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

——母鸡护雏,而白薇就是那只幸福的小雏鸡。布莱洛克的这个比喻颇为贴切,不过这两兄弟即使是母鸡,也是杀伤力巨大的母鸡,母鸡中的战斗机。

当天晚上,罗杰斯就接到了白薇寄回的邮递包裹,他满怀期待地打开一看,竟然是化成液体的草莓巧克力,盛装的铁盒之上同时用中英文龙飞凤舞地写下:“中看不中用。”

而这显然不是白薇的字迹。

发生了什么?

罗杰斯正是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想起今天汤姆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顺便问汤姆关于白薇的情况,汤姆说她很好,她的哥哥们很保护她。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

罗杰斯立即给白薇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倒是很快被接了起来,可是电话那头却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小薇?她正在洗澡。”轻描淡写的语气,不过洗澡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但是罗杰斯却没有想歪,他用兴奋又忐忑的语气试探着问:“你是大哥?还是二哥?”

第48章 啦啦

你是大哥?还是二哥?

——颇为蹩脚的中文发音,直让白森想要骂娘。

我艹!谁是你二哥!

白森拿着话筒僵立在原地,肺都快气炸了。

但是,初次交锋就被这小子打乱阵脚,那也太掉价了,白森虽然肚子里气得要死,语气却还是一派平静谦和:“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罗杰斯,戴纳罗杰斯!薇的男友,她一定向你提过我!”听着对方的口气很礼貌,罗杰斯很兴奋,似乎她的哥哥还蛮好相处的嘛,不理解她为什么那么固执地不让他讲电话。

“戴纳罗杰斯?抱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拜。”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对方挂断了。

白薇正好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看见二哥站在电话机前,她好奇地问:“谁的电话,罗杰斯的吗?”

“一个打错的,”白森淡然道,“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挂掉?”

似乎也有点道理,照理来说二哥应该逮着机会狠狠骂一顿他,不过…白薇盯着电话机看了五秒。

“二哥,听筒你没有挂好。”

“哦?是吗?别管它,过来吃饭,今天全部都是中餐,”白森随意地说,“老大亲自下厨做菜,还不快来捧场?”

所以果然是故意的吧,白薇望了一眼那个电话机,默默地在心底和罗杰斯说声“抱歉”,在大哥二哥离开公寓前,罗杰斯是不要妄想拨通电话了。

这一头,罗杰斯在听见忙音后彻底呆住。愣了一会,他决定再拨一次,可是这一回直接忙音,对方故意没有挂好听筒。

呃,该说白薇果然没有骗他吗?

她的哥哥们真的不欢迎他?

这是非常私人的恋爱关系啊,为什么她的哥哥连这个也要管,中国的哥哥都是这样□□□□的霸主吗?

罗杰斯蹲在电话机前挠头发,百思不得其解,心情顿时变得很低落。他低落地去吃晚餐,低落地去洗澡刷牙,低落地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时不时跑去打一个电话,希望它不再是忙音状态。

但是希望只是希望而已。

因为明天的大手术,他今晚必须得早些休息以储备充足精力,入睡前,他最后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安静的电话机,郁闷地抱着枕头去睡了。

早上七点。

罗杰斯站在镜子前刮胡子,心里却在考虑这场手术结束后应该去见她的哥哥们一面,她的哥哥很难得来一次美国,他如果不趁着这时候刷好感度,以后说不定就再没有机会了。

可是什么时候去呢?手术后需要观察病人的恢复情况,以防止出现上一次伊登的术后感染情况,他必须在明尼苏达坐镇,根本抽不开身。

怎么办呢?

罗杰斯发愁之际,刮胡刀一不小心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口子,不深,但疼得他嗷嗷叫。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罗杰斯扔下还沾着血的刮胡刀,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白薇!”

响亮彻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白薇下意识把听筒拿远以防止聋掉。

“对不起,昨天我大哥二哥都在,我不好给你打电话,他们一定会生气的。”何止是在,他们居然暗示她工作辛苦一定要早睡,而她就寝后他们就在客厅守着,直到午夜方才悄悄离去。她躺在床上极力撑了一个小时,最终还是抵不过睡意。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公寓太小,不然他们一定会搬来和她一起住,那就连早上的自由时间也没有了。

“只是打个电话也会生气么,你的哥哥们好严厉,”罗杰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一方面是下巴割得疼,一方面是心情低落,“我昨天晚上打了好多个电话,一个也没有通。”

“不,我是担心他们生你的气。我对你越好,他们就会越生气,”白薇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下午的手术?交叉循环的供体找到了?”

