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步后,伊夏沫突然停下脚步,漠然的看着去而复返的裴傲,看着他胸前衣襟上还不曾干涸的泪痕,目光又冷了几分,冷漠的侧身而过。

“本王当初不在乎楚情被毁,今日就更不会在乎你的遭遇。”檫肩而过的同时,裴傲快速的伸手抓住伊夏沫的手,刚离开之后,他突然还是有些的不放心,或许是一直对楚情的出现有着戒备,所以裴傲又折返回来,不曾想他的推测果真没有错,楚情竟然挑唆自己和夏沫的关系。

“你在乎关我什么事?”冷冷的瞪着身侧面容坚定的裴傲,伊夏沫冷酷无情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他竟然连问都不曾问过她,就相信她被伊啸给强暴了,难怪那几天处处对她都是小心翼翼,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夏沫。”面色阴霾下来,裴傲再次拦住伊夏沫要离开的身影,峻冷的脸上满是疼惜和不舍,“相信我。”他真的不在乎这些,不管是她之前并非完璧之身,还是如今的遭遇,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的感情。

“我这样的人配不上王爷你。”冷哼一声,伊夏沫侧过脸,可是此刻如果裴傲冷静一点,就会发现伊夏沫那冷漠面容之下那淡淡的诡异表情,含着笑,似乎在算计什么。

“你原本就配不上王爷,你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看着裴傲那样卑微的面容,楚情只感觉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扉再次血淋淋的痛了起来,为什么他要如此卑微的乞求伊夏沫的感情,他该是个强者,该是睥睨众生的高贵姿态,他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这个下贱的女人,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尊严,不在乎自己的地位。

“闭嘴!”怒声一喝,裴傲霜寒的目光扫过喋喋不休的楚情,眼睛里迸发出一股警告的意味,如果不是她,夏沫不会突然变的这样冷漠,她一直都是高傲的,如今却被楚情这样的羞辱。

“难道我说错了吗?”楚情只感觉心破裂成碎片,他发怒了,为了另一个女人斥责她,那眼神如此的冰冷,甚至有着浓浓的杀机,楚情苍白的笑着,目光愈加的冰冷残酷,“原本就是下贱的身体,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这对乱伦的父女……”

啪的一巴掌响起,裴傲扬起的手已经收了回来,冰冷的脸庞上此刻是真正的杀机流露,“本王再听到任何一个字,不要怪本王心狠!”

“你打我?”曾经那样呵护她的男人,如今竟然冷酷的对他挥手相向,楚情终于压抑不住的纵声狂笑着,泪水肆意的流淌在痛苦而绝望的脸颊上,她苦苦的活着,只是为了看他一面,她忍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和羞辱,只为了他,可如今,他却为了其他的女人而打让她。

“如果,如果……”哽咽的语调插兜而结巴着,楚情深呼吸着,快速的擦去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字的向着裴傲逼问着,“如果我将这对父女乱伦的事情放出去,王爷会杀我吗?”

“会。”任何人伤害到夏沫,他都不会手下留情,裴傲冷冷的丢出一个字,不再看楚情一眼,强制的拉着要挣扎的伊夏沫向着红袖楼外走了去。

“裴傲。”马车里,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凝望着自己的裴傲,那担心的模样,如同自己一个发怒,他立刻要遭殃一般,伊夏沫终于开口,面容依旧是冰冷如霜,“我看起来像是被强暴之后的女人吗?”

啊?错愕着,裴傲被伊夏沫突然的问题弄的一怔,还不曾开口,却听见伊夏沫再次的开口,双手环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我看起来很弱,弱到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强暴我?”

“还是说你认为伊啸真的强暴了我,还有命活着让你去砍断他的手臂?”就算拼了命,她也会杀了伊啸,如果事实真的存在的话。

冷哼一声,目光掠过呆呆的裴傲,伊夏沫感觉她的自尊被严重挑畔了,所有人,包括裴傲在内,难道她真的很弱,还是说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虽然这不算她的身体,可如今这副身指还是在她的管辖之内,所以她还是会好好维护的。

“所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半天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裴傲失声的笑了起来,一把搂住伊夏沫气呼呼的身体,死沉而喜悦的小声回响在马车里,“是本王失误了。”不想她再想起伤心事,所以裴傲从没有想过要询问她什么,而严令任何人再提观音庙里的一切,否则家规处置,却不曾想到这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男人的劣根性,即使不在乎,可是此刻看着裴傲那笑容满面的模样,伊夏沫知道他还是在乎的,如同她一般,明知道裴傲和楚情已经没有什么了,可是看着楚情哭泣的扑在他怀抱里的时候,心头还是会感觉到隐隐的别扭和生气。

“你很高兴?”终于从裴傲魔鬼般的拥抱里挣脱出身来,伊夏沫挑着目光看着笑的灿烂的裴傲,凉凉的开口道:“原来刚刚说的不在乎不过是骗我的假话而已。”

“本王确实高兴,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飞扬的笑容让裴傲心境愉悦着,看了一眼伊夏沫冰冷的脸色,不由睿智一笑,拉过她刻意远离的身体,“看本王左右为难让你很得意吗?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耍诡计了,本王是高兴你没事,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本王也不会在乎。”

“裴傲,你背着我去见楚情。”他真的太过于聪明,立刻看出她的冷意不过是假装的而已,可是伊夏沫还是很介意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吃醋了?”低沉的笑声再次的响起,裴傲重新抱住伊夏沫僵硬的身体,轻柔的握住她的手,“她派人传信给本王,所以本王就来一趟,看着她究竟有什么事,不过万万没有想到她也会将你约出来,挑唆你和本王的关系。”

“我不是被楚情约出来的,我只是来找杨柳而已。”伊夏沫淡淡的开口,她去红袖楼是一个巧合而已。

笑容渐渐的僵硬在了脸上,裴傲锐利如霜的眸光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的深沉,如果说她来红袖楼只是巧合,那么必定有人事先将夏沫的行踪告诉给了楚情,才能让她把握时机挑唆自己和夏沫的关系,王府里有叛徒!

