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越看心中喜爱,不由抱过了静玉道:“圆圆可有什么喜欢的,和姑姑说,下次姑姑给你带来。”

静玉摇摇头,但很是喜欢白素贞的怀抱,她幼年过得孤单,很少有女性长辈如此温柔待她。

许娇容看得开心,一时口快道:“叫什么姑姑,倒是叫娘亲静玉要更欢喜些。”

此话一出,堂中就静了下来,就连不说话的许仙也看了过来。

许娇容心知自己又说错了话,不过这也的确是她内心仍有的一点点小期望,正当她不知该说什么时,静玉从白素贞腿上下来,小跑到了许仙身边,比着手势道【不是娘亲。】

“呵呵,不是,当然不是,姑姑说错了。”许娇容忙道。

静玉却抿着小嘴,又道【不要娘亲。】

她人虽小,事却懂得不少,这些日子她对法海和许仙之间的事看得清楚,也十分喜欢他们两,即使她再如何渴望一份女性的母爱,也不会因为自己而让一个女人去插在许仙法海之间。

许娇容正愣着,许仙忽然站起来笑道:“圆圆说的不错,我许仙的女儿,没有娘亲又如何?照样不比其他人差多少,更何况我们圆圆可是有两个爹爹。”

在白素贞和许娇容面前,他也不用掩饰自己和法海的关系,直截了当说了出来。

许娇容却是大惊,看向白素贞,却见她只是淡笑,并未见讶异之色,这才略松了口气。

本抱着好意的聚会因自己一句话而弄成这样,许娇容自知有错,又因白素贞找许仙有事,便找了借口带静玉出了前堂。

堂中安静下来,白素贞敛了神色,道:“我这次来所为何事,汉文可知一二?”

许仙摇头,他真不知白素贞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见许仙竟是一点不知晓,白素贞略沉默了会儿,措辞道:“汉文,你可是…身赋异禀?”

周围的空气似是瞬间凝固起来,白素贞只感觉到了自己和缓的呼吸和许仙如箭般冷峻的目光。

“…你是如何知晓?”

白素贞摇头,严肃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的妖和那些道士高僧都是如何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事哈。。更新晚了,一一虎摸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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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堂静默了好一会儿,许仙拧眉,又松开,略迟疑开口:“此事我怎么从未听说。”

“我也是昨夜才知晓,今日上午又寻了几个旧友打探,方知这消息的真假。”白素贞双手交合放在膝上,正色道,“若这消息属实,汉文你的处境便不妙了,但若只是无稽之谈,则无需担心。”

话虽是这样安慰,但看许仙的反应白素贞也大概知道那消息是真的了,而非有心人的编造。

最初白素贞对许仙只是抱着报恩的心情而来,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得道成仙。但在与许仙的一再接触下她发现他不仅不需要自己的报答,反而各种方面都要比自己强上不少,虽然法力高强但不似那些迂腐的道士僧人。她对许仙的好感便上升了不少,至少在许仙有难之时对自己的定位不再是报恩,而是真心为欣赏的朋友着急了。

听着白素贞的话语,许仙问道:“你可知这消息从何处传出?”

摇摇头,白素贞表示自己也不知晓。

想了想,白素贞又缓缓道出那消息的具体内容。在那些妖的口中,许仙是一个身赋异禀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偶然中被法海发现并囚禁了起来,让许仙成为他一人练功的炉鼎,并说道法海功力高强至此大部分都是许仙这个炉鼎的功劳。若妖得到了许仙并生吃了他,顷刻可获得上百年功力,若修道之人得到许仙,只要将他作为炉鼎,修为可一日千里。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这样,不过是谣言的传播让事实越来越夸大了而已。但不管怎样,许仙的处境确实是十分危险了,这世界上愿意相信谣言的人或妖不在少数,一两个许仙法海或可对付,但数量多了他们也是吃不消的。

许仙从未想过一夕之间自己竟会成为人,妖两道竞相争夺的“珍宝”,他突然站起身,顿了会儿又慢慢坐下,道:“这消息流传出的时日应该还短。”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始作俑者有心为之,他和法海居然对这种消息一无所知,还要白素贞来告诉他。

白素贞点头,笃定道:“不出五日。”

但这五日对那些知道并起了心思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相信许仙和法海这两日便会迎来一些客人。

见许仙只沉默不语,白素贞又道:“始作俑者无非两种,一是想得到汉文你来增进功力,但因你与法海大师法力高强难以突破便想了这个办法。二便是对汉文你有深仇大恨。”

“汉文可记得…有这种仇家?”