“是,”罗杰斯听她叹气,忽然很有罪恶感,“手术后我一定会抽个时间过来,我得见见你的哥哥们,等他们见了我,说不定就不会…”

白薇打断他:“你有时间吗?别当我不知道,在那个孩子出院前你根本走不开,换我来见你。”

“你、你要过来?”罗杰斯“咯噔”一下精神百倍:“什么时候到我来接你啊啊真的好想你对了上次的草莓巧克力喜不喜欢我还没有问过你的感受!”

一口气说下来不带喘气。

白薇黑线,听见公寓门外的汽车嘀嘀声,知道自家哥哥来接她了,于是言简意赅:“手术顺利,回头见。”

“嘟嘟嘟…”

又是一阵电话忙音。

她要过来,她要过来,她今天就要过来看我!这一次的电话忙音完全影响不了罗杰斯的好心情,他哼着歌走进浴室,美滋滋地摸着下巴上刮的那道小口子,心想它绝对是个对她撒娇求亲近的好理由。

白薇昨天就已经请好了假,今天只是假装去上班,因为哥哥们今天不会再在霍普金斯逗留了,他们觉得美国的经济发展非常不错,这次来不仅是看她,也顺便带了秘书、保镖、财务和法律顾问以及大箱金条,打算购置一些地产以及投资一些可持续发展的产业。

至于罗杰斯,白家两兄弟并不着急。你见过老丈人急吼吼跑到女婿面前喊打喊杀的吗?白森和白淼同时认为,既然罗杰斯已经知道白薇生命里最重要的哥哥们在美国了,他如果有诚意要和白薇走下去,就一定会主动来见他们。

如果他不来,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相信白薇自己心里也会清楚,他们的妹妹一向很理智。

白家两兄弟算准一切,就是没算准他们的宝贝妹妹会独自偷跑到明尼苏达去见情人。

白薇到达明尼苏达大学医院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因为曾经实习过的缘故,她对这所医院的心外科同样熟悉,熟门熟路摸到医生办公室,得知罗杰斯还在手术室里,她就干脆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着了。

手术室的一扇大门后有许多个手术房间,所有的病人家属都在大门外的长椅上等候,人还不少。

“海伦!你怎么会在这里?”某个惊喜的声音传来,惹得病人家属纷纷回头望她。白薇回头,两个男医生摘下口罩向她走来,手术服上还有些许血迹,白薇盯着他们看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两个人是她的同门师弟,也是奥根斯特的弟子。

“真巧,拉法特,杰姆,你们在明尼苏达培训吗?刚刚做完手术?”白薇笑了笑:“我等个朋友。”

两人很热情地继续和她攀谈:“他在手术室吗?是病人还是医生,我们或许可以帮你问问。”

“哦,是戴纳罗杰斯医师,他今天下午应该有一个交叉循环的室间隔缺损修复手术。”

白薇一说出罗杰斯的名字,两人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在说“果然是他”。这时候手术室里突然冲出两个护士,边跑边叫:“该死的,血库告急,rh阴性血型tm的不够!”

长椅上一直在等待的几个人突然站起来,其中一名女士抓住护士:“我儿子的手术出事了吗?还有我哥哥,他情况怎么样?”

护士尖叫着挣脱她:“你放开我,我要去血库,时间很紧!”

“呃,似乎是罗杰斯那个手术室的器械护士,”拉法特和杰姆对望一眼,神情抱歉地看向白薇,“手术好像遇到麻烦了。”

白薇愣神一秒,突然冲上去抓住那个护士的胳膊。

“滚开!”护士暴怒。

“我是rh阴性血,血袋不够可以用我的!”