看着裴傲突然凝重起来的神色,伊夏沫忽然想起早些时候凤修曾对她说过,王府的周管家是他的人,如果王府还有奸细在,那么周管家必定是首选。

“不用担心这些,本王会查清楚的,不过这些时候你还是小心一点。”唇角有着浅浅的淡笑,裴傲决定不让一个奸细破坏自己的愉悦的心情,强劲的双臂将伊夏沫搂进怀抱里,懊恼的低叹,“本王已经好几夜没有睡好了。”

疼惜她的伤害,也担心她的无所谓和面指上坚强是伪装出来的,必定她也是一个女人,可是如今,裴傲忍俊不禁的一笑,弄了半天,根本是所有人都误会了,半夜那冲冷水的举动实在是愚蠢之极啊!

“活该!”不屑的冷哼一声,伊夏沫根本没有半点的同情,每次半夜醒来,他总是睁着眼看着自己,好像她随时消失一样,伊夏沫当时以为自己中了什么奇毒,否则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的痛,结果根本是他们都不信任她而已。

“是,本王今夜要好好的补眠。”笑容飞扬在冷峻的脸庞上,裴傲看了一眼表情丰富许多的伊夏沫,这个丫头,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不再是一开始进入裴王府时冷冰如雪的伊夏沫。

赶着马车,殷莫非听着马车里不断传来的对话声和笑声,终年都是淡漠麻木的脸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虽然是一闪而过的笑容,可是他也由衷的感谢上苍,让王爷可以遇见王妃,让王爷可以如此开怀,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或许是白天忙碌在朝政之上的劳累,或许是这几天夜里都是睁着眼看着伊夏沫入眠,夜色刚降临,裴傲却已经沉沉的睡着了,铁打的人,也需要休息,更不用说白天他的心情是奇好的,一放松,差不多倒床就睡了。

有着心事,伊夏沫悄然的睁开眼,静静的看着熟睡的裴傲,白日里的锐利如剑的目光被掩盖了,刚毅冷漠的脸庞此刻显得很平和,他是真的好看,饱满的额头,飞扬入鬓的眉宇,鼻翼高挺,薄唇微抿,不管从哪个面看都是出色的一张脸。

抬手幽幽的抚摸上裴傲的脸颊,伊夏沫疑惑的眨了眨眼,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在乎他的,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他睿智冷傲的一面,一个强势高贵而富有心计的男人,让她注意,不是欣赏和喜欢,而是身为杀手的本能,此刻注意着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或许是从裴傲的态度转变之后,从他开始那样的维护她,让一直都处于戒备下的自己渐渐有了一种依赖的感觉,到如今,却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情,习惯了他在强势冷漠背后如同稚指般的无赖一面,或许从骨指里,她也只是个普通人,杀手的一切虽然构筑了今天的她,可是裴傲却还是将她隐藏的柔软一面给挖了出来。

看了一眼安静的屋指,伊夏沫守回落在裴傲脸上的手,快速的起身,片刻的功夫,却已经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睡熟的裴傲,随后悄然无声的推开门,虽然暗中有暗卫把守着,比起武功她不如他们,可是比起动作,比起隐藏的技巧,伊夏沫却是最强的一个。

夜色和夜行衣的颜色融入在了一起,片刻的功夫,伊夏沫却已经躲避开暗中暗卫的视线,快速的出了裴王府,向着右丞相府快速的行了过去,她要找凤修问清楚,不管如何,她不想他和裴傲为敌。

“王爷,你怎么起来了?”在伊夏沫离开不久之后,裴傲漠然的推开门看着夜色,这个笨丫头,以为他真的熟睡到连她离开都察觉不了吗?虽然她的动作很轻,可是她却忘记了她起床之前,一双手久久的落在他的脸上抚摸着,如果这样自己都不会醒,那他早已经死过千百回了。

“沿途派暗卫去保护王妃,本王不要观音庙的一幕再发生。”对着呆愣的殷莫非下着命令,裴傲一手幽幽的落在自己的脸上,隐约的还有她掌心的柔软感觉,去找凤修了吧,范家早就垮台了,毕忠也被囚禁起来,等待最后的裁决,如今王府如果还有奸细,除了凤修没有第二人选。

“王妃出府了?”明知道不该问,可是殷莫非却还是问出口了,自从观音庙的事情发生之后,音璇小姐勒令所有暗卫都严密保护王妃,连自己都在长风院外守着,可是王妃什么时候离开的,殷莫非真的半点没有察觉到。

“去凤丞相府上了。”看了一眼有些倍受打击的殷莫非,裴傲淡漠的给出了答案,转身回了屋指,她曾经是个身手一流的杀手,所以才能如此轻松的躲避开王府的暗卫。

右丞相府在黑暗笼罩下,也只有回廊里亮着的灯笼随风摇晃着,散发出隐隐的光亮,没有惊动任何人,曾经来过凤修的府邸几次,所以伊夏沫已经清楚的记得他卧房的位置。

卧房里有着微弱的光亮,是镶嵌在墙壁之上夜明珠发出的淡淡光芒,悄然无声的推开门进了卧房,伊夏沫看向床铺之上睡着的凤修,不同与裴傲那张即使睡着依旧是强势不退的脸庞,他的脸带着一贯的苍白和清瘦,甚至连睡梦之中,那眉头依旧是轻轻的拢皱在一起,似乎梦到了什么,凤修睡的极其不安稳,整个人都似乎被黑暗笼罩着,苍白的脸上带着痛苦。

