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咲,我们蹲下来,用衣服把头包好。”岚西果断地说道,挣开凤十七的手,开始脱外衣,心道:只希望在她们包好头前,能少被蛰几下。

凤十七奇怪地看着岚西,却没有动作。

岚西无奈地解释:“我们肯定跑不过它们了,也只能这样了。”她说话的同时,眼角已经瞟到又有两只马蜂几乎就要贴到她的脸上。

“啊。”她再一次反射地叫出声来,想也没想地甩着手上的外衣试图把那马蜂甩开,可惜虽然避开了一只,却还是没逃过左脸又被蛰了一下的命运。

那马蜂当然不是攻击她一人,只是凤十七比她本事,虽然几只马蜂要近她的身,却被她手一挥,几只梅花镖射出,杀了一只,振开一只,又避开一只。

虽说是如此,她业不敢松懈,因为两人都可以看到马蜂的大部队已经嗡嗡的向她们攻来了,那声势简直就令人头皮发麻……

岚西有些欲哭无泪,这问题简直就大条了。凤十七显然不愿用她的法子,可她又怎么好意思不管凤十七一个人蹲下去——传出去丢脸。

这时,岚西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应该在凤十七崴脚前说什么也要劝她一个人先跑才是。什么保镖,什么两人做伴,这根本是被人连累还没法自保嘛。

就在岚西打算再次尝试劝说凤十七接受自己的下下策的时候,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形自高处落下,那人手上不知拿着什么,落下的时候,一片青色被风吹得鼓鼓,翩翩飞舞。

那人一落地,就把手上的青色一挥,顿时一股劲风被带起,卷着那蜂群撤退了好多。

对方也有了空挡顿住身体,原来她双手中的青色不过是一块展开的青色布料。

岚西一看,愣了一下,面露喜色。原来来人是凤如梓!

她差点把她给忘了。也罢,总算是救驾及时。

有人挡在她前面,岚西顿时有了安全感,松了一口气。这一放松,便感觉两侧的脸都是热热麻麻疼疼,不用摸她都知道,伤口附近肯定是有些肿了。

这凤如梓要是能来的再及时一点,她会更感激的。哎。岚西悲怆地叹息,只能安慰自己:据说还有人活活被马蜂蛰死的。她才被蛰了两针,应该不至于致命。

她才这么想着,就看到有几只马蜂突破了凤如梓的拦截,往她这边飞来,那气势之凶猛显然是因为凤如梓的反击激怒了它们。

岚西一看到它们,伤口就发疼,心想凤如梓忙着应付大部队,恐怕是没法分心管她,只好赶紧跑路。但才挪开一步,就见对面凤十七右手一挥,又是刷刷地几只梅花镖出手,可能这一回因为凤如梓的缘故,她有了底气,也就比较镇定,镖镖不落地将那些马蜂打下了。

“咲咲,谢谢你。”岚西扯动有些麻痹的嘴角,给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二嫂,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凤十七一边说,一边开始脱外衣。

当岚西怀疑她是不是打算用外衣包头的时候,就看这姑娘已经学者凤如梓甩着外衣供给那些零散飞来的马蜂。

“嘭——”

凤十七挥一下,就传出那强烈的气流声,那些触及的马蜂纷纷落地。

她得意地勾起嘴角,对那奋战不已的凤如梓道:“如梓,运气震死它们。蜂群凶恶,否则没完没了。”

凤如梓显然是接受了她的建议,下一个挥动布料起伏间也发出了那种“嘭嘭”的声音,一甩,一卷,便是马蜂的尸体纷纷地落地。

局势已经被控制了,岚西也慢慢地镇定下来。

看着不远处满地的蜂尸,她的眼帘缓缓地半垂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承认,她有些同情这些马蜂,不是因为她妇人之仁,而是马蜂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只有在遇到攻击或不友善干扰时,才会群起攻击。令人讨厌的不是马蜂,它们好好地在树上安它们的家;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些想要暗算于人,却又非要借刀杀人的家伙。……哎,似乎总是这样,她想平静地过日子,却有人不让她安生!