彼时,罗杰斯正在手术室里忙得不可开交,孩子的室间隔缺损已经缝合完毕,但是供体——孩子舅舅的腹腔却出现不明原因出血,在快速排查原因的时候他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向他们隐瞒了他的身体状况,他看起来非常健壮,但以前动过大手术!为什么身体检查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

“血、血袋!全部的都在这里了,”器械护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不过有个好消息,外面有个rh阴性血的女人主动要求献血,我们正在紧急查看她的健康记录。”

“罗杰斯,他出现了室颤!”助手斯派德慌张地说,病人的情况最重要,暂时没人注意得上护士的那个爱心献血人士。

罗杰斯在供体的身上紧急忙碌着,头也不抬:“使用心脏起搏器,把孩子的伤口缝合,切断交叉循环。”

“可是循环切断,万一供体他…”斯派德表示疑问,但手下还是照着做,只是动作稍微慢了些,毕竟通常切断循环的事情都是他协助罗杰斯完成,如今要他独立操作,他虽然自认可以完成,但还是有些心虚。

“能救一个是一个,”罗杰斯冷冷地说,“玛吉,外面那个女人是不是个东方人,英文名海伦,中文叫白薇。”

“呃…”器械护士玛吉呆住:“我不知道,好像是,拉法特和杰姆似乎和她很熟,说她也是奥根斯特的学生。”

“给她手术服,消毒,我要她帮忙。”罗杰斯手下不停,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身旁很快有人帮他擦干净。

玛吉目瞪口呆:“什、什么?”她感觉自己没有听清。

罗杰斯不耐烦地抬起头大声吼道:“让那个奥根斯特的学生、叫白薇的女人进来!我要她做助手,快快快!”

“呃,好,好的!”总算见识到了传说中那个“做手术的罗杰斯”多么恐怖,玛吉迈开腿转身就跑,推开大门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

一眼望见站在那儿等候输血的白薇,玛吉扑过去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好像生怕她跑了:“跟我来!”

“什么?”白薇一愕,转眼就发现自己被拖进了手术室旁的准备间。

“快给她穿衣服,刷手消毒,快快快!”玛吉呼喊着其他护士一块帮忙,语速极快地向白薇解释:“罗杰斯医师要你进去帮忙!”

白薇眉头一皱,沉声道:“玛吉,和我说说现在的手术情况。”

第49章 啦啦啦

当白淼和白森步入明尼苏达大学医院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兄弟俩的身材高大挺拔,五官比一般的东方男子更为立体,虽然在中国人看来他们的长相虽然英俊却过于咄咄逼人,但是颇为符合西方审美。

“你好,请问心外科怎么走?”白森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语调平板,面无表情地问。护士心花怒放地回答了,完全不介意白森阴沉的脸色。

平常笑嘻嘻的白森今天也变得和他的大哥一样扑克脸。

原因很简单,当兄弟俩中午兴冲冲跑去霍普吉尼斯,想给妹妹送一份爱心午餐的时候,惊愕地发现她居然昨天就请了假,今天根本不在医院!

有什么地方是她必须要偷着去,不能和他们说的?

这还需要问吗?

白森只觉真是恨铁不成钢,他还等着罗杰斯乖乖上门见礼呢,结果人没来,自己妹妹居然主动跑去找他了。白薇,你的理智呢!你的矜持呢!

白森气得不行,而白淼嘴上不说,心中却已呕得吐血。

兄弟两人没有赶上火车,不得不驱车前往,故而到达明尼苏达的时候已经入夜。可是心外科的病房里依然灯火通明,他们听见每一个路过的医生和护士都在兴奋地讨论下午的那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手术。

“罗杰斯医师严厉地对我说,立即切断循环,救下一个是一个!幸好我临危不乱,不然那个孩子的命未必能保住啊。”护士站旁,暂时没什么事情的斯派德不无得意地向其他同事吹嘘。

“供体人腹腔出血的时候,是谁吓得面无人色啊?好像连用起搏器的手都在抖哦?”配药间里走出一个护士,她凉凉插口:“要不是我动作快,请来了霍普金斯的女医生协助罗杰斯紧急抢救供体人,你以为你能顺利切断循环?”

斯派德一噎,有点不服气:“那、那也不是你请来的,是罗杰斯医师命令你找来的。”

“霍普金斯的女医生?”有为了值夜班才刚到同事好奇插口:“那是谁?”