“不是了尘的仇家。”法海踏入前堂,面无表情道,“了尘平日深居简出,甚少出行,并无与他人结仇,恐怕这还是因贫僧而起。”

以前法海为人高傲,对同道也从来不假辞色,对于妖魔更是抱着赶尽杀绝的态度,这样的他有那么几个对他深恶痛绝的仇人倒也不是不可能,但…

“…这明显是冲着汉文而来。”白素贞说出疑惑。

法海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多谢告知,余下还是让我们自己解决。”

这话竟是拒绝白素贞的帮助了,白素贞微微诧异,可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自己也不好继续待在这,只能说了声告辞,又让他们小心,然后无声走了出去。

许仙仿佛这时才清醒过来,抬眼看向法海,轻声道:“你又如何笃定那背后主使不是找我寻仇而来?”

要说性格不好,他对待别人的态度可不比法海温和多少。

法海不答,在他看来,这人/妖只能是冲着自己的,也必须是冲着自己而来。

“不过是个夸张的谣言罢了,那些修道之人虽非个个聪慧,但分辨这些的能力还是有的,至于那些杂碎小妖,我们清了便是。”法海如此安慰道。

许仙轻笑两声,不语。

………*************…………

当晚两人就迎来了不少热情的客人,如法海安慰的那般,只是些杂碎妖怪,还未等两人出手便被结界和一些守护符纸给解决了。

但许仙知道,这只是开始。

盯着在许家院中躺着的杂碎妖怪尸体,许仙脸色难得的凝重,思索再三,他终于开口,“我们不能再待在家中。”

他们自保应该是没问题,但却不能时刻防着那些妖怪伤害许娇容几人。

法海点头,效率极高地收拾好了简单的包裹,两人都没打算和许娇容告别,毕竟这一别凶险,若他们真有了什么意外,许娇容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收拾了院中的尸体,许仙留恋地看了眼这房屋,刚准备离开时旁边的房间却嘭的一声被打开,静玉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站在门口,头发稍显凌乱,但眼中满是焦急,看见许仙的动作就直接冲了过来抱住他的小腿。

许仙微惊,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提前醒来。

【爹爹】静玉仰起头,小脸巴巴对着许仙,【爹爹,你们要去哪?】

许仙摸摸她的头发,却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假话,只能无言。

静玉只得看向法海,但法海竟也只是用凝重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她急了,知晓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有些慌乱比划道【爹爹,不要抛下我,我,我…】

眼泪不知不觉从她眼中流下,透明的泪水砸在地上竟似有声响,许仙不禁动容,知道小丫头真心难受,便蹲下来道:“爹爹不会抛下你,但爹爹更舍不得让圆圆有危险。”

静玉只听了个半懂,但不妨碍她要跟着许仙他们的决心,她是个有些倔的小姑娘,第一次忤逆了许仙的意思没有松开自己的手,而是死死抓着,恨不得让自己粘在许仙身上。

“圆圆不喜欢和姑姑在一起吗?”许仙轻言细语。

【喜欢,但圆圆要和爹爹在一起。】静玉黑色双眸睁得大大的,她不知道许仙这话什么意思,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许仙。

许仙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没有再看静玉,只淡淡道:“圆圆好好睡一觉吧。”

下一秒静玉便觉一阵困意袭来,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抵不住这强制的力量慢慢闭上了双眼,抓得死死的双手却还没有松开。

法海拍了拍许仙的肩作无声安慰,然后蹲下|身将静玉的手指一根根从许仙裤脚掰离,抱起她送回了房间。

“被子盖好了?”许仙头也不回道。

法海点点头,“走吧。”

再不离开,天就要亮了,许娇容就要起了。

许仙点头,一抬步突然停滞了下,转头对法海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孩子哭。”

