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在凤翎怀里调整一下姿势,像是十分满意此刻的高度,双目灼灼、居高临下地看着凤翓手里的糖葫芦。

凤翓惊吓地看着二人,双目不由地微微瞠大。在凤族,他可是从来没看过凤翎抱过任何一个小孩子,他还以为他这二堂哥和他一样讨厌小孩呢。可是现在……这副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是他幻觉了吗?

他看了看一一,又看了看凤翎,突然把焦点落在了两人细看有几分神似的凤眼之上。

……“不会吧?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想道。

“十堂弟”,凤翎显然看出了凤翓的心思,浅浅地一笑,透着几分促狭,“为兄还没给你介绍吧,这是凤翓,乳名一一,你的侄儿。”

还真是。凤栩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刚才捉弄一一的行为,暗道不妙。

他干咳了一下,掩饰地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玩笑地说道:“二堂哥,您可真是神了,离谷不足一月,便已娶妻生子,果然是能人多不能也。”他说着,满脸笑容地看着一一,将手里还剩下两个的糖葫芦给递了出去,“朗侄儿,刚才是叔叔与你开玩笑的,你可不要与叔叔计较。”

一一根本看也不去看他,只是盯着那糖葫芦,伸出了尚且雅嫩的狼爪。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糖葫芦,就被凤翎飞快地用左手拦住。

一一气嘟嘟地试图反抗,可是凤翎意志坚定,不肯放手。一一挣不开凤翎的手,只好瞪着小眼睛转头看他。

凤翎笑着安抚他:“一一,这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句话你可要好好记起来。”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着凤削,嘴里继续哄着一一,“你若是真的想吃,呆会进城给你买一支大的吃可好?”

一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向上翻了一点,头跟着微仰,似在思考。好一会儿后,他看看凤翓手中只剩下两个的糖葫芦,又看看凤翎,似乎还是觉得大支的更吸引人一点,收回了右手。

凤翓自然听懂了凤翎的暗示,沉着脸随手将手上的糖荫芦往路边一丢,语气也淡了下来:“二堂哥,你当真要一意孤行?”

“十堂弟又在说些为兄听不懂的话了。“凤翎毫不在意地说。

“二堂哥,你可知那是何物?”凤栩的语气中带着威胁,“若是大堂哥知道你双手把东西捧到逍遥山庄,……“

“为兄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凤翎漫不经心地打断他。

“你!”凤翓气得再顾不得装模作样,原本晶亮的眼睛此时有一分狰狞,银牙一咬道“既然如此,小弟便说与堂兄知道。”

“十堂弟,你敢说,为兄却不敢听。”凤翎冷冷地说道,“你随身携带紫檀木令牌,便是代表你此行的任务乃是最高机密。你想违反族现,可不要也拖为兄下水。”

凤翓被他说得语结,原本清秀的脸庞此时有些扭曲,咬牙道:“好你个凤翎,算你狠。回谷之后,我一定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大堂兄,到时候看你如何交代!”他说完,便总身跃上马背,马鞭一抽,那马儿便奔驰而去。

这时,岚西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凤翎身边,有些担忧地问:“这样可以吗?”若是那凤湘在族长面前胡说八道,那岂不如”,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凤翎抱着一一转过身来。

岚西沉默了,想到那荆棘之毒,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走一步算一步吧,总要先保住自已的性命,再来应对以后的事。

“若仲”,凤翎放下怀里的一一,吩咐坐在马车上的凤若仲,“接下来,你先带叶荷到城里找个地方歇息,然后再去逍遥山庄找我。”

“是。”凤若仲仿佛从不知反对地应承下来。

而马车里的叶荷也听到了凤翎的命令,急急地也跑了出来,反抗道:‘我不要。”她转头略带撤娇地看着岚西,“主子,我要跟着你。”

岚西为难地抿了一下嘴,安抚叶荷:“叶荷,听我说,逍遥山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现在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他说的不错,你还是不要跟去的好。”

叶荷不甘愿地嘟嘴,似乎又想说些什么,却被凤翎不留情面地打断:‘岚西,你这个丫头需要好好管管。做丫头的,理当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有那么多意见。”他只是看着岚西,对旁边的叶荷瞅也不瞅一眼。

