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先听我说。现在天已经亮了,她再也不能阻拦我们派人出去了。但只怕我和曦儿的病不是一般的大夫能看得好的。我枕头底下有五殿下的牌子,您让人拿了去宫里找五殿下,请五殿下带御医过来。”

老夫人一听,也明白过来。于是立即派人带着五皇子的令牌去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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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筝修改了五次,每一次都是推倒重来,这一个版本总算比较满意了。

【010】 以牙还牙(新)

两个时辰以后,穆沛宁带着御医急匆匆赶到将军府。

在路上就听闻敏君和曦儿昨夜“急病”,纪氏却不让开院门请大夫,他立即就明白这哪里是急病,分明是遭了纪氏的黑手。穆沛宁担心晨曦和敏君,只恨不得能带着御医飞过来才好。

纪氏得到消息,五殿下亲自带着御医上门来了,她赶紧带着人去二门迎候。

“妾身程门纪氏参见五殿下!”见管家引着五殿下和御医大步走进来,纪氏微微屈膝裣衽行礼。

“程夫人免礼。听闻敏君昨夜急病,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沛宁心中不安,故带着太医过来看看。”穆沛宁脸色不太好看,他心里也是明白的,曦儿和敏君的毒肯定是这个恶毒的女人下的,可现在没有证据,他却不能对这个女人失礼。

“哎呀,说起来都是妾身不好,如今身子重了,夜里睡眠不好,所以特意交代身边的妈妈不让人打扰。没想到大少爷昨夜突发急病,那些个不省事的婆子居然就真的不禀报上来,害得大少爷延误了寻医问药。不过五殿下放心,妾身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相信很快就要到了。说起来,这么点小事就要麻烦五殿下,真是我们将军府的不是,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居然去宫里惊扰殿下,妾身一定好好惩治那起不知轻重的奴才…”纪氏拦着穆沛宁喋喋不休的说着,明着解释,实际上却是想再拖一拖,阻挠太医去给程敏君解毒。

穆沛宁想到曦儿和敏君还在生死边缘徘徊,而这个女人却一再阻挠,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说要找报信的人麻烦,他实在忍无可忍,当下沉着脸高声道:“敏君是我的伴读,他不但是将军府的大少爷,更是我穆沛宁的人,如今他突发急病,我这个当主子的来看望他也是应该。程夫人还有什么事情不妨以后再说,有需要解释的也应该以后向程将军解释,请夫人不要阻拦我救人。”

穆沛宁此话一出,纪氏可就不依了。她当即摸出手绢捂着脸拦着穆沛宁一通假哭道:“哎呀,五殿下怎么能如此冤枉妾身?妾身嫁进将军府也有三年了,何曾苛待过大少爷?妾身知道五殿下和大少爷情谊好,但是也不能如此冤枉了妾身啊?五殿下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逼妾身去死么?妾身死不足惜,可怜我腹中还有我们将军的一点骨血…”

“林太医,你立即去荣禧堂给程家大少爷和大小姐诊治!”穆沛宁回头给身后的林太医使了一个眼色,而后愤怒地瞪着纪氏,厉喝一声道,“程夫人,难不成你以为除了你,别人都是傻子不成?我劝夫人做事可不要做绝了!不然是会有报应的!”

纪氏一听这话,有些下不来台,于是越发闹腾起来。

“五殿下贵为皇子,但是也不能随便冤枉臣妻啊!妾身自入了程家的门,这几年来操持家务,赡养婆母,抚育庶子庶女,这才让我们将军能心无旁骛地镇守边关,妾身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五殿下您是皇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来?您这不是逼妾身去死么?”

穆沛宁冷笑道:“程夫人口口声声说我逼迫臣妻,敢问,我怎么逼迫你了?我倒要敢问夫人,你动不动就要以死相挟,究竟是何居心?我们要不要到金銮殿找父皇好好分说分说,再让大理寺将敏君中毒一事调查清楚?还有什么赡养婆母,抚育庶子庶女,夫人自己心里也清楚是怎么赡养婆母抚育庶子的,要不要也让大理寺调查一下?”

“妾身,妾身…殿下刚才那些话分明另有所指,岂能怪妾身误会?”听说要让大理寺介入调查,纪氏就开始心虚了。虽然她暗忖自己这次的手法干净利落没有落下什么痕迹,但看五皇子如此强势,难道他真的有什么证据不成?而且,自己这些年来苛刻婆母和程敏君祖孙之事,只要有心调查,又怎么会查不出来?

