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在后笑道:“影儿,你别忘了,我可不喜欢女人,把她藏自己屋里干嘛?”

我正准备到别处寻找,他已道:“走吧,看看去,应该也差不多了。”

他这话说得奇怪,我听得头皮发麻,忙跟在他后面,出了他自己院门,沿着侧面的甬道走了一会儿,又是一个小小院落。

柳沁走到其中一间房前,敲门。

“谁呀?正办好事呢!”有男子粗哑的声音传出,而另一种近乎的声音,正断断续续传出。

我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

“我!”柳沁声音不高,眸子在我身上飘过。

门立刻开了,一个极壮实的胖子,只穿了小裤,披了长衫过来开门,厚实耷拉着的胸肌上,成片的漆黑胸毛,令人望而生厌。

“宫主,我已经试完了,另一位弟兄正在过瘾呢!”他谄媚地笑。

我宛如被一道烈火劈中,连胸腹间都燃烧起来,立刻推开那个死胖子,冲了进去。

床上一个娇小的身躯,正被压在高个的中年男子身下,无情地蹂躏。那女孩青丝散乱,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正是我的雨儿。

我一道热血直往上涌,立刻拔剑,刺向那个男子。

那男子正在极乐之中,忽见剑光闪动,惊叫一声,努力想用躲时,已是不及,眼看被我开膛破肚之际,斜次里一道如水剑光飘来,看似软绵绵,却毫不费力地将我的剑挡住。

“宫……宫主……”那中年男子再也没了乐趣,从雨儿身上爬下来,披了衣呆站一旁。

34.还君一耳光

“还不滚!”柳沁连挡我刺向那男子的数剑,喝道。

那人几乎连滚带爬冲了出去。

我正要冲过去,柳沁邪邪笑道:“你不看你的宝贝丫环么?”

不错,还是救人要紧。

我忙收了剑,赶到床前,只见雨儿裸露的身体犹在流血,不知给蹂躏成什么模样了。

我将外袍脱了,覆住她,将她抱起来,叫道:“雨儿,雨儿!”

好半天,雨儿睁开眼,惊惶地叫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雨儿,是我!”我急急道:“我是夜。”

雨儿定定神,忽然搂了我脖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公子,公子,他们……他们……呜…”

我见她神智尚清,略放了心,将她抱在怀中,冷眼望向柳沁。

柳沁缓缓将目光投下窗外,徐徐道:“她并不是你的女人,为什么骗我?”

“什么意思?”我恨得吐血,是不是我的女人,和他们对雨儿施暴有什么关系?

而柳沁居然笑了:“我就是不信你喜欢上这个女子了,所以叫人抓来试试,这女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所以能把你如此冷静的头脑迷得晕头转向。事实证明,她也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还是个处子。”

“用这种方式试?”我真的想吐血了,而雨儿一听是宫主开口,蜷在我怀中只是瑟缩。

“如果我知道她可能是处子的话,应该会找两个身子弱些的来试她。这也是你自找的,你明明没有喜欢她,为什么演那样的戏来哄我?”柳沁说着,慢慢走到我跟前,声音渐转温柔。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忽然一笑,极尽璀璨地冲柳沁一笑,走近了柳沁。

柳沁一失神,显然被我笑得有些魂不守舍。

我已走上前去,凑近他,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洁白如玉的面颊。

五只手印,非常迅速地在他的脸颊浮凸,把所有的笑容和失魂都打至了木然。

我一字一字道:“因为她太小,我不忍心!但既然麻烦宫主派人为她开了苞,那么我谢了,从今天起,雨儿一定会是我女人,而且,一世都是我女人!”

我盯着他,成功地看到他的唇边褪去了最后一抹鲜亮的颜色,然后抱了雨儿,扬长而去。

雨儿受辱,或者说我的那一巴掌,正式将我和柳沁的关系拉到极恶劣的地步,用相敬如“冰”来形容,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他依旧每两三天教我一次剑法,顶多一个时辰,教完就走,极少再对我的剑法提出任何意见,甚至再不也曾用柳枝来教训过我的讹误。

如非必要,他甚至从不正眼看我一眼,就如我也懒得正眼看他一眼。

我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看自己的伤口终于能顺利地结疤并褪去,还是一件比较舒心的事。

35.一起忘记噩梦

剑法中,我很多不解之处,但我再也不会向他请教,一般都是自己慢慢摸索,实在不解的就用自己的运剑方式去弥补其中的缺撼。

在我的伤势复原之后,雨儿的身体也慢慢调理过来。

自从柳沁那日当了众人的面宣布我是夜公子,而不是夜哥儿后,殷寿对我再也不敢小瞧,该我的翻倍分例,一样不敢少地送了过来,连衣物日用品之类,若是我不喜退回去的,也会另折了银子给我。我便将银子多多拿给负责小厨房的主事,让他每日亲将最好的汤菜送我房中来。这虽是破例了,但料他们想到有冤无处伸的宝哥儿兰哥儿,也没谁敢说话了。

我又一次见到了宝剑比嘴说话有用的定例。

我看雨儿醒来后只是怯怯的,连看都不大敢看我,料想必是那两个男人给她造成的身心伤害太大,又怕我会责怪或轻视,心头一定很是郁闷,遂将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时要了她。

她的身体依旧青涩而稚嫩,却很努力地回应着我,随时窥探着我的脸色,分明希望让我感到快乐。

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子欢好,那种生理的冲动和愉悦让我有些无法承受,未免用力大了。雨儿却不敢露出痛苦的神色,反而微笑着努力迎合我,让我更是怜惜。

到底,害了她的人,是我啊,现在反而是她觉得对不住我一样。

我叹息着,轻轻搂住她的身子,柔声道:“雨儿,那件事只是一个噩梦,把它忘了,好不好?你只需要记得,你是夜的女人,就够了。”

雨儿哽咽道:“公子不嫌弃我么?”