她的眼眸随着思绪越来越黯沉,心底的那种负面情绪叫嚣地想要涌出……

这时,凤如梓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马蜂,扔掉手上的青布后,走到岚西面前,大幅度地躬身,一向平板的声音难得地露出僵硬的味道:“夫人,十七小姐,请恕奴婢来迟。”

岚西抿了一下嘴,也不好意思迁怒于她。说到底,是自己提议凤如梓去吃点东西的,怎么会想到凤如梓才离开那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旁边的凤十七拐着脚走近了凤如梓一步,笑着说道:“如梓,多亏你了。否则以我和二嫂两个伤兵,怕是要吃大苦头。”

凤如梓一看凤十七拐了脚,眉头一动,道:“十七小姐,奴婢去看看能不能找其他人借一下马匹。”

凤族篇 110 蜂毒过敏

“那就麻烦你了,如梓。”凤十七笑道。

“如梓,顺便看看能不能帮我带一壶水过来。”岚西在凤如梓转身离开前插了一句。

“是,夫人。”凤如梓自是毫无异议地应下,然后便毅然往她们来的方向而去。

再一次又变成了岚西和凤十七两人。

岚西看了看凤十七受伤的那只脚,因为黑色的靴子挡住了视线,所以光是这么看也看不出对方的伤势到底如何。

要不是刚才她的惊叫吓到了凤十七,人家也不至于崴了脚。想到这个,岚西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她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由上而下地移到凤十七的脸上,关切地问道:“咲咲,你的脚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二嫂,你别担心,我都习惯了。”凤十七居然还笑得出来,让岚西委实看不出她到底感觉如何了,“我小时候顽皮,崴过好几次脚,留了病根,长大了也容易崴脚。等回去找个百草堂的大夫看看就没事了。”

“那你可别逞强,有什么不对,可要跟我说。”岚西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想着:以后还是少跟这姑娘出来,每一次出来都不安生。

“二嫂,你就放心吧。”凤十七安抚道。

了了一桩心事,岚西就想到事关自身的另一件事,于是指着左边那一地的蜂尸问道:“咲咲,我对马蜂蜜蜂之类的不太了解。这应该是马蜂吧?”

凤十七似乎是愣了一下,看着岚西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好一会儿才答道:“是马蜂。”

岚西不知道凤十七是在心里嗤笑她居然连马蜂蜜蜂都分不清,又或者只是奇怪为什么她不惜自爆其短也要纠结于马蜂蜜蜂的问题。她没这个脸皮去问,所以只能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我听人家说,蜜蜂之毒性酸,马蜂之毒性碱,所以处理的方式有些不同。”

这话一出,岚西可以感觉到凤十七看她的目光更奇怪了,大概是觉得怎么会有人分不清马蜂蜜蜂,却又知道蜜蜂之毒性酸,马蜂之毒性碱等等的东西。

岚西吞了一下口水,突然不知道跟她还能说什么了。幸好,这时,她的眼角瞟到凤如梓正往她们这边飞奔过来。她转移话题地往凤如梓的方向看去,装出十分兴奋的样子:“咲咲,如梓回来了。”她的兴奋很快便衰退了一分,她突然意识到凤如梓是跑着来的,那马呢?

看来凤如梓这一趟过去是没找到马,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人都已经下山了?

想到这里,岚西心头不知为何滑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她甩甩头,随即对自己说:就算其他人都下山了又如何,她们三个又不是不能自己下山。这座山的山路本开发得很明确了,只要顺着主道走,就不会走上岔路,更不会迷路。

当她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凤如梓也已经跑到了她们面前。她刚才明明跑得很快,但呼吸却不见一丝紊乱。

事实发生在眼前,岚西越发佩服功夫这种神奇的东西,只可惜她“穿”不逢时,这具身体太老了。还是以后好好督促一一练武最是实在。

凤如梓一丝不苟地对两人行礼,双手将装水的葫芦捧到岚西面前道:“夫人,这是水。”等岚西接过水,她接着又道,“十七小姐,奴婢没能找到马。”

