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把话说出来,生怕惹了高炽不高兴,又觉得他是个好人,能为了叔叔与她着想,拉着她去复婚,那就是个大好人,就她这样的,谁还愿意娶她呀——她就这么想的,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拿着端着叫人上赶着跟她结婚的,“我算不算重婚?”

要说她为叔叔也就是个几十秒的事,想想人家说的也是有道理,她总不能在叔叔关键的时候让叔叔掉链子的,五年一届的,当一届才多少难看的啦——难得她还能为人着想,表现的不像个自私鬼,——要说原因,也是叔叔对她太好的缘故。

对她好,她是晓得的,所以才收起那些个自私的心思,但是——骨子里还是自私的,在她心里自私与为叔叔着想,完全是可以并存的事,她自私一把,不叫别人晓得她跟叔叔的事,反过来说,不就是怕影响叔叔的嘛。

但现在,她开始有点后悔,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可影响的,感觉就像上了大当,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就这么在她脑袋定了型,那眼神是最开始变的,看高炽那样子,就像是看骗子来的。

“你哄我——”她指着他。

高炽现在得逞了,当然,比起何权那份结婚证儿,其实他这份更实际,要说张谨谨嘛,世上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人,谁要去证明?不就是证明段乔犯了重婚罪,哪个会去证明?

何权嘛?还是姓沈的还是姓陈的?

高炽一个都不在乎,是他的,就得是他的——谁也夺不了,该就该何权自作聪明,弄个什么假死,还闹个什么假身份的,他的是真身份,她的的确确是段乔,当初的死亡证明一直没办,虽说当时他什么都见过了,可他一直没给段乔办销户——

合该是他的——他朝她笑笑,看着她个胀红的脸蛋,还没皮没脸地凑上去亲她,她躲开,他一点不高兴都没有,反而笑得更乐,冲着她乐呵呵地叫着,“老婆…老婆——”

把个段乔气得半死,两眼鼓鼓的瞪他,偏他一点都不在乎,还兀自再凑过脸过来,把个脸跟她贴一起,她想躲——可车里就那么个小地方,能躲到哪里去?

让他没脸没皮地贴着,她个脸胀得通红,心里老后悔了,早知道就问问叔叔的,自己没主意,还听人走,这一下可好了,她怎么同叔叔交待的,怎么同叔叔好的——

昨天何权那个坏蛋非不让她走,她已经对不起叔叔了,这会儿,她又脑子坏掉了,听了高炽的哄,居然跟他登记了,她怎么说得清,前个还说要断了干净,现在——她真是委屈透顶了,瞪着他——

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哄我…”指控他。

这点指控微不足道,高炽压根儿不在乎,反而把她的眼泪都舔了个干净,热乎乎的舌尖就在她脸上,娇嫩的肌肤,红扑扑的,跟个红苹果一样,要不是怕她疼,他恐怕就咬上一口了,“哄什么呀,本来我们就说好等事情结束就复婚,你怎么说我哄你的?”

他还比她更委屈呢,一个转眼的,老婆就没了,谁赔他!

她一点都记不得了,两眼泪茫茫的,说不出的委屈,偏又觉得他说得还算是有道理,到底高炽在她心里是不一般的,所以才三两句话就给哄透了,就是架不住她有个反悔的心,“可你不能哄我——”

她咬着个话,不肯放松,一想到就昨天跟今天,才一个整天的时间,她一连做了两件对不起叔叔的事,哪里还有脸到叔叔面前见他——不敢见了。

“哪里哄了?”高炽个好声好气的,揽上她的个细腰儿,“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

她摇头,确实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才那么脑袋一昏就做了昏事儿,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这会儿就是要掉不掉的架式,难得起了点小性子,撅着个嘴儿埋汰他,“可、可我怎么、怎么同…”

这是怪他了,可她到底脸皮比别人薄一点,说不出那个人。

高炽啄她个嘴儿,啄得她个脸更通红,他抵着她的眉心,一只怪手从她的衣摆下往里探,轻轻地弄弄她个小腹,揉一下又是揉一下,“我又不怪你,我晓得你喜欢他,——”

