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却不知,论起武功和辈份来,这个不夜天绝对是他师祖级别的了,楚宸虽得医王亲传,又与毒王渊源颇深,于用毒一道深得三昧,也只是他的弟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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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不要蛋啊,最近很多人扔我蛋的说!)

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话犹未了,不夜天的剑,已如毒蛇般钻向他的心脏。

苏小乐左指一弹,一抹淡灰色的青烟迅速飞向不夜天。

如果不夜天躲这抹毒烟,苏小乐就有足够的时间躲开那致命一剑,并且伺机反击。

但他没料到的时,不夜天居然不躲!

坊不但不躲,宝剑刺下来的速度已比方才不知快了多少倍!

楚宸知道那点毒烟,完全可以被不夜天高强的内力屏于体外,大惊之余,急急救援。

先是楚宸的剑,再是苏小乐的剑,与不夜天撞在了一起。

仂这时不夜天忽然诡笑,楚宸已一眼看到了不夜天拍向自己的左手,却已来不及撤剑自救,强提了内内,硬生生接了一掌,人已给打得飞了出去。

苏小乐大惊,忙着赶上前相救时,却不想后背已空门大开。

楚宸眼见不夜天向苏小乐袭去,那力道绝非苏小乐所以抵挡,强自运功,将宝剑脱手飞出,硬生生挡住了不夜天的攻击,拉了苏小乐就跑。

苏小乐终于知道厉害了,一边跑时,一边看楚宸脸色,却已是一片苍白,轻咳之际,隐隐有血腥气飘浮。

他终日与药为伴,医道也颇是不凡,立刻知道楚宸受了内伤,顿时大为焦急,侧头道:“岛主,你先下山去疗伤,我来挡他一挡。”

楚宸脸色一沉,正要将苏小乐的手握紧时,苏小乐已挣开他的手,转头去拦不夜天。

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比他父亲还犟!

楚宸又气又急,却知苏小乐万不是敌手,眼看苏小乐笼入剑影之下,只得返身相助,却只是一段丝绦,蕴了若干毒物,在抖动之际,如团团烟雾,扑向不夜天。

但以不夜天的内力,在他有防备时,想要伤他却是极不容易。

缠了片刻,不夜天不耐烦起来,以柔力全力一绞,已将那如蛇般游动的丝绦大半绞得粉碎,眼看要如蝶纷飞而落,忽然扬起掌来,将那碎丝帛蕴上极强内力,竟如细碎刀片一般,掠起骇人的杀机,扑向二人。

楚宸大惊,忙推开苏小乐,以剩余的丝绦勉力将碎丝帛挡住,却已拦不住不夜天侧里飞来的宝剑,闪身躲避时,前胸堪堪避过要害,肩上却给狠狠扎了一下,痛澈心肺。

原来这碎丝帛中,有着楚宸自己下的毒,极是狠毒,他自己浸淫此道,自是不怕,但苏小乐修为尚浅,若是被击中了,难免要为毒所伤,所以楚宸急急将苏小乐推开。

苏小乐但见楚宸月白的前襟上瞬间绽开一朵红梅,越来越大,渐润染成大朵的泣血牡丹,不由大是慌乱,急急扑过去相护时,楚宸已将他一把抓住,掩到自己身后。

不夜天的剑,已直指楚宸咽喉。

“住手!”楚宸声音虽是保持了平稳,却已很是嘶哑。

剑尖在楚宸咽喉处顿住。

不夜天僵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冰冷的笑,和剑锋的寒光一样骇人:“宸儿,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讲条件么?”

楚宸的臂腕反圈,依然将乱动的苏小乐紧紧护在身后,不许他乱动,脸上依然温文而笑:“你放了这孩子,我带你去找医王师父。”

不夜天僵死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似乎是愕然,又似乎怅惘,终归自嘲一笑:“年轻时她与毒王心生嫌隙,分居两处,我痴心待她二十年都不成,如今老了,她又和毒王一处,焉能再将我放在心上?譬如现在,你还能从柳沁手里再抢回苏影么?”

苏小乐心里砰砰乱跳,只瞧着楚宸神情。

楚宸低低地喘着气,勉强笑道:“哦,是么?原来城主已看开了!”

