱里

昨天上午考试才结束,所以现在才回来

这章字数比较少…主要是有些日子没码了,有点找不到感觉,卡文了,我们明天继续><

让大家久等了,爱你们,群么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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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这话说的人一脸雾水,但白素贞却好似明白他的意思。一双明亮的美目闪动几下,轻声道:“汉文又怎知,你要等的人,是不是也在等你呢?”

长而浓的睫毛微眨了下,许仙轻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回答。

两人在外面随意走了会儿就一起回了许家,耐不住许娇容过于盛情的挽留,白素贞留在了这里吃午饭。饭桌上许娇容不知是有意无意,将许仙与白素贞的座位安排得很近,不时给他们两一起夹菜,这种做法就连李公甫都明显看出来了她的意思,只是他不擅长在这种事上发表意见,只能一直闷头吃饭。

反倒是两位当事人,个个都淡定无比,毫无拘谨羞涩,各用各的饭,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交流也没有。

午饭后白素贞告辞,许仙则是照例要午睡一番,许娇容在他睡之前到了他房间,直接开门见山道:“汉文,我们聊聊可好?”

许仙愣了愣,手放下来,笑道:“姐姐要聊什么?”

他坐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顺手也给许娇容倒了杯,见许娇容一脸的认真便也多了几分严肃之色。

“姐姐想说什么?”

许娇容措词了好一会儿,尽量温和道:“汉文,姐姐这些日子想了很多。那天姐姐,我…可能是太过武断了,做的事情有些鲁莽。我好好想了想,既然汉文你是愿意的,那我也没有必要一再阻拦你们,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姐姐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你不开心。不过你是我们许家的三代单传,那,那好歹要给我们许家留个能延续香火的孩子,可以吗?只要这点做到了,姐姐绝不会再阻拦你们。”

许娇容十分紧张,两眼一直胶着许仙,在她的想象中许仙很有可能会拒绝这个协议。

但出乎意料的,许仙最初一直面无表情,但后面居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许娇容眼神立刻一亮,几乎要高兴地笑出声来,她忍了忍,轻声道:“那、那姐姐近日就去帮你找个清白人家的好女儿,放心,我一定会和她说清楚,待她为我们许家诞下子嗣后定不会纠缠你,你也可以和那…和大师一起了。”

许仙全程都没什么异议,看得许娇容简直心花怒放,商量好一些必要的事情后便兴致冲冲出了房门,正好对上外面的李公甫。

李公甫有些担忧,他也是个男子,自然比许娇容要更了解男子的心思,在他看来,许仙几乎是不可能答应的,但许娇容却给他带来了意外的答案。

他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若汉文有了孩子,你当真便允了他和法海大师的事?”

许娇容的笑容一下收了回去,道:“我不知道。”

李公甫惊讶,“那…”

“只是暂时缓住汉文而已。”许娇容略带无奈道,“别人都说,成婚了便不同了,我只是赌一把,兴许汉文成婚了真的留恋起娇妻爱子来,不再去想那法海呢?”

李公甫点点头,只是他和许娇容想法明显不同。他好歹是个捕头,平时见过的奇人异事不少,对于断袖分桃这种事自然比许娇容看得更开,但他是不敢劝许娇容的,他也了解她的性子。

事情就这样简单地被定下,自从那日后,许娇容出去得更频繁了,就是为了给许仙物色一个配得上他的清白人家的好女儿。只是想得容易,做起来却难,一般清白人家的好女儿谁愿意嫁过去给人生个孩子就守活寡?许娇容不敢将许仙的情况说与别人听,但她心性天生也不坏,也不忍心就这样毁了别的女儿家的下半辈子,毕竟谁也说不一定许仙最后是否就如她所想回归正常了。

虽然一直想着赶快给许仙找个好娘子,真正做起来许娇容却踯躅了,这让她焦急得不行。而且她感觉要成婚的好像是她,因为那天虽然谈话成功了,但许仙却根本没什么变化,依旧每天在房里看书,从不过问这事,这让许娇容很是无奈。

时间过得奇快无比,许娇容的事情还没什么着落,最近临安城却来了个据说道法无比高森的道士,他随身带着一班道童,来往俱有道童开路,闲人不得近身。最初只是每天在临安城最大的酒楼里固定算上三卦,这三卦的对象都要看缘分,被他算了的人都说灵验无比,一时之间这高调无比的道士在临安城内出了名,每人都想找他算上一卦。

但十天后,这道士发了通告,说他是个修仙的道人,此来尘世间只为积得功德,前十天为世人卜卦算得今生祸福,接下来是为临安城百姓家中的男子开启灵智,使他们的才智得到最大提升,助他们功成名就,不过需得12-25岁的男孩或青年,太大太小都不收,他还会亲自算这临安城内有哪些人有道缘,若有道缘他会亲自派人到家中去接。这些男孩和青年在他道中一起住上10天,便会被送回。

这种事情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而不信的人也会想试试,反正若不成功也不会有什么吃亏的地方。是以这则通告一出,前往道观送自己家的孩子的人络绎不绝,许娇容也听过这个通告,但听过就忘了,毕竟她只想许仙平安快乐,并不想勉强他取得巨大功名,只是没想到他们无意,那道士却有了心。

一大早被几个小道童敲开了家门,许娇容很是吃惊,问明了来意后就面带了难色,道:“这个…我得和他商量一下。”

原来那几个道童说他们的道长算出许仙具有道缘,主动要接许仙去道观中住十日。但许娇容经过法海一事后对这些什么和尚道士都没了好感,心中是不愿意的,但面上总得走个过程,便跑去问了许仙,她想着许仙定是不会答应的。

但许仙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听到这件事他也只是轻点了头,道:“那便去吧。”

许娇容愣住了,道:“汉文,若、若你不愿意…”

“没有。”许仙打断她,微笑道,“可以使我变聪慧,怎会不愿意呢?”

许娇容讷讷不能语,只能帮许仙收拾了行李,送许仙到了门口。

“汉文,我…”许娇容顿了顿,“我会不时去道观中看你的。”

“这位夫人。”一位小道童开口,“道长与他们闭关期间,是不允许外人打搅的,就是我们也只能待在外面。夫人且放心吧,十日后,我们定将这位公子安然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