纪氏虽然仗着姐姐眼下正得宠,又即将诞下皇子,而自己又马上有嫡子,这才敢对程敏君动手,但要说直接对上五皇子,她却还是有些胆怯的。之前她壮着胆子阻拦穆沛宁,也不过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以使自己计划成功。至于以后程虎回来,难道还会为一个已经死了的庶子而与她这个正妻翻脸不成?但现在既然林太医已经去了荣禧堂,五皇子又这样强势地要为那个小畜生出头,那她再阻拦也没有意义了,反而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嗯,还是见好就收吧!

穆沛宁看纪氏低着头,一脸心虚的样子,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暗下决心一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到时候手中握着纪氏谋害庶子的证据,想必她也能老实几年。

匆匆赶到荣禧堂,太医已经开始诊脉了。

因为事先便有准备,穆沛宁带来的便是最擅长毒药的林太医,而林太医也不愧太医之名,虽然他暂时还不清楚这毒是怎么下的,但望闻问切下来,却认出这是南疆的混毒,并且很快开了方子排毒。

穆沛宁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兄妹俩,心中的怒火腾腾腾直往上冒。敏君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他到底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既然太医说没有性命之忧,他也就放心了。但看着晨曦,他心里的感受却又不相同了。曦儿才两岁啊!这么小,这么可爱,还是个女孩,到底碍着那个女人什么了,居然也能狠下心动手。纪氏这女人看着美貌,也实在太恶毒、太有恃无恐了!就因为怀了嫡子,就可以谋杀丈夫的其他子嗣么?这个女人,得想办法除去了才好…

“五哥哥?”晨曦看着穆沛宁眼中的愤怒和阴翳,出声唤道。

穆沛宁听到晨曦的声音,立即回过神来,勾着食指轻轻刮过她苍白的小脸道:“曦儿,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浑身都痛?”

晨曦虚弱一笑道:“曦儿能忍住,曦儿不怕疼,五哥哥别难过。”

穆沛宁心中却越发难受,曦儿是如此的坚强懂事,却要遭受这样的痛楚,那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长的?

林太医本来还有些奇怪,向来与人不太亲近的五殿下怎么就对将军府一个出身尴尬的小女孩如此上心?直到刚刚听到晨曦那句话,他才明白过来。那粉雕玉琢的容貌就不说了,难得的是这孩子的品性居然如此与众不同。他是知道南疆那种混毒的,据说中毒者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痛,即便中毒浅一些,但这孩子不过才两岁,还是个女孩儿,居然如此坚忍,反而安慰五殿下不要难过,实在难得。

以林太医所闻,中了这个毒而不死的其实很少。他检查过两个孩子的身体,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个孩子中毒不深,估计是某一种药吃得不多。不然,拖了一夜,哪里还有命在?其实今天这事真的很明了了,好好的两个孩子,怎么会中毒的?中了毒还不让请大夫,有大夫上门还存心阻拦拖延时间。就是瞎子也看明白了。林太医暗自摇头,心中很是感叹,都说最毒妇人心,此话果真是至理名言啊!

药是穆沛宁带来的人同老夫人的人一起出去抓的,回来以后林太医亲自检查了才让人在老夫人的小厨房里熬好了端过来,他再次检查了才给两个孩子服下。

晨曦已经偷偷将哥哥体内的毒素净化得差不多了,她自己本来就中毒不深,一副药下去,身上的痛很快缓解,兄妹两个都感觉很是疲惫,服药后很快便睡了过去。

昨夜的饮食如今一点痕迹都没有里,林太医不是神仙,自然找不到毒出自哪里。但他既然知道是这种混毒,又是晚上回房以后才发作的,便在程敏君房中查看寻找起来,很快就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紫铜香炉。

香炉里面还有一块尚未焚化完的沉水香,他取了出来细细闻过,果然发现味道有异。而后,他又检查了荣禧堂所有的香料,从中又找出几块有问题的出来。

知道问题就出在香料里,老夫人下令,荣禧堂自今日起,不再使用香料。

毒下在香料里面,香料是哪儿来的?下毒之人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大家同样清楚,这事就算查下去,到最后也不过让负责采买香料的下人顶缸抵命而已。没有确切的证据,谁都拿纪氏没有办法。

老夫人知道,既然纪氏起了这个心思,这次没成功,只怕她不会就此收手的。见敏君服药以后睡了一觉起来脸色好多了,老夫人便开口道:“君儿,跟你老子写封信,将你和曦儿中毒之事告诉他。”而后,老夫人又对穆沛宁道,“烦劳五殿下派人送去边关。”老夫人知道,她的人是无法将信送到儿子手中的。

穆沛宁立即应下,说:“回宫后我也写封信一起带过去。”

老夫人立即让人将一张小几抬到床上,让程敏君坐起身来写信。

穆沛宁收了信放在自己怀中,打算明日就找人送去边关给程虎。如今整个将军府都在纪氏的掌控中,而要让那个恶毒的女人收手只怕不容易,为今之计也只有从程虎这里下手了。但愿纪氏对程虎还有一丝忌惮吧!