不夜天嘿然道:“自然看开了!不过,好徒儿如果肯告诉为师医王的下落,我可以让你和你这个小男人死得痛快些。”

他望着在楚宸身后的臂腕中挣扎,却因为楚宸被制不敢太过用力的苏小乐,咧开嘴,笑得更是可怖了:“不然,我将你的小男人在你面前一寸一寸割开,好不好?”

苏小乐只觉楚宸护住自己的臂膀似在微微颤抖,只觉阵阵心痛,忽然抱紧楚宸的腰,高声道:“岛主,别理他,要死我们死作一处。”

楚宸身体微微一震。

不夜天也浮出一丝诧色,还没来得及讥讽两句,苏小乐明明笼在楚宸身上的袖子,忽然飞出两道金光,迅速击向不夜天。

不夜天微一皱眉,知这少年必定和楚宸学了不少用毒之道,这两道金光极是诡异,倒也不敢硬接,忙略一动宝剑,打向那金光。

苏小乐一抱楚宸,二人心意相通,立时疾向后退,再往山下逃去。

身后,是不夜天的冷笑。

凭他们的身手,便是逃,又能逃多远?

楚宸侧了头,向苏小乐道:“乐儿,听话,你先走!我……我和他周旋一阵就去找你!”

苏小乐已觉出对方的森寒剑光又要迫到跟前,心里也是害怕,却也知道楚宸一人决计不是不夜天的对手,如此说着,不过是想着拖延片刻以让自己逃去罢了,遂强笑道:“你都说了我是大人了,你受了伤,该我挡着那僵尸,让你先离去才对。”

楚宸心下又急又恼,暗自叫苦,难不成,还真让这年纪轻轻的孩子陪了自己送死不成?暗自后悔着,不该以为十年未出江湖,一时半会,应再无仇人相逼,事先竟未对可能的追杀预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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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影儿就出来啊,晚上会传,以谢大家滴花啊!继续,继续啊!无良滴笑。。。。。

我不是添乱的包袱

他不再理苏小乐说什么,一掌将他往后送出老远,勉强回头去接不夜天招式时,不下两招,眼见不夜天的宝剑又已递至了前胸,不觉叹口气,无声闭上了眼,竟是往事如潮涌,历历在目。

耳听苏小乐在身后惨叫着,已不顾生死和身扑上,更是懊恼不已。

或者,当年根本不该带他出海,徒然招惹了那许多牵扯不清的心事,如今更害了他性命,便是死了,日后黄泉之下也无法向苏影交待。

正心灰意冷之际,忽听空中“嗡”地一声,不夜天的剑竟未能刺过来。

坊忙睁开眼时,只见一道熟悉的剑光飞快划过,堪堪将不夜天的剑挡住。

流魄剑!

“影!”楚宸已忍不住惊喜,失声叫了起来。

仂来人长身玉立,面容秀妍,眸光清冷,正是苏影。

他一眼看到楚宸流满鲜血的前襟,已冲上前去,扶了他肩,焦急问道:“宸,你怎么样?”

楚宸定定地望着苏影,心中五味杂陈,眸中竟不由得温热,好容易才压下伤感,勉强笑道:“影,带你儿子走吧!”

苏影似吃了一惊,转头望向苏小乐。

苏小乐更是大震,望着眼前的男子,依稀与记忆中的父亲重叠,再一想起那日认不出他来,将他和柳沁弄成落汤鸡般离去之事,不由尴尬,张了张嘴,竟连爹爹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了。

而不夜天也吃惊不小,含怒道:“苏影,这少年……这少年竟是你的孽种?”

苏影不惯与人吵嘴,冷淡望了不夜天一眼,向苏小乐道:“乐儿,带你叔叔先走。”

话才说毕,已放开楚宸,推到苏小乐身畔,飞身而起,如纸鸢般飘向不夜天,随之而去的,则是大片如水银般泼洒出的清光。

以剑代口,以实力说话,正是苏影一贯的行事准则。

他的身手,显然比楚宸好多了,可会是那个老僵尸的对手么?

苏小乐犹豫地望了望楚宸。

楚宸按住自己的伤口,低声道:“我们走!”

苏小乐应一声,暗想着,必须先将楚宸安排妥当了,才能考虑着回来帮父亲。

嗯,记忆里,父亲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吧?