果然!岚西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心想:现在又该怎么办?就算让凤如梓下山去弄匹马来,这一来一回怕是要等到天黑。

想到天黑,岚西的眉心蹙得更紧了,这山林之中白天还好,要是晚上,怕是不仅天寒地冻,还会有野兽出没。到那时,她不会武功,凤十七是伤兵,可又扯不清是谁连累谁了。但若是让她先下山,把凤十七一个人丢在这里,她更是做不出来——就算做的出来,以后怕是也没脸混了。

正当她挣扎之时,她突然听到凤十七笑盈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如梓,别这幅难看的样子。没马就没马呗,我们走着下山便是。就是要麻烦如梓你搀着我走了。”

“十七小姐,莫要如此客气,奴婢承担不起。”

既然不用她出马,事情就定下来了。岚西便开始管自己的事。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色绢帕,用葫芦里的水沾湿后,轻轻地擦拭了脸颊边热辣辣的伤口,算是做了初步的清理。马蜂毒呈弱碱性,其实应该稀释醋来处理伤口的,可惜现在人在山上,身不由己,也只好先这样了。

她无奈地想着,仰头喝了好多水——网上说大量喝水是促进机体排除毒素的方法之一。

等岚西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和凤如梓一左一右地扶住凤十七上路了。

可是三人没走几步,岚西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虽然凤十七没有叫疼,但是看她走一步,脸就皱一下的神情看来,她现在绝对不好受。这么走下去,慢且不说,恐怕走到山下的时候,她的脚伤也更严重了。

在心里比较了利害关系后,岚西很快做出了决定,停下了脚步。

身边的两人感到她突然停下,齐齐地看向她。

“二嫂?”凤十七挑挑眉问,脸色明显比平时白了一分。

岚西一下子更坚定了,视线越过凤十七定在凤十七右侧的凤如梓身上,道:“如梓, 你背得动十七小姐吗?”

凤如梓愣了一下,坚定地答道:“可以。”

“不用了。我可以走的。”凤十七还在一旁逞强地说道。

岚西叹口气,不客气地说:“咲咲,按照你这个速度,我们怕是天黑了也下不了山。还是让如梓背你吧。”

凤十七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大概也觉得岚西的建议比较现实,便没有再说什么。

“如梓,”岚西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凤如梓身上,“你的体力能够一口气背十七小姐到山下吗?”

这一回,凤如梓很快回答道:“可以。”

“那你先背着咲咲下山吧。不用等我。我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便是。”岚西道。

凤十七一听,扬高音调道:“不行,二嫂,怎么能留下你一个。等翎哥哥回来,小妹怎么有脸跟他交代。”

“咲咲,你别跟我争了。这是最合理的办法。我不懂武功,走得慢,总不能让如梓配合我的速度慢慢走吧?背着你这个大活人,慢慢走,反而更吃力。以我的速度,天黑前肯定可以下山,再说,这里的山路好认的很,我不会迷路的。”

“可是二嫂,我还是觉得……”凤十七垂死挣扎地还想说些什么。

岚西懒得与她再做争执,干脆直接吩咐凤如梓:“如梓,背十七小姐下山。”

凤如梓看了岚西一眼,一言不发地背起凤十七。凤十七还想挣扎,尖着嗓子道:“如梓,不许背我。”可是凤如梓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已经把她牢牢扣在了她的背上。

见凤如梓没有理会她,凤十七不由地在话里加了威逼:“如梓,你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

凤如梓的动作一窒,似乎是迟疑了。

见此,岚西双目一凛,赶忙又道:“如梓,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她话中带着少见的发号施令,那种霸道的口吻不禁惹来凤十七和凤如梓有些奇异的眼光。而岚西顾不着这种目光了,又道,“如梓,如果十七小姐反抗的话,你点她的穴道吧。”

这话一出,凤十七终于安分了,深深地看了岚西一眼后,道:“二嫂,那你小心点。”

