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那侍卫王然已有感觉自己今天时运不济,诚惶诚恐地屈膝行礼。

“本王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说该当何罪!”六王爷面色阴沉地看着,声音果断而无情。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侍卫王然低下头,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这未来王妃还没过门,就和王爷斗法,倒霉的他就成了这替罪羊羔。

“既然你知罪,就自行去领罚吧。”六王爷淡漠地说道。

闻言,那侍卫算是松了口气,王爷让自行领罚最多也是挨点板子,就是轻的了。他赶忙谢恩离去。

而那中年妇人先被龙御风打断了话,后又见到那侍卫受罚,虽然脸上一派镇定,但心中已是瞬息万变:六王爷这算什么意思?是给小姐一个下马威吗?……

一旁的凤昕看着这一切,内心开始焦燥不安。

岚西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六王爷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众人,再次挥了挥手,洪亮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的响亮:“再给本王去请准王妃过来!”

又一个侍卫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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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篇 137章 隔墙有耳

一时间,周围很安静,清风穿树,树叶刷刷作响。

直到前方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人影后,岚西才觉得松了口气。

而凤昕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满脸期待或者说是紧张地看着那里,等着她心里的那个人出现。

那个侍卫在王爷的背后屈膝行礼,道:“王爷,凤姑娘到了。”

几乎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那个侍卫圈的缺口,翩翩地走来。

来人身段匀称苗条,着一身简单的月白色衣裙,只用一条同色的丝绸腰带将那纤腰束住,行走间可见裙裾上绣着粉色的点点梅花,若隐若现,淡雅清新。

她的五官算不上精致细琢,只是清秀,但拼凑在一起却有一种出奇的韵味,眉宇间一股清灵脱俗的气质浑然天成,隐隐中散发出无形的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她不施粉黛,不着饰物,不是一个如同凤昕一般的绝色佳人,却有一双很漂亮的翦眸,晶莹剔透,如墨玉,如清泉,通透明净,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清冷,秀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淡漠。

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子,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透过那并不漂亮的脸庞注意到她与众不同的气质。

岚西在凤族的那段时间从来没见过这个凤五,大概是因为岚西到谷中不久,这位凤五姑娘为了顶替凤昕悲催地离开了她从小生长地方。这么想来,这位凤五姑娘还真是可怜,看她的气质,不像是汲汲名利之人- -对这样的她来说,在凤族能够活得自由快乐,一旦嫁到皇族,但是一入侯门深似海!

在岚西为她叹息不已的时候,女子已经走到那侍卫的身边,规规矩矩地与龙御风福了身,神情却是不卑不亢,恭敬地说道:“参见六王爷。”她像是没有看到前方的凤昕似的,目不斜视地视线低垂。

六王爷转过半边身子,貌似随和地道:“五姑娘切莫如此多礼。起身吧。”

待那凤五直起身子之后,他又道:“五姑娘,快看看,是谁来了。”

凤五顺着龙御风的目光看去,仿佛这才看到凤昕一般,眉眼一动,露出淡雅的微笑,颊上一对淡淡的梨涡绽放,看来甚是可亲。“七妹,你怎么来了?”

“五姐……”凤昕的表情十分地微妙,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但又能从她的眸光中看出挣扎,内疚,自责等等的情绪。

看着这样的凤昕,岚西一下子明白了凤昕今晚来此的目的。凤昕的逃婚才导致凤五的代嫁,凤昕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自私得来的幸福,才不顾一切的勇闯了这里。该说她姊妹情深,还是愚蠢呢?她既然敢逃婚,就要想明白必然会有一名凤族的女子会成为代嫁新娘,如果狠不下心,那就干脆乖乖地嫁人好了!这世上又哪有那么轻易的两全其美。

岚西在心里叹息了一会,便把思绪转到另一个方向去了,现在的事态发展虽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显然这件事会很大程度地转移六王爷阁下不少的注意力,也让她一下子变得没那么无依无靠了。若是能借着凤五和凤昕,把自己给弄出去,那可就……