虽然那天在海上给他作弄得很惨……

一气奔出了老远,还见到山腰处流魄剑的光彩耀耀,如电光般灼亮着树梢。

“我爹爹他……不会有事吧?”苏小乐忍不住问。

楚宸吐一口气,轻叹道:“放心,你爹爹剑法高得很,便是打不过他,要脱身逃去也是不难。何况苏影柳沁,向来焦不离孟。苏影既然来了,柳沁必然不远,老家伙一定不敢久缠苏影。”

他看一眼看出苏小乐,淡淡道:“只要你不去添乱,他不会有事。”

苏小乐又想骂娘了,怎么又说得他跟个添乱的包袱似的?

但眼看楚宸面色萎黄,少不得忍了气,小心扶了他回去。

不一时,二人已回到了临时借居的住处,苏小乐点了烛,去解楚宸满是鲜血的外衣时,手已不自禁地抖了起来,牙关格格地低声问道:“你……你疼不疼?”

他原也帮别人治过病,但不知为何,只见到楚宸的鲜血时,连心都惊惧地在颤抖一般。

楚宸看出苏小乐的慌乱,勉强在他帮助下将衣衫解了,肩头的疼痛已迫得他皱紧眉,低低地呻吟起来。

他裸露的上身极是光洁莹白,在黯淡的灯光中,似蒙了层微微的光晕般美好着,却更显得伤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怵目惊心了。

苏小乐望了那光洁的身躯,却是心如鹿撞,一时舌干口燥,只将手指搭在楚宸的肩上,竟是挪不开眼去。

细论起来,十岁以前,苏小乐一直与楚宸同床共寝,并非没见过楚宸的赤裸身子,但此刻,却从不曾这样无措惊慌过。

楚宸等了半晌,不见苏小乐动作,抬起已痛楚到黯淡的黑眸望了一眼,不由苦笑,吩咐道:“乐儿,去打水来啊!嗯……”

苏小乐听着楚宸的吩咐和抑制不住的呻吟,顿时恍然大悟,跳起身来,不敢再看他光洁的身躯,急急到院中打了清水来,却先一头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楚宸伤成那样了,他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自觉有些冷静了,他才端了水进去,拿布湿了,待要为楚宸清洗伤口时,不知怎地,手指竟又抖了起来,一双眼睛,竟似不敢再看他那泛着光华的皮肤一般。

楚宸心知肚明,低低叹息一声,垂头道:“乐儿,你也累了吧?先回房歇着去吧,我自己来清理伤口。”

苏小乐一呆,已禁不住羞愧地别过脸去,口中还自顾强着:“你自己怎么裹伤啊,我……我不累,一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楚宸宽柔一笑,正要说话时,只听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二人顿时愕然。

此处本是楚宸向朋友借住的空房,房东并不过来,偌大的院落关了大门,只有二人占了两间房而已,又哪来的人敲门?

屋外之人依旧叩着门,不急不缓。

楚宸的眉宇却舒展开来,黯淡的眸子也渐渐清亮,他的唇边弯过上扬的美好弧度,柔声道:“是影么?进来!”

门推开了,果然是苏影,颀长的身形挺如标枪,走动的优雅而舒徐。

苏影,给我滚出来!

苏小乐正为父亲担心,一见苏影,不由又惊又喜,想起上次那般捉弄他,方才相见又是那般匆促,极是失礼,遂红了脸,张了张嘴,半天才嗫嚅着叫唤:“爹爹!”

行下礼时,他忽然想起,苏影此来,必定因为他了。

他苦寻着自己,楚宸自然明白,心怀不安,才几度有将自己送回雪柳宫的打算。

如今他来了,楚宸更没理由留着自己了吧?

坊如此一想,顿时心乱如麻,甚至想着,或者苏影还是寻不到自己的好……

“乐儿!”

苏影一眼瞧见寻了十年的爱子正站在跟前,却是欢喜,饶他性子清冷惯了,也不由上前紧握了他的手,抚着他的脸庞,眸泛清光,叹道:“竟长得这么高了!”

仂苏小乐心中局促,勉强笑道为:“爹爹,先……先看岛主伤势罢!”