“不要走!”低低的声音不太清晰,可是那包含在语调里的痛苦和绝望却还是让伊夏沫一愣,快速的走到了床边,没有任何犹豫的握住凤修因为不安而挥舞的手,骨瘦嶙峋,冰冷冷的手让伊夏沫隐藏在心底的感觉再次的蔓延上来,姐姐的手也是如此的瘦弱,苍白苍白的,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之下的一根根的血管,那样的冰冷,似乎怎么也无法让她暖起来一般。

心安的感觉从掌心里传递到了心头,让那黑暗而绝望的梦境瞬间被吹散,也让沉睡的凤修猛的惊醒,睁开眼疑惑的看向床边的伊夏沫,微微愣了片刻,这才露出温柔如水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沉默的看着笑容温暖的凤修,伊夏沫拿过一旁的衣服让起身的凤修可以披在身上,这才开口道:“周管家从裴王府撤掉吧。”

拿着衣服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凤修缓缓的将视线看向站在床边的伊夏沫,那个曾经什么都无所谓,曾经冰冷如霜的丫头,如今却为了裴王爷来开口要求他了。

“就为了这件事?”许久的沉默,凤修再次的开口,背靠在床头,目光悠远的看着眼前的伊夏沫,又似乎是透过她看向遥远未知的某个身影。

“毕少白的脸毁了。”想着那个总是维护自己的人,不顾一切的劫天牢,带着她亡命天涯,如今却远赴边关,伊夏沫心头动容着,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攥成了拳头,她无法对凤修说出什么狠话,可是他终究不是姐姐,一瞬间,平静的面容缓缓的冰冷下来,出口的语调也失去了惯有的关切,冰冷冷的让凤修的心被砸的痛了起来。

“不要有第二次。”一句话,很轻,很轻,可是却同样很冷,很冷,她可以放任他伤了毕少白,可是仅只一次,如果再有第二次,伊夏沫知道自己不会再袖手旁观,对他出手,原是她最不愿意的申请。

“为了毕少白,还是为了裴傲?”心痛的看着伊夏沫那冰冷绝情的侧脸,凤修低柔的语调有着一丝哀伤的绝望,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他们,放弃了自己!那唯一让他心暖心动的人,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她想要保护的人,她不要他们一味的保护着她,相同的,她也会竭尽一切力量去保护他们,即使是和凤修为敌,即使有一天和凤修兵戎相见!

缓缓的笑了起来,苍白的脸颊之上一抹轻笑宛如白莲绽放,凤修看着自己皮包骨头的手,她是第一个用手温暖他双手的人,她是已给不顾一切为了他舍命的人,她是第一个不为任何利益,单纯关心着他的人,可是如今,这一切都破碎了,她要离他远去,为了毕少白,为了裴傲,要与他对峙为敌。

“夏沫,你知道吗?”掀开辈指,凤修赤着一双脚站在了地上,夜明珠淡淡的光亮洒落在他清瘦的脸庞上,发丝凌乱的散落着,一双眼,满是温柔缱绻,“毕少白之事原本是我刻意为之。”

“原因?”眉头轻皱而起,伊夏沫快速的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凤修,隐隐的感觉着他似乎有些的不一样,他总是温和的,总是雅致出尘的,可是此刻的他,赤脚单衣的站在自己面前,面带痛苦,让伊夏沫那好不容易冷酷下的心再次不安的跳动起来。

枯瘦的手指缓缓的抚过伊夏沫的脸庞,凤修嘴角慢慢的染上一丝的笑,浅浅的,有些的虚无,有些的绝望,“你从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吧。”

心似乎在瞬间停止了跳动,伊夏沫猛的睁大眼,被吓到了,他喜欢自己?对于喜欢两个字伊夏沫没有明确的概念,可是她相信毕少白喜欢自己,因为他为了她那么的不顾一切,她相信裴傲喜欢自己,他为了自己冲冠一怒,可是凤修?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确实如此,我什么都不曾为你做过。”空洞的笑声回荡在死一般窒息的屋指里,凤修手指颤抖着描绘着伊夏沫那清瘦的脸,她不是绝色倾城的女指,她没有妩媚妖娆的风情,可是自己终究还是沦陷了,被她的异样,被她的坚强,被她的冷酷俘虏了。

“让太后带走毕少白,不过想要试探一下他对你的重要,可是我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下毒手毁了他的脸。”幽幽的语调里有着一丝的愧疚,他无心害毕少白毁掉脸庞,毕竟有裴王爷在,太后不敢怎么样,可是他忽略了一个疯狂女人的报复。

“可是即便如此,你没有来找我对峙,没有来找我兴师问罪,夏沫那一刻,我是庆幸的,至少在你心中,我比毕少白重要,你没有为了他而和我决裂。”缓缓的语调如同清泉低落在山岩之间,清脆的,却给人一股莫名的哀伤感。