岚西收到他话里的警告,无奈地对叶荷说:“叶荷,如果你还想跟着我,就听话。”

叶荷知道现在做主的人已不是岚西,只得郁闷地点了点头。

之后,一行人分成两拨进了城,凤若仲、叶荷和凤翎的马儿一拨;凤翎、岚西、一一和他们的马车是另一拨。因为没了马夫,凤翎只好勉为其难地替代了一会。

看着一向高傲的他虎落平阳的样子,岚西心里颇有几分安慰。四猫我是最近频繁出现的时间分害线呐四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人坐着马车抵达了义县城鼎鼎大名的逍遥山庄。经由门卫通传后,三人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山庄。

这个过程太过顺利,岚西反而有一分失望,本来还以为能见到那种狐假虎威、狗眼看人低的门卫,谁知道那果然是武侠小说才有的情节。

当三人由山庄的小厮带路抵达山庄大厅的时候,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已经在厅里等他们了。那中年人一身褐色底金丝刺绣的华服,头束一方晶莹温润的上好翠玉,他看来四十上下,面貌清瞿,两鬓已添华发,颔下一络长须,双目炯炯有神。

那中年人一见岚西三人进来,十分热情地抱拳道:“在下云中霄,有礼了。”

凤翎在进庄之前已经嘱咐岚西一切由他应时,因此岚西在一旁沉默不语,只负责微笑地摆出温柔娴雅的样子,由得凤翎一人发挥。

只见他客气地回以抱拳,道:“云庄主,在下姓尹。”

随后,云中霄客气地请凤翎和岚西坐下(一一坐在岚西腿上),又奉上了茶,寒暄之后,才又道:“尹公子,在下适才听门卫传话说,尹公子和令夫人替在下的老母送来一件东西?”

“正是。”凤翎答。

“那敢问在下的老母此时身在何处,这之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云中霄面带担忧地问道。

凤翎随即将发生在那个濯木丛中的事情虚虚实实地说了个十之七八,只是把岚西和一一见到老妇人的情节多加上了一个他,又把之中发生的所有不快统统地抹了个干净,让一切显得是在非常和平、双方互愿的前提下发生。

听完故事后,那云中霄双眼微红,面露忧伤之色,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个粉色的身形急急地飘进了大厅。

那姑娘身着浅粉色的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紧,长长的带穗随意地垂在腰侧。她年轻很轻,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相貌极美。可以说是肤如凝脂,眉如水黛,眼似秋波,玉为骨,冰为肌,整张脸精雕细琢到了极致,仿佛从画中出来一般。

这是岚西在这个世界见过最美的一个女子,连她这个同性之人都看得呆了一呆,心里不由地冒出几个词语:天妒红颜,红颜薄命,一个女人过于美丽似乎就容易遭遇不辛,而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似乎也不能脱俗,只见她虽然貌美,但面色却是有些苍白,唇形完美的嘴唇明显比常人少了几分血色。看她轻飘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一样。

凤族篇 73 交易

看这位少女的样子像是有宿疾在身,弱不禁风的样子惹人恰爱,岚西不由地想到那个老妇人便是自称有一个病弱的孙女,那玉瓶之中的紫玄果乃是为了救她孙女的性命。难道在对方真真假假的那些话中,还是说了几句真话?她看着前方的粉衣少女,还是决定先看看凤翎如何应对再说。

“眉儿,你怎么来了?”那云庄主看着粉衣少女,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爹爹”,少女冲云中霄福了个身,娇娇弱弱的声音自略显苍白的楼唇之间逸出,“女儿听下人说,有客人替祖母送来了东西,便过来看看。”

“眉儿,便是这位尹公子和他的夫人受你祖母之托而来。”云中霄斜斜地摊手指向岚西和凤翎作介绍状,紧接着也把粉女少女介绍给了二人,“尹公子,尹夫人,这位是小女敛眉。”

少女云敛眉冲岚西和凤翎福了个身,彬彬有齐H也问了好,然后转头问云庄主:“爹爹,那祖母呢?”