这一天,穆沛宁一直在将军府守着敏君和晨曦兄妹,其间派了人回宫跟父皇交代了一声,下午就有宫中的内侍到将军府,代表皇上看望安慰程敏君和晨曦这两个孩子,又赐下不少滋补的药材。随后不久,纪贵妃也派人前来探望,同样赐下不少药材。

到了傍晚,林太医再次探查了程敏君和晨曦的脉象,很确定地跟穆沛宁说没有大碍了,穆沛宁又看着他们兄妹用了第二次清毒的汤药,这才起身回宫。

却说晨曦白天昏睡的时候多,到了晚上,被杨婉抱回西厢房休息时反而睡不着了。

她曾经听哥哥说过一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都知道是纪氏动的手,她自然不会白白吃这么大一个亏,差一点她就失去哥哥了。

可是,这仇到底要怎么报才好呢?

“曦儿,可是哪儿还疼?”杨婉见女儿面色苍白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怀中,心里仍免不了一阵后怕。差一点这两个孩子就…

“娘,曦儿不疼,曦儿就是有点害怕…”想起昨夜,晨曦比杨婉更加后怕。如果她没有一时好奇去偷听两个丫头说话,如果她没有立即去哥哥房里查看,哥哥可能就真的不在了。

为今之计,为了保住哥哥的命,就绝不能让纪氏生出儿子来!

睡到半夜,晨曦见娘亲睡熟了,立即起身穿上衣服,偷偷翻窗户出了门。

纪氏本以为此次万无一失,却不料程敏君命大,竟然中毒一夜都没有死,反而让她的算计暴露于人前。虽说也没有人拿到她的证据,但明眼人都知道,等将军回来只怕少不了一顿训斥。而且今天下午姐姐派人出来训斥了她一顿,暗示她这次做得太明显了,皇上不太高兴了。她可不能连累了姐姐。嗯,暂且忍一忍,等姐姐生下皇子,地位稳固以后再说,反正将军常年不在家,总能想到办法的。

纪氏一天心情都不好,又因为身子重了,一会儿要吃东西,一会儿要按摩腰腿的,折腾到半夜才睡着。

晨曦偷偷摸进来的时候,纪氏以及守夜的侍女嬷嬷们也才睡着。

晨曦先用精神魔法,让守夜的侍女和嬷嬷都睡得更熟,这才摸到纪氏床上。她小心翼翼地将小手放到纪氏腹部,狠下心来,运用水系魔法的冰冻术,将胎儿周围的羊水全部冰冻起来,而后迅速从原路摸回去。

却说纪氏原本睡得熟,却忽然感到腹部发冷,她迷迷糊糊中裹紧了被子,却越发觉得又冷又痛。纪氏这才清醒过来,赶紧将守夜的侍女嬷嬷叫起来,又是叫又是骂,连夜派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得很快,但对纪氏的脉象却无能为力。到天亮的时候,便有消息传到荣禧堂,说夫人流产了。

荣禧堂里,除了晨曦,所有人都愣了,一个个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道,这就是报应?”

011】 取舍之道

几乎同一时间,宫里也得到了程夫人纪氏小产的消息。

穆子恒详细询问密探首领道:“究竟是怎么小产的?太医怎么说?”

密探首领回道:“据太医所说,此事极为怪异。程夫人小产的原因是受了极重的寒气,不但腹中胎儿夭折,就是以后也无法生育了,而且对寿数也有影响。据查,程夫人小产出那个男婴有极明显的冻伤,甚至口中还有未化的冰块,太医经过仔细检查,还摸到胎儿腹中尚有不少未化开的冰块…”

“大人还好好的,胎儿怎么可能被冻成冰块?”穆子恒眯着眼睛瞪着那密探首领道,“消息可准确?”

“回皇上的话,昨晚太医院两位精通妇科的太医一起去的,此事,程夫人身边贴身侍女和妈妈应该都是亲眼所见的。”

穆子恒沉默了一下才又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江湖上可有此等秘术?”