段乔就喜欢享受,他揉一下的力道,她是太喜欢,揉得她几乎就要抱住他个脑袋,可耳朵是清楚的,他一说这个,立即把她惊得跟个兔子一样,眼睛红红的,还有点惊恐,脑袋往后仰了点,双手还惊慌慌地想把他个手拉出来,偏他不肯——

不止小腹那块柔嫩的地儿,还想要往下,触着柔顺的毛发,手指的轻触,让她几乎痉挛起来,两条腿紧紧地夹一起,要说拒绝,其实更像是欲迎还拒,——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就晓得惊惶惶地看着他——惶恐不安的。

“我、我…”她想说,可嘴唇叫他给含住了,所有声音都消失在嘴里。

他吻得热烈,真要把她的呼吸全吞了般,叫她笨拙地喘不过气来,跟个傻瓜似的就晓得瞪双眼睛看着他——仿佛看到什么最可怕的东西一样,可他的吻,最最热烈,吻得她个震惊也褪了点,眼睛渐渐的迷茫,像是沉入他诱惑里的孩子一样,经不起一丁点的好。

“你怕什么?”他微微抽开薄唇,黑色的瞳孔专注地瞅着被他吮得肿红肿红的唇瓣,说话时还时不时地啄一下,“怕我了?”

她还真是怕,以前没觉得怕,现在是真觉得,感觉自个儿就像是落入什么陷阱一样的难受,还有点闹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不怕…”她总算是脑袋瓜子利落了一回,还晓得否认,两手迟疑地抱上他的腰,非常迟疑,老半天才抱上去的,咬着个唇瓣,把羞耻埋入他胸膛,“叔、叔叔要不高兴的——”

他的手都已经在往她个底裤探入,摸得她浑身颤颤儿,更叫她羞耻的是他个手一探进来,摸过外头紧闭的花瓣儿时——她个腿儿也跟着适时地打开,让他的手更深入些,她清楚地感觉他的手拨开闭合的两瓣,手指就往里一点点,没太进,一根、两根——

被堵塞住的感觉一下子就把她给抓住了,她埋在他胸膛,硬是不肯起来,呼吸跟着急了些,“司、司机在呢…”她就想让他住手,这里就是个光天化日的停车场,虽说从外面看不到车里面的——前面有司机,也是隔开的,前头看到不后头的——

她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大晚上的跟大白天的不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看不见的…”高炽晓得怎么缓她的心,把她给抬起来,硬是与她逃避的视线相对,不肯松一点儿,“他不高兴,你就怕,我要不高兴,你就不怕了?”

来了个对比,他就是个活神仙,非得同人家比。

先下手为墙,这道理他懂,以前他下手快,也就他高某人的老婆,现在也是她出手快,也依然是他高某人的老婆——那位,也就占了点好处,嘴说着话,他的手就弄着她,也不往里进,就那么在闭合的瓣瓣间一下一下地搓弄——

指间很快有了湿意,叫她给弄湿的,甚至还有感觉到她个娇娇的花瓣还蠕动着,跟个嘴儿一样般地吸着他个手指,吸得他真想换一下—— 换个更大的,叫她舒服也叫他自个也舒服。

毕竟是车里,他确实没有干得太过分——

段乔被他一问,心里可纠结,要说她就怕叔叔不高兴,那话肯定是假的,她其实也怕高炽不高兴,在她心里头,高炽是独一份的,那是她…

她说前夫也不是,现在是现任了——可还有个现任的,她越想想乱,这身子到是越敏感的,弄得她真是怎么做都不对,心思跟身体不一致,弄得她好像口是心非,有多就有多羞耻的,“我、我…我也不想、不想你不高兴…”

她就是这样子,心里想的是叔叔,可又不想让他也不高兴——直白说了吧,想两头都讨好,嘴上没敢说出来,说的怯生生的,还小声,一点底气都没有,就这个小家子气的样子,简直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那还觉得我们复婚不好?”