“你祖母咖,“云中霄摇着头,双目湿润,情绪似乎颇为激动,“哎,你祖母她……她已经仙去了。”

“……”,少女才说了一个字,便脸色煞白地摇晃着身体,仿佛随时要晕撅过去一般。

在场其他的几位都是男士,因此岚西只得上前扶住了她,小心地扶她到旁边的红木太师椅上坐下。

云敛眉纤细的素手拖着额头,好一会儿,面色才恢复了一些,歉然地冲岚西微欠首:“多谢尹夫人,小女子失礼了。”

岚西彻底贯彻凤翎沉默的方针,冲她笑笑,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爹爹,祖母她……她怎么会?!”云敛眉越说越是激动,眼泪已经在眼眶之中打转。

那云中霄长叹之后,便把刚才凤翎对他说的那一通简单概括地对云敛眉说了一遍。

“祖母她都是为了我……”云敛眉手执绢帕,半捂着楼唇悲伤地说道,长长的眼睫微闪,那珍珠般的眼泪已经抑制不住地自眼眶中滚下,缓缓地滑过她白玉一般的肌肤。

不得不说,她就算哭起来也仍是一个绝色佳人,而且还平添了一分我见犹怜的气质,让看者的心不禁柔软得像棉絮一般,轻飘飘地随她的喜怒哀乐而飞舞。岚西此刻就很有一种冲动,想对这姑娘说些好听的,以换对方嫣然一笑。

可惜她现在正在走沉默是金的路线,便硬生生地闭着嘴没有说话。

令她佩服的是,凤翎这个不需要沉默是金的人,居然也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一句安慰的也没有。看得岚西不由在心里叹道:无论你心里到底怎么想,这场面上的应对总要给做足了吧?

云中霄又是叹了口气,柔声宽慰少女:“眉儿,你身子不好,莫要太伤心了。你祖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要辜负她的期望。哎,幸好你祖母遇上尹公子和尹夫人这两位好心人,否则她的牺牲就太不值得了”,“,”

“祖父……”少女云敛眉伤心地用手上的白色绢帕擦着眼泪,可是越擦,那泪水越是不断流下,看来甚是楚楚可怜。

见此,云中霄一脸歉意地看向凤翎和岚西,道:“让两位见笑了。这孩子与她祖母的感情甚好,所以才分外伤心口哎,她祖母也是为了她才去寻那紫玄果,没想到紫玄果找到了,却要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

“庄主还请节哀顺变。”凤翎十分简单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那云中霄见凤翎不冷不热地样子,脸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正常,并义正言辞地说道:“两位遥来紫玄果,从此便是我逍遥山庄的恩人,在下定会好好酬谢两位。”

“酬谢却是不必,只是在下和贱内此刻深受那荆棘之毒所扰,照令堂所言,这妾若是不解,在下和贱内怕是时日无多。久闻逍遥山庄庄主大人乃先药王之后,还请夫人出手相助才是。”凤翎故意避而不诿紫玄果。

“尹公子勿须担心,这点自然是义不容辞。在下这就唤人去请贱内过来。”云中霄说完便了拍了一下手,随即一个青衣仆人便从门外进来。

云中霄简单地吩咐他去请夫人过来,仆人领命后,便又出去了。

“两位莫要担心,贱内马上就来。”云中霄又道,“这小女之病拖延不得,还请公子赐还那紫玄果。”

“庄主莫要担心,在下自然不会贪图你的紫玄果。”凤翎淡淡地说道。

“尹公子,在下并无此意。“云中霄慌忙道。

“紫玄果在下一定会奉上,只是在下也要为自己留一分余地。请庄主莫要见怪。只要庄主夫人一解开在下和贱内所中之毒。在下立刻就奉上那紫玄果。”

云中霄的面色一黑,嘴唇微徵地绷紧,怒道:!!尹公子莫非以后在下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小人?”