我苦笑,我嫌弃她什么呢?

我也曾被柳沁强辱过,吃足了苦头;雨儿那么稚嫩的身躯,给那么两个人糟蹋,自然更是不知要缠绕她多久的噩梦了。

“只要雨儿长胖些,天天泡茶给公子喝,公子就不会嫌弃你。”我温柔地微笑着,抚着她清秀的面庞。

雨儿听话地点头着,痴醉般瞧着我的面庞。

也许,我真的长得很好看,才能让柳沁只想着占我便宜,雨儿也这般痴迷。

而我,只想通过不断练剑,或者,设法掌握更多人的生死,以让自己变得强大,能够报仇,然后在这浑噩世间立足,也就够了。

苦笑着,闭上眼睛由她贪看着,渐渐入梦。

后来,我在外间另设了一个床榻,我在床上练功时便让她睡外面,若是睡觉,则让她睡到我身畔,再没有让她回下人房中。

柳沁显然也知道了这件事,那日教我练剑时显然心不在焉,竟把前日教过我的重又教了一遍。

36.凭实力说话

日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飘过,转眼已是春暖花开,柳沁显然在江湖上有所行动,不时雪柳宫高手来来去去。

三月时,柳沁派我下山,和左使者杜潇湘、右使者秦红袖,流月护法、含霜护法、心素护法一起至江南灭一品堂。据说这一品堂号称名门,却暗中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因此要去将它夷平。

而我则估料着,是这一品堂劫来的钱太多了,而雪柳宫一大帮子人开销又太大了,所以打了这个旗号来个黑吃黑。

横竖我只是按照当日和柳沁的约定,奉了命行事,也懒得去管他们的是是非非。

磨剑近八年,也该见见血了。

因为打算灭人家满门,雪柳宫去的人自然也不少,只是怕招眼,才分散开各自前去。

但我可能被他们当成了包袱,一路之上,三位护法几乎没离过我三步之外,不知是不是怕出了意外没法对柳沁交待。

大概,还真把我当成柳沁的男宠,一时头脑发热跟他们来看雪柳宫的威风呢。

我看他们客气却不亲近,更看不出敬重的模样来,也是淡淡的,无事绝不多说一句话,只抱了我自己的紫砂壶静静地喝茶。

但回来时,已变成了他们对我亲近敬重,我依旧冷淡客气了。

一品堂大战,虽是我第一次杀人,但我很技巧地掩饰了我所有的紧张,然后剑出如电,挑的是我所能辨识得出的最顶尖高手。

我从未在江湖行走过,我也不认识死在我手下都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流月和含霜这两个本来负责保护我的护法,到后来已经变成被我保护。

等我和杜潇湘、秦红袖联手将最强的那人杀死,我才知道这个被我刺了致命一剑的老头儿,居然是一品堂被认为早已归天的老堂主。如果不是我随同前来,他们的计划很可能会因为这位老不死的出现而告失败。

后来对于略有反抗的侍仆妇孺的屠杀,我没有参与。

那种场面,让我隐约想起了明月山庄那场记忆模糊的屠杀。

奶娘将我压在身下护着时,我的父母兄嫂应该都已经死了吧?仇人估计也是死伤惨重,才做出火烧明月山庄鸡犬不留的疯狂举动。

这一仗打得很漂亮,据说带回去的金银珠宝够雪柳宫开支四五年了;而我也赢得了左右使者和护法们的一致尊重,连走哪条路都会同我商议,即使我依旧对他们冷冰冰一张面孔也不放在心上。

这就是江湖,一切凭了实力说话。

随后,我又奉命四次下山,参加雪柳宫明里暗里的一些刺杀或争战行动。

几个月内,雪柳宫中,已无一人敢小看夜公子。

我依旧没有任何职位,依旧住在软香殿,依旧与柳沁维持着部属与宗主的表面礼节却相敬如“冰”。

有两章比较平缓的章节,然后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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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关于年龄的嘲笑

但即便副宫主雷天涯和铁木婆婆,见了我也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

每次行动回来,宫中参与行动的高层骨干分子都有赏赐,每次也不会少我一份,看那份量,应该仅次于副宫主,与左右使者仿佛。

而在江湖上,夜公子之名也已传遍天下。

因为除了柳沁,谁也不知我来历,关于我的身份,便传出了七八个版本。

有说我是雪柳公子的师弟,有说我是雪柳宫重金聘用的杀手,其中最惟妙惟肖的,是说我本是山间隐居的少年高手,爱上了雪柳公子容貌出众,自愿拜倒在雪柳公子脚下,成为他的一名高级部属。

流月、惊秋等和我一起行动了几次,知我除了生性冷淡好静,倒也不是易怒难相与的,便开始用这些流言来试探我的底细,看来已经好奇之极了。

我给逼得急了,遂道:“你们觉得宫主生得好看么?”