苏影应了一声,转过头来,望向楚宸。

楚宸眉目清朗,温润的眸子一如当日柔软动人,此时见了故人,不知是喜是愧,水汽迷雾,只是微微笑着,却颇有几分酸涩之意。

爱子给楚宸一声不响带走那么多年,若说苏影心中全无怨念,也不可能,可再度相见时,只一与他四目相对,便觉再也生不起恨意来。

终究,他只目注着楚宸的伤口,蹙起修长的眉,清淡却不掩关切地发问:“刺得很深么?怎么还不包扎起来?”

走向前去,他已迅速从苏小乐接过湿布来,浸入水中,揉搓两下,拧得半干,轻捷地擦拭着污血,一边已吩咐道:“乐儿,快取药来。医王的秘方伤药,止疼止血很有效的。”

苏小乐应了一声,忙将伤药取出,看向楚宸时,眉宇间已无了痛苦之色,只是温柔地望着苏影,唇边噙了一抹微微的笑意,问道:“刚和不夜天交手,没吃亏吧?”

苏影已清理了伤口,一边熟练地为楚宸撒着药末,拿了布条迅捷地包扎着,一边答道:“没有。柳沁本来和我分开了在那座山头找你们,待看到我和不夜天交手的剑光,立刻就赶过去了。……他们交手的次数也不少了,不夜天休想占到他的便宜,我记挂着你们,就先找来了。”

楚宸轻笑:“怕我又不声不响将乐儿带走?”

苏影一时沉默,然后望了一望苏小乐,微笑道:“乐儿,长大了。”

这句话,却不知是在和楚宸说,还是和苏小乐说,抑或仅仅是宽慰地告诉自己。

楚宸默然望着他,眸光温润:“恨我么?”

苏影低叹着摇了摇头,为他披着衣裳,说道:“宸,别多想,先把伤养好吧!”

楚宸唇角微笑的弧度渐渐苦涩,静静地靠在苏影肩上,握了他的手,一声道歉,微不可闻:“对不起,影。”

苏影眸中波澜涌动,似又见到了当年十六七岁的楚宸,温默地一路陪伴自己,一次一次度过那些难熬的岁月。

谁恨谁多一点?

谁又爱谁多一点?

在那么多风霜雪雨历过,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都好好的。

苏影很幸福,楚宸很幸福,连乐儿在海岛的生活,也该是幸福的。

至于分离的遗憾,在见到长大成人的乐儿后,也似在顷刻间被冲淡了许多。

苏小乐忽然发觉自己成了多余的人。

虽然楚宸舍命护他,苏影温和看他,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人,可他心中的委屈和伤心,甚至是愤怒,还是越来越甚。

原来不夜天没有说谎,原来楚宸真的并不喜欢女子,原来楚宸曾经对自己的好,不过是对情人昔日情感的延续!

他沉默在站在那里捏着拳头,不知该砸向那相偎着的两个男子,还是砸向自己,却觉出那眼眶中伤心的泪水,已越来越无法抑制。

正当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态时,门口忽然有了动静。

没有敲门声,只有含笑的一声:“影,在么?”

雕花门扇已被一俊妩贵气的男子肆无忌惮地推开,然后,这人瞪向了苏影,眸中冰晶忽然化作了烈火,像要将那偎着的两个男子一齐烧成焦炭。

他看到了楚宸那样温软的靠着苏影的肩,眸中有久别重逢的怅惘和伤感;他更看到了苏影一改素日待人的清冷,很温柔怜惜地凝视着楚宸。

“苏影!”柳沁蓦地大吼:“你给我滚出来!”

已别过身来又冲出了门。

苏影微微变色。

楚宸忙将身体坐起,离了苏影的肩,苦笑道:“影,你家的醋坛子发火啦。”

苏影的面庞掠过一丝不以为然的微笑:“如果他的本领不如我,我一定将他养在醋缸里。”

楚宸笑意中的苦涩立时转淡,展颜道:“快去灭火吧!”

苏影一点头,走到苏小乐跟前,一眼看到他眸中似有泪光,顿时一阵心疼,拿了手背拭了拭他的眼睛,柔声道:“呆在你叔叔身边,别走开。我去去就来。”

迟疑片刻,他又道:“不论你爱呆在哪里,我都不会勉强你。只是,别再逃开我,知道么?”

苏小乐大声道:“我没想逃开你,爹爹。”

可话语的尾声,已带了哽咽的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