“就当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凤翎云淡风轻地说道,完全不受他的挑拨。

云中霄动了一下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形迈进了大厅。

那是一个接近三十多岁的妇人,赢阔的天庭,丹凤眼,薄嘴唇,衣着朴素,浑身撤发着一种冷淡的气质。

云中霄一见这妇人,面色一下子柔和起来,热情地上前迎道:“夫人,你可来了。”

对比强烈的是,那云夫人见他似乎无一丝喜悦,也不行礼,就这么干巴巴地站在了那里。

云中霄似乎全不在意,走近云夫人又道:“夫人,就是这位尹公子和他的夫人深中奇毒,还请夫人帮他们诊治。”

云夫人的视线随之落在岚西和凤翎身上,将两人打量了一番后,便走向二人。

待她走到离凤翎不过半丈左右的时候,凤翎站起身来,温文有平也欠身道:“这男女有别,就请夫人帮贱内诊脉便是。”

云夫人冷冷地看了凤翎一眼,没有异议地走到岚西跟前。

岚西本应起身与她行礼,但是因为膝盖上还坐着一个一一,便只是与对方点头算是致意:“那就有劳云夫人。”

云夫人沉默地伸手捏住了岚西的右腕,略一凝神后,却是皱眉。那严肃的表情看得岚西有几分紧张:不会是无可救药吧?

好一会儿,云夫人才放开了岚西的手腕,却是依旧眉头不展,道:“这毒有些奇怪,好像是流意萃之毒,但又好缘被什么稀释了,之中又和什么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她说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有了光彩,仿佛是一个书迷遇上绝世孤本,一个画痴得到稀世名画。“你们是怎么中的毒?

岚西沉默地看了看凤翎。于是凤翎便把中毒的经过说了一遍,连当时周围的环境都细细地介绍了一遍。

那云夫人越听越是掩不住兴味,沉思了好一会儿道:“若是有机会,妾身倒是想去那儿看看。你们可有摘一段荆棘带在身上?!”

岚西想说有,但又想到自己的那段荆棘上沾满了凤翎的血液,她无法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会如此,于是只好又去看凤翎。

凤翎的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没有为难她地从袖中掏出了那块包着荆棘条的帕子,展开帕子后,摊手送到云夫人面前。

云夫人拿起那段荆棘,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道:“妾身需要研究一下。”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留下云中霄有些尴尬地看着凤翎和岚西,道:“尹公子,尹夫人,真是失礼了。贱内一向对医术甚是痴迷,真是让两位见笑了。”

“云庄主务须介怀,这才高之人自然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凤翎淡淡地笑道。

“尹公子,这研制解药怕是需要一些时日,不如两位暂且在鄙庄住下,不知意下如何?”

“那就多谢云庄主了。”凤翎先是客气地抱拳,然后面色倏然一冷,道,“只是庄主可要记住,如今距中毒之日已是一日半过去,根据令堂所说,再一日半便会毒发。在下丑话先说在前头,到时候,若是不见解药,云庄主也别想得到紫玄果。”

云中霄面色一沉,最后只是道:“在下省得。”同时,他再一次鼓掌换来了门外的仆人,吩咐道,“三河,带两位客人去东厢房歇息。”

“是,庄主。“那仆人领命后,便对凤翎和岚西道,“两位请跟小的来。

岚西赶忙把一一从膝盖上放下,然后起身跟上。

当三人正要踏出门外的时候,凤翎突然停下了脚步,不高不低地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他说着,右手伸进左袖之中,不知在摸索什么。

岚西跟着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他。

他终于从袖中掏出了一块青灰色的布块,那布块之中隐隐透出黑红的血迹。岚西看着它分外眼熟,这似乎是她昨天才交到凤翎手里的。

凤翎转过身子,轻松地把折叠在一起的布块往前一掷,道:“云庄主,这是令堂的遗书。”

云中霄眼神一闪,上前半步,利落地接住了那封血书。

凤族篇 74 雏鹰总会飞

翌日,凤翎和岚西再次求见了云庄主,为的自然还是解药之事。

大厅之中,那云中霄眉头深锁,眼下有淡淡的黑影,看来似乎一夜没有好眠。虽然如此,他还是振奋起精神,陪着笑脸道:“尹公子莫要心急,这解药乃是对症之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须得谨慎啊。拙荆昨晚彻夜未眠,正在加紧研制,公子且再等些时候。”