法海嗯了声,便没了下文。他知道许仙的心情,初为人父的感觉,他们两人竟同时在静玉这孩子身上体会到了,看到她哭,他们都感同身受,心酸艰涩。

离别的哀愁与前途的未知让两人此刻的心情都很郁沉。

一声极低的笑声从许仙口中溢出,很快他就敛了表情,与法海并肩而去。

两人面无表情踏着这最后一片夜色离去,但前方,却不知是仍未散开的浓郁黑暗还是那黎明前的微光。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可能有点虐哈…小虐怡情神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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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人离家的第五天,为了不给那些普通人带来麻烦,他们都尽量走人烟稀少的僻静之路。这一路下来也的确遇见了许多听闻那消息而追逐来的妖和少许修道之人,饶是许仙法海也有些吃不消这样数量庞大又源源不绝的敌人,此刻脸色都带了苍白。

不幸中的一点小幸,真正法力高强的修道之人或因着面子或是不相信这消息,都没有出现在法海他们面前,否则就不只是脸色苍白这么点小状况了。

而前一天赶来两人身边相助的癫道士倒没有一丝疲惫,反而举着随身的酒壶边走边喝,身子摇摇晃晃,说些模糊不清的话语,偶尔出手就是一道青光,下一秒就是一些小妖的惨叫声。

许仙面无表情倚在树旁,完全无视不停围着他转圈的癫道士。准确地说他在思考,思考那让他和法海变得如此狼狈的幕后之人。

这样的手笔,说是法海两人灭了他全家也不过分,让两人同时成为人、妖两道的追逐者,着实狠毒。

法海与癫道士低语了几句,走向许仙,将水囊递到他嘴边,平静道:“多想无益,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总会出现的。”

许仙脸色稍柔和,喝了口水,轻声道:“我知道。”

他们都知道,却都在不停思索,只因这种不确定的危险给人的感觉着实不好,知道有人要害你,却不知道他到底何时何地会出现,是偷袭或是光明正大,在那人来之前,他们还必须应付那些因这消息而飞蛾扑火般赶来的修道人与妖。

身心疲惫,是对两人状态最好的形容。

许仙揉了揉额头,低声道:“法海,你可怕死?”

刚说完他就摇头,似是知道自己问了个极蠢的问题,淡淡笑了声。

法海握住他的手,“我只怕你死在我之前。”

许仙意外挑眉,“这样看来我们却是意见相左了?若要死,我定会死在你之前。”

语气不容置喙,法海只定定看着他,半晌后目光带了丝宠溺了然,这是许仙的任性和自私,因为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独自留在这世界上。

以许仙一向的性格,绝不愿自己独自在这世上去怀念法海。

“好。”法海沉沉应了声。

癫道士笑嘻嘻凑到两人中间,摇晃了下酒壶,“什么死不死?和尚,我酒没了,得再去躺附近的镇子了。”

法海抬了下眼皮,以示让他快滚。

癫道士告知了他们,在飞速奔去镇上时还不忘飘来一句,“你们两可别在我走了之后就挂了啊。”

一如既往得疯癫,毫无正形,许仙也早已习惯了这癫道士的作为,虽然两人目前还是属于互相看不太顺眼的阶段。

又休息了会儿,两人准备继续行走,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了尘!”法海眼疾手快地拉过许仙,一抹金黄色以极快的速度从许仙脸侧擦过,带起的厉风如刀割般让许仙脸颊多了一条血痕。

不想那金黄色的东西竟诡异地自己转了弯,继续从背后朝许仙袭来,速度不减反增。许仙眼中闪过一抹厉光,嘴中念着咒语食指处也飞快弹出一道金色光芒与那东西相撞,法海及时拿出盆钵将那金黄色的东西收了进去。

一切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待那东西在盆钵中老实了下来,两人仔细看去,才发现竟是一条金黄色的小蛇。但从这小蛇的气息来看,它并无什么特殊,恐怕刚刚还是因为那射出这蛇之人在它身上施加的法术。

法海脸色肃穆,抬头朝前方看去,仿佛看到了那藏在茫茫山林背后的偷袭者,冷声道:“即便偷袭,也不过尔尔。”

山林中一时并无异动,许仙趁这间隙在自己和法海周围加了个结界,以防再次的偷袭。

两人如木雕般站立了好一会儿,山林中才突然刮起了一阵不寻常的风,风中夹杂着些许诡异的笑声,法海自是不会怕这种看似装神弄鬼的东西,反而更加冷了脸,浑身散发着寒意。

许仙脸上倒是带了丝微笑,不过熟悉之人便可看出他眼中暗含的冷光。

那诡异的笑声停了,渐渐传来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两人凝神听去,再拼凑起来,却是一句让人捉摸不清的话语。

“欠下的债…该…还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话,但任凭两人听力如何出色,也听不出那诡异的人还说了些什么。

