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不愿意说就算了。她明天问叶荷还不行吗?反正她就是笨,居然会想到问他。岚西酸溜溜地想着,看也不看他地往床边走去,打算盖上棉被不去理他。

她才坐上床,他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右手搭上她的肩膀,满脸笑意地说道:“生气了?”

岚西不去理他地脱下鞋子。

而他无视岚西的冷漠继续道:“放心,来探访你的客人我都推了。至今只有府里面人看过你现在的脸。”

115 捅马蜂窝的人

“那就麻烦你了,如梓。”凤十七笑道。

“如梓,顺便看看能不能帮我带一壶水过来。”岚西在凤如梓转身离开前插了一句。

“是,夫人。”凤如梓自是毫无异议地应下,然后便毅然往她们来的方向而去。

再一次又变成了岚西和凤十七两人。

岚西看了看凤十七受伤的那只脚,因为黑色的靴子挡住了视线,所以光是这么看也看不出对方的伤势到底如何。

是不是刚才她的惊叫吓到了凤十七,人家也不至于崴脚。想到这个,岚西多少是有些愧疚的,他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由下而上地移到凤十七的脸上,关切地问道:“##你的脚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二嫂,你别担心,我都习惯了。”凤十七居然还笑得出来,让岚西委实看不出她到底感觉如何了,“我小时候顽皮,崴过好几次脚,留了病根,长大了也容易崴脚,等回去找个百草堂的大夫看看就没事了。”

“那你可别逞强,有什么不对,可要跟我说。”岚西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想着:以后还是少跟这姑娘出来,每一次出来都不安生。

“二嫂,你就放心吧,”凤十七安抚道。

了了一桩心事,岚西就想到事关自身的另一件事,于是指着左边那一地的蜂尸问道:“##,我对马蜂蜜蜂之类的不太了解。这应该是马峰吧?”

凤十七似乎是愣了一下,看着岚西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好一会儿才答道:“是马峰。”

岚西不知道凤十七是在心里嗤笑她居然连马峰蜜蜂都分不清,又或者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不惜自爆其短也要纠结于马峰蜜蜂的问题。她没这个脸皮去问,所以只能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我听人家说,蜜蜂之毒性酸,马峰之毒性碱,所以处理的方式有些不同。”

这话一出,岚西可以感觉到凤十七看她的目光更奇怪了,大概是觉得怎么会有人分不清马峰蜜蜂,却又知道蜜蜂之毒性酸,马峰之毒性碱等等的东西。

岚西吞了一下口水,突然不知道跟她还能说什么。幸好,这时,她的眼角瞟到凤如梓正往她们这边飞奔过来。她转移话题地往凤如梓的方向看去,装出十分兴奋的样子:“##,如梓回来了。”她的兴奋很快便衰退了一分,她突然意识到凤如梓是跑着来的,那马呢?

看了凤如梓这一趟过去是没有找到马,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人都已经下山了?

想到这里,岚西心头不知为何滑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她甩甩头,随即对自己说:就算其他人都下山了又如何,她们三个又不是不能自己下山。这座山的山路本开发得很明确了,只要顺着主道走,就不会走上岔路,更不会迷路。

当她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凤如梓也已经跑到了她们面前。她刚才明明跑得很快,但呼吸却不见一丝紊乱。

事实发生在眼前,岚西越发佩服功夫这种神奇的东西,只可惜她“穿”不逢时,这具身体太老了。还是以后好好督促一一练武最是实在。

凤如梓一丝不苟地对两人行礼,双手将装水的葫芦捧到岚西面前道:“夫人,这是水。”岚西接过水,她接着又道。“十七小姐,奴婢没能找到马。”

果然!岚西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心想:现在又该怎么办?就算让凤如梓下山去弄匹马来,这一来一回怕是要等到天黑。

想到天黑,岚西的眉心蹙得更紧了,这山林之中白天还好,要是晚上,怕是不仅天寒地冻,还会有野兽出没。到那时,她不会武功,凤十七是伤兵,可又扯不清是谁连累谁了。但若是让她先下山,把凤十七一个人丢在这里,她更是做不出来——就算做的出来,以后怕是也没脸混了。

正当她正在之时,她突然听到凤十七笑盈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如梓,别这副难看的样子。没马就没马呗,我们走着下山便是。就是要麻烦如梓你搀着我走了、”

