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忍了痛,凄凉一笑,道:“谢谢你让我多活了八年。”

柳沁不断刺入我肉中的剑顿住。他狠狠地盯着我,很失态地喝问:“苏影,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柳沁叫我的全名,还用那么心寒的口吻。

他本来让我不要提苏影这个名字,但我自己选择,要做回苏影,叶纤痕的未婚夫。所以,我已不是雪柳宫的夜公子。

“小影哥哥!”叶纤痕又在唤着我,一抖手一把“满天星”甩向柳沁。

她与柳沁的武功相比,何止千里之别?

但柳沁好久才醒悟过来一般,从我体内撤剑,挡向叶纤痕的暗器。

他居然没全挡下来,两枚亮晶晶的暗器迅速扎入柳沁肌肤,腹部一枚,腿部一枚。

柳沁受伤了!我心里有一瞬间的绞痛。

他虽然伤过我,可同样也救过我,护过我,教过我,并且我知道他一向以来是真心待我!

叶纤痕却是意外之喜,立刻拉住我,跳上了马。

跑出老远,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柳沁。

他孤独地立于老槐下方,垂着宝剑,冷冷望着我,根本没去理自己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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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发现今天在大字推,加更一章。

话说,如果收藏和评论多的话,没推荐偶也会加更,所以……

无良的某皎捂着牙疼的半边脸奸笑……

不知再虐下去,我的牙疼得会不会更厉害?所以让影儿舒服几章再虐吧!

59.叶慕天

我们奔出去数十里,龙在渊夫妇、三行者和岳弄川也赶来了,据说雪柳宫见柳沁受伤,一时顾不得追,才得以顺利脱身。

不管怎样,能救回叶纤痕,四人都是笑逐颜开。

但四人对我的态度都很奇怪,应该是觉得我的身份,亲近不得,又疏远不得。如果当我是明月山庄的二公子,和铁血帮自然是比较亲密;但我又是雪柳宫的夜公子,今日雪柳宫上下人等对我的态度那般的摇摆不定,一定让他们无法确信我已离开雪柳宫了。

尤其是岳弄川,听说我是明月山庄的苏影后,一脸的不可置信,连声道:“苏二公子不是早死了么?那场大难大火,才十岁的二公子怎么逃得出来?何况听说苏二公子最厌习武。”

“岳大哥,小影哥哥说了,是柳沁救他出来的啊!何况当时有家人宠着,不用习武,后来遭了那么大难,怎么可能还不习武呢?”叶纤痕口口声声护着我,让我心中安慰许多。

听说铁血帮帮主叶慕天是个颇重信义的长者,威名远播,到时将我的遭遇告诉了他,应该便可取信了吧?

默默看向叶纤痕,在回到自家部属身边时已经活泼了许多,原本苍白的面颊已转回健康的淡红色,不时泛出楚楚的笑意,让人心荡神驰。

而其他人对于叶纤痕也是爱护有加,尤其是岳弄川,跟在叶纤痕后面跑来跑去,吁寒问暖,十分殷勤。算来他比我大不了几岁,长得极是英气,又不曾娶亲,多半对叶纤痕很有些意思了。

我也不知该怎样去哄女孩子欢心,快过黄河时经过一座镇子,看到路边有珠花卖,虽不是珍贵的物事,但其中一朵水晶粉莲,十分透澈晶莹,正适合叶纤痕柔美雅洁的模样,遂买了来,吃毕晚饭后悄悄塞到她手中。第二日,便见她簪到了头上,直至昌陵都不曾拿掉,心中才渐渐安妥。

昌陵,就是铁血帮的总部所在地。

我在客厅等了许久,才听到叶慕天请我去书房相见的消息。

料想叶纤痕和岳弄川等把我的事也说得差不多了,但叶慕天会相信多少,就不知道了。

叶慕天比我想像中要年轻很多,也和蔼很多。据说,他年轻时只顾闯天下,没顾上娶妻生子,直到三十八岁才娶了房妻子,四十岁才生了叶纤痕,算来也应该近花甲之年了。

可我眼前的长者,面容清癯,笑语温煦,未等我行大礼,便走到眼前来挽住我,叹息道:“果然是影儿么?哦,长得和阿情可真像,一样的俊俏模样,到底是兄弟啊!”

说着让我在一侧坐,方才回了主座道:“痕儿这次虽经了些磨难,能将苏家的后人寻回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玉纶有后,也能瞑目了!”