这厢,岚西心底终于有了一个美好的期望;那厢,一男二女的这出戏却才刚开场。

虽然凤昕的失态让气氛有些古怪,但凤五很快又简简单单就把场面圆了过去:“七妹,你来看我,怎么也不给我先捎个焦?”她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就算这是一出戏,她既然上了台,就不得不演下去。

凤昕收到凤五的讯息,只能定了定神,强自道:“五姐,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不成,反而意外惊动了王爷。”她再次与王爷抱拳,希望对方这一次愿意顺着这个台阶走下,“王爷,今天凤七多有失礼,还请王爷海涵。”

“七姑娘,你思姐心切,本王又怎么会怪罪。”龙御风初听口风似乎松了些,可随即便是可恨地语锋又一转,“你们两姊妹想必是有很多话说,不如七姑娘就暂时留在此处,也可慰你五姐思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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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篇 138章 再见凤五

第二天,岚西醒来后,便发现原本守在她院子门口的侍卫已经撤下了,看来六王爷遵守他的诺言给了她局部的自由。

虽然这离她的最终目标还很远,但是总算也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她可以尝试开始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了。

待岚西在房间用完早膳后,便对那名被派来服侍岚西的丫鬟石榴道:“石榴,我对这里还不太熟,你可否带我四处看看?”

那丫鬟石榴奇怪地看了岚西一眼,仿佛想说什么,但没敢说,最后只说了一句:“夫人想去哪里?”

岚西警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补充:“我多年没来这里了,这里真是大变样了,我几乎都不认识了。你就带我四处走走,也好让我熟悉熟悉。”

石榴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恭敬地道:“是,夫人。”

岚西在丫鬟的带领下在这别院中晃了大半圈,终于看到了她的目的地,便故作随意地提议:“石榴,陪我去花园走走。”

石榴自然没有异议。

进入花园之后,岚西借着赏花的动作细细地搜索弟,心里想着凤翎的母亲给她上过的寥寥几 课,盼望着自己能走点狗屎运,好歹让她找到一样的用的东西才好。

这王府别院的花园自然种的都是名贵的观赏性花朵,看得岚西眼花缭乱,但她仍是不敢敢放松地一样一样地看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她看了大半的花园时,终于发现了一样熟悉的在图片上见过的植物- -紫殊花,这个一定是紫殊花!

她状似赞叹地说:“这里的紫殊花开得真漂亮。”她说着,故意溱了过去,心下有些紧张:凤翎的母亲说过有些殊花的地方容易长屈叶草,只希望这别院的花匠不要太勤快了点。

她屏息地往花下看去,终于看到一株藏在叶子下看来弱不禁风的小草。就是它!

她故意转身问石榴:“石榴,这花开得好漂亮,我想折一枝回去插在花瓶里,可以吗?”

石榴愣了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但想着总管吩咐说要尽量满足这位夫人的要求,便点了点头:“夫人,不如奴婢来帮你。”

岚西笑笑,看似随和地道:“我自己来,我要好好挑一支漂亮的。”她说着,俯身,装模作样的挑了一番,最后把一段靠近泥土的带着三四个花苞的枝叶折了下来。她用身子挡住石榴的视线,飞速地拔下那株屈叶草收到了衣襟里。

她拿着那枝含苞待放的紫殊花转身面向丫鬟石榴,而那石榴看她千挑万选居然只挑了这么一枝,奇怪地皱眉。

岚西笑道:“就是要挑花骨朵,才可以再开上好几天。”

石榴是丫鬟,自然只能应声。

两人出了花园后,又继续往前走。

岚西手里拿着那枝花,状似不留心,实际上却把看到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在两人走过一处院落时,岚西突然看到那里与别的地方明显不同,那在巡逻走动的侍卫照旧隔三差五地出现,可是此外居然有十来个侍卫将那院落疏疏落落地围了起来。

岚西眨了一下眼,心里知道只有两种可能性。

她看向丫鬟石榴,故意指着那里问道:“不知这明柳苑院中住的是谁?”