他止住手,不动了,抬起她个脑袋,眼睛就看着她,一瞬不瞬。

却让她觉得那双眼睛似乎藏了点什么东西,把她个软个跟泥样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她个小心思,两头讨好的小心思,无所遁形,赶紧地又想躲起来,偏下巴让他的手弄住,她想躲也躲不了,只得是讷讷地对上他的眼睛,——

那眼睛真亮,黑亮黑亮的,甚至叫人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沉在里面,而于她,更像是要把她的心都吸进去,吸的沉进去,再也出不来——被催眠了似的,她宁愿相信这跟沈济南一样是在给她催眠,忍不住地就啃了上去,啃他的个鼻头…

身子一扭的,难受的要命,被挑弄的桃源地此时又湿又热的,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让她难捺地再扭了扭…

他偏不动,还要一再地问她,“到底好不好?”

不是问她到底复不复的意思,就问她现在他们都复婚了,到底好不好,话差不多,意思差的多了。

她个别扭的,又回避不了他个认真的眼神,好半天,才压着声音,说了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哎,下雨了,真讨厌,感觉过年来就没有什么好天气

第112章

“嗯,乖——”高炽捏捏她个小脸蛋儿,被她给躲开。

段乔真是连个生气的心都没有,按理说她得生气,她得狠狠的生气,那样才符合她现在的状态,但她真没,一点都没有,反而自己一承认后,到是觉得像是把事情说开了一样——或者是反正都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的“开水烫死猪”的架式。

又有种罪恶感,一种叫做对不起叔叔的罪恶感,压得她快要抬不起头来,腿一动的,她紧紧地夹在一起,想要夹住自己的尴尬,“停车,我不想待在这里——”

难得的任性一回,她不看他,就是么要求,还咬着个唇瓣。

个可怜见的,惹得高炽又想亲她,但一想嘛,他自己都算是达到目的了,把人忽悠一回,算是得偿所愿,最最好的事,别逼她太紧——

他还真叫司机停车了,看看她赶紧的整理衣物,像是跟没发生过什么事儿一样,都没看他一眼,赶紧的下车,他个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意,来日方长嘛,不急于一时,逼得人太紧,估计要把她给吓坏的。

他心里有很多成算,坦白出来,估计也要把人吓坏。

还不如这样子,一次的一次要好一点儿,一次性把人吓坏,确实不太好,得温水煮青蛙的,慢慢的煮,煮一次吓一次,这才好玩,直到把人吓的再不敢有别的念头,那才是他的目的——

段乔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要是能摸透这一个个的男人心里想什么,她也不至于这么怕的,她哪里晓得她个身边的位子都成了个香饽饽的,谁都想挤一下,挤到离她最近的地儿,当然,也有恨不得跟她连成一体的。

等走出了老远,她自认是逃离了他的可见范围,才停了脚步,狠狠地深呼吸,有种自己被忽悠的认知涌上来,在他面前都跟着他个思绪走了,现在人离了,脑袋突然跟清明了似的,她要怎么才能跟叔叔说这个事?

难题呀难题呀。

她简直难受,浑浑噩噩的。

下午赶到机场里,她还是过不太来,总觉得事情不太妙,这么一想的,心思就沉重了点,又不敢跟何权交待,她现在是妥妥的重婚罪,虽说段乔那名头是复婚,理儿没错,可——她以前一直就顶着个张谨谨的名头跟何权结婚的——

她能说嘛,这一说,万一何权要是跟高炽不对付,非得说高炽破坏个军婚罪,可怎么办?

“想什么呢?”

这不上了机,何杈就在她身边坐,见她不知道在想些个什么,那小脸整一个纠结的小模样,他的手就按在她个手背上,见她急慌慌地就想躲开手,心下不悦,就兀自用了点力,不叫她把手弄开——

段乔一躲时就后悔了,完全是出自于下意识的反应,可要她这么承认,打从心里头又觉得对不起人家,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叫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冷不丁地他又一问,问得她个心就悬到嗓子眼了,“我…你…”

这话怎么说才好,支支吾吾的,就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

实在是心里头心虚的事太多,叫她不知道怎么坦白才好。

不是她不想坦白,而是坦白的后果太严重,她缩了缩脖子,迎着他个认真的眼神,压了压心里的那份虚劲儿,努力想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自然,嘴上的话,也跟着利索了起来,“就想我妈了——”

说真的,她有想她妈了?