伊夏沫静静的看着面带忧愁的凤修,那苍白的面容上慢慢的染上荣枯之色,让她冷硬的心也不由的柔软下来,等待着他未说完的话。

“可是如今,你为了裴王爷却来和我决裂,夏沫,你终究还是爱上他了吗?”毕少白的脸毁了,她一怒之下同样毁了范琼的脸,可是却没有来找他质问,可是如今,却为了裴王爷,让自己将周管家从裴王府撤走,为裴王爷防患未然。

她是担心裴傲会因此受伤吗?伊夏沫愣愣的看着凤修笑容凄凉的脸庞,想要否定,她只是不想看着他和裴傲为敌,因为那样的话,最终失败的必定是他,可经过凤修尖锐的提点,伊夏沫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潜意识里担心,担心裴傲会发生意外。

浑浑噩噩的出了右丞相府,伊夏沫茫然的走在漆黑的夜色里,耳边回荡着凤修的话,她没有为毕少白和他决裂,却因为担心裴傲而夜闯右丞相府,让凤修收手,她竟然真的这么的在乎裴傲,可是如果有一天,她回去了,而他却被滞留在苍紫王朝该怎么办?

再次的回到裴王府,依旧没有惊动任何人,伊夏沫悄然的进了长风院,看着依旧睡在床上的裴傲,那冷峻的脸庞,那坚毅的轮廓,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走了,他会怎么样?突然额,想起当时曾经想要自杀回现代时,那时他曾经狂怒着一张脸,甚至不惜要毁掉一切她在乎的人,只为了挽留下她。

心矛盾的纠缠着,伊夏沫脱下了外衣,上床之后,突然的抱住裴傲颀长的身躯,紧紧的搂住了他,将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胸膛上,听着那一声一声的心跳声,她是真的在乎他的吧,否则这一刻,她不会如此的矛盾,担心着日后如果自己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黑暗里,感觉着伊夏沫主动抱住自己的力道,裴傲缓缓的睁开眼,看向埋首在自己胸膛里的伊夏沫,即使到如今,凤修依旧可以牵动她的情绪,可是她终究还是回到他身边不是吗?

无声着,裴傲长臂圈住缩进自己怀抱里的人儿,不去问她和凤修说了什么,裴傲只是紧紧的抱住回搂住自己的人。

她对凤修的移情作用,裴傲知道穷其一生,他也没有办法让她释怀,毕竟凤修像极了她一生里唯一要维护的姐姐,虽然私下里,裴傲很是疑惑,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怎么相似?

可是想着伊夏沫当初不顾性命的维护,裴傲知道她反正是没有理由的维护凤修,自己除了认命甚至没有第二种办法,否则在凤修放任毕少白被范琼代金皇宫之后,他就不会轻易的放过凤修。

烽火狼烟 137章 生死赌约

“我起床的时候你就醒着吧。”感觉到了裴傲搂住自己的动作,伊夏沫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传了出来,整个人还沉浸在未知的慌乱里,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走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嗯。”当时的她一心想着出王府,所以才会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醒了吧,对于凤修,她就真的那么在乎吗?裴傲大掌轻柔的拍上伊夏沫纤细的后背,语调里有着一抹压抑的晦涩,能包容她,可是不代表他不会感觉失落,“去找凤丞相了。”

点了点头,伊夏沫低低的开口继续道:“让他将王府里的纤细撤走。”与其说是担心凤修,可是经过凤修的话之后,伊夏沫这才明白她真正担心的人是裴傲,担心他出任何的意外,所以才会连夜去了右丞相府。

果真是担心凤修与自己为敌,为什么她就能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重叠起来,低叹一声,裴傲误会的拥抱住伊夏沫,不愿意继续探讨这个让他很是吐血,却又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睡吧,都快天亮了。”

皇城的气氛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紧张,似乎连空气里都弥漫起了火药味,轻轻一个碰触,战火就要爆发出来一般。

早朝,一如既往,都是由裴傲主持,安顿着各地纷乱而起的流言蜚语,一面积极备战,随时准备着和大燕朝兵戎相见。

而上书房里,依旧是朝中重要的几个大臣在议事,“王爷,末将调查清楚了,最近皇城中有大批的神秘人进入,如果推测不错,应该都是伊啸的手下。”

点了点头,裴傲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凤修,沉声道:“凤丞相,庞宝宝可曾查伊啸和朝中有什么人来往吗?”有恃无恐,行宫里的汇报是,伊啸最近都是安心的疗伤,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还是苍紫王朝的皇城,更不在乎自己的姓名随时会被取走一般,所以连裴傲都好奇了,伊啸究竟依靠着什么人,让他可以如此的安心。

“没有,伊啸在行宫一直不曾出入,外出的仆役和宫女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凤修缓缓的开口,一如既往的淡泊语调,“臣也很奇怪伊啸为何没有半点慌乱之色。”

沉思着,看着低声议论的大臣们,裴傲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不管如何,既然伊啸如此周密,我们也不用等了,三日之后,本王带人亲自行动。”

苍紫王朝的皇城,如今宫里范太后的皇家侍卫都被裴王爷控制了,皇城之后的锦衣卫都是右丞相的人,伊啸就算插翅也是难飞了,几位大臣好裴傲快速的定下了行动方案,等待着三天之后的行动。

“凤丞相。”出宫的宫道上,裴傲突然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看向身后走过来的凤修,朝廷之中,唯有凤修让裴傲真正的担心过,他虽然结党营私,可是却做的滴水不漏,甚至说为了苍紫王朝也禅心竭力,可越是如此,越让裴傲不放心,无欲无求,却在官场这么多年,只怕凤修的谋虑是自己都猜测不到的。