丫鬟看也不看,就飞快地答道:“回夫人,这里是马上要过门的王妃的居所。”

果然,如果不是王爷,就惟有未来的王妃有这气势了。岚西心想着:别说,又加上了那个凤昕,六王爷还不加倍警戒。

想到这里,岚西没有同情心地窃喜:果然,凤昕会武功,六王爷自然而更防备她要逃走,而放松了自己这边。只要自己想方设法再弄到天竺叶,屈叶草和天竺叶加在一起就成了……可惜这天竺叶是味药,这别院中恐怕不容易找到,她得好生再琢磨琢磨……

岚西往明柳苑看了一眼,心想:任何一条生路都不可以放过!

思定之后,她便对丫鬟石榴提出要去面见准王妃,那丫鬟有些迟疑,却又不敢阻拦,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明柳苑门口,岚西上前对一名看来像领头的侍卫道:“这位大人,妾身想拜见准王妃,不知大人可否替妾身通报一声。”

那侍卫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客气地问:“夫人是哪位?王爷吩咐了,不可让闲人打扰王妃。”

岚西发现自己的身份还真不好介绍,不由迟疑了。

这时,那丫鬟石榴在旁边道:“这位岚西夫人是王爷的客人。”

这单薄的一句似首就已经够了,那侍卫又瞟了岚西一眼,进屋通报去了。

片刻之后,那侍卫出来说,王妃愿意见她。

岚西笑着言谢后,便走了进去。

丫鬟石榴正想跟上,却被那侍卫拦下,冷冷地给了一句:“闲杂人等勿近!”

见此,岚西心里其实十分高兴,却还要做足了安抚的姿态,道:“石榴,那就麻烦你在这边等我片刻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丫鬟石榴也只得等下了,得罪未来的王妃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况且她的任务也只是看住这位岚西夫人而已。

岚西一进院子,就见一名青衣丫鬟在前方侯着她,那丫鬟将岚西端详了一番后,也没有行礼,只是平和地说道:“这位夫人,请随奴婢来。”

对方的容貌虽然普通,但是那气质和架势显然不是普通的丫鬟。岚西估计对方应该是凤五姑娘从凤族带出来的自己人。

岚西心中微微一动,再往前看,发现那间主屋的门口还守着两个青衣的丫鬟,看来这凤五还是从族中带了好些自己人了。想到凤家那些“如”、“若”之流个个是身手不凡,岚西越发觉得很有必要和这凤五姑娘攀攀交情。

她坚定地跟上了那名容貌平凡的青衣丫鬟。

那丫鬟把岚西领到了主屋内后,就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凤五、凤昕、岚西以及一名原来就候在房间里的丫鬟。

果然凤昕也在。岚西飞快地瞟了坐在凤五右手边的凤昕一眼,随即福身道:“岚西见过凤五姑娘,七姑娘。”

凤五听到岚西粗噶的声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客气而疏离地说道:“夫人多礼了。”同时伸手做请状,“夫人主这边坐。”

“多谢五姑娘。”岚西不客气地在对方的左手边坐了下来。

那名候在一旁的丫鬟立刻上前,给岚西倒了杯水,恭敬地送到她面前。

岚西微笑地冲她微颔首。

凤五侍岚西喝了一口水后,微笑地看着她,道:“不知夫人过来可有何指教?”