更让人疑惑的是,说了那么几句话后,山林中的异动便没了,一切都归于宁静,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但盆钵中的金黄色小蛇提醒着两人,刚刚的并不是幻觉,而这小蛇仅是对方的一个小小试探。

许仙看着法海盆钵中的那抹金黄,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但那意识闪得太快,眨眼间他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到了什么。

鬼使神差的,许仙伸出了食指轻轻碰触了那小蛇的表皮,法海见状也与许仙做了同样的事情。

霎时两人浑身一僵,似刚被雷劈过一般,做了好一会儿雕塑。

待脑海中翻腾的记忆平静下来后,许仙才抬头对法海淡笑道:“那小童的法术倒是高明。”

法海点头,只因两人俱是想起了那时在那归途树林中的奇遇,那个如仙童般的垂髫小童,他口中的“师君”,还有许仙来这世界初始时曾被毁去的善根。

不过随着这段记忆的复苏,法海更是想起癫道士曾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他说许仙虽是十世善人,却命中带煞,恐是与某个极为强大的妖魔结了仇怨。如此看来,这段时间他们的狼狈该是这个妖魔导致的吗?

将自己所思所想告诉了许仙,随后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中,许仙先打破了这段沉默,半玩笑道:“如此看来,若不是法海你,我便是长到这个年纪也极难。”

法海是许仙命中的贵人,无论是小童的话还是道士的都明确指出了这点。但两人却都不是十分在意,在法海看来,自己护着许仙是自己所愿意乐意的,而在许仙看来,是根本不在乎所谓贵人所谓的命中带煞。

不过有了这两段记忆,两人倒是大概知道了这次的幕后主使,无非就是那与许仙有极大仇怨的妖魔。

法海开口,“了尘,你对前尘之事可是一点记忆也无?”

这话刚问出口他就感觉许仙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也让法海知道了许仙定是记得些什么,他不欲追问,只静静看着许仙,等许仙自己慢慢说出。

果不其然,许仙只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虽然这可说是他最大的秘密,但以他如今和法海的关系,也没必要再隐瞒,最起码他不用再担心法海将他当成妖孽给收了。

前世孱弱的身体,沉郁的心态,死去,新生,与法海的相遇。许仙将这些回忆轻声说出时心中竟也没有了多少抵触,许是时间久了,久到他觉得前世仿若就是他的一场梦,在这世上的开始才是他生命开启的时刻,与法海相遇最初的那些记忆如今忆也带了丝让人缅怀和欢喜的感觉。

法海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许仙最初对自己那么抵触竟是因为自己收妖时那严肃冷酷的模样,还整日担心自己将他给收了,这…这叫人该怨谁呢。

不过法海也知道自己颇有些事后诸葛,毕竟若是他最开始就知道许仙的来历的话,的确是很可能将他当成非人类来看的,虽不至于马上抹杀他,但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两人一时间都不免沉浸在了过往的回忆中,在这几天称不上舒心的旅途中,此刻该是两人心情最为舒适的时刻了。

他们一时忘了这严肃冷酷的现实,现实却不得不提醒他们,只因又一次袭击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T-T再不完结脸儿自己也要郁闷死了…还在追文的亲请不要大意地鞭笞作者吧~~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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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突袭的却不是如刚刚一般的妖类了,而是几个法力中等的修道之人,这几人一来就锁定了许仙的位置,眨眼间就是几道禁锢的法术朝他甩去,许仙飞快躲去了几道,仍被其中一个小法术击中,顿时整个左手臂都呈麻痹状,难以动弹。

而对法海就没有那么温柔了,那几人口中飞快吐出咒语,无一不是夺人性命的狠毒之术。

这几人虽然分开来看都只是中等,论单打独斗无论法海许仙中的哪个都比不上,但他们似是十分清楚这点,利用彼此的配合将这个缺点很好掩盖了,如此即使是法海也觉得有些棘手。

法海脸色冰冷,手中动作飞快,虽不是游刃有余,但暂时也是能恰好应付的。

一人口中吐出挑衅之语,“法海,我们今日就是来收了你这个修道界的败类!亏你还自诩得道高僧,居然干出这等无耻之事。”

他说完又转过头看许仙,语气没刚刚那么冷酷,但也是毫不客气,“你小子就给我老老实实站在那别动,等我们杀了这和尚再安置你。”

