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伊夏沫开口,裴傲继续道:“如果你要问毕少白,本王也是刚刚才见到他,所以本王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有为什么没有答应换回音家的人,你不怨恨本王吗?”毕竟音夫人是为了保护她而被抓走的,而音家的其他人也是因为音四平将所有的衙役都派遣到了随意居,才会导致太守府无人防守,最后被那些杀手有机可趁。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怨恨他,那些人都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如果一开始裴傲决定要自己去换取音家的人,他们不会死,说到底,裴傲只是在保护她而已。

至于毕少白,伊夏沫再次感觉着心痛着,憋屈痛楚绞在心头,很痛很痛,无法发泄下,伊夏沫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他终于觉悟了吗?他是堂堂的将军,永远的活在阳光和荣耀下,而她却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双手沾满了血腥和生命,她不想要自卑,可是伊夏沫清楚的明白自己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更不用说,她终究还是要回到现代去,她再在乎毕少白,可是姐姐永远是她最在乎的一个人,为了姐姐,她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自己的命,包括对毕少白那隐隐约约的感情。

随意居里被阴霾覆盖着,毕少白带着所有的部下守在随意居外的一品香酒肆外,只要杨柳一出了随意居,他就会立刻采取行动,将这个当初劫了和亲队伍,让他出丑的逆贼给抓住。

“二哥,你疯了,居然为了三千担粮食而放弃音大人的家人?”裴九幽冷怒着脸瞪着书房里神色平静的裴傲,已经过了一天了,为什么二哥还能这样的平静,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音家的人可是因为小沫儿而被抓,从而惨死的。

“九幽,你该知道皇仓的粮食有多么重要,如果水库修建失败,这三千担粮食一旦丢失,到时候水患来临,没有粮食赈灾,天下必将大乱。”头也没有抬,裴傲淡漠的丢出话来,视线依旧专注在手中的水患资料上。

“可是水部的官员也说了,水库有九成的把握可以修建成功,二哥,你难道忍心音大人一家这样枉死。”不放弃的继续游说着,裴九幽啪的一伸过手按住裴傲眼前的资料,俊美如斯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失望和疏远,“外面阿特族的族人,还有丰阳城的百姓和衙役已经跪了一个早上了,二哥,失了民心就是失了天下。”

终于抬起头来,裴傲看向一脸愤慨的裴九幽,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失望。“九幽,你要知道对我而言,苍紫王朝的一切是最重要的,即使牺牲音家几条生命。”

“那为什么二哥不牺牲小沫儿呢?用她一个人至少可以换回音家九口人的性命。”气恼的口不择言,裴九幽愤怒的质问着。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懒得再和裴九幽纠缠,裴傲起身向着书房外走了去,失望着,还有更多的情绪纠缠在了心理,裴九幽看着裴傲那颀长而冷酷的背影,讪讪的冷笑着:“二哥,你怎么能这样的自私,你舍不得牺牲小沫儿,却能狠下心来牺牲音大人的家人。”

“九幽,如果有一天,你身在朝廷之中,你就该明白我必须这么做。”裴傲继续向着外面走了去,天色灰蒙蒙的衣袍,看来又将要下大雨了。

“不,如果掌控朝政就是要变得如同二哥这样心狠手辣,我永远都不会进入朝廷。”冷冰冰的丢出话来,裴九幽对着裴傲的身影竭力的嘶吼着,他不会变得如同二哥这么冷血无情。

“原来你比裴梓阳还要狠。”懒洋洋的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听着书房里刚刚传出来的对话,杨柳掀起眼皮扫了一眼走过来的裴傲,难怪当初裴梓阳说最适合皇位的人是裴傲,可是他却放弃了皇位。

“顾好你自己,毕少白可不会对你手软。”冷哼一声,对于杨柳的幸灾乐祸,裴傲同样不客气的丢过话来,毕少白带着部下守在随意居外,除了不敢闯进来外,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说起这个,我倒要问你,那个莽夫又在搞什么?”杨柳艳丽的脸上眉头一挑,询问的看向裴傲,她是想了一夜,可惜根本不明白毕少白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似乎忘记了对夏沫的感情,如同面对的是陌生人一般。

神色里这才多了份凝重,裴傲学着杨柳一般靠在回廊的柱子上,锐利的目光眯起的去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风刮得猛烈,掀起他的黑色的长袍,发丝凌乱的舞动着,落在刚正冷峻的脸颊上,看起来有些的疲惫。

朝政是永远都无法肃清干净,你除了一个范家,会在不久之后就会出现第二个范家,这一生,只怕他都没有办法脱离朝廷,累吗?无数个夜里,借酒消愁的时候想起情儿,裴傲不但感觉到累,而且还有深深的孤寂,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到最后,终究只有他一个人支撑着苍紫王朝。

“凤丞相一路上跟着毕少白来到丰阳城,如果毕少白有什么苦衷的话,以凤丞相的聪睿,必定会察觉什么,而且昨夜他毫不犹豫的将长剑从夏沫手中抽出来,神情冷酷无情,看来他是真的对她没有感情了。”裴傲缓缓的开口,毕少白,原本还希望他可以挽留一个一心想要寻死的她,可是如今,只怕更加增加了她要寻死的决心。