这姑娘是个很别致的人,微笑的样子给人随和的感觉,但又若有似无地在自己和对方之间划出了一条看不见的界线。显然和相对耿直的凤昕有明显的不同。

不过想到这位凤五姑娘在半柳苑的房间中留下的点点痕迹,岚西心中又生出趣致的感觉,莫然其妙地便对这可怜的代嫁准王妃有了一分好感。

因此岚西看着对方,浅浅地笑了,这笑容显然比对方真诚许多,让那凤五的眉头微微地一动。

岚西看在眼里,虽然她无法改变她此刻令人倒胃口的声音,却尽力用了一种令人舒缓的语速,道:“五姑娘,岚西冒昧来访,却是失礼了。只是岚西适才正好经过这里,便想到上门与七姑娘叙叙旧。希望姑娘恕岚西冒失。”

“夫人见过舍妹?”凤五故意在“舍妹”两个字上加重音,淡淡地瞥了凤昕一眼。

“岚西与七姑娘在漓城曾有几面之缘。”岚西笑答。

“哦……”凤五意味深长地拖长音。

岚西若无其事地又道:“那日,与七姑娘一起的,还有凤昉公子和凤翎公子。”她故意提及这两人,其实是想看看这凤五到底对她的身份知道多少。想想应该是她到凤谷没多久,凤五就离谷了,这之间的时间差实在有些微妙,让她拿捏不准啊。其中还有珍上问题是,如果凤五知道她和凤翎的关系,那这位五姑娘是会告诉六王爷呢,还是愿意伸手帮她一把。

凤五看来是没那么容易让岚西套出话的一个人,她右眉一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记起来了,快两个月前,七妹确实和二哥,还有四哥出过一趟门。”她故意转头去看凤昕,道,“七妹,原来你是在那时遇见岚西夫人的啊。”

“嗯。”凤昕似乎被她看得不太自在,便只好去看岚西,“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夫人。”她的视线停在岚西的右脸的伤疤上,欲言又止。

岚西本来就不想为这伤疤再编一个故事,对方既然不问,她就干脆当没看到,故意提及昨晚:“是啊,没想到昨天会以那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姑娘。”

凤昕咳了一声,似乎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夫人,令郎呢?不知他是否安好。”

岚西闻言,心头一动,觉得这没准是个机会,便做出一脸伤悲幽怨的表情,低声道:“他现在不在我身边,连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安好。”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事真是一言难尽……”

凤昕的表情有些奇怪,约莫是想到了岚西昨晚也说过这四个字,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回岚西的一言难尽还有后续,只不过这后续针对的却是凤五姑娘- -或都说未来的王妃大人更准确一点。

“五姑娘。”岚西看着凤五,满脸忧心地说,“有些事如果王爷知道岚西告诉了你,恐怕会怪罪岚西多嘴,但是姑娘既然马上要嫁给王爷,这些事岚西觉得姑娘还是知道一些的好,免得一时不查,像岚西那样中了暗算。”

“夫人想说的可是柳烟姑娘?”凤五若无其事地说道,听得岚西抖了一抖,心想:这位姑娘真是太不懂得演戏的节奏了,怎么可以莫名其妙地就坏了这出戏的节奏!本来就该由她把柳烟的身份好生加油添醋地介绍一番,可现在呢?她准备好的满腹台词都浪费了!……不过没关系,作为一个好的演员,就是应该懂得灵机应娈……

她于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叹息道:“来姑娘早就知道柳烟了。倒是岚西多事了。”她顿了顿,又道:“虽然岚西不便告诉姑娘当年柳烟到底对岚西做了什么,但是岚西就算多事也要对姑娘说一句,柳烟她虽然现在不在王爷身边,但姑娘千万不可小瞧于她,王爷是念旧情的人,她和王爷小从一起长大,她说的话王爷虽然不是都信,却也会因此心生几分疑心。哎,昨晚……七姑娘也看到了……弄不好,岚西恐怕是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了……”她无力地对二女一笑,随即又勉强振作精神,苦笑着说,“岚西也就贱命一条,只希望犬子能一辈子离那个女人远远的。”

岚西忧郁地微垂下眼睑,希望对方能够上钩。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一个平和的女音在门口朗声道:“姑娘,有一位梦蝶夫人求见。”