这世上总不缺乏那么一种人,有了一点能力便自大张狂起来,无论何事,也不管那事与自己有关无关,为了他们心中自诩的正义,总要去插上那么一两脚,仿佛这样便能证明自己。

这几人便属于这类,他们的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许仙,而是为了击杀法海。法海在修道界素有好誉,自从那被夸大的消息传出之后,这类想来杀他以正天纲的人也是不计其数。

不过这目的到底是正天纲,还是单纯为了击杀法海后的名声,亦或是为了许仙这个传说千年难得的人形炉鼎,就只有那些人自己心中知晓了。

就在几人打斗之间,一些早尾随多日蠢蠢欲动的妖类也行动了,他们可不管法海和那几个修道之人,妖的目的很明确——许仙。

铺天盖地的妖从后方涌了过来,这形容是毫无夸张的,无论是小妖或大妖,他们得到消息后就有许多一直尾随在许仙两人身后,伺机而动,如今有了这么个可趁之机,他们岂会放过。

被独自留在树旁的许仙成了众妖眼中的香馍馍,一个个眼中都冒出了精光,朝许仙伸出妖爪。

“啊——”距离许仙愈来愈近时,靠得近的妖纷纷发出一阵惨叫,刺目的绿光过后,他们不是眼瞎了就是爪子断了,一时间都混乱无比。

癫道士从远处的树上几个跳跃到了许仙身边,笑嘻嘻道:“这么多妖,倒是不用老道我再去苦心寻找炼丹的材料了。”

他浑身酒气,显然刚刚在镇子里喝得十分满足,此时手上仍拿着酒壶,仰起头又喝了一口,另一只空闲的手则随手设了层屏障,让那些杂碎妖怪不能靠近。

偏过头,癫道士才发现许仙根本没有看向这边,他正平静地看着和那几人斗法的法海,看上去法海有好几次都是险险避开了攻击,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神也无一丝波动。

癫道士撇嘴,对许仙此时在想什么一点也不好奇,只扯着嗓子道:“和尚你速度放快点,就那么几个毛头小儿也解决不了。”

这话无疑激怒了那几人,他们正要配合结阵放大招,只是突然他们都停了下来,避开法海,齐齐朝一个方向跪下,“师傅!”

随着他们的叫唤,一道飘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人身着长袍,留着长须,周身围绕着浑厚稳重的法力,看上去是个中年男子的年纪,不过修道之人年龄难测,难保这人就不是个几百岁的修道者。

被称为师傅的人一摆手,几人站了起来,十分自觉地站到了他身侧,恭敬谨慎,更带了丝得意,想是师傅来了更有底气了。

“我让你们去办事,怎么跑到了此处?”平淡的声音带了丝威压。

一人向前了几步回道:“师傅,我和师弟几人途中遇见了法海,我们谨记师傅平日的教导,不敢放过这等做出有辱修道界的败类,因此耽搁了一小会儿。”

师傅点头,双目带着精光看向法海,“他就是那法海。”

又看向许仙,目光如X射线般将他看了个透,才缓缓点头,“看来那传言无误。”

后半句自然是许仙的确是难得的炉鼎,几个徒弟一听更加兴奋,道:“师傅且等会儿,待我们为您收拾了这和尚。”

师傅不作声,静立在一旁,便是默许了几个徒弟的话。

法海未出一声就又进入了打斗,那边师傅却靠近了许仙,缓缓道:“根骨却是不错,法力倒也还可,若不是那法海,想必能在修道上有更大成就,可愿跟了我去?”

许仙不识此人,自然不知道这人是修道界大名鼎鼎的“上善真人”,癫道士却是知晓的,他内心惊讶于上善真人对许仙的青眼,面上不显分毫,也不说什么,准备静观其变。

许仙能够感觉到这人没有恶意,但仍不喜此人。许是法力太高,上善真人无论对谁都是那么一副淡淡的温和又有些疏离的模样,仿若众生平等,实则是不将众生放在眼中,许仙感觉敏锐,自是知道那平淡面具下对众生的不屑,因此轻笑了一声,“自是乐意的。”

话语一转,“不过我却不喜你那几个徒弟,他们得罪了我,日后决计是相处不了的,若道人将他们逐出师门任我处置,倒也不是不可商量。”

无论是语气还是言辞都不客气的很,无论谁都听出这是一种拒绝和暗暗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