密探首领低着头道:“据臣所知,江湖上有修习寒冰真气的内功高手可以将水冻结成冰,而后伤人。但臣从未听闻,还可以隔空冻人的。据程夫人贴身侍女检查,太医确认,程夫人腹部皮肤并没有严重冻伤。”

“那可有什么特殊的药物可以造成此类冻伤的?”皇帝追问。

密探首领答道:“臣闻所未闻!”

就在这时,内侍通报说五皇子求见。

穆子恒冲着密探首领使了个眼色,轻轻摆摆手,密探首领便悄然隐去。随后,五皇子穆沛宁便被请了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今天这么早就晨练完了?用了早膳没有?”穆子恒看到儿子眼睛上的黑眼圈,知道他昨晚没睡好,心中不觉升起些疼惜来。

“还没呢,儿臣陪着父皇一起吃可好?”穆沛宁摇摇头,靠近了父亲,仰头鼓足勇气脸色微红地说道,“父皇,儿子想求您一件事。”

“哦?小五想要什么?”穆子恒难得看到儿子这个表情,温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父皇,年后,能不能…能不能让曦儿也进宫来?”昨晚他想了一夜,无论如何不放心让曦儿继续呆在将军府。

穆子恒一怔,面色微变,认真地问:“以什么名义?你可想好了?”

穆沛宁一面观察父皇神色,一面小心回道:“儿臣想,可以让曦儿女扮男装进宫来,就当成新进宫的小太监,您看成不成?至于将军府那边,儿臣与老夫人把话说透,寻个外出养病的由头就行了。等一切安排好了,再给程将军写封信说一声就是了。”

穆子恒看着儿子,微微皱着眉,半天没开口。

“父皇可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妥当的?”穆沛宁看着父皇的神色,心底微微有些不安。

穆子恒沉默了好一阵才沉吟,眼底隐隐闪过些失望之色,而后严肃地劝道:“小五,那丫头才两岁。宫里可不是别的地方,父皇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你要想清楚,她那么小,又生得极好,实在太打眼了些。只怕你这样的爱护反而会害了她。”

穆沛宁微微蹙眉想了想,点点头道:“父皇顾虑得极是。儿臣只想着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保护她,却没有想过这样的爱护实在太打眼了。那就在外面找个地方,让她母女以养病的由头搬出去单住好了。父皇看这样可好?”

穆子恒面色微霁,却依然继续摇头道:“纪氏一门虽然在京城根基不深,但入朝也有十几年了,你能确保他们找不到?如果找到了,在外面,她要动手可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穆沛宁一听,忽然讨好地笑道:“父皇,儿子这不是求您来了吗?别的地方自然不安全,但如果是父皇的人给儿臣找个地方,相信不管是纪氏还是王氏杨氏,都不会轻易找到的。如果您能将儿臣身边的暗卫拨两个过去,就更加保险了。”

穆子恒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儿子的真正打算。他原本有些沉郁的眼底忽然间闪过一道惊喜,却很快收敛,继而轻松调笑了一句道:“小五对那丫头如此上心,难道是想养个童养媳?”

“呃?”穆沛宁一怔,面色微微一变,眼中带着几分迷茫和疑惑道,“儿子没想这么多。只是…只是不想看她被人害了去。”话到这里,他忽然又红了脸,继而小声嘀咕道,“父皇,曦儿才两岁呢!在儿臣心里,她就像我妹妹一样,您想到哪儿去了?”

“呵呵…”穆子恒低沉地笑了几声,欣慰地拍着儿子的肩膀道,“小五,你也不小了,男子汉大丈夫,长大了是好事,有什么好别扭的?”

“父皇!”穆沛宁红着脸跺了跺脚,却追问道,“那您是答应了吗?”

穆子恒摇摇头道:“小五,你暂时不用担心了。今天一早,纪氏小产了。据太医说,她以后都无法生育了。”

“父皇您是说…”穆沛宁有些难以置信。忽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穆子恒看着儿子的样子,暗自在心中叹息一声,没好气地瞪了穆沛宁一眼道:“此事太过离奇,连父皇也猜不出是谁做的,竟然好像是天罚一般。”接着,穆子恒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详细告诉了穆沛宁。

穆沛宁听完,心中越发震惊,但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纪氏没有了依仗,以后不会再轻易为难敏君了曦儿了吧?