“十七小姐,莫要如此客气,奴婢承担不起。”

既然不用她出马,事情就定下来了。岚西便开始管自己的事。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白色绢帕,用葫芦的水沾湿后,轻轻地擦拭了脸颊边热辣辣的伤口,算是做了初步的清理。马峰毒呈弱碱性,其实应该稀释醋来处理伤口的,可惜现在人在山上,身不由己,也只好先这样了。

她无奈地想着,仰头喝了好多水——网上说大量喝水是促进机体排除毒素的方法之一。

等岚西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和凤如梓一左一右地扶住凤十七上路了。

可是三人没走几步,岚西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虽然凤十七没有叫疼,但是看她走一步,脸就皱一下的神情看来,她现在绝对不好受。这么走下去,慢且不说,恐怕走到山下的时候,她的脚伤也更严重了。

在心里比较了利害关系后,岚西很快做出了决定,停下了脚步。

身边的两人感到她突然停下,齐齐地看向她。

“二嫂?”凤十七挑挑眉问,脸色明显比平时白了一分。

岚西一下子更坚定了,视线越过凤十七在凤十七右侧的凤如梓身上,道:“如梓,你背得动十七小姐吗?”

凤如梓愣了一下,坚定地答道:“可以。”

“不用了。我可以走的。”凤十七还在一旁逞强地说道。

岚西叹了口气,不客气地说:“##,按照你这个速度,我们怕是天黑了,也下不了山。还是让如梓背你吧。”

凤十七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大概也觉得岚西的建议比较现实,便没有再说什么。

“如梓,”岚西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凤如梓身上,“你的体力能够一口气背十七小姐到山下吗?”

这一回,凤如梓很快回答道:“可以。”

“那你先背着##下山吧。不用等我。我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便是。”岚西道。

凤十七一听,扬高音调道:“不行,二嫂,怎么能留下你一个。等令羽哥哥回来,小妹怎么有脸跟他交代。”

“##,你别跟我争了。这是最合理的方法。我不懂武功,走得慢,总不能让如梓配合我的速度慢慢走吧?背着你这个大活人,慢慢走,反而更吃力。以我的速度,天黑前肯定可以下山,再说,这里的山路好认的很,我不会迷路的。”

“可是二嫂,我还是觉得……”凤十七垂死挣扎地还想说些什么。

岚西懒得与她再做争执,干脆直接吩咐凤如梓:“如梓,背十七小姐下山。”

凤如梓看了岚西一眼,一言不发地背起凤十七。凤十七还想挣扎,尖着嗓子道:“如梓,不许背我。”可是凤如梓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已经把她牢牢扣在了她的背上。

见凤如梓没有理会她,凤十七不由地在话里加了威逼:“如梓,你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

凤如梓的动作一窒,似乎是迟疑了。

见此,岚西双目一凛,赶忙又道:“如梓,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她话中带着少见的发号施令,那种霸道的口吻不禁惹来凤十七和凤如梓有些奇异的目光。而岚西顾不找这种目光了,又道:“如梓,如果十七小姐反抗的话,你点她的穴道吧。”

这话一出,凤十七终于安分了,深深地看了岚西一眼后,道:“二嫂,那你小心点。”

岚西笑笑没有说话。

“夫人,等奴婢送十七小姐下山后,就回头来接夫人。”凤如梓说完这句以后,便离开了。虽然她身上背了一个人,但她的步履还是十分轻盈。

岚西不由地再次感慨轻功的神奇。

剩下她一个人后,虽然周围依旧山明草绿,但岚西却一下子觉得有些毛毛的。她决定跟上凤如梓的脚步赶紧上路,早点下山才是正道。

她抱着葫芦,加快步伐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原来她休息吃饭的地方。

那里此刻一片狼藉,那些姑娘们因为被马蜂追赶,没收拾东西就跑了,以致这里满地都是铺地的布料,食物和盘子。

岚西叹口气,琢磨着下山后,最好找个人来这里收拾一下,否则也太不环抱了。

离开前,她往那颗掉蜂窝的大树看了一眼,片刻之后,终于收回了视线,毅然地继续往下走。

凤族篇 116 凤翎备酒

接下来的时间,岚西基本上窝在房间里看书。

凤翎闲赋在家,便也陪着她看着书,偶尔两人说话,很是悠闲。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岚西干脆旧事重提地说起了关于改进她那几招柔道的事情,幸而这一次,凤翎大概真闲得慌了,总算再没找借口推托。