流月、惊秋连连点头,惊秋的脸上甚至泛起一抹红晕,也许她对柳沁也是颇有好感,可惜柳沁却不好女色,襄王无意,实在是无奈了。

我很促狭地望着他们满脸的期待,说道:“可从美男子的角度来看,二十岁左右的才是最美的。宫主今年二十七岁,也太老了点吧?我本来还有点意思,后来一听这年龄,再也没胃口了。我才十八岁,若找了他,十年之后,我不是要整天对了个丑老头犯恶心?下次有机会,还是要找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逗逗乐才好。”

我的话还没说完,流月、惊秋已各自别过脸去,大赞天色晴好、白云飘飘了。

这话当然最终会传到柳沁耳中。

庆功宴上,柳沁不时瞧向我,已掩不住眉宇间的愠色。

我依旧一袭黑袍,闪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慢慢地啜着茶,只作没看见。

第二日柳沁教了我三招雪柳剑法后,没有立即走开,却站在一旁,出神地望着渐起的晨曦,在一抹清淡的浮云后渐渐飘起,投在雪柳之上,呈现清冷的素白,忽然问道:“二十七岁,很老了么?”

这是许多个月来他第一次和我谈习武和下令之外的话题。

我正在舞着的剑一僵,终于还是答道:“宫主,你该娶一门妻室,为柳家延续后代。”

柳沁吸了口气,但没有发怒,只是叹道:“你似乎永远都知道,怎么引我生气。”

我坦然道:“我说的是实话,孤身一人,总有老去的时候,阴阳和合,生儿育女,才是人世常情。至少你曾经的年轻,会在后代身上重现。”

柳沁轻轻一掌,击在雪柳之上。入秋的雪柳叶再呆不住,纷纷摇落,如雪飘飞。

“影儿!”他喟叹道:“也许,我真的老了。我们和解吧!”

心中的某处忽然给触动了一下。

38.渴望温暖

这些时日,他以宫主的名义教我武功,以宫主的名义令我出山行动,一直都叫我夜。

影儿这个名字,我都很长时间没听到了。

似乎连我自己,也已习惯了我是夜,夜公子。

而他主动与我和解,对于他那么骄傲的人来说,又有多么难!

他是伤害过我,又伤害了雨儿。

但我感觉得出,他其实真的很疼惜我,只是又恨极我的不肯顺从。

而且,我欠他的,比他欠我的,要多了太多。

我走到了他的身畔,默默低了头行礼,道:“影儿知道自己的性情倔,让柳大哥不开心。影儿在此,给柳大哥陪礼!”

柳沁拉住我,黑眸闪亮,如玉的面颊被霞光笼上一层晶彩。

转眼,他笑了笑,容颜如百合舒展,然后张开双臂,已将我拥抱在怀中。

我犹豫一下,也抱住他线条优美而骨肉匀称的肩背。

仅仅是拥抱而已,却感觉得出彼此的温暖,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嗅得出彼此熟悉的气息。

而我,在这寂寞挣扎着的世间,又是多么渴望有一份温暖可以在一旁守侯!

只要,不是以柳沁那种折辱人的方式!

我迟疑了一下,道:“柳大哥,在影儿心里,你是我如父如兄的亲人,而且是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柳大哥,你明白吗?”

如果不挑明,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生出事来。

柳沁将我松开,审慎地望着我,道:“你怕我再动你?”

我苦笑。

他的那个“动”字,实在叫我心惊胆颤。

若不为此,我和他,又怎会走到这样冷淡的地步?

“好,我答应不动你!”柳沁居然答应了,却折转身来,说道:“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只要他不打我主意,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我振足了精神,道:“柳大哥请说。”

“你既然有了那个雨儿,以后就不用再找别的女人了。”柳沁说得很简洁。

我愕然。

实在想不出柳沁居然会提出这么个古怪要求了。

“你有了个女人和你阴阳和合、生儿育女,也就够了。别再找别的女人回来刺激我了。”柳沁见我不解,烦乱地又在柳树干拍了一下,逗得落叶如雨,让我眼前一片迷糊,连柳沁的面容也看不清,只觉他似乎颇有些羞恼之色。

“你可知道,我看到你跟雨儿亲亲我我的样子,几次对那雨儿动了杀念?后来想着,你对雨儿,也未必有多么深情厚意。我们有八个月零十一天没有好好说过话,这期间,你和那雨儿燕好的次数,应该不超过十次吧?”

飞叶蒙蒙,我还是看不清柳沁的面容,却忍不住皱起了眉,苦涩道:“你……你监视我?”

八个月零十一天,又是个离谱的数字。他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

我早就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柳沁冷漠如冰了。

39.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