岚西笑笑没有说话。

“夫人,等奴婢送十七小姐下山后,就回头来接夫人。”凤如梓说完这句以后,便离开了。虽然她身上背了一个人,但她的步履还是十分轻盈。

岚西不由地再次感慨轻功的神奇。

剩下她一个人后,虽然周围依旧山名草绿,但岚西却一下子觉得有些毛毛的。她决定跟上凤如梓的脚步赶紧上路,早点下山才是王道。

她抱着葫芦,加快步伐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原来她们休息吃饭的地方。

那里此刻一片狼藉,那些姑娘们因为被马蜂追赶,没收拾东西就跑了,以致这里满地都是铺地的布料,食物和盘子。

岚西叹口气,琢磨着下山后,最好这个人来这里收拾一下,否则也太不环保了。

离开前,她往那颗掉蜂窝的大树看了一眼,片刻之后,终于收回了视线,毅然地继续往下走。

此时,刚过正午,太阳正烈,虽然偶有树荫遮掩,但大部分时候,岚西还是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因此没走多久,她就感到身上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不是汗水碰到了伤口,她巨的脸上有一种烧灼感及刺痛感。

她停下来,再次掏出那块白色绢帕,沾了水后,又拭了拭伤口,中间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是肿了一点。

她没有镜子,无法确认,只能安慰自己说:应该是风疹块之类的吧,据说被马蜂蛰了以后会长的。

凤族篇 111N见钟情

她又喝了一些水,继续往前走。

太阳十分灼热,晒得地面都好像闪着一种令人炫目的光芒。岚西没走多久便觉得好像有些眼花了,她甩甩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汗水迷了眼,于是用捏在右手里的绢帕又把脸上的汗液擦了一通。

可是貌似没用,她的眼睛还是有些朦胧的感觉。

她概不会是中暑了吧?

岚西直觉得冒出这个念头,头一下子变大了。此刻太阳的猛烈程度判断估计还能盛旺上一个时辰半,如果她再这么走下去,晕倒在路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可是如果她在这里等太阳落山,那恐怕她走到半路天就要黑了。

想了又想,岚西决定先 对自己做些紧急处理再上路。她往前又走了一些,找了一处可称得上大树底下好乘凉的草地,靠着后面粗大的树干坐了下来。

呼——

她吐出一口长长的气,一方面觉得身体舒服了一点,另一方面却又发现她的眼睑好像比刚才沉重了许多,眼睛已经没有办法完全张开。不止是眼睛,连她的喉咙都觉得热热的,涨涨的……难道她不止是单纯的中暑,还发烧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的体温貌似是正常的——虽然本人测本人,多少不太准确,可是这时候也只能信自己了。

她把葫芦放在一边,双手利索地解开了领口的那粒盘扣,再将前襟拉开一些,露出浅麦色的颈项。然后再次拿起葫芦,倒出里面的水润湿了自己的手,接着便开始掐自己的脖子,一下又一下,虽然好疼,但还是咬着嘴唇继续着——其实她宁可选刮痧,可是这里没有勺子,更没有旁人可以帮她。

岚西郁卒地一下又一下地虐待着自己,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明明她来这里五年从来没有中过暑,怎么偏偏就摊上了今天!

她掐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身体并没有像前世的经验那样舒畅起来,反倒是腹部开始隐隐地痛起来。不会吧,难道她还不够用力,没有把痧气给掐出来?