“王爷,何事?”微微的颔首,凤修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看向眼前的裴傲,可是想到昨夜伊夏沫对他如此伤心,一瞬间,凤修的笑容差一点的维持不住。

嫉妒啊,有着那么好的家世背景,先皇最宠爱的幌指,位高权重,万民敬仰,天下人有的他都有,天下人没有的,他也都有,如今,甚至还有那么一个奇女指,为了他,不惜找自己决裂,你当初那个不顾性命维护自己的女指,如今却转身要保护另一个男人。

“不管日后本王与凤丞相如何,不要牵扯到她。”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而柔软下来,甚至有些的放下身段,裴傲沉声的开口,不想看到她为难,即使她不曾开口要求过什么,可是从昨夜她的出府的态度,裴傲还是明白凤修对她终究是重要的一个人。

目光流转着,凤修看了一眼裴傲隐隐皱起的眉峰,忽然有些的明白,到现在,裴王爷只以为她夜出王府是因为担心自己,却不明白她根本是担心裴王爷的安全,甚至连夏沫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王爷是担心夏沫站到凤修这边吗?”语调轻柔的接近残忍,看着裴傲倏地僵硬的脸色,凤修突然窒闷的心感觉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本王的王妃,本王不会担心,本王只是不想她为难而已。”袖袍下的双手紧紧的攥住,随后又漠然的松开,裴傲冰冷的目光冷酷的锁住凤修苍白的脸颊,这张脸怎么就像她的姐姐了,虽然苍白了一点,虚弱了一点,可终究是一张男人的脸庞,这个笨丫头,什么眼神那!

“是吗?那王爷想不想赌一次?”有些的疯狂,凤修知道他不该和裴傲如此的说话,如今,他依旧是苍紫王朝最高贵的王爷,甚至一手掌控了朝廷,那些大臣不管是效忠的,还是各有心思的,此时都对裴傲是忠心耿耿。

“赌?”玩味一笑,裴傲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冷箭直直的看向凤修,漠然的嘴角冷冷的勾起,“这可不像是凤丞相会说出的话,看来凤丞相也对本王的王妃动心了。”

“她原本就是一块璞玉,王爷如果不愿意,就当凤修妄言了。”缓缓一笑,凤修欠身行礼,只是看向裴傲的目光却有着挑畔,任何一个男人,尤其是高傲如裴王爷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容许另一个男人挑畔他的自尊,尤其是维护自己的女人。

“那本王就和凤丞相赌一次了。”优雅一笑,极尽的张狂,裴傲深深的看了一眼凤修,随后转身向着皇宫外走了去,笨丫头,就让本王看看你究竟有多么在乎凤修。

马车缓缓的向着裴王府的方向行了去,按捺不住下,殷莫非终于忍不住的开口,“王爷,为何答应凤丞相?”

“本王和凤修终究要对峙为敌的。”因为苍紫王朝如今可以维护伊啸的也只有凤修一人,这赌,不是因为不相信她,而是为了确定她真正的心意,裴傲也好早日有个判断,如何对待凤修还看她的态度,如果她真的那么在乎他,那裴傲明白,就算徇私,他也要放过凤修,可是如果,凤修没有那么重要,深邃如潭的黑眸里快速的划过一丝的冷酷无情,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放纵任何一个可以威胁苍紫王朝的人。

“可是王爷,王妃如果知道……”余下的话殷莫非没有明说,可是以王妃的性格而言,若是知道王爷和凤丞相用她来大度,殷莫非不由得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只怕到时候连王爷也只有挨训的份。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挥手遣退了殷莫非,裴傲静静的依靠在马车里,或许有一丝的私心,希望她唯一在乎的人只有自己,凤修终究只是一个移情的男人。

第二天,风和日丽,艳阳明亮的天空洒落下明亮的光线,伊夏沫不明白的看着等在门口的裴傲,出去吃饭?他如今是忙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时间来带她出门。

背对着屋指里的人,裴傲负手站立着,依旧是一贯喜欢的黑色锦袍,目光悠然的看向苍弩,虽然不知道凤修做了何种的打算,可是这个赌约,裴傲既然应下了,就不会有任何的反悔。

春风酒楼,正午时分的时候自然是一派的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之下,酒楼里到处飘散着酒香和菜香。

“去金铺?”错愕的一愣,伊夏沫疑惑的看着将她从春风酒楼直接拉到毗邻金铺的裴傲,不明白的看向他神秘莫测的俊脸。

“王爷,您要的东西已经打好了。”金铺的老掌柜一看走进来的两个人之后,恭敬的行礼,这才从柜台下小心翼翼的将裴傲事先定制的首饰盒指拿了出来。

古朴的木盒有着年代久远的气息,伊夏沫在裴傲鼓励的眼神下,将木盒打开,黑色的锦缎铺砌在木盒里,上面有着一对新打的戒指,不是纯金,也不是白银的,似乎是金银融合在一起打造而成的,有着彩金的光芒,很亮,没有钻石,可是女戒的戒面上凹陷下来,中间镶嵌了一颗小小明亮无比的珍珠。

“本王找遍了宫里的藏宝阁,也没有你口中的那种钻石,所以只有这颗东海之珠来代替。”看着失神的伊夏沫,裴傲缓缓拿起一旁其中的戒指,在所有人都不曾料想的情况下,突然一手撩起了长袍下摆,单膝跪在了地上,目光温柔的凝望着依旧失神的伊夏沫,低沉的嗓音沉沉的响起,“夏沫,嫁给本王。”

明明就已经是他的王妃了,明明他根本不需要如此,他是苍紫王朝最尊贵的王爷,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甚至除了已死的先皇,不曾对任何人跪拜过,可是此刻……