两人接着转战练功房,在里面窝了一下午,出了一身的汗,多少出了点让岚西满意的成果。

趁着凤翎现在如此好说话的样子,岚西忍不住就想起了另一件让她记挂心头的事。她迟疑了一会,琢磨着是不是过两天再提比较好,以免显得她太贪心了一点,但考虑到她最近的摸样应该挺容易惹人同情的,便还是决定趁热打铁,试探地和凤翎提起了她想学制毒之术的事。她说制毒之术,其实已经十分含蓄了,其实她就是想弄点厉害的毒药,再顺便学点高明的下毒手艺,比方说传说中那些分开无害,混合便成毒的草药等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得不够含蓄的缘故,岚西感到凤翎几乎是在用眼白的部分鄙视她了。

他这一鄙视,反而激得岚西也与他吹胡子瞪眼起来,心道:得意啥?他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还好意思鄙视她!若是她有他这么厉害的武功,自然也不会想到用这些伎俩……再说,她又不会用那些毒药去毒他……

见此,凤翎不由叹息道:“岚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岚西还是不说话,继续瞪他。

凤翎看着她瞪着那双肿细眼睛的摸样,心里其实有些想发笑,但又不敢真笑出来去挑战岚西的气量,便装出一派正色的表情道:“你想怎么学?难不成昭告族人你要学毒术?你就不怕以后谷里面出什么事情就栽倒你头上?”

听他这么一说,岚西不禁有些萎靡。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相较于这里的人来说,她实在太弱了,这种感觉让她很没安全感……

“为什么一定要学毒术呢?学医术不好吗?”凤翎突然又道。

岚西听着他好像又在意有所指,赶忙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的嘴角抿出浅浅的笑意i,略带一丝狡黠地看着岚西,道:“这学医不止要学治病,还要学会解毒。所谓‘对症才能下药’,不是吗?”

岚西不由汗了一下,心想:他这是在教她打着学医幌子去学毒吗?果然是……够卑鄙啊。

“我娘的‘医术’不错,你若是愿意,可以向她讨教讨教。”

一听到这句,岚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就差没有甩甩狗尾巴来表达她的兴奋,心想:原来她这位冷面婆婆不止医术好,连毒术也不错啊。

大概因为心想事成的缘故,这一天剩下的时光,岚西都分外愉快,连对着凤翎都是格外的和蔼可亲。

这心思愉快,日子便也过得飞快而惬意。

后来回想起来,这大概是他们相遇以来最平顺的几天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

第二天,基本上也没什么出奇的事情,就是凤十七在上午的时候曾拐着脚来探望过岚西一次,俏脸上满是歉然之色。

岚西和凤翎将她好生安抚了一番,就劝她回家去好好休养了。

就这么平平无奇地又过了一天,然后次日的一大早,岚西被人从好梦中叫醒。

胆敢叫醒她的人自然是凤翎公子。

当岚西睁眼对上凤翎清俊的容貌时,第一反应便是在心里咕哝着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明明前几天都知道一个人悄悄地起床,怎么这一回非要做扰人清梦的坏事。

凤翎看着岚西毫不掩饰的怒意,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以为你会希望早点起来照照镜子的。”

镜子?岚西愣了一下后,很快就明白了,她眨了一下眼睛,两眼放光地把双手往两侧的脸颊按去……

果然,手感已与昨天有明显的差异:扁了,软了,皮肤好像也凉了一点……等等。她迟钝地终于发现了身上的另一个变化,惊喜地又眨了眨眼,脸上情不自禁地逸出笑容。

太好了!她的眼睛已经可以完全睁开了,所以她真的好了!?