岚西再一次埋怨自己居然没有带一块小镜子出门以致现在无法检验身体的状况。

她别无选择,只好更用力地把脖子掐了一遍后,然后更郁卒地发现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好转。 

 怎么办?她没的选择地决定海华丝继续往前走——她多走一点,才能早点碰上来接她的人。

岚西也担心自己中暑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因此走得越发小心了,尽量都挨着有树荫的地方走,碰到阴凉一点的地方,就多休息一会,以及时不时地补充一些水分。 

 可惜葫芦毕竟不是什么宝葫芦,里面的水始终是有限的。虽然岚西越喝越少,也免不了它的分量越来越轻。渐渐地,岚西越来越怀疑她到底能不能凭一己之力走下山了。一来,她的水越来越少;二来,虽然她已经很小心地尽量避开阳光,但是她的症状还是越来越差,她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已经到只能张开一半的地步,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肚子越来越疼,好像还有点想吐,连神智都开始有些恍惚了——好几次,她都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无法集中了。 

她第一次发现中暑原来这么可怕,让她几乎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她不知道第几次地在一棵大树下停下了脚步,不知道第几次地拿起那块绢帕去擦汗,额头,眼睑,脸庞……

突然,她愣住了。

好像,貌似,仿佛,似乎,她的脸更肿了,不,不是好像,她的脸确实是更肿了,就算她不懂医术,她也相信肯定是肿出了风疹的范围。

她是怎么了?

她眨了眨肿胀的眼睑,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

是什么呢?她竭尽脑汁在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风疹,马峰……等等……该不会是那个吧?

岚西忍不住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好像是听说过有特异体质对蜂毒过敏,可迅速发生颜面、眼睑肿胀,以及其它她记不太清楚的腹痛腹泻,呼吸困难,神志不清等过敏性反应,貌似反应激烈者的下场是衰竭而亡。

想到这里,岚西已经郁卒到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作为穿越女,这么倒霉的大概就她一个人,一穿越就是被人下药,流放,被变态惦记,身边貌似也没什么帅哥美男围绕——虽然孩子他爹长得是不赖,却是因为孩子才顺便捎上娘。好不容易笨一一快要变聪明了,一切似乎都会渐渐美好起来,居然在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下发现自己是这种对蜂毒过敏的体质。

为什么人家小说里的穿越女都是无所不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说是无敌于天下也不夸张。就算是一开始被什么王爷之类的男佩虐得慌,最后也能狠狠地虐回去,顺便还让那个啥鬼王爷爱上她却又失去她等等等等。可是轮到她呢?貌似她怎么也想不出六王爷爱她爱得发狂的样子,京城那么远,貌似她是没机会虐回去了。

结论是,穿越大神肯定是不太爱她。

岚西此刻颇有几分悲极生乐的味道,无处宣泄情绪,只好自我调侃了。

可惜浑身上下的不适很快提醒她,她得做出一个选择,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坐下原地等人来救?继续走嘛,她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行走时血液循环加快,而导致蜂毒发作得越快;在这等嘛,她更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时候凤如梓才会上山来找她。

她呆立了一会,很快做出了选择。虽然不知道她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但是她不会为了一个她根本不确定的可能性而在这里坐以待毙地等别人来救,这并不符合她的个性,于她,还是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的好,……说不定,她真的能撑到下山呢?再者,她多往前走一些,不仅代表着来找她的人可以少走一点,也代表着这剩下的回程之路缩短了。

一旦做出决定,岚西便再一次上路了,速度很慢却尽量维持着匀速,既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

一走便是半个时辰。

等她下一次歇下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尽,软软地将身体靠在了背后。这一次,她能清晰地意识到,全身上下都在跟她抗议,虽然还没变成瞎子,但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儿了,视野模模糊糊的,好像得了千度的近视一眼;呼吸急促,比她上辈子跑完八百米考试还要厉害,呼——,呼——,吸——,……她觉得她简直都要吐出来了。

她努力地调整呼吸,可是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好像已经呼吸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不止如此,她怀疑她的血压有些下降了,刚刚坐下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不说上辈子受的苦,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大概只有一次经历可以与这一回媲美,就是生下一一的时候,也许那一次更疼,但这一次症状更多,想到她肿胀的脸,她肯定她这辈子还没这么丑过。

比较了一会,岚西实在分不出孰轻孰重,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她还没想过一一的福,可不能为了那小小的一只,不,是两只的马峰就见了阎王。