“小五,过了年你就十三了,父皇送你一件小礼物吧!”说着,穆子恒忽然抬手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

穆沛宁还没看清楚,就见原本空旷的大殿中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来。

“奴才墨一(墨二)叩见皇上、五殿下!”之前的密探首领和另外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现在大殿中,恭敬地俯身叩拜。

穆子恒看着儿子眼中的三分震惊七分疑惑,轻笑道:“墨一是父皇的暗卫统领,墨二负责消息刺探。还有墨三、墨四现在不在,以后有机会父皇让你见见。”说着,穆子恒又转身看着墨一墨二,神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说:“墨一,你从第二小队中挑选六十人,以后直接听令与五皇子!”

“奴才遵旨!”墨一抬头看了穆沛宁一眼,而后便迅速叩头领命。不过一瞬间,穆沛宁已经看清,墨一有一张平凡至极的面孔,只是一双眼睛深邃无底,任谁也无法从他的目光中猜度出他的心情。

穆子恒微微颔首,又对墨二道:“墨二,你直接找墨四挑选六十个人给五皇子,以后,这些人将直接听令于他。”

“奴才领命!”墨二领命,却没有抬头看穆沛宁。

“都退下吧!”穆子恒摆摆手,墨一墨二便起身,一闪而逝。

穆沛宁看着再次变得空旷宁静的大殿,忽然警醒,似乎自己和父皇独处的时候,身边都是没有人伺候的。就是父皇的心腹太监多福总管,也总是在殿外候着,听到父皇传唤才会进来。而其他皇兄对父皇总是诚惶诚恐的,只怕没有这个待遇。难道,父皇对自己真的是不同的么?

“儿臣多谢父皇厚爱!”穆沛宁忽然转身,对着父皇跪下,慎重拜了下去。

穆子恒嘴角轻扬,伸手将儿子拉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叹息道:“小五,你终于长大了。以后的事情你要三思而行,再不可像昨日那样莽撞了。你要学会取舍之道,舍得舍得,要有舍才有得。就算是帝王,也不例外。”

“儿臣谢父皇教诲!”穆沛宁再次下拜,而后眼底带着几分激动地望着父皇。

穆子恒看着儿子尽管明白了他的心意却依然冷静的儿子,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心中很是欣慰。

取舍之道?穆沛宁沉思着走出勤政殿,心里却忍不住想,难道母妃的死,就是因为父皇在掂量取舍之道时选择了舍弃?父皇特意告诫他这两个字,是要他舍掉谁?敏君还是曦儿?或者是程家?不,应该不是。纪氏和程家虽然是姻亲,情况却是完全不同的。纪氏再也不能生育,而敏君是程虎的长子,甚至很有可能还是唯一的儿子。敏君又聪慧勤恳,只要父皇肯重用,势必以后将军府的一切都会是他的。而敏君向来疼爱曦儿,以后曦儿必定比程兰芝更有地位,父皇没道理让他舍弃他们啊…

穆沛宁忽然想起之前父皇的笑言,忽然变了脸色。

敏君是他的伴读,与他情同手足,只要不出意外,敏君自然会一生追随他,根本不用曦儿的关系来加强。而他没有母族的支持,就算父皇有心于他,若他自己的势力不够也是坐不稳那个位置的。因此,他今后的妻族就将是他重要的臂力,甚至今后曦儿的夫家也可以为他所用…

其实他从未想过曦儿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妻子,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曦儿的,只是单纯的,遵从于自己本心的喜欢。可如果要娶别的女人为妻,要看着曦儿嫁给他人,他心里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原来,这才是父皇所说的取舍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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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天没更新了,非常抱歉,但是找不到感觉,筝也很无奈。写这个言情版的初衷,就是不想坏了这个构思,所以筝写得很认真,完全不去想有多少人在看,以后会不会有订阅,我只想以最严谨的态度的将这个构思写好,完全不考虑是否会有回报。所以,言情版更新可能比较慢,但筝一定会认真写完的。

马上就要开学了,虽然工作会很忙,但是只要找到感觉,两三天更新一次应该没有问题。也就是说,开学了,筝也要变得勤快了。

最后感谢所有支持我、一直等着我的读者们。你们真的是太好了。

012】猜疑

第二日午后,纪氏清醒之后得知自己七个多月的儿子没有了,发了疯一般尖叫着要找出凶手给自己的儿子偿命。纪氏的母亲纪黄氏红着眼睛安抚她道:“玉儿你放心,你爹和大哥已经在查了,很快就会找出凶手,为我儿报仇雪恨的。”