60.一世的福份

他直呼着我父亲的名字,情切之际,睿利的眼睛里已浮出痛伤之色,显然与父亲交情极好了。

我再记不起父亲的模样了,却觉鼻子一阵酸涩,已是黯然。

叶慕天身后,叶纤痕正盈盈地望我,见我有伤怀之意,顿时眸光也黯淡起来,水光浮动地向我关切凝望。

我心中顿暖,振足了精神,问道:“叶伯伯,影儿知道您和先父先兄交谊极好,却不知叶伯伯知不知道是谁灭了我们明月山庄?”

叶慕天似乎没料到我一来就问他这个问题,微有讶色,却很快敛去,问道:“明月山庄的覆灭,的确是时至今日的一桩悬案。不是听说雪柳公子当日救了你么?以雪柳宫的势力,也没能查出谁是凶手么?”

我低了头,答道:“宫主……应该知道内情。但他认为还不到告诉我的时候。”

叶慕天迟疑一下,拈须叹道:“的确,影儿,还没到你该知道的时候啊!听说你的武功很不错,在雪柳宫算是排得上前三了,但若和你的仇人实力比起来,却还差得远。”

我倾着身子,有些焦灼道:“叶伯伯自然也知道内情了?”

叶慕天目中精光闪烁,道:“这些年来我从未放弃过调查此事,时至今日虽未有十成把握,倒猜到十之八九了。”

我并不掩饰自己的冀望,眸光也是少有的热切。

叶慕天侧头望了望自己的女儿,微笑道:“等你们成亲后,我再和你细谈吧!以铁血帮再加上你的力量,或者,报仇并不是难事。”

我顿时脸上烧了起来,而叶纤痕更是撒娇地乱晃着父亲衣袖,道:“爹爹忙着要将女儿赶出去么?”

叶慕天呵呵笑道:“我何止要把你赶出去?等你们成了亲,我还要把影儿赶出去哩!明月山庄本是他的家,我与苏家通家之好,自然要设法帮他重新建起一座全新的明月山庄来,让它在苏二公子手里发扬光大!”

我只觉满腔热血均被激起,忙起身道:“影儿不敢当!”

重振明月山庄,我也曾想过,但仅凭我一己之力,无钱无势,显然不太可能,而柳沁待我虽好,却只想将我留在雪柳宫,更不会帮我。

可如果有铁血帮的支持,加上我自己的武功才识,应该就不是太困难的事了。

叶慕天拍了拍叶纤痕的肩,笑道:“我就当是送我女儿的嫁妆了,莫非影儿不打算娶我女儿?”

“不……不是……”我喃喃道,目注叶纤痕。她正满脸娇羞望向我,如水双眸,脉脉含情,连心头最冷的冰雪都能轻易化去。

“若能娶纤痕为妻,则是影儿一世的福份。”我按捺住心头的怦怦乱跳,平静而诚挚地回答着叶慕天。

“好!”叶慕天望向我的目光更是慈祥含笑:“这些年,你在雪柳宫中过得还好吧?”

我不由迟疑。

天知道,我到底过得算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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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在问啥时再有柳和影儿的对手戏,嗯,估计还有几章吧,影儿和叶纤痕最开心之日,就是柳设计报复之时,准备为影儿哭吧!柳儿可真不好欺侮!

61.陈年旧情的纠葛

如果不把柳沁因为他的怪异感情而对我做进行得种种伤害算进去,我过得应该还算好吧?

无风无浪,无悲无喜的平静日子,早在七年的等待中习惯。

“应该,还算好吧!”我无声地吐了口气,决定先将柳沁的伤害放到一边。毕竟,最终他受的伤害也不小。

叶慕天点点头,道:“我听痕儿和弄川他们讲,你为痕儿的事跟柳沁闹翻了,后来是从宫里逃出来的?柳沁的实力相当强,可听说和你对敌时神思很是恍惚,精神也很差,后来甚至连痕儿那样的三脚猫暗器都没躲过去?”

我知道他对此事多少有疑忌之意,沉默片刻,决定不去瞒他,咬了咬牙,道:“柳沁是什么人,叶伯伯应该也听过。他救我一场,我待他如师如兄,而他待我……却没那么简单。我很讨厌他的那种嗜好,一向对他敬而远之,不料纤痕之事,还是激怒了他。我后来利用了他对我的感情伤了他,才能趁机逃出。”

叶慕天也露出了然的神情,笑道:“柳沁的嗜好……呵,不错,他是蛮荒唐的。当年你哥哥娶妻之时,他曾大闹过明月山庄,传得江湖沸沸扬扬。如今你和你哥哥长得这般相像,又年轻俊秀很多,他自然会上心。”

我心里却咯噔一下,似打翻了什么,忙问道:“叶伯伯说什么?柳沁和我哥哥?他们……他们不是很好的朋友么?”