“还有一种可能,从一开始他对夏沫就没有感情!”虽然知道这样的可能性极低,可是杨柳话一出口,整个人身上立即笼罩上一层阴寒,如果毕少白敢如此玩弄夏沫的感情,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嗯,我会处理。”连续几天几夜的看资料,裴傲脸色微微的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疲惫,随后站直了身体向着外面走了过去。

屋子里,凤修正给伊夏沫的手换着药,温和的脸上有着一如既往的关心和柔情,“你啊,每次都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我没事。”看着掌心里拿到触目惊心的割伤,想着昨夜毕少白冷酷无情的面容,轻狂里是深深不屑,伊夏沫别过目光,或许真的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夏沫,你该被人疼惜的。”明明就被毕少白伤到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如此坚强的不流露一丝痛苦的感情,凤修小心翼翼的包扎好伊夏沫的手,温柔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上她的发,“其实裴王爷很是关心你,我也是。”

“我知道的。”如果自己走了,就再也见不到凤修了,伊夏沫突然的直起身体,抬头仰望着一脸温柔的凤修,包扎着纱布的手柔柔的抚摸上他瘦削的脸颊,“你保重自己,身体不好,不要那么劳累,不要去争什么权力地位,太累,照顾好自己。”

权势地位,根本就是过眼云烟,苍紫王朝的一切早已经被时光掩埋上几百年了,如果可能,她希望凤修可以好好的活着,他的身体原本就不适合再这样的忙碌下去。

凤修幽幽的笑了起来,她是第一个如此关心他身体的人,而从不在乎他的地位和身份,只担心着他的身体,可是人在朝廷,他有着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知道了,你休息吧。”终究还是无法对她做出什么承诺,凤修拍了拍伊夏沫的头转身向着门外走了去,关上门,一回头却见裴傲一脸阴霾的站在角落里,目光阴沉,裴王爷都听到了?

“王爷。”收敛了心头的暖意,又恢复成一贯温文尔雅的凤丞相,凤修向着裴傲走了过去,看来裴王爷对夏沫真的动了情,否则不会因为听见刚刚下面对自己的关心叮嘱,而变了脸色。

“要下雨了,外面阿特族和丰阳城的百姓都还跪在外面,凤丞相就有劳你将他们劝回去吧。”冷冷的开口,裴傲神色莫测的看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凤修,即使已经是开春之后的三月,可是他似乎还是惧寒,衣服穿的甚多,脸色也没有恢复过来。

“凤修明白了。”点了点头,凤修没有回绝,如果夏沫的关心换来王爷的抵触和惩罚,他也认了,这么多年来,太多人关心过他 的身体,可是又有谁只是单纯的只关心过他,而不是因为他右丞相的权势和地位。

衣袖一甩,裴傲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凤修,转身向着外面走了过去,片刻之后,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随意居,速度之快,让跟在暗中保护的暗卫不由得头痛的加快了脚步,王爷的身法也太快了,根本无法跟得上。

三月的春天,雷声轰隆隆的响起,乌云覆盖上了天际,电闪雷鸣之下,大雨倾盆的下着,地上跪着的人没有起身,裴九幽一把抹开脸上的雨水,担心的看着同样站在大雨里的凤修,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身上厚厚的衣服早已经被雨水湿透了。

“凤丞相,你回屋去。”雨声太大,裴九幽不得不提高嗓音对着凤修喊着,自己是习武的身体,淋一场春雨不算什么,可是凤丞相身体如此弱,怎么能淋雨呢?

“那是裴王爷的命令!”凤修还没有开口,一旁敬德忍不住的接过话来,总是憨厚的脸上第一次染上了愤怒,主子的身体不要说是淋雨了,受了凉都会一病不起,裴王爷这根本是可以惩罚主子。

袖手天下 107章 少白疑惑

“二哥?”裴九幽原本就怨恨的心,此刻更加的勃然大怒,看着大雨里跪倒的人,看着站在雨幕里的凤修,痛苦的闭上眼睛,为什么二哥能做到这么狠绝的地步。

“主子,你……”敬德还要开口,却被凤修出声打断了,“好了,不要多言,王爷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这些人一直跪在这里。”

“可是王爷也不能拿主子的身体做代价。”敬德一把抹开脸上的雨水,恨不能代替凤修承担这大雨侵袭的冰冷和寒意。

“无妨。”凤修不在乎的开口,苍白的笑着,眯眼看着不远处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身体,不得不佩服裴王爷的心机,这些人跪着不走也不是办法,如今自己这样孱弱的身体淋在雨里,音大人势必要赶过来处理。

一把挥开侍从的雨伞,音四平脸色惨败的骇人,带着疲倦,带着痛苦,快速的向着随意居门口跑了过来,单膝跪在了地上,“凤丞相,是属下连累你了。”

“音大人,不必如此,快起来。”凤修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把托起音四平的身体,可是迈步太急,一阵晕眩猛的袭击过来,让凤修身体不稳的一个踉跄,如果不是一旁敬德眼明手快的扶住,只怕要狠狠地跌倒。

“各位,请回吧,不要难为王爷了。”站起身来,音四平一脸感激的看着跪在雨里的众人,刚正的脸上有着动容,嗓音也微微的沙哑哽咽着,“音家所有的人都会感激大家的,可是音四平不能为了音家几条贱命而做出有损朝廷的事情来,不要说王爷不会答应,就算是我也不会答应,大家的好意,音四平无以回报,可是凤丞相乃国之栋梁,身体一贯不好,大家不回去,凤丞相也不会回去,如此一来,音四平只有一死以谢天下!”