她真的好了?岚西想去问凤翎,但是看着他眉目含笑的样子,又记起了他把她吵醒的事,于是故意摆高着姿态说:“帮我把镜子拿过来,就原谅你吵醒我的事。”

凤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居然真的下床帮她取镜子去了。

岚西虽然心里奇怪他居然这么听话,但此刻心里更着急确认她的脸是不是真的恢复了,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她坐好的时候,凤翎也已经把镜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岚西紧张地接过镜子,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想到上一次在镜子里看到的猪头脸,还是觉得有些心里阴影。她胆怯地纠结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她觉得再纠结下去,估计要惹来某人的嘲笑,这才毅然地仿佛从容就义一般地把镜子往眼前一放。

呼——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镜子里面的人总算是她认识的那一个了。平滑细致的肌肤,圆润的鹅蛋脸,深褐色的大眼睛,粉润的嘴唇,虽然不是绝顶的漂亮,却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岚西感动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经过猪头脸的这几天,她对这张脸的满意度一下子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等她陶醉完的时候,便发现凤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岚西估计他应该是带着一一练武去了,便也没有在意。

她把镜子放到一边,原本想再睡一个回笼觉,但想着难得脸好了,还是应该出去走走,透透气。

她一边想,一边就开始起身穿衣服了。

这一天,岚西分外的圆满,脸终于恢复了。也代表着她终于结束了躲在房间里一个人吃饭,偶尔出了房门还要戴纱帽的悲惨生活。

连一一都在早膳的时候用着对他来说有点高难度的兴奋表情说:“娘,你终于变回娘了。”(岚西:也就是说她前两天不是他娘了?)

岚西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一一童言童语,心想:今晚得让厨房准备一条多刺的鱼。

果然这天晚上,一一吃鱼的时候直皱着眉头,可惜,还是没有被鱼刺哽到。

虽然岚西是存着点坏心眼,但是一一这孩子在吃鱼这一点上,还真是有很多人没有的本事,连她都被鱼刺哽过好几次,可这孩子居然神奇得从来没有。

虽然这一回岚西还是没有得偿所愿,但是看着一一只有平时二分之一的吃饭速度,她已经觉得这一天圆满到了最高点。

这个时候,她高兴得还没想到乐极生悲这句名言。

而等到她陪着一一在花园里做完饭后运动(即散步+秋千)再回到她和凤翎房间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不妙了。

房间里,表情闲适的凤翎正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拿着她这两天在看的《山海经》。

当然他不是问题,《山海经》也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他面前的圆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红色木制托盘,托盘上放着她更熟悉的白瓷酒壶和酒杯。而这一回酒壶的数量从上次的三个上升到了将近有十个;杯子的数量虽然从六个降到了两个,但这一点貌似没什么可高兴的。

哎。她还真是没有居安思危的警觉性啊,居然以为这家伙后来没再提这事,就单纯得以为他不过是与她开开玩笑而已。哎,她真是好傻好天真。

岚西不知道说什么地紧紧盯着那桌上的十壶酒,抱着一丝的希冀:他该不会是为了吓唬她,在里面装了十壶的水吧?

她一边想,一边视线慢慢地上移,看着他幽黑闪亮的眼眸,一下子就颓然了,弱弱地说:“你玩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假的了?”他十分无辜地看着她。

岚西几乎又在撒腿逃跑的冲动,……可是那太难看了。

她不说话,可是他却显然不愿就这么放过她:“你不说也让我喝醉发一次酒疯吗?还说会找若辰备好酒,我帮你省点力,把酒都备好了。”他说着,顿了一下,故意问,“难道你是说假的?”

这时候,岚西又有一种冲动想着应下来算了。可惜,她这个人就是爱面子,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是说假的。因此只好僵硬地迈着步子往桌子的方向走去。

她才走了一步,又被某人笑眯眯地叫住:“别忘了关门。上回,我可是没让你去外面丢脸哦。”

岚西僵了一下,机械地反转身体,往回走了一步,双臂一合,关上了房门,心里已经欲哭无泪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桌前,这时,凤翎已经将一个酒杯斟满。

正当岚西以为他要帮她把另一个酒杯也盛满的时候,却见他抬头问她:“你要喝酒,还是水?”

所以说这里面不全都是酒?岚西一下子松了口气,正要回答,又一次被某人抢在了前头:“以你的酒量,我看还是喝水比较好一点。”他说着,已经自顾自地拿起另一个白色的瓷壶,把另一个杯子也盛满了。

虽然凤翎刚才的语气带着意思调侃的味道,可这一回岚西却没有一点不高兴。知道杯子里面是水以后,她还安心了不少,终于有勇气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凤族篇 117 交杯酒?