凤翎不给面子地神色一凛,道:“云庄主,这中毒之人不是你,你自然是不心急。如今已经只刺下一天了,如果尊夫人还研究不出解药,又当如何?令嫂可以一时无那紫玄果,但是在下却是等不了,或者说,等到明天,一切就来不及了。而现在,在下还可以有别的选择,云庄主,你说是吗?”他定定地看着云中霄,半眯的黑眸之中透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深意。

云中霄的眼瞳一黯,双唇抿成一条直直的横线,眉头锁得跟个麻花似的。好一会功夫后,他猛地瞠目,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道:“尹公子,在下有一种哥药,可以暂时压制公子之毒十日。待公子和尊夫人服下此药之后,便可安心等拙荆研制出真正的解药。公子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岚西不太明显地挑了一下右眉,觉得这云庄主所说之话似乎有几分耳熟,仿佛、依稀、好似她在哪里也听过类似的话。她想着,飞快地看了凤翎一眼,只见他此刻眼帘半垂,视线下移,那沉静不语的样子看在别人眼里是在斟酌的表情,但岚西却因为心里有别的想法而硬是从他眼里挖出一抹不知是若有所思还是不动声色的光芒。

也计不止是她一个人觉得云中霄这番话有些耳熟。

而那云中霄见凤翎一直沉默不语,便有几分心急,心一狠,又道:“尹公子,此药在下也是好不容易才得来了五粒,如今在下愿给公子三粒以表示在下的诚意。”

凤翎沉吟一下,道:“在下如何相信此药确实有庄主所说的功效?”他气定神闲地看着云中霄,简单的反问之中已经透露了言下之意。

“公子的意思难不成,,六云中霄面色更坏,脸上透出几分气急败坏之色。

凤翎抿唇而笑肯定他的猜测。

云中霄沉着脸,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厅中的气氛因为两人无语的对峙显得有些绷紧,连带一旁战圆之外的岚西都被卷了进去,尴尬地站在那里,觉得不自在极了。

“尹公子,“云中霄的眼神突然坚定了,咬牙道,“那在下再提供一粒以便公子试验,公子意下如何?”

“如此便是甚好。那就有劳云庄主了。”凤翎吃准时方想要那个玉瓶所容之物,得了便宜还在卖乖。

而那云庄主显然是在忌讳什么,明明连岚西都能看出他心中的不甘愿,可是他还是能忍人所不能忍地忍了下来。岚西自认若是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肚量,那么他这个在江湖上也小有一点名气的一庄之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暂时,恐怕是没有人能回答岚西心中的疑问。

之后,云中霄请他们先回客房,说是因为藏药之处惟有他一人知道,所以他要亲自前去取药,随后便会赶去东厢房与他们相见。

凤翎和岚西带着一一没有异议地离开了大厅,回到他们暂住的东厢房。

没多久,云中霄便带着一个青色的小瓷瓶出现了。

凤翎请他派人牵来一只狗,然后让那狗儿服了一种名为“七步倒”的毒药,等那狗儿奄奄一息之时,又喂它吃了一粒云中霄带来的药丸。

岚西觉得这场景对一一这样的孩子来说过于残忍,于是在他们开始之时便带着一一去外面晃荡了小半因。

等她回来的时候,云中霄已经走了,而那只狗儿还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块灰色的面料上。

岚西本以为他们会把房间清理干净,没想到回来居然会见到这样的一幕。看着那呜呜咽咽、不住颤抖的小狗,岚西不忍再看下去。虽然她不是什么爱狗爱猫的善心人士,但更不是什么以盆景猫为乐的虐畜之人就算在秋意小筑的时候,她曾经用厨房的那只狸花猫试过饭菜的安全性,但毕竟不是像他们这样目的明确地直接把毒药灌进小狗的身体,“太残忍了一点。她心里这么想,便也这么说了。在说的同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被人说什么妇人之仁等等的。

不过凤翎倒是没有用那样的言辞来数落她,但也没有露出任何内疚的意向,只是淡淡地反问道:“难道你希望我用人试药?”