“大人。”

“音大人。”跪在雨里的众人痛心的看着脸色异常疲惫的音四平,到了这个时候,音大人还是为了朝廷考虑,可是为什么裴王爷却那么的心狠手辣,根本不在乎音家人的死活。

“大家回去吧,否则凤丞相的身体承受不住的。”音四平哀求的开口,饶是七尺的铁血汉子,在经历了昨夜家人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幕之后,在一夜之间也如同老了很多岁,疲惫里满是隐匿不了的痛苦和哀伤。

最终在音四平的劝说下,众人还是回去了,而凤修的身体也在同时倒了下来,随意居里又是一阵的忙碌。

裴傲真的疯了!坐在床沿边,照顾着高烧昏迷的凤修,握着他冰冷如雪的手,伊夏沫眉头不由得皱起,裴傲是在告诉她,如果她真的要寻死,他绝对会如同昨夜在江边说的一半,他会血洗了大燕朝,他会杀了圆儿,甚至是凤修,会杀了每一个她在乎的人。

否则他不会明知道凤修的身体如此的弱,竟然让他在大雨里站了那么久,而自己却是在凤修昏倒后,才被暗卫通知,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她这个根本无心生活在这里的人?

“小沫儿,不用担心,凤丞相吃几幅药就没事了。”换下了湿衣服,裴九幽看着床边面色担忧的伊夏沫不由开口劝告,只是语调低沉,没有了一贯的清朗飞扬。

“王爷明知道主子身体不好,竟然利用主子来遣散那些跪在外面的人。”忿忿的开口,敬德依旧是一脸的怒容,神色阴沉,连带的看向裴九幽都没有好脸色。

二哥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裴九幽沉默着,可是心头的失望却是一点一点的累积,二哥明知道凤大人身体如此孱弱,让他在雨里陪着那些人,不愧是高招啊,凤大人昏倒了,相信音大人也绝对不可能再允许任何人来随意居请求二哥答应那些杀手的条件了。

伊夏沫的目光闪了闪,视线扫过神色阴沉的敬德和一脸冷漠的裴九幽,随后再次凝望着昏迷的凤修,小心翼翼的给他换着额头上的湿布巾,其实裴傲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遣送那些人,而是要告诉她不准自己自尽。

大雨倾泻的下着,裴傲站在屋子里,弹了弹身上的雨水,看向坐在桌子边的毕少白,不发一言着,直到性格暴躁的毕少白终于忍受不了沉默,“王爷,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悠然的走到了桌子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白色的雾气弥漫上来,裴傲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虽然本王和皇上都不计较你劫天牢的事,可是毕将军你要老实的告诉本王,为什么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王爷,我也是为了找出当初劫和亲队伍的骑兵,在苍紫王朝,居然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相信王爷也不会放心吧。”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劫了天牢,和伊夏沫一起逃离到了丰阳城,幸好他做对了,终究还是找到了杨柳这个幕后黑手。

“为了找出骑兵的幕后人,毕将军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去勾引本王的王妃,本王该说毕将军太忠于朝廷吗?”果真不对劲,裴傲冷然一笑,玩味的视线诡谲的盯着毕少白。

狂怒着,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毕少白一脸怒容的瞪着老神在在的裴傲,冷声怒喝道:“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毕将军会发怒,说明毕将军从来不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天下任何人或许都会采取这样的手法来接近敌人,从而查清楚一切,可是这绝对不包括毕将军。”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热茶,裴傲起身向着门口走了去。

“毕将军,你好好想想,你会为了查案,而不惜委屈自己去迎合一个女人吗?你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生性狂傲,冷血无情,你不是朝廷里玩弄手段的朝臣。”缓缓的关上门,裴傲的脸色却渐渐的阴沉下来,毕少白已经回到皇城了,甚至已经恢复了大将军的职位,毕忠没有理由再对毕少白做出什么,毕竟他是已已经的姿态离开夏沫而回去的。

在这,如果毕忠真的有什么手段能让毕少白忘记对夏沫的感情,一开始毕忠就会使用了,不会等到今天,究竟皇城里,还隐藏着什么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大雨磅礴的声音,毕少白呆呆的看着裴傲离开的方向,回想着他刚刚的话,头突然剧烈的痛了起来,是啊,那是他最不屑的手段,即使为了查案子,他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去迎合一个女人,可是自己明明就是这样做了?