叶慕天望了女儿一眼,难以启齿般笑了一笑,才道:“令兄苏情本是绝世的人物,大约在这些方面,也是不拘小节的。柳沁又算得是个俊俏人物,若是不告知令兄他的真实身份,令兄自然会与他结交来往。后来令兄娶妻,他打翻了醋罐子,和令兄大打了一场。结果令兄也恼了,一气之下连娶了五位妻子,听说柳沁知道后还大病了一场。这事在当年传得沸沸扬扬,柳沁的这种痴情,几乎被传成笑话了!”

“原来,如此……”我苦笑。一直以为柳沁真的对我动情,原来却有这么一段纠葛在其中。

其实我早该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曾说过我像苏情,然后当天晚上就在客栈把我凌辱,不为我哥哥,难道还真对我一见钟情不成?只不过我从不曾往这方面想过而已。

可笑,可笑我偶尔竟也会被他痴情的眸光迷住,哪知他眼里看的是我,心里想的却是我哥哥。

他本就不是什么热心之人,只怕救我,也是出于这方面的目的。

若我长大后根本不像哥哥,他会不会看我一眼后依旧把我扔在擎天侯府,从此让我等到白头也不出现?

心里有什么温温的东西碎了,变作清淡的冷意,让我打了个寒噤。直到见到叶纤痕似羞还怯的脸,我才从那股冷意中醒悟,而整个心胸,迅速被眼前的女子充斥,暖暖涨着,满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叶纤痕,才是我一生一世想要厮守的人。

一直到老,我都想把她捧在手心,呵在怀中,感受她纤巧温柔的微笑。

我可以想见,我的未来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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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让影发一阵花痴吧,笑

62.破碎感觉

自此,我便在铁血帮住下,单独一个小小的院落,两名侍女服侍,看规格待遇,的确已将我当作自家人相待了。

但不知为何,除了叶家父女,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陌生,甚至会在背后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

到底是奇怪我的苏二公子身份,还是奇怪我的夜公子身份呢?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吧?

但我素来不太理会别人的目光,只要叶纤痕时时伴着我,也便够了。

叶纤痕待我极好,我按照每日的习惯独在小院练完剑后,都能见到她笑意盈盈,备了一壶茶在廊下小几边侯着,然后将茶递到我唇边,为我擦净额上的汗珠,有些痴住般望着我的面庞。

我给她看得不自在了,微笑问她:“我是不是脸上写了字,这么紧盯着看?”

叶纤痕叹道:“我在看我的未来夫婿是怎么长的,居然长得比我还好看,简直没天理呢!”

我喝两口茶,轻抚她如雪的肌肤,道:“谁说的?纤痕才是国色天香呢!”

或许她并非最美,可一定是我心底最爱最企盼的那个人。只有她的如水眸光,能那么轻易地化去我眉宇甚至是心头的阴霾,连背叛柳沁,也觉得算不了什么了。

“不过,你穿白衣服一定更好看!”叶纤痕笑颜如花:“你哥哥和你小时候,都喜欢穿着白衣。”

我摇了摇头,道:“我都记不清了。柳沁将我救出来后,我大病了一场,十岁前的事,全都忘了。”

“忘了?”叶纤痕怔了怔,道:“全忘了吗?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有时候会抓到一点以前的记忆,可一等我细想,立刻会头痛欲裂。那次去明月山庄,本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回去,总有些很模糊的影像飘来飘去,就是想不出来……”我皱眉,忍不住又揉起了额。

叶纤痕立刻捉住我的手,帮我揉着头,轻声问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看到你两次发头风一样抱住头,就是给这些事困扰了?”

我默默点头,轻轻叹息:“我很希望把那些事都想起来,不然,我总有一种破碎的感觉,仿佛自己魂魄残缺不全一般。”

叶纤痕滴下泪来,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的眼神很飘忽,看什么都像游魂般飘来荡去,无所凭依,原来是这个缘故!想不起,就别想了,我希望你能笑着,天天对我笑着,我看了,就很开心,很开心……”

我抚过她的脸,晶莹的水滴湿湿地附于掌心,润透了我的心扉。

“我也很开心。在我现在所有的记忆里,从没有这么开心过。”我说着,柔柔地吻上她的唇。

叶纤痕呻吟一声,搂过我的脖子,与我亲密拥吻着。

冬日的阳光,顿时前所未有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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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无聊的一章,还是虐柳沁最好看也最过瘾!