岚西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心里开始诅咒那个什么时间不好挑的梦蝶了。

'“如茵,让她进来吧。”耳边传来了凤五淡定的声音,似乎还带了隐隐地兴味。

“是,姑娘。”那凤如茵领命而去,房间里则一时静谧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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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篇 139章 鹬蚌丰争

不一会儿,刚才领着岚西进门的那个丫鬟便带着一个二十余岁的美丽少女走了进来。

她乌发如墨,柳眉如月,杏眸如水,唇若樱桃,肌肤如玉,容色清丽,正是那位六王爷如今最宠爱的侧妃梦蝶夫人。

只是这一次,不见她那个忠心的丫鬟夏露跟在身后,看来应是跟石榴一样被拦在了院外。

楚蝶夫人一进门,便是双目微瞠,显然是看到了岚西,却装着一脸平静的样子,走到凤五面前,与她行礼道:“妾身参见王妃。”

凤五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夫人切莫如此,凤眃尚未过门,还担不起王妃这个称号。”

梦蝶夫人赶忙又福了个身,惶恐道:“恕妾身失言,请五姑娘切莫见怪。”

“夫人多礼了。”凤五冲她微微颔首。

梦蝶夫人回以一笑,然后她仿佛这时才看到岚西一般,惊讶地唤道:“岚西,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来看你?”

岚西无奈地起身,欠身道:“才刚到,没来得及跟夫人捎信。”

以梦蝶夫人之前的视角只看到岚西的左边脸庞,而这时岚西与她面对面时,她才注意到岚西右脸上盘踞的疤痕,眼神中闪过一道不明意味的光芒,惊声道:“岚西,你的脸怎么……”

岚西又是用“一言难尽”敷衍了对方,也抓准对方在准王妃的面前不敢追根究底。

果然,那凤五姑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两位还是坐下再谈吧。”那梦蝶夫人更便奉若圣旨地笑眯眯地拉着岚西一起坐下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她本人占了岚西的位子,而岚西则被推到了她左手边位置,挨着另一边的凤昕。

那候命的丫鬟再一次走上前来,把岚西的那杯水挪到岚西面前,又取了杯子给梦蝶夫人倒了一杯水。

同时,凤五在一旁不怎么诚心地说:“夫人莫见怪,我这里的龙井茶正好用尽了,我又不喜欢别的茶叶,只好委屈夫人陪我一起喝水了。”

梦蝶夫人一听,赶忙道:“妾身那里正好有一罐龙井,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那妾身就使人给姑娘送来如何?”

那凤五倒是也不客气地收下了,道:“那就多谢夫人了。”

“姑娘还缺什么东西,尽管与妾身说,千万不要客气。”梦蝶夫人之后又谄媚地与凤五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再无可说了,终于起身告退,说是要去面见王爷。

岚西估计今天也很难有什么收获了,便也干脆起身说要告退。

谁知那凤五竟然出声留住了她:“岚西夫人且留步,舍妹还有些话与夫人说呢。”

此话一出,招来几道奇怪的目光,其中包括那个据说有话和岚西说的凤昕,但不敢反驳凤五。

而梦蝶夫人既然已经说了要告退,也不好在这时候改口,只好复杂地看了三女一眼,翩翩地离去了。

房间之中再次任那沉默绵延,时间在这个时候仿佛过得特别慢,岚西没多久就觉得坐得不太舒坦了。不过比起一个人在她的房间瞪眼睛,她还宁可在这里瞪着两个美人儿。

凤五兴味地笑了,道:“凤眃留住夫人,实是有一事请教。”

岚西也笑了,道:“姑娘请说,岚西知无不言。”

“这位梦蝶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对方看来十分好奇的样子。

岚西心中一动,却是尽力地为梦蝶夫人说了一通好话- -她没有撒谎,她完全是照梦蝶平日里的表现说的,甚至连五年前梦蝶夫人雪中送碳给自己送来一些首饰的事也给说了。

可惜,她废了这么多的口水,那凤五看来似乎不为所动,似笑非笑地说:“想必那梦蝶夫人行事真的是极好了,连那位柳烟姑娘也对她没有一丝敌意。”她的言下之意仿佛在说:想必你岚西是为人不太好,所以才招了别人的恨。