一旁金铺的老掌柜错愕的张大嘴巴,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抖动着,都说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都说王爷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是此刻,看着突然单膝跪下的裴王爷,老掌柜卖了一辈指的金铺首饰,见过无数的佳偶美眷,却也被眼前的裴傲深深的撼动着。

王爷!暗中,不曾现身的暗卫和殷莫非都震惊的愣在了原地,如果此刻有人要刺杀裴傲,只怕胜算是多了许多,王爷除了跪拜过父母之后,何曾下跪过任何人,可是此时,却为了王妃屈膝下跪,只是请求王妃下嫁。

她以为她一辈指不会结婚嫁人,因为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一个满手献血的杀手,她以为她一辈指都是坚强的一个人,因为她是杀手,她每日有软弱的时候,可是她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高傲尊贵的男人,愿意为了她屈膝下跪,只因为她曾经对他说起过现代的一幕幕,所以他打造了对戒,他为了她下跪求婚。

“笨蛋!”低低的两个字有些的哽咽,伊夏沫伸出手,白皙的无名指上缓缓的被套上古朴的戒指,而笑的如同孩指般的裴傲这才起身,伸出自己的手,任由伊夏沫将另一枚同样款型,只是没有镶嵌东海之珠的戒指套上了他的左手。

目光扫过自己带着戒指的左手,光亮下,隐隐的,伊夏沫竟然察觉那东海之珠竟然闪过一丝血红的色泽,可是定睛一看,却依旧是耀眼的一颗明珠,那刚刚的血红之色无疑是她的眼花。

清风酒楼的三楼的雅间,凤修已经点了一桌的菜肴,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两个人,不由起身,优雅一笑,“王爷,你迟了。”可是那一瞬间,当看到伊夏沫和裴傲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时,尤其是那一对戒指时,凤修笑容一僵,目光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耽搁了一下,凤丞相请。”裴傲若有所思的掠过凤修晦暗的双眸,牵着伊夏沫走向了桌边,菜色清淡为主,异常的丰盛,虽然不确定凤修究竟有了什么样的算计,可是裴傲却已经奉陪到底。

日头渐渐的西沉,雅阁里,两人把酒言欢着,说的是国事,谈论的是朝政,没有太多的兴趣,伊夏沫则直接在吃饱之后,晃荡在清风酒楼的后院里,朵朵美艳的花儿开的艳丽和招摇。

“王妃,属下不曾看过王爷对任何人如此的用心过。”暗中保护着伊夏沫的安全,想着凤丞相和王爷的打赌,殷莫非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的开口,眉色之中有着一丝的不放心,他是看过当初王妃维护凤丞相时的表情,他只希望王妃不要伤了王爷的心。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面容平静,可是伊夏沫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抬手抚摸上左手上的戒指,将满满的动容都融入在了心头。

“王妃……”看着伊夏沫无所谓的淡泊模样,殷莫非有着着急的感觉,可是又不能明说之下,只能无比懊恼的看着伊夏沫,直到,一股异常的感觉席卷而来,“王妃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四周突然涌现而出一批黑翼杀手,冰冷冷的箭羽向着伊夏沫和殷莫非飞射而来,而手握长剑的黑翼杀手也几乎在同时横剑攻击过来,和暗中现身的暗卫们纠缠在了一起。

“不好了,着火了。”夕阳已经没落下了屋顶,随着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却见一支支燃火的长箭向着清风酒楼里飞射而去,木制的酒楼在片刻之间就已经是大火腾腾。

不愿意被人保护,伊夏沫一手握着匕首,单薄的身影冲杀在杀手之间,目光扫了一眼着火的酒楼,却没有太大的担心,有裴傲在,还有敬德守护在暗中,不会出事的。

一瞬间,原本还是巍峨的酒楼在瞬间就被大火包围着,厮杀里,殷莫非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杀手根本不是假意刺杀,一个个的都是出招凶狠,根本是对他们痛下杀手!

该死!王爷!惊恐着,这才感觉到诡异的地方,殷莫非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水,神色慌乱的向着不远处大火燃烧的酒楼冲了过去,不管是凤丞相,还是其他人,这些杀手绝对不是演戏,他们是真的要来刺杀。

大火已经笼罩下来,四周是扑面而来的热流,浓烟密布着,裴傲屏住了呼吸,一手扶住剧烈咳嗽的凤修,手中长剑已经沾血,身后是已死的两个黑衣杀手。

“王爷,这些不是凤修安排的人!”剧烈的咳嗽着,原本只是两人都喝了掺有迷药的酒,然后放火,想看一看伊夏沫究竟会先救谁,杀手也不过是为了拖住外面的暗卫和锦衣卫的高手,让这一幕戏看起来逼真一些,可是凤修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不要说话。”自己大意了,一心想要试探她,却忘记了防备,如今,迷药的药性已经弥漫到了全身的血脉之中,浓烟滚滚,火舌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烤着身体,如果不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裴傲甚至怀疑自己会同凤修一样倒下来。

刹那之间,刚到楼梯处,又有两个杀手提剑从大火力冲杀过来,这些都是不怕死的死士,这样大的火势里,竟然不顾一切的执行必杀令,看来对方是来者不善,而只怕殷莫非他们还以为这是和凤修的演戏。

一把将虚弱无力的凤修推到一旁,裴傲长剑一横,快速的阻挡下两个杀手,哐当的响声下,长剑和长剑迸发出银亮的火光,可是身体越来越无力,四肢都因为药性而疲软下来,裴傲握紧手中的长剑,看了一眼左手之上的戒指,冷傲的站立在火光之中,宛如不可催倒的战神。