不过,国庆节,就别虐了吧!皎皎先祝大家十一快乐哈!看了下时间,零点刚过,偶的祝贺应该算是早了吧?

63.属于白天

隔了一日,叶纤痕抱来了一大堆白色的衣袍来,高高兴兴放到我床上,笑道:“小影哥哥,你瞧,这些衣服我刚让他们赶出来的,快穿着让我看看。”

我笑了笑,随手提了一件来瞧,果然质料手感俱佳,道:“好啊!”

当下除了黑袍,连单衣也换成了纯白的,如雪一般明亮,有些扎眼。

猛地便想起,我原在擎天侯府时,不拘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会穿,其中也是以浅色的居多;后来给柳沁蹂躏一场,心里不爽快,故意跟柳沁的喜爱完全颠倒过来,一直穿着黑色。

我说,我生活在黑暗之中。

或者,柳沁是我的黑夜,而叶纤痕属于我的白天吧?

“好看么?”我换了一件,扯着衣袖,笑问叶纤痕。

叶纤痕瞪着我的眼睛亮极了,忽然跳起来,狠狠地亲了我一下。

我满脸通红,亲呢地回吻她一下,道:“怎么了?是不是很好看?”

叶纤痕拽了我的手,将我推向镜子,吃吃笑道:“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镜中之人,白衣翩然,容貌极俊秀,原来略嫌冷峻疏离的眉宇,如今轻吐淡愁,疏朗如春光乍吐,一双澄亮黑眸,褪去防范与冷漠,在雪白袍裳和满怀爱恋的映照下,如远天秋水,带了微微的羞怯,清丽如女子。

清丽?我自己也没想到过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一时也只是掩着唇笑道:“再好看,也不及叶纤痕叶大小姐的万一。”

叶纤痕痴痴地望住我,叹息般道:“幸好你是我的夫婿,不然我抢也要把你抢来,养在身边天天看着,还可以多吃两碗饭呢!”

我不觉大笑,我真的好看到要叶大小姐强掳我守着么?

“那么,我真该谢谢老天爷给我这副漂亮的面孔了!”我轻轻啮咬着她雪白的脖颈,呢喃道:“我更谢谢老天爷能让我是叶大小姐的夫婿,让我知道,天底还有一种感觉,叫做幸福……”

叶纤痕别过脸来,同样贪婪地亲吻着我,亲吻我那张据说极美好的面庞,双手很不老实地在我身体上胡乱摸着。

同样的动作,柳沁也曾做过,让我抗拒排斥到极点;而纤痕却让我闭上眼睛,轻轻呻吟着,宠溺地抚摸着她,由着她胡来。

见她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喘息,我趁势将她温柔压到身下,探手到她的衣衫之下,抚摸她胸前的柔软,让那一对浑圆,渐渐在掌中结实鼓涨,不由也是周身如烈火般快来焚烧起来。

“纤痕……”我紧紧拥吻着她,让她感觉我的,温柔望向她。

叶纤痕的手轻轻从我身体滑过,带起我周身的一阵震颤。

“我是不是招惹你了?”她无辜而调皮地望着我,一双睫毛扑闪扑闪,如蝶舞翩跹。

“没有!”我温柔地回答,不忍带半丝强迫地让她接受我。

64.腊月,一室春光

叶纤痕满脸霞光欲溢,咯咯地笑着,双手依旧很不老实。

这个坏丫头……是我的天使。

寒冬腊月,一室春光。

转眼已近年底,叶慕天始终没有在铁血帮为我安排任何职位,我也不放心上,横竖我在雪柳宫也是闲散惯了,并不太管事。只要武功够高,实力够强,不管在哪门哪派,都该能稳稳立足。

我比较关心的是我和叶纤痕婚事。

也说不上谁骚扰谁,天天和她亲呢着,每次都给逼到欲火焚身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等过了年吧,春天里肯定帮你们把事儿办了!”腊月廿六时,我向叶慕天隐晦提了此事,他如是回答。

下午时,我将此事和叶纤痕说了,她低了头,脸红到脖子根,不过却看不出多少欢喜来。

“怎么了?”我牵她的手,抚她微蹙的眉。

“影,你真的一点不记得过去以前的事了么?”她抬起眸,有丝淡淡忧愁。

“想不想得起,很重要么?”我有些不解。她一向善解人意,自然知道我回忆起过去来头会疼,怎么又会提到这事?

她依旧低了头,分明颇有些烦恼。

“纤痕?”我也开心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