痛再次剧烈的痛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弥漫着,挥散不去,让毕少白越来越感觉到痛苦,只能双手抱着头,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

大雨里,肚子一人撑着伞走在雨幕下,裴傲慢慢的走着,突然的,一个人急匆匆的撞了过来,“对不起,我……”中年汉子快速的站起身来道歉,可是当抬头看见裴傲的脸庞后,原本歉意的脸被一股愤怒和仇恨所代替。

“哼,原来是冷血王爷,要不要将我这个贱民抓到牢里去啊。”愤怒的看着站在身前的裴傲,中年汉子一把推开他的身体,纯朴的脸上有着不屑和愤怒。

而似乎都知道了站在大街上的人就是那个冷血无情,先是为了自己的王妃不顾音大人家人性命,然后又舍不得三千担粮食的冷血王爷,四周在大雨里匆匆赶路的行人都停了下来。

民怨激怒着,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砸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一瞬间,所有人都怒骂着,手里的东西向着裴傲的身上扔了过去,暗中一摆手,制止住了要出现的暗卫,裴傲漠然的挺立着背影向着随意居的方向走了过去,背后是一声声愤怒的骂声,和不停砸过来的东西。

后脑勺剧烈的痛着,裴傲抬手抹了一下,鲜血点点的粘在了掌心里,音四平在丰阳城果真深得民心,随意居门口,裴傲刚收了伞跨进门里,没有防备下,狠厉的一拳猛的向着他的脸挥了过来。

高大的身体被这大力的一拳猛的击倒在门外,大雨落了一身,裴傲抬起手背擦了擦破裂的嘴角,抬眼看向站在门口,一脸愤怒的裴九幽。

“二哥,你知不知道凤丞相因为你到现在还昏厥在床上,你怎么能如此的狠心,不放过任何一个人,明知道凤丞相身体虚弱淋不了雨,却还是让他在大雨里站了那么久,二哥你还有没有人性哪!”

裴九幽愤怒的收起了拳头,看着跌倒在大雨里的裴傲,俊美的脸上满是愤怒,“二哥,你是为了逼凤丞相,还是要逼音大人?音大人已经说了,再有人开口求情,他立刻自刎。”

不看裴傲一眼,裴九幽转身向着屋子里走了去,大雨倾盆的落着,嘴角被一拳打得裂开,裴傲漠然的擦着嘴角的血迹,抬头看着大雨蒙蒙的天空,直到一个身影蹲下身来拉起他的胳膊。

“起来,你也想发烧吗?”看着跌倒在地上淋着雨,却丝毫不准备起身的裴傲,伊夏沫终究还是走了过来。

“凤丞相身体如何?”那一瞬间冷峻脸上的落寞之色快速的褪去,裴傲看着伊夏沫伸过来的手,大手终究伸了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借势从地上爬了起来。

“高烧还没有退,需要吃几天的药。”他一贯总是高傲不可亵渎的姿态,运筹帷幄的处理这一切,可是此刻,看着一身污泥的裴傲,脸颊红肿,嘴角还渗透着血迹的他,伊夏沫突然感觉到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会跌倒,会受伤。

“怎么?平日本王一身整齐的时候也没有见你如此看过本王,倒是今天这样狼狈的模样却让你失神了?”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裴傲没有松开伊夏沫的手,反而是握着她的手向着不远处的屋子走了去。

“不要为难凤丞相。”将自己的手从裴傲手里抽了回来,伊夏沫看着他一身泥水的身影幽幽的开口,或许那一瞬间他的狼狈让她突然感觉到同情,他从来都是那么神圣不可亵渎的高傲姿态,可是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面换着脏掉的衣服,裴傲头也不回的开口,“那你就不要做出让我不理智的事来。”所以决定权在她的手里,凤修生病只是一个警告,如果她真的敢自尽,就算在九泉之下,他也不让她安生。

“裴傲!”一把拉过裴傲的胳膊,伊夏沫愤怒的盯着他理所当然的峻冷的脸庞,他为什么要理会自己的死活?

“本王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单衣,衣襟敞开着露出结实而壮硕的胸膛,裴傲静静地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伊夏沫,大掌抚摸上她因为愤怒而皱起的青眉上,“本王说过,你的命是本王的,如果你敢自尽,本王一定会杀掉所有你在乎的人,让你就算在黄泉之下也会一辈子不安。”

“裴傲!”他如此狠厉阴冷的模样,不但没有让伊夏沫感觉到害怕,反而,从他那森冷嗜血的模样里,伊夏沫隐隐的看到了他的脆弱,无边无际的寂寞,那是身为一个杀手她曾经有过的感觉,没有让可以倾诉,没有朋友同伴,有着只是无穷无尽的任务和厮杀。

“我说到做到,不要逼我。”换了称呼,说不出是命令还是请求,裴傲一个用力将伊夏沫单薄的身体猛的拉回自己的怀抱,紧紧地抱住她。

这么多年,情儿对他而言也只是温柔,可是怀抱里这个身影,让他找到了灵魂契合的感觉,太多太多的地方,他们是那么的相似,她的冰冷,他的无情,她的淡漠,他的寡情,她理解他的冷酷毒辣,她一个眼神就可以安慰他孤傲的心,让他即使面对风云变幻的朝事,也不会感觉到那样空洞荒芜。

“我不会为了你留下了,绝对不会。”明明这些人在现代而言,根本已经死去了上千百年的古人,可是为什么,她却狠不下心来,不理会他们的死活。

“不管你是为了你的胖丫头,还是因为凤修,或者是为了毕少白,对我而言,只要你活下来就可以了。”苦涩蔓延上心头,她如此坚定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般扎进了心底,让裴傲痛得难以忍受,可是他终究还是会忍受下来,这么多年来在朝廷里,他已经学会忍耐。