未必没想的,她知道她家老太太去她爸坟前去看看了,都是难得的事,不是说她家老太太凉薄,这么多年都没去她爸坟前看看,只是——她爸没了的那会实在是太年轻,老太太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事儿,难得老太太现在能接受了,她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

死去的人就让他安息吧,活着的人要活得列更好。

何权一看她就晓得她个话没说实全,就凭她那点三脚猫的本事,根本掩饰不了她个表情流露出来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心里藏着事,而且这事估计还不小,可他“心善”,愣是没戳破她,反正等事儿爆出来,只要吓的人不仅仅是他就行。“那睡一会儿,快到的时候我叫你?”

这才是真体贴,把段乔到是弄得更愧疚,本来就心里虚,现在更是加上几分愧疚,让她多少想对弥补些,于是就听他的话,真是阖眼睡了起来。

说睡嘛,其实也有点当缩头乌龟的意思,大抵是想睡一觉估计就能解决了。

说睡还真睡,她靠在他肩头,自然的动作。

何权还怕她着凉,向空姐要了个毯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这一回北京,显得有点低调,当然,段乔哪回都是低调的,她向来不是个爱高调的人,便是在人群中,她也巴不得别人千万别注意到她,最好是让她安安静静的待着,她就一个行李箱,里面是她的衣物,再加上她随身的包,行李箱何权帮着拉,她就轻轻松松一个包,挂在她自个肩头,一手还护着,生怕丢了东西似的。

她还想着坐何权的车回老家,对,她家以前就住北京,出生在北京,她爸不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就是因工作,才住的北京,她们家好歹在北京也住过几年,虽说段乔这些年来一直没跟她家老太太一起回过老屋子,她还是记得自己家在什么地方。

还以为是何权送她的——

到了机场外头,她才发现她想的太天真。

一辆黑色的车子,看上去跟普通的车子没有什么不同,看清它的标志,也许就是另外一回事,都说段乔这个人其实老土,一点都没有说错,让她指着个车子如数家珍地报出车子的名号,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不看那车子,车子与她无关,也就看着倚在车边的男人,粉蓝个衬衫,这种极难适合人的颜色,他穿在身上一点都没有突兀的感觉,反而是他衬得更吸引人,往那里一站,让别人的视线里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

袖子卷到肘间,他倚在那里,就等着人过来,不上前相阻,更不会试图来个强硬的态度,反正就等着她过来,见她越走越近,他眼里的笑意就越浓,尤其是到后面,她个脚步就跟僵硬了般,跟先前的快速完全两种样子,更让他笑得更浓。

双臂放肆地张开,他就是他——个沈济南,瞅着是个斯斯文文的,鼻染上还架着副墨镜,微微勾起个嘴角,明明朝她笑,——

却让慢慢走过来的段乔几乎就停了下脚步,她甚至故意地慢了一两步,整个人都躲到何权的身后,期待他给她遮风挡雨,再简单不过的想法,只是——她个动作到惹得沈济南更乐,就她那点小心思,他即使是没有术有专攻这回事,也能轻易把她给看穿。

“宝贝——”

这一记的,通常这样子都比较高调,尤其是那一声,谁都不是电视剧里的人物,叫一声“宝贝”确实近乎于肉麻,咱们中国人比较低调,叫“宝贝”这称呼,大抵也有很多人叫不出口,能叫的人她觉得挺喜欢——

但不是会叫的人,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她不走了,脸胀得通红,这会儿,还真有很多人,她就觉得面上火辣辣的难看,低着头,根本没法子出来面对,尤其是觉得她自个一直让他给盯着,顿时是站也站不好,就感觉自己跟个神经病一样——