纪氏扑在母亲怀中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般咒骂着害她儿子的人不得好死。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来仰望着母亲,脸上还贴着被泪水打湿的几缕长发,红肿的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道:“娘,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老太婆!一定是荣禧院的人害的我!那个老不死的、还有杨婉那个贱人!她们怨恨我给程敏君那小杂种下毒,所以就害死我的儿子,一定是她们干的!我要给我儿子报仇,我要她们生不如死…”

黄氏赶紧捂住自己女儿的嘴,着急地斥道:“你乱叫什么?你傻了么?别说你婆婆和那个下堂的杨氏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害你,就算真的是她们下的黑手,你有证据吗?你没有证据瞎嚷嚷,反而暴出自己的短,到头来岂不是害了你自己?”

纪氏谋害程敏君之事,作为生母的黄氏自然是知道的,若没有父兄的暗中帮忙,纪氏也找不来南疆的混毒。可这种事情,就算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只要女儿自己不承认,动手的人不招供,就没有人能动得了她。可如果女儿自己嚷嚷出来让人听到,那就是自己找死了。就算皇上再器重纪氏一门,也不能明着偏袒谋害庶子的嫡母啊!

纪氏并不傻,她只是太伤心了。听了母亲的话,她脑子总算清醒过来。她仔细一想母亲的话,也对啊,整个将军府都在她的掌握中,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婆和杨婉那个下堂妇就算心里恨死了她,也没这个能耐啊!可如果不是她们,又是谁那么恨她,怕她生出儿子来呢?

纪氏忽然想起昨日五皇子的话,再联想如今朝中局势,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怀疑目标。她紧紧抓住母亲的手道:“娘,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下的手了!是五皇子!一定是他!他担心我生出嫡子来,影响程敏君在将军府的地位,所以才动手害死了我的儿子。这也是他为什么只害死我的儿子,却没有动手杀我的原因!要是我死了,将军再娶,难保不生出儿子来…娘,我,我以后还能生的,对吧?”

敏感的纪氏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如果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她还能生吗?

黄氏含着泪抱着自己的女儿,含糊道:“这次你身子伤得很重,太医说需要好好调养两年…”

纪氏听到这里,微微松了口气,只要还能生就行。她还年轻,将军又常年不在家,她又生了兰芝,怀过儿子,就算暂时没有儿子,也没有人能指责她。想当初杨婉可是进门五年都没有孕的。

“娘,太医那里您打点好了吧?他们不会出去乱说吧?”

“这个自然。你放心,这些事情哪里还用你操心?你身边的丫头婆子,除了秦氏,其余的我都帮你打发了。若不是她们不尽心,你如何会受这个苦?”黄氏见女儿信了自己的话,心中稍安。至于太医那里,儿子会尽快让人灭口的,只是毕竟是御医,现在动手实在太明显了,不得不缓一缓。

听说知情人都被处理了,纪氏这才满眼怒火地点点头。虽然是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她也没有半点不忍。她好好的呆在卧房里都被人害了,而那些侍女就在房中却完好无损,让她更加恼怒。为什么死的不是那些贱婢,而是自己的儿子?

“娘,您告诉姐姐,让她为我报仇!”纪氏想起五皇子那双冷冽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

黄氏迟疑了一下才道:“你别急,就算没有你这件事情,你姐姐也…不过现在不行,你再等等。”

纪氏想起姐姐目前的身体,很体谅的点点头,说:“女儿知道,姐姐就算要动手,也要好好谋划才行。那是在宫里,还有皇后和淑妃…娘,您告诉姐姐,想办法让皇后和淑妃动手就好…”

黄氏轻轻拍着女儿的手道:“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都交给你姐姐就行了。”

纪氏知道姐姐比自己聪明百倍,仿佛看到了自己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很快便睡去。她小产本就极伤身体,若不是心中一口怨气支撑着,早昏睡去过了。如今得了母亲的保证,知道报仇有望,心中憋着的那股气一泄,早已经疲惫到极点的身体便很快昏睡过去。

傍晚,黄氏回到纪府,与丈夫儿子说起女儿小产后再也不能生育之事,不禁悲从中来,边说边哭道:“老爷,你可要给玉儿报仇啊!”

“住嘴!”纪大老爷纪明德怒斥了妻子一声,气呼呼地说,“这件事情不许再提!你告诉玉儿,今后不许再对那两个孩子下手!”

“老爷?”黄氏怔了,老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她转而又看向自己的儿子。“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