“是我的同门,她也是奥根斯特的学生。医学院二年级生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尿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心外科医师,”杰姆端着咖啡,平静中隐约是得意的炫耀,“罗杰斯在霍普金斯的时候一直由她担任主要助手,低温循环你们知道么,就是她协助罗杰斯一起完成的。”

“喔,难怪她反应那么快,和罗杰斯医师的配合也特别默契,”玛吉斜了一眼噘着嘴的斯派德,凉凉地说,“看来某人可要加油了。”

斯派德不服气地反驳:“我当然会加油,但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她是霍普金斯的医师,大老远跑来明尼苏达干什么?”

杰姆挠头:“呃,我在手术室外碰见她的时候,她说要找罗杰斯有事。”

有事?这是个很模糊的概念,众人想法不一,手上还有活要做,不可能一直围在一块聊天打屁,满足了好奇心后,很快大家就一一散去。倒是斯派德,想起检查过手术完的病人情况之后,罗杰斯特意把自己支开,单独和白薇待在医生办公室,一直没有出来,他不由得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

人群散去,却有两个东方面孔的男子留了下来,其中一人走到斯派德面前,彬彬有礼地问:“你好,你是罗杰斯的助手?”

斯派德疑惑地望着这两个陌生男子:“是的,你们是?”

白森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他现在哪儿?”

罗杰斯正在旁边那栋研究所大楼的实验室里。

医生办公室总有人来人往,毕竟不是一个适合卿卿我我的地方。而交叉循环研究的实验室却恰好相反,这里是他的地盘,肯定不会有其他人来。

而且这里有接固定电话,如果病人那里出了任何事情,斯派德可以随时拨打这个号码找到他。

当然,罗杰斯希望它永远也不会响。

“你是我的幸运星,你知道吗?”他咬着她小巧的耳垂低低说道,语气欣喜无限。

今天这场手术,如果没有白薇的加入,他不敢保证一定能救下供体人的命。她毕竟是一直跟着他做研究的,她清楚每一场实验是怎么做出来的,清楚每一个数据和每一点细微的操作,清楚一场开创性的手术应该怎样去做,更清楚他的手术习惯。

再也不会有比她更默契的助手,罗杰斯发誓。

“我真蠢,居然今天才发现,你在动刀的时候最迷人。”他把她压在墙上,迷恋地用鼻尖去磨蹭她带着香气的头发和肌肤。罗杰斯是如此喜欢和她一起做手术的时刻,这种久违的熟悉感觉令他整个人都兴奋不已,而手术的成功又使得这种兴奋更添一层。

“你是我的幸运星。”他再一次重复,膝盖顶入她的双腿之间。

白薇有点儿腿软。她感觉到他腿间越发精神的那根“草莓巧克力”,两人身上那种手术过后的淡淡血腥气仿佛还未散去,医学实验室里冰冷的器械和福尔马林的味道萦绕鼻尖,而他炽热的手掌已探入她的衣襟,贴着她因为薄汗干涸后变得微凉的肌肤摩挲。

“罗杰斯,你先停一会,”她咽了一口唾沫,觉得有点儿口干,“我大老远过来,不是要和你上/床的。”

“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你的哥哥,不过我们可以一边做一边说。”他躬身咬开她的上衣纽扣,目光从那大片细腻的白皙中恋恋不舍离开,他抬头仰视她,湿漉漉的蓝眼睛颇有几分可怜兮兮:“我真的很认真地去买了教材学习,你试一试好不好?”

有些人你注定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以前白薇认为这句话本身就很可笑,但她想现在自己终于倒霉地遇上了那个人。

“带套了么?”她冷着脸问,企图做最后一次挣扎。

罗杰斯笑得很狡黠:“我们需要那个吗?你不觉得这是让你的哥哥们同意的最好办法?”

他的意思…奉子成婚?白薇眯了眯眼,她讨厌这种不负责任而且带有强迫意味的做法。

那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只要她双眼一眯,罗杰斯立即知道她的心情此刻不爽。很显然,她并不欣赏自己的这个提议,他不由得有些泄气。

其实早在知道她要来之前,他就准备了足够的…嗯…套套,可是他并不想立刻拿出来,那样会显得他早有预谋,似乎等着她来就只是为了和她上/床而已。

呃,虽然他确实有这个意图,很强烈的意图,但是他希望自己在她心底显得更成熟一些。

所以罗杰斯深深喘了几口气,和她稍稍拉开些距离,平复一下心情,然后不无落寞地问:“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的哥哥们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