岚西闻言,心里倒是觉得愈发有趣了,总算没了一个人演独角戏的感觉,赶忙做出苦笑的表情,道:“岚西与柳烟的恩怨原是从一个误会开始,只是到了如今,怕是怎么也化解不了了。岚西当年擅舞,王爷也因此对岚西有几分喜爱。柳烟姑娘因此也对学舞上了心。那时,岚西年轻,便也争强好胜,特意跟域外之人学过一种稀罕的舞蹈,那舞跳起来及难,却也极美。柳烟比岚西更为好胜,于是也去学那舞蹈,没想到一次意外,竟让她失去腹中的孩儿。柳烟从此认定是岚西害了她,便对岚西生了怨恨之心。虽然岚西几度与她解释,但最后还是成了这死结。”

“听说那柳烟会武功?”凤五莫名其妙地问了一。

岚西点头:“听说她自小跟着王爷一起学武。”

“她平日身体可康健?”她又问。

岚西又点了点头,约莫也知道对方在疑心些哈,只是这滑胎一事太过微妙,不是专业人士实在难以评断其中缘由。她记得她在前世也看到过一些相关的知识,比如说,一个原本就有慢跑习惯的孕妇在胎儿稳定的情瓿下还是继续晨跑的,但是如果是一个从来没有晨跑习惯的孕妇就不能像前者那样随意跑动了。柳烟是个武人,除非真的是胎儿不稳,照道理说,她不过是跳个舞,应该是不至于那么容易就滑胎的。

岚西想着,不由叹息:哎,这事早就是一笑烂账,发生在她穿越过来的三个月前,再加上她穿越之后就被送到了漓城,更不可能再去调查那时发生的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矣。”凤五在一旁淡淡地得出了结论。

岚西苦笑,心想:这凤五是个厉害的主,看来以后在王府不容易吃亏。自己才刚挑拨着让她对柳烟上点心,她马上就回击过来挑拨起自己和梦蝶夫人的关系了……可惜啊,自己对这王府从没眷恋过,自然更不会和梦蝶夫人去斗些什么,反正也从没把那梦蝶当过什么知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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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一家客栈之中,一个身穿月白衣袍的青年疲倦地走上楼梯。

只见他一头长发简单整齐地束在头顶,一根木簪从发髻中间穿过。俊朗的面孔上,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眉宇间隐隐有种柔和的光华,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每一处都是那么精致,尤其那双乌眸比星子还璀璨,清澈如水,温润如玉,周身洋溢着一种干净清爽的气息,让人一见就不由地一亮,叹道:好一个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翩翩佳公子!

只可惜此刻这位翩翩公子看来精神不太好,那微蹙的眉头显示他此刻心事重重,却也给他增添了一种忧郁的美感,让看者不由地好想上前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男子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的走廊,心里迟疑着到底要不要听她的话先等她三天,如果三天之后她还是没回来,再采取行动……他也知道如果她真的陷了进去,他就愈发不能贸然行动……否则,一旦他也输了,就很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青年慢慢地走到了他的房间前,突然眉头一动,发现原来上了锁的门居然微微的敞开了。

会是谁?男子警觉地往腰间探去,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做着一个甜美的梦:会不会是她回来了?

他小心地用左手将房间的门推开了一半 ,左脚踏进一步,但又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右手已经抚上了藏在腰带中的……

他缓慢而谨慎地将身子往前探去,试图看清房间里的动静。

那不请自来的客人比他预想的要坦然多了,居然就那么大刺刺地坐在圆桌旁,手里不客气地打玩着白色的茶坏。他自然是听到了开门声,直直地对上了青年的眼,淡淡地唤道:“昉。”

月白衣裳的青年正是凤昉,此刻他看着房间里的来人,一时间五味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