猛的一把推开裴傲的身体,伊夏沫深深地看了一眼冷峻的让她感觉到愤怒的裴傲,快速的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去,她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以裴傲的性子,他绝对会杀掉所有她曾经在乎过的人,甚至会因此血洗了大燕朝。

即使恨着他,可她终究还是留下了,即使恨着他,可她终究会记得他,即使是恨意也罢,幽深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苦涩和嘲讽,随后继续穿着衣服,孤家寡人,很久很久之前,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的时候,他就明白,所有他不会接受皇位,不会让自己像父皇一样,一辈子都被囚禁在深宫大院里。

可是到最后,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他看的比谁都通彻,可是他还是逃脱不了宿命的安排,裴氏皇族注定了要百年孤独。

疾步走在回廊里,伊夏沫烦躁的皱着眉头,只有她狠下心来,她就可以回到现代去,可以回到姐姐身边,虽然姐姐说X岛的人都以为她们死在了爆炸里,可是为了防止万一,她应该陪在姐姐身边,保护姐姐。

在这里,毕少白也不需要自己了,他已经恢复了大将军的职位,凤修是苍紫王朝的右丞相,即使自己死了,他或许也只会伤心几天,然后继续着他的事情。

圆儿也会忘记,九幽音璇,在自己没有出现时,她们都有着自己的生活,杨柳或许会更加高兴,终于可以摆脱她这个麻烦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狠不下心来自尽,是担心自己一旦死了,裴傲真的会失去理智的杀掉所有的人。

“王妃。”就在伊夏沫疾走的时候,一个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伊夏沫快速的回头,却见回廊拐角处一个黑色劲装的暗卫快速的走了过来,“王妃,这是伤药和消肿药,还请王妃送给王爷,殷护卫回皇城,所以……”

殷护卫回皇城了,他们这些暗卫都是见不得光的人,更何况王爷在大街上被那些百姓辱骂围堵的时候就没有让暗卫们现身,现在也不会在乎后脑上的砸伤和脸上被小王爷打的红肿。

“为什么不自己送过去?”看着暗卫手里递过来的伤药,伊夏沫不解的开口,她现在很混乱,根本不想再见裴傲。

“王爷不会用的,所以王妃……”暗卫单膝跪了下来,殷护卫临走时交代下来,如果发生了任何事,也只有王妃可以劝得了王爷,而且殷护卫更是叮嘱他们,王妃虽然面容冰冷,可是却是吃软不吃硬,如果王爷又不眠不休的处理政事,不保重自己的身体,就让他们来求王妃。

叹息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想着他们之前那样不顾一切的在凹凸山保护自己,伊夏沫无奈的接过他手里的两瓶伤药重新向着裴傲的书房快速的走了过去。

屋子里,果真如同暗卫猜测的一般,裴傲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自己身上那些轻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就回到了书房,坐在书案前专注着水部呈送上了的关于修建水库的一切事宜,人力,财力,物力都需要裴傲亲自审阅。

突然的开门时让裴傲一愣,抬头不解的看着走进来的伊夏沫,视线缓缓的落在她手中的瓷瓶上,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本王倒没有想到这点小伤你还会在乎。”

“你的暗卫送来的。”直接将药瓶放到了书桌上,伊夏沫干脆的开口,这点小伤她根本不会在乎,更不用说这伤口都不是她身上的。

他就说她怎么会在乎他身上的伤,放下的狼毫笔再次的拿了起来,一手拂开碍事的瓷瓶,裴傲再次低下头专注的处理着手中的预算,左手拿过算盘,噼里啪啦的算起了修建水库需要的银两。

这点伤口裴傲自己都不当一回事,伊夏沫转过身再次看向快速算账的裴傲,挫败的开口道:“上药。”

“不用,一点小伤不碍事。”修建水库已经迫在眉睫,而首先要清算出所有需要的银两,然后从朝廷里拨下款额,今晚只怕又不能睡了,也好,反正这随意居也没有多余的床给他睡了。

“上药。”固执的开口,伊夏沫拿起药瓶塞到了裴傲的手里,她在现代身为杀手的心狠都到哪里去了?看着那暗卫哀求的模样,竟然无法狠下心来不理会。

“如果你给本王上药的话,那就开始吧。”言下之意,如果让他自己动手,他宁愿不理会,毕竟时间紧迫,仅仅是需要的银两,只怕没有两天两夜,他无法算清楚,更不用说其他繁杂的事情还需要他来处理。

无奈着,伊夏沫快速的拽开瓷瓶的塞子,看了一眼裴傲红肿的脸庞,嘴角裂了不说,裴九幽出拳很重,整个左脸都肿起来了。

“痛,夏沫,你不能轻一点吗?”终于感到了一丝后悔让她来上药,裴傲吃痛的抽了一下脸,扭曲着俊颜因为红肿而不再有他一贯冷傲的风范,倒是像是闹着别扭的大男孩。

“我一贯如此。”不是刻意下手重了些,可是她处理自己伤口都是如此,导师说每一个伤口都是一个教训,所以给自己处理伤口下手必须重,这样他们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记住了教训,他们才能活得长久。