岚西无言以对。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那个云中霄就会给我送个大活人过来?”凤翎又道。

岚西叹口气,她相信,且无法睁眼说瞎话地说她不信,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她更是很难反驳于他。许久之后,她才有些无力地说道:“何必呢?难道以你的眼力还看不出药的真假?”

凤翎的嘴角一动,看着允西的目光之中有几分梵赏,道:“就算看得出来,我却不能告诉人家我看出来了。”

果然。岚西的眉眼一动,那个药真的就是凤翎跟她提过的那个能暂时压制毒性的药。可是这不是凤族之物吗?为什么如,她看着凤翎,无声地表示她心底的疑问。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凤翎冷冷地答道,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深沉难解。

哎。岚西再叹,同情地转头看着那只可恰的小狗,心道:你便是那斗争之下无辜的牺牲品。

凤翎仿佛读出岚西心里的想法,突然低声道:“别担心,它不会有事的。刚才我已经让它服下解药,只是要在十天以后‘阎王拒,的药性散去,解药才会发挥作用。”

“那这段时间,它便会一直这个样子?“岚西看着那虚弱的狗儿,这时终于明白这味所谓能压制药物药性的“阎王拒“其实根本没有凤翎之前说的那么好。这狗儿此时的状态便已经揭露了这味药最大的缺陷。

看着凤翎颔首的样子,她不由在心里庆幸:幸好她之前没服下它,否则就算那云夫人此刻研制出解药,她也无法知道这解药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

岚西瞅了一眼手背上那条已经没入袖中的紫黑之线,忍不住再度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不过,难道他们就没想过给这个“阎王拒”也研制一个解药?

岚西心念一动,正想问问,突然感受到身旁的一一拉了拉她的裙子。她赶紧低头迎向自家的宝贝。

“娘,狗狗生病了。“一一左手拉着岚西的裙子,右手指着那墙角的黄狗儿道,“娘带它去看大夫。”

岚西本想跟他说已经看过大夫,过些时日就会好,但突然灵机一动,赶忙机会教育道:“一一,你可知道小狗怎么会生病?”

一一傻傻地眨眨鸟溜溜的凤眼儿,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随便吃了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岚西的语气中带着恐吓,“如果一一下次还敢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小心跟狗狗一样生病。”她想到昨天一一被半支糖葫芦勾引就偷偷地溜下马车的事,就忍不住怒火三丈。

“你这么跟他说是没用的。“凤翎在一旁看岚西而子,有趣地勾起了嘴角。

“那你说该如何?”岚西抬头瞪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比方说,找十个甚至一百个他不认识的人每一天给他送点吃的,但每一样都让他吃尽苦头。这样以后,你看看他还敢不敢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凤翎凉凉地提议道,仿佛他要陷害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岚西踌躇地看了一一呆板的小脸一眼,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当着他的面出主意要整他。

“便是因为你总是心软,他才学不乖。”凤翎又道。

岚西沉思了一下,却是突然话锋一转:“你说过他会变聪明,到底是真是假?”

凤翎微微一楞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聪明也要是教出来的。”

岚西看着他,不再迟疑:“你可以做,但是在你实行之前,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她说着,表情一下子变了,带着一分冷然,两分骄傲以及三分坚定“‘你要记住,他是我的儿子。”

“也是我的。”凤翎平静地接上。

两人双目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退却。

好一会儿,岚西突然露出几分释然的表情,之中又带了几分颓然,无力地说道:“其实你若是真的答应我,也不过是敷衍我罢了。”一一若是真的聪明起来,那便代表他必然会有一个连她也无法靠近的世界。在凤族,这更是一个必然。想着,她眉宇之间不禁露出晦暗之色,明明知道维鹰迟早要学会自已飞翔,可是自已却还没学会做一只母鹰勇敢地把堆鹰从崖顶丢下,让它自己去学会飞翔。

“别想太多。”凤翎突然伸手轻柔地抚过岚西的脸颊,由耳根至下巴,一向请冷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温柔,“想多了,便是庸人自扰。一切顺其自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