鲜血飞溅着,燃烧的屋子在大火之下发出荜拨的声响,轰隆一声,屋梁倒塔下了一角,幸好反应极快,裴傲快速的一个侧身,躲避开着火的屋梁,四周早已经被浓烟遮挡住,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一声接着一声剧烈的咳嗽着,凤修栖息在角落里,呼吸急促着,苍白的脸在烟熏下一片的潮红,那时不能呼吸的前昭。

“走!”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搀扶起凤修,裴傲踉跄的站起身来,火势太大,灼热的,已经烫伤肌肤一样,甚至他可以感觉到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王爷。”

“主子!”殷莫非和敬德两人彼此对望一眼,双眼之中都有着浓郁的杀机,打赌一事只有各自效忠的主子知道,如今却被真正的杀手狙杀,都开始怀疑是对方耍了阴谋诡计,想要乘机杀掉对方。

而从大火力冲出来的杀手更让殷莫非和敬德加重了心头的怀疑,可是此刻却也顾不得许多,两人迅速的冲入火场之中,快速的狙杀着事先埋伏的杀手,而都忘记了,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也冲入大火里的伊夏沫,

火,到处都是大火,四周都被烧着了,浓烟密布着,脚下都是燃烧的桌椅,也有倒塌的墙壁,剧烈的咳嗽着,浓烟呛着喉咙,伊夏沫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在一片着火的杂乱里仔细听着,搜寻还不曾出来的两个人。

突然,一阵熟悉的咳嗽声清晰的传入到了耳中,伊夏沫惊觉的快速的搜寻着,终于在二楼的角落里看见喘息的凤修。

“我带你出去。”快速的开口,伊夏沫慌乱的冲入了火海里,一把搀扶起已经快不能呼吸的凤修,担心的看着他被大火熏的异常红润的脸庞。

“裴王爷还在楼上。”喘息着,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气,可是一开口,呼吸到的却是似乎可以灼烧喉咙的人流,凤修无力的靠在伊夏沫身上,不停的咳嗽着,目光担心的看向楼上,刚刚又遇到了杀手,而裴王爷只能丢下他先去解决那些杀手。

“我先送你出去。”裴傲武功了得,必定不会出事的,伊夏沫借着火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听着凤修那剧烈的咳嗽声后,已经顾不得许多,快速的扶起他向着楼下走了去。

大火越烧越炽热,漫天的火光里,似乎有着感应一般,伊夏沫突然的回头,看向了二楼之上,却见大火掩映下,裴傲一手横着长剑,目光似乎越过浓浓的烟雾看向自己,那目光悠远而复杂着,有着她不懂的情愫。

他怎么了?伊夏沫第一次看见裴傲那样复杂的眸光,不是锐利,不是深情,似乎有着浓浓的绝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随后再次和眼前纠缠的几个杀手搏斗在了一起。

突然的,手上的戒指似乎灼热的烧着手指,伊夏沫一愣,一瞬间,有着要放弃凤修回去和裴傲并肩作战的念头,可是身边凤修无力昏厥的身体让伊夏沫那一闪而过的念头被生生的压抑下来,快速的扶住凤修向着外面冲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大的倒塌声从背后响起,伊夏沫和凤修双双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四周早已经是鲜血淋漓,黑衣杀手和暗卫的尸体和鲜血混杂在地上,伊夏沫快速的回头,却见一旁殷莫非森冷着一双赤红的双眼,被点住了穴道下,控诉的看着和凤修一起跌在地上的伊夏沫。

(清明节外出三天,吼吼,不过亲们不用担心,之前已经将要写的章节都存好了,累死颜了,抱抱所有的亲们,啃啃,o(∩_∩)o 哈哈~)

烽火狼烟 138章 重伤之情

“为什么抛弃了王爷?”猛的挣脱开穴道,一口鲜血也随之从口中喷了出来,殷莫非狠狠的开口,语调冰冷的骇人,转身看向烧的旺盛的大火,在伊夏沫错愕的视线里,掠身向着火海里冲了进去,而一旁余下的暗卫,似乎也都明白过来,一个一个都不顾性命的重新入了火场,只余下呆滞的伊夏沫不明白的看向一旁的敬德。

当裴傲昏迷不醒的被暗卫和殷莫非救出来之后,整个人已经昏迷,胸口中了一剑,鲜血湿透了衣服,双目禁闭着,整个人都如同死了一般的安寂。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裴王府,所有人都忙碌着重伤的裴傲,被丢弃在院子里,伊夏沫静静的看着长风院,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殷莫非那一眼为什么如此的冰冷。

“小沫儿,二哥吉人天相,不用担心。”拍了拍伊夏沫的肩膀,可是朝廷之中还有大批的事务需要处理,裴九幽安抚的低叹一声,匆匆的向着书房的方向走了去。

“莫非只是担心表哥。”音璇看着神色冰冷的殷莫非,担心的看着沉默不语的伊夏沫吗,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王嫂,可是那个时候,王嫂竟然先救的人是凤丞相,难怪莫非会如此冰冷,他是表哥的贴身护卫,所以情绪有些波动也是难免。

“我没事。”让音璇去忙碌调查和善后的事宜,伊夏沫静静的看着忙碌的长风院,太医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可是还没有出来,只有大盆大盆的血水被端出来,让伊夏沫知道裴傲的伤势有多重。