“本王知道。”她学不会故意刁难别人,裴傲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她真的不算漂亮,十四岁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太瘦,抱起来完全没有舒适的感觉,清秀的面容没有表情,冷清清的覆盖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和淡漠。

可是有时候,裴傲却觉得她是那么的纯净,爱恨都是那么的明显,即使冰冷的面容,也如同那千年的雪山,冰冷里更多的还是如雪般的纯净,她凛冽如风,却让他忍不住想要拥抱,即使到了最后被冻伤的仍是自己。

“这瓶是用来做什么的?”手指蘸着膏药涂抹上了裴傲肿起来的脸颊,伊夏沫不解的看着余下的一个瓷瓶。

暗卫还真是尽责,心头微微的融入着一丝温暖,这么多年了,这些暗卫都是无怨无悔的跟着他,裴傲转过头,伊夏沫这才看见他脑后的黑发上有着干涸的血迹,伤口不大,似乎是被什么给砸破的。

片刻之后,终于是完成了上药的任务,出了书房看着暗卫那麻木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感激和喜悦之情,伊夏沫漠然的向着凤修的房间走了过去,脸九幽都说裴傲冷血无情,可是这些暗卫对他却是那么的忠心。

“主子,药来了。”听着凤修那一声声的咳嗽声,敬德脸色更加的阴沉,快速的扶起他单薄的身体,让凤修靠在了床头,将药端了过来,忍不住抱怨,“主子,裴王爷真的太过分了。”

“无妨,这样一来,那些百姓倒也不会来随意居了。”脸上还有这病态的红晕,嘴唇干裂着,凤修摇头不在意的开口,“其实王爷不只是为了让我来遣散那些百姓,只怕是王爷不信任我而已。”

“主子,这话怎么说?”敬德不明白的看着神色莫测的凤修,在他看来裴王爷明明就是故意借机来刁难主子。

“修建水库乃是大事,如今我这一病,王爷就有理由不让我插手水库修建之事。”裴王爷的心思永远是普通人猜不透的,凤修接过药慢慢的喝了下去,裴王爷不放心,担心他在修建水库的时候暗中动手脚,所以如此一来,不但利用自己遣散了那些百姓,更让自己没有理由插手修建水库的事宜。

门口,伊夏沫原本要敲门的手幽幽的放了下来,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这就是朝廷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表面上如此的和气,却根本没有半点的信任,可是凤修明明猜到了裴傲的用意,却还是选择了在大雨里淋了那么久,一个不小心只怕会丢了性命。

隐隐的气恼着,伊夏沫不由得想起了孱弱的伊冬雪,那吓人对待姐姐何尝不是如此,一面想要利用姐姐的头脑来做研究,却又将她囚禁着,为凤修抱不平着,伊夏沫转身向着书房的方向再次走了过去。

“主子,王妃走了。”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敬德低声的开口,收拾着药丸,不解的看了一眼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凤修,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故意挑拨裴王爷和王妃的关系。

“嗯,你下去吧。”点了点头,凤修低声的开口,黑暗里,浮现出伊夏沫那关切的小脸,那么的在乎,那么的担心,或许是他自私吧,终究想要留住她的那股温暖,所以他不在乎被裴王爷利用,让自己的生病和虚弱来博取她的关心。

袖手天下 108章 醉酒侵犯

“你让凤修淋雨,除了要遣散那些百姓,更是因为不相信他,不想让他插手你修建水库的事情!”书房的门第二场被推了开来,伊夏沫冷着一张了看向忙碌的裴傲,他为什么这么的谨慎,甚至不相信任何人。

“所以本王和你很相似,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凤修终究还是出手了,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证明他在乎她,那么关于她的安全,裴傲不用担心凤修会暗中下黑手。

“这就是一箭三雕吗?一方面遣散了为音大人求情的百姓,一方面警告我,最后还让凤修因病无法插手修建水库的事情。”伊夏沫缓缓的卡口,清冷的目光锐利的看向裴傲,这个男人,他的心机怎么能那么的深,每一件事,他都会部署的那么的圆满,滴水不漏,让人根本猜测不的他真正的用意。

“为凤修打抱不平。”低沉的笑声响了起来,裴傲站起身来,看向站在书桌前的伊夏沫,睿智而深沉的眸光里染上一丝的温柔,“要遣散那些百姓,本王有不下十种办法,要让凤修插手水库修建的事情,本王也有不下五种的办法,可是这一箭不为其他,只想要留下你而已。”

一箭三雕,其余的都是附属的,他真正要做的只是留下她而已,裴傲冷硬的线条柔和下来,他是心机深沉,可是对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或许这也是宿命,她注定被他纠缠上,即使会因此牺牲很多人,利用很多人。

那样直接的没有任何算计和伪装的脸庞落入了眼中,伊夏沫脚步一个后退,侧过头避开了裴傲的脸,她不相信他,他太过于聪明,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或许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能猜测到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似乎猜到了伊夏沫心头的想法,裴傲突然的叹息一声,幽幽的语气里似乎有着后悔,“你放心,本王不会再利用你。”如果知道当初的算计和利用,会换来今天的结果,裴傲绝对不会那么做,可惜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了,这苦果也只有自己能品尝了。