岚西刚落座,凤翎已经把手边那个盛水的杯子推到了她的跟前,然后拿起另一个盛酒的杯子,一个仰首,便一口气饮尽了。

岚西见他的杯子空了,只好意思意思地喝了半杯水,顺便确认了一下她杯子里的果然是水。

凤翎紧接着又给自己斟好了一杯酒,然后是一样地仰头,一口饮尽。

岚西看他一个人喝着欢,愈发偷工减料地喝着她自己的水。

一快一慢,等岚西喝完一杯水的时候,凤翎大概已经喝了四杯水。

眼看着,他又开始盛第五杯,岚西开始有些慌了,心想:他不会是打算像这样一杯一杯地灌,一直灌到酩酊大醉为止吧?

岚西眉头一皱,脑海中开始浮现某人醉得稀里糊涂却拿她的衣服当痰盂吐的场景,心念一动:他不会是想这样报复她吧?

她才分神了那么一回,回过神来的时候,凤翎已经又喝了一杯。可是看着他面色如常的样子,好像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岚西突然有些疑心了,他喝的真的是酒吗?怎么好像跟喝水似的?

她狐疑地看着凤翎一直在倒酒的那个酒壶。

凤翎看到她的目光落在酒壶上,故意将酒壶举高了两寸,挑眉勾唇,问:“怎么?你也想再试试这一品青梅?”

这居然还真是那个一品青梅?岚西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白色的酒壶,那夜醉酒之后她曾问过凤如梓关于这一品青梅,知道它虽然味甜,但是后劲却是不弱的,普通人可能喝个四五杯就会醉了。

她移高视线,看了凤翎一眼,心道:可他已经喝了五杯了。

大概是她现在的酒量太差,她便有些看不得人家酒量好的,心里就是想验证一下凤翎到底是不是在戏弄她。她想了想,将空杯子往凤翎那边推了过去,道:“给我半杯。”

凤翎似笑非笑地斜眼瞟了岚西一眼,这一眼看得岚西心中微微一动,突然发现他还是有些地方感觉与平时不一样了。他那暗夜一般的眼眸此刻仿佛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一般,洗得那眼瞳分外的闪亮,崔灿得仿佛整个星空都浓缩在那双眼中,眼波流转之间光华四溢,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

岚西不太确定地又多看了他一眼,这一看,越发不确定了。烛火之中,他的肤色不知是因为火光的映衬,还是别的缘故,仿佛比平时红润了一点,那红润自雪白的肌肤下映出,霞飞双颊。

这时,岚西有些真相信他喝的应该是酒了,可是已经说出的话貌似来不及收回了。尤其某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她的杯子也倒上半杯的酒。

在他炯炯的目光之下,岚西只得将那半杯酒接了回来,放到嘴边,小小地啜了一口。

它还是记忆中的味道,算算的甜甜的,十分清爽的味道,就像果汁一样。一种酒居然用着这种骗人的味道,它真是……岚西只要闭眼,就会想到那一夜自己的轻狂,忍不住轻声地嘀咕道:“太邪恶了。”

她的声音已经是很轻很轻,照道理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可惜她对面正好就坐了一个非常人。

岚西的话音刚落,便见他笑了起来,眉眼飞扬,头微侧下,右手的手肘压在桌面上,手指微屈地撑起脸颊。两侧的碎发因着他的这个姿势垂下,随意地散在颊边,显得有几分不逊的味道,又散发着一丝勾魂的味道。

他的左手转着手里那又一次被装满的酒杯,视线从岚西手里的杯子移到自己手上的杯子,玩味地说道:“果然很是邪恶啊。”

他意味深长的语气让岚西拿着酒杯的素手僵了一下,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又一次地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然后悠闲自在地看着神色还是有一些不自然的岚西,也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别有意图地说道:“哎,也难怪那一夜你会这么轻狂。本来我们家的规矩是人敬我一寸,我还之一尺;人欺我一尺,我欺之一丈,但这一回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岚西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奇怪地看着他,觉得事情的逻辑在往一个很奇怪的方向走。他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她才这么想着,就看到他的脸仿佛验证她的想法一般越来越红,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高温加热似的,短短的时间内,那原本感觉隐藏在肌肤下的红色一下子浮到了脸上,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都红通通的,甚至是耳朵的地方。

岚西不是没见过醉鬼,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便磕蹭了一下。一个无奈的认知冒上心头:他醉了。

然后下一个想法是:希望他的酒品不要太差……额,跑出去唱个歌什么的倒是不错。

下下个想法是:难怪他们谈话的逻辑越来越奇怪了,……原来他喝醉了,也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