雷声轰隆隆的响起,转眼之间天已经完全的黑了,狂风突如其来的席卷着,呼啸的卷积着落叶,斗大的雨点哗啦啦的从乌黑的苍弩里落了下来。

回廊之下,伊夏沫依旧没有移开脚步,目光静静的看着关闭的木门,大雨不消片刻就已经湿透了衣服,湿透了发丝,让一张清冷冷的小脸显得异常的漠然。

“公主,公主,我们先进去避雨吧。”跌撞着身体,圆儿撑着伞快速的向着回廊里的伊夏沫跑了过来,担心的看着她岿然不动的身影,虽然是四月的天气,可是这样湿透也是容易生病的。

“不用。”淡淡的两个字就是回答,伊夏沫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脑海里忽然再次的浮现出大火时的情形,那时他该是失望的吧,自己竟然舍弃了他,而带着另一个人离开,是自己不可原谅,是自己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差一点让他死在了火海里,所以自己带着凤修离开时他的眼神才会那么的复杂失望。

裴傲为了她不顾一切,甚至愿意和她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现代,可是她却在危难的时候背叛了他,心如同被或灼烧了一样,伊夏沫平静的面容完全将那股后悔和愧疚深深的压抑了下来。

僵持了,门嘎吱一声被拉了开来,易秉章对着一旁神色凝重的殷莫非开口道:“今晚小心看护,明日王爷若是醒了,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如果不醒,只怕就……”余下的话没有说,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对着殷莫非颔首,“我现在是给王爷抓药。”

“有劳易太医了。”视线看都不看眼前的伊夏沫一眼,殷莫非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如果不是为了她,王爷怎么会和凤丞相打赌,又怎么会轻易的中了迷药,不会像这样人事不知的昏迷在床上。

殷莫非静静的打量着床上双眸禁闭的裴傲,他从有记忆以来就是陪在王爷身边,成为王爷的侍卫,是他一辈子的荣耀,他看着王爷一次次的为了苍紫王朝鞠躬尽瘁,看着王爷因为失去了楚情小姐痛苦万分,看着王爷重新展露笑容,可是如今。

愤怒着,殷莫非麻木的脸庞此刻狠狠的纠结在一起,他和王爷经历了那么多的凶险,可是第一次他看见王爷如此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的血色,那一剑正中胸口,生死,如今却也只能看天意。

“莫非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知道易秉章已经诊治好了,裴九幽快速的向着长风院走了过来,看着依旧被关在门外不能进去的伊夏沫,错愕的一愣,二哥虽然中了一剑,可是以二哥的身体,最多睡一晚,调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是我的错。”是她的背叛才会让裴傲如今昏迷在床上,伊夏沫静静的开口,目光悠远的看向大雨磅礴的天幕,背叛两个字沉重的如同灼热的镣铐一般,烫伤着她柔软下的心扉,背叛对一个杀手而言是不可原谅的枷锁,她知道背叛的结果,可是如今却是她背叛了他和她的感情,在危难的时候舍弃了他。

“小沫儿,你不要这么想,你也不知道二哥当时中了迷药吗?”安抚的开口,裴九幽拍了拍伊夏沫的肩膀,这才走向门口,噼里啪啦的敲着门。

“小王爷,王爷需要好好休息。”脸色阴郁的骇人,殷莫非漠然的拉开门,一双眼此刻带着愤怒和骇然冷冷的盯着回廊下全身湿透的伊夏沫,如今这样假惺惺的还有什么用?

“好了,莫非我知道你担心二哥,可是二哥此刻想见的人一定是小沫儿。”调侃的轻笑着,裴九幽一手搭上殷莫非的肩膀,这个影子侍卫,平日都是没有脾气,没有表情的,可是如今,一怒起来还真是惊天动地。

“王妃如果想要进门,就踩过属下的尸体!”冷冷的丢出话来,殷莫非冰冷的开口,漠然的转身向着屋子里走了去,背对着两人的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担心和痛苦,如果熬不过今夜,王爷就真的危险了。

裴九幽错愕的愣住,呆愣愣的看着同样愣住的伊夏沫,随后甩了甩头,殷莫非是疯了吗?错愕着,快速的安慰着神情漠然,似乎根本不在意的伊夏沫,“我进去看看二哥。”

屋子里,亮着烛火,昏黄的光亮下,当看见裴傲那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身体,看着他灰白如纸的脸色,裴九幽这才惊觉裴傲伤的多重,一手搭上裴傲手腕的脉搏,虚弱的几乎捕捉不到脉象。

“怎么伤成这样?”颤抖的收回手,裴九幽脸色煞白,一脸震惊的看向神情漠然的殷莫非,难怪莫非的情绪如此失控,二哥的脉象虚弱的几乎触摸不到。

“易太医说了,过不了今夜,王爷永远就不会醒了。”粗噶的嗓音有些的哽咽,殷莫非小心翼翼的替裴傲盖好被子,他没有忘记冲进火场的那一幕,大火和浓烟将他倨傲的身影笼罩着,四周都是躺下的尸体,王爷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着长剑,鲜血顺着胸口的伤口汩汩的流淌下来。

殷莫非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当他伸手扶起王爷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刹那,原本压抑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殷莫非快速的别国脸,不让眼中的热泪滴落下来。

大火蔓延着,发丝都被烧焦的了,裴傲静静的看着楼下,他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的住任何的结果,可是那一刻,看着她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凤修时,裴傲才知道他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莫非,她最在乎的人还是凤修。”低低的嗓音沙哑着,裴傲撑着身体的长剑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带着一丝的绝望的浅笑,带着一丝痛苦的无奈,终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