无声的走出了书房,伊夏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去,不相信裴傲,因为她已经无法去相信他的任何话,可是看着他,她却还是生出一股的同情,比起自己,他或许更累,自己只需要负责姐姐一个人,而他却必须负责全天下百姓的生活。

大雨倾盆的下着,伊夏沫还没有推开房门,就闻到了屋子里那透露出来的浓郁酒气,快速的推开门,却见桌子边,毕少白正一口接这一口喝着烈酒,醉熏的脸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惯有的理智。

“不要喝了。”快速的关上门走了过去,伊夏沫一把要夺下他手中的酒坛,“滚!不要碰我!”怒喝声猛的响起,毕少白一把推开伊夏沫的身体,怒红着一双眼睛愤怒的盯着她,又倒了一口烈酒,酒水顺着脖子汩汩的流淌进了衣服里。

“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大燕朝的公主,更不用说你还是裴王爷的王妃。”毕少白醉醺醺的嚷着,不停的喝着酒,不停的念叨着,“本将军对你好,不过是为了找出那支神秘骑兵的下落,你以为本将军会看山给一个大燕朝,包藏祸心的奸细。”

他对她好知识为了找到杨柳?伊夏沫呆呆的站在原地,脸色剧烈的变化着,各种的情绪快速的划过双眼,痛苦的,犹豫的,绝望的,最后那双清冷的黑眸回归于漠然的平静。

“本将军很成功吧,不但骗到了你,连裴王爷都被本将军给骗到了,本将军只是为了找到杨柳那个女人,抓住她一雪前耻而已,不要以为本将军真的会看上一个破鞋。”放声空洞的大笑着,毕少白竭力的说服着自己,可是看着伊夏沫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时,一股不舍倏地涌了上来。

矛盾,烦躁,毕少白暴躁的低吼着,猛的将手中的酒坛砸在了地上,哗啦一声,酒坛破了,酒流了一地,毕少白一个上前,猛的抓住伊夏沫的胳膊,讥讽的大笑着:“本将军不会喜欢你的,本将军不过是牺牲了色相来查清楚杨柳的底细而已,你看,本将军又恢复了大将军的职位,如果本将军真的喜欢你,本将军怎么可能回皇城,皇上又怎么可能既往不咎呢?”

心剧烈的痛着,原来一切不过是骗局而已,伊夏沫看着一脸得意的毕少白,猛的一把推开他的身体,冷冷的吐出话来,“你成功了。”

被推的一个踉跄,身体在醉酒下一个不稳,毕少白砰地一声跌在了地上,破碎的酒坛碎片划破了手,看着那汩汩流淌出的血液,毕少白再次想起昨夜在江岸边伊夏沫那流血的手,深深的不舍再次笼上心头,让他更加大声的笑着。

 “那当然,本将军怎么会失败?本将军一世英名怎么能因为一个大燕朝的和亲公主而毁掉,本将军要抓了杨柳,要洗清你们带给我的羞辱。”挣扎的爬起来,毕少白粗鲁的一把抓住伊夏沫的胳膊,强制的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很痛苦吗?不过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

“滚!”她的自制力一贯都是好的,可是此刻,伊夏沫却还是压抑不住的低吼出声,握成拳头的手猛地击向了毕少白的小腹,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他曾经是那么的维护她保护她,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到头来,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小腹剧烈的一痛,毕少白狂吼着,愤怒之下,抓着伊夏沫的双手猛地收紧,暴戾的吻突然压了下来,她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洗清他罪名的工具而已!

大力的挣扎着,可是毕少白已经是八分的醉意,力大不说,一身的武功也是初学武的伊夏沫所不能比拟的,纵然不停地挣扎,可最终还是被毕少白给狠狠地压到了地上。

“不要装成什么贞洁烈妇,嫁给王爷之前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还装什么清高。”暴躁的咆哮着,将她压在身下的那一瞬间,毕少白还是那么的渴望,渴望这样永远的抱着她,吻着她,这样的意识涌入了脑海,让毕少白原本就矛盾的心思更加的纠结,所以只能更加的暴力,更加的野蛮。

哗啦一声,以上从衣襟处被撕开,那一瞬,伊夏沫呆滞的停止了挣扎,只能茫然的看着毕少白低下头,如同野兽般的强吻上她的身体 ,带来一阵阵的羞辱和难堪。

背叛,强暴,伊夏沫苍白的看着屋顶,当毕少白手抚摸上腰的那一瞬间,伊夏沫的脆弱渐渐转为冰冷,手肘一个用力猛地撞向毕少白的胸口,在他吃痛的瞬间,身体快速的翻转,一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锐利的刀锋冷漠的划过毕少白的胳膊,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否则她这一刀割破的将是他的脖子。

胳膊上的痛让毕少白怒红了眼睛,看着防备的伊夏沫,冷酷的笑着,“很好,很好,本将军倒要看看大燕朝的公主究竟有什么本事。”

“不要逼我。”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第一次,伊夏沫发下他下不了手,杀过很多人,甚至有小孩老人,可是对待毕少白,即使他如此的对待着她,却还是狠不下心来,唯恐再次的伤了他,他曾经那么不顾一切的保护着她,为了他放弃了一切,隐居在山林里,做一个最平凡普通的樵夫。