偏她没有神经病,她是最正常不错的人。

何权没理会她个纠结,她大抵就是那种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的人,行李箱完全拉到沈济南面前,才回过头跟段乔说话,“给你了个无所不能的司机,随便去哪里都行。”

段乔的脑袋里头快纠结成一团糊,巴巴地瞅着他——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她这么一抬头,也刚好与个何权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她到是赶紧地收起来,不敢跟人再上一秒,“我、我不要司、司机…”

不用自己开车,还有个司机随传随到,确实是最好的事。

她的声音不重,沈济南不止能看穿别人的想法,也能听到她个微弱的声音,朝她露出个“抱歉”的笑容,将她个行李箱试图就往车后头放进去,才放了进去,人已经上了车子,副驾驶座的位置,——

她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位子肯定是她的,人站在那里,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戒备的,就跟这家里要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同,人家好言好语的,她好像要不领情,——可又不敢那么个大胆子走过去。

她站在原地,看着何权又走回来,沈济南到是老神在在的坐在车里,还没等她想通沈济南到这里来是不是跟何权说好的,——何权已经拉住她的手,——

她一个抬头的,就看到何权个温厚的眼睛,叫她顿时有点不忍,就这么一疑心,还真让决心坚定的瞬间碎个渣渣,呃,其实是一点渣都没有,他的手大,食指与大拇指一起,将她的手牢牢握住,她想逃也逃不掉。

最终,还是上了沈济南的车子。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段乔还都觉得这是一条贼船。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13章

她不得不上。

等上了车——

等一拉开车门,她真上去了后,才发现她一直没注意到车后头还坐着一个人——车窗那里从外头往里看,就看不到顿时,她的心都快漏跳了两拍,手就要去碰车门,看见车外的何权早就走得不见人影,她连个“呼救”的对象都没有。

再说了,她想呼救,估计何权在也不能帮她,刚才就是他逼着她上车的。

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反正也不想说话。

“去哪里?”沈济南一瞅她个胆小的模样,手一敲方向盘,笑问她。

他一笑的,笑得段乔心里发颤,觉得那笑脸怎么看都怎么可怕的,忍不住就要埋汰起来何权,亏她还相信他,都没同高炽一起走,现在一想老后悔的,光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世上又没有什么一种药,吃了就能真后悔的。

她缩着手脚,压力老大的,“雍和宫那边的。”

“小时候没少去过雍和宫吧?”

陈涉跟着加上一句,说得挺温柔。

即使再温柔,还是让她觉得不舒坦,摇了摇头,决定老实“交待”,“呃,其实我一次都没有去过。”

真的,一次都没有去过,雍和宫在她眼里,从来就是个人来人往的地儿,她也就外边儿瞄上两眼,里头一次都没有去过,一点都不好奇。

“落落让妈带来了?”

陈涉说得很自然,叫那么一声“妈”更自然。

自然的叫段乔真是觉得他们跟她肯定不是同一挂的,想当年她叫郑主任一声“妈”还是练习了好久的,那还是她正正经经的婆婆,可他们一个个的,就真拿她妈当“亲妈”一样叫,她还是有点适应不了。

她嘴唇动了动,想叫他别那么叫,让别人听见可不太好——

冷不防的,沈济南也凑着说上一句,“落落个小家伙主意还挺多的,我到是怕妈给累着了,你说是不是要给妈买一点儿东西送上去,也好叫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段乔想说话的心都没有,他们叫得出口,她没脸应呀,她们家就她一个女儿的,一个个的都冲她家老太太叫“妈”,人家还不定猜测她们有几个女儿的,要是晓得就一个,她还不得…

那个心纠结的呀,她真是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只得是坐直了身体,硬是不去听他们个嘴巴说些什么的,就是听到了,也当作是耳旁风,少说少错,多说多错,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她晓得自己说不过他们,也就没存着要跟他们争嘴皮子上的长短。

“就你个庸俗的,送什么东西呀,有落落不就行了,现在讲的都是心意到就行,就妈那样的,你要是真送了东西,也不一定会喜欢,还不如跟那位一样提个绿豆糕呢,对了,你还记得那个绿豆糕个包装是什么样的?”陈涉揶揄着沈济南,觉得他个主意真不怎么样,还不如现学现卖的学那位,“说不定人家还让乔乔给调/教过的,那么多年的光棍儿,一下子就跟乔乔好上了,我都觉得乔乔这本事不是一般人的,你说是不是?”