她心底一下子涨出一股动力,用力地试图让自己再一次站起来,可是才爬起一点点,便觉得腹中传来一阵剧痛,身子又软软地坐了回去。

不行,她得再歇一会,再歇一会,她就继续出发。她甩甩头,试图使眼睛清明一点,可是眼皮太重了,脑子中也有一片混沌以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压向她勉强守着的那一块小小的清明。

撑住,她一定要撑住……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努力地闭眼,又掀开眼皮,再闭,然后再掀……不行了,她得先歇一会……她一定会醒的,就算,就算真的醒不过来,她也要穿越去做一一的后娘,享一享她儿子的福……好像有哪不对,一一的后娘不就代表是……

黑暗终于吞噬她,让她眼前一黑,便软软地歪了下脖子,只余下浅浅的呼吸还在口鼻之间起伏。

周围寂静一片,只偶有小鸟清脆的鸣叫在山林间响起。

她梦到了她的前世,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她的前世,尤其还是一个跟化疗无关的好梦。她梦到她居然被录取了,是一部新戏的女主角,导演是个扬名国际的大导演,十分热情地说期待她的表现,还给她介绍了男主角……

就在她马上要看到男主角的时候,让感到有人在打她,……也许是在拍她的脸庞,好像还说着“行星,醒醒”之类的话。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真讨厌,居然扰人清梦,一怒之下,她直觉地抬手拍去。

“啪”的一声,她听到响亮的一声,好清脆哦,然后她突然惊醒了,……原来她没死啊。

又或是她又穿越了?

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就感到那个不识趣的人又开始拍她的脸了,还把手指放到了让的鼻下,似乎还想掐她的人中。

她不想让他继续虐待她,只好非常非常努力地撑开那沉重无比的眼皮。她的眼皮肯定是还是肿的,所以她明明很用力了,却还是只勉强地睁开了一条缝隙般的宽度,眼睛看到的东西仿佛蒙了一层纱一般。虽说是如此,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是他!

不是凤如梓,居然是他!

难道她已经回到栖凤居了?她艰难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一片马儿在不远处踏蹄轻鸣,周围都是草木,看来她还是在她昏迷前的地方没动过,唯一的区别便是此刻夕阳已经快要下山,不用别人告诉她,她也看出她已经昏迷了好一会儿了。

她还在感慨,就感到自己的脸被某人强制地掰了过来,然后,一颗圆圆的东西顶在了她的嘴唇上。

他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促:“岚西,把它吞下去。”热热的气息随着话语吐在她的脸颊上,她的脸上热热的,麻麻的,可惜不是因为脸红的缘故。

她动了动嘴唇,吃力地把声音从嗓子间挤了出来:“我是……蜂毒过敏。”这一次她已经没有气力去伪装自己的声音,但声音却不是应有的娇软。

“我知道。”他坚定地声音再次传来,看着他,给了一个很吃力的虚弱的笑容,道:“令羽,我可以……睡一会吗?”

“睡吧。”他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不像他平时那种似笑非笑的感觉,让人心境平和。

岚西放心地闭上了眼,想要睡去,却在这时听到远远地又有马蹄声传来过来。

是谁?

她直觉地想要睁眼,却被某人用手掌轻柔地按住,仿佛看出她心里的想法一般,他轻柔的声音凑在她耳边说道:“别担心,是如梓。”

她一下子放松下来,将身体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里,心神慢慢地涣散……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出现一部电影让她印象深刻地一幕,某个绝色女子坚定地对人说着:“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明明此刻的他既没有身披金甲圣衣,也没有脚踏七彩的云彩,却让她一瞬间有一种感觉,就是他了。

甚至,她的脑海中还臆想般地浮现那个她根本没有看到的场面:在她昏迷的时候,他是如何焦急地跃下马儿飞奔到她身边。

是啊,焦急。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他,岚西的心中就浮现一种莫名的甜意。虽然只是一眼,她却已经从他神容之中看到了毫不掩藏的担忧以及关怀。他看起来没有平日里的丰神俊朗,头发因为策马而奔的缘故有些凌乱,美目之间带着疲惫之色,显然过去的几天他没有好好地休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