失神的瞬间却已经失去了战机,却见毕少白身影快速的一动,一张狠厉的扭住伊夏沫抓着匕首的手腕,用力地一个反扭,在他手因为痛而松开时,快速地夺回了他手里的匕首,森冷的匕首此刻对准了伊夏沫的脖子。

“该死的,毕少白你在发什么疯!”因为对方是毕少白,所以暗卫在感觉着屋子里越来越大的动静时,只能去回禀裴傲。

一脚踢开门,裴傲目光倏地冷厉下来尤其是看见伊夏沫那被撕毁的衣裳时,原本阴沉的视线此刻更是阴郁的骇人。

“滚出去!”醉着酒,根本就没有看见眼前来的是谁,毕少白愤怒的吼叫着,手中的匕首聚集着十成的内力猛地射了出去,而一心要救下伊夏沫的裴傲根本就没有任何躲闪动作,身影快速的掠了过来,一把将被毕少白抓住的伊夏沫拉到了自己身侧,匕首也在同时滑过他的手腕。

“来人,将毕少白给我带到外面,等他酒醒了再说。”看都不看手腕上的伤口,裴傲快速的解下外衣抱住伊夏沫僵硬的身体,视线再看到她冷漠如霜的面容之后,心头不由得感觉到了担心,能伤害她的永远只有她在乎的人。

如同当初在天牢里,明明是被自己利用了,甚至遭受了那么的酷刑,可是她却根本没有一点的在意,因为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所以也不在乎自己的欺骗和利用,可是此刻,看着伊夏沫那失去了神韵的眼神,裴傲感觉到了担心,用力的抱住她的身体。

虽然依旧在反抗,可是在暗卫合力的擒拿下,毕少白最终还是被抓住了,按照裴傲的命令给绑到了大雨里,大雨磅礴的下着,让毕少白的酒意慢慢的清醒过来。

书房里,裴傲简单的包扎好了手腕上的伤口,因为不放心伊夏沫,所以也将她带回了书房里,一面快速的算着账,一面沉声道:“毕少白有些的不对劲,所以凤丞相才会一路跟随的来到丰阳城,甚至在暗中找了大夫给他把脉,没有中毒,不过你不用担心,等本王处理好了水患的问题,会回到皇城中查清楚一切的。”

“不用了。”毕少白那狰狞而不懈的面同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伊夏沫漠然的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得让人感觉到害怕。

“小沫儿,你没事吧。”得到了消息的裴九幽担心的冲进了书房,快速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伊夏沫,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担心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我没事。”淡漠的嗓音没有一丝的感情,冷冷的,如同最开始进入裴王府的伊夏沫,裴九幽一惊,这才惊觉她虽然身体没有受到伤害,可是却似乎在一瞬间封闭住了内心,回到了那个冷漠如霜的伊夏沫。

“二哥,这下你满意了。”裴九幽看着呆漠的如同失去了灵魂的伊夏沫,愤怒地转过身来看向处理着公务的裴傲,冷冷地笑着,桃花眼里满是冷然的讥讽,“毕少白那个混蛋该死,可是二哥最该死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开始将小沫儿拉入你的阴谋布局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说完了出去。”没有抬头去看裴九幽的表情,裴傲冷漠的开口,可是拨算盘的手还是因为裴九幽那无情的话僵直了一下。

“我会出去,从一开始我就不该住在裴王府,二哥,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么的感激你,是你背负了朝政,让我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可是如果我知道二哥会变得像今天这样冷血无情,会变得没有半点的人性,只会不停的算计利用别人,我宁愿一开始是我接受了朝廷,至少我绝对不会像二哥这样变得毫无人性。”

是对裴傲的愤怒,却也是对他的愧疚,裴九幽再次转过身拉住伊夏沫的手,“小沫儿,我带你走。”

“不用。”冷冷地回绝,伊夏沫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去想毕少白,不去想苍紫王朝的任何人任何事,只想这样坐着。

“小沫儿,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忍不住的咆哮着,裴九幽烦躁的再去拉扯伊夏沫的胳膊。如果不是二哥,他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毕少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够了,出去。”冷冷的下着命令,裴傲扫了一眼拉扯伊夏沫的裴九幽,放任他在江湖里漂泊,究竟是对还是错,他依旧聪睿,可是却少了一份朝廷中人的敏锐和算计,太过于感情用事。

看着纹丝不动的伊夏沫,裴九幽愤怒地一甩手快速地向着书房外冲了出去,为什么所有人都变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清脆的拨打算盘的声音再次的响在了书房里,夜色黯沉下来,暗卫轻敲着书房的们将饭菜送了进来,“王爷,王妃该用膳了。”

“嗯,放在桌子上。”裴傲快速的做着记录,半晌没有听到声音,这次发现桌子上堆积的都是资料,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地方来放饭菜。

罢了,站起身来,裴傲将桌子上的资料收拾着,看了一眼依旧坐在角落里的伊夏沫,沉声开口道:“该吃饭了。”

书房里只有碗筷的声音,伊夏沫夹菜的手突然怔了一下,看向裴傲左手纱布上点点殷红的血迹,从包扎了手之后,他就一直在拨打算盘,所以手腕的伤口似乎又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