他说的话——真是叫人没法子听,听得个就算想当作没听见的段乔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哪怕再血腥点的,给他一记闷棍,叫他暂时安静点,她急了,还有点理智,晓得他故意的,就是引她说话——

她闭紧嘴,跟紧闭的蚌壳般,就是不说话。

沈济南开着车,驶在北京的大道上,他个车开得顺,一点疙瘩都没有,让陈涉那么一说,两个人本来就是同个嘴巴出气的,自然就是同个嘴脸,那个眼睛往段乔个故作没事人般的脸上一扫,话就跟没把门似的,“真是没口德,指不定人家就喜欢我们乔乔这个样子的,你都不知道,以前乔乔可都想妈介绍给那位的,让那位当她爸,你说说,要是真成了,可怎么办是好,这后爸跟继女儿的,恐怕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乔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的嘴比陈涉还毒,把个段乔“年少无知”的心事都弄了出来,弄得她的脸跟熟透的红蕃茄一样红,还没等她开口“反驳”,他就收了那种“打趣”般的口吻,“乔乔,你怎么了,这脸怎么这么红的?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还问她,简直就是个混蛋——段乔真想骂人,狠狠地骂他个几回,可她哪里敢呀,两手心虚的捂住脸,本来就觉得脸烫了,现在两手一捂,更觉得脸上烫,烫得她想找冰块降温,——“你胡、胡说什么呢——”

一点劲道都没有,软软弱弱的,就是她。

特别让人想欺负她。

当然,陈涉还往前,手从后头探过来,还能碰到她个脸,他一碰,她立即往前躲,两手捂着脸,回头还看他,那眼神,戒备的,到叫陈涉笑出声来,爽朗的笑意,还是挺难得的一次机会,“乔乔这是难为情呢,脸都快把鸡蛋暑取胜烫熟了,你最坏了,怎么能把她的秘密给弄穿了,幸好妈没嫁给那位,要不然,乔乔都不好意思出门的——”

这、这说的跟两母女抢同一个男人似的,把段乔弄得浑身不对劲,“你、你别胡说…”她个难受的,又忍不住想为叔叔辩解一下,当着他们两个,就是辩解的话,她说得也没有什么底气,“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子。”

“哎,她说不是我们说的那样子耶,那她说的是哪样子?”沈济南朝前开去,还把话尾丢给陈涉,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来拍拍她个手背,又淡定地回到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连带着普通的方向盘也凭添了一丝光彩,“你能猜猜她说的是哪样子?”

“哪样子?”陈涉一贯与沈济南是极度配合的两个人,默契那是从来就都不缺的,他一递过话来就能轻松地接上,“还是人家送上门来的,你不睡白不睡了?”

段乔真是泥性子,但是被人激了,还是能激出几分性子来,她放下两手,回头盯着陈涉,对他个戏谑的眼神,下意识地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还是有点紧张,虽说有那么一点火性子上头,临上场时免不了有点不安。

“我跟叔叔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她瞪他,好好的,总算有点气势。

陈涉更乐了,人几乎就倒在后头位子里,他一个军人的,就是做起这样的动作来,也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甚至是觉得他做什么样的动作都是最好的,最标准的,最好看的,不会让有嫌弃他“猥琐”的念头,——他朝前一拍沈济南个肩头,“你听听,你听听,她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是我理解能力太差了?”

他是有很分寸的人,不会拍的太重,也不打扰到沈济南开车,只是他这么阴阳怪气的腔调,让他的视线微微地就扫过一眼正瞪人的段乔,不由得乐呵呵,还没有觉得哪里比今天更可乐的,他一脸期待她来个大介绍的正经模样,“要不,你来告诉我一下,你跟你那位叔叔到底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