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是实话,江小雪的家,虽然她妈妈忙着做生意,没有时间和精力像其它做妈妈的一样陪着她们照顾她们,但是在物质上,两姐妹从小都是很富裕的,说千金小姐绝对不算夸张,她妈妈是做生意的,这个一年到头,别人送她的葡萄酒数不过来,老太太虽然不会做饭菜,但是她有特长,她会自个酿红葡萄酒,白葡萄酒,所以小雪喝这葡萄酒是从小喝到大的。

小雪话音刚落,老太太立马脸上起了毛,阴沉着一张脸,脸上浮起微妙的笑意,淡淡道:“哎哟,那你的意思,就是到这里来,你才会过敏啰。”

江小雪在心里白了白眼,心想,难道不是吗?

然而。她不想再说下去。这样一来一往。已经有点刀剑相向地感觉了。婆婆一刀砍过来。她一剑刺过去。毕竟大过年地。大闹下去。不符合她地本性。不但老人面子上挂不住。估计以后回深圳老太太还不会消停。

所以她选择不吭声。

而老太太呢。虽然回到老家。她就是这个家地女主人。什么都是她说了算。家是她地。两个如龙似虎帅事本事地儿子是她地。经济大权也是她地。她比在深圳时胆气都壮了许多。但是这毕竟是过年。老年人又特别看重春节。春节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这十多天代表了一年地运程。如果在这十多天受了伤吵了架出了意外。那将意味着接下来一年都不会顺畅。

老太信这个。所以她也不吭声。

这样。两个人就沉默下来。小雪站在那无话可说。老太太一个人在那里麻利地包着饺子。蒸着馒头包子。溜着煎饼。做着凉菜。热菜。小雪百无聊赖。只能静静地看着。

从大年初一到初三。吃了三天地饺子。小雪现在看着那些红豆包。那些灰面窝窝头。那些金黄地玉米馒头。那些浓稠香甜地豆汁稀饭。还有那些已经做好地凉菜。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中午总算可以吃一顿好地了。

老太太正在低着头做一道凉菜,叫做“麻汁缸豆”长长的豆角煮熟冷却切成整齐的一小段,然后整整齐齐的码在叠子里,上面淋上香喷喷的麻汁。

这道菜小雪前几次来婆家时吃过,味道很不错,又香又爽口,小雪盯着那道菜看了许久,想着中午多吃点,虽然这边的吃食不如深圳好吃,但是相比较前面三天的饺子大餐,她还是很期盼中午这餐饭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慢慢也就到了中午,客人们纷纷来了,小雪也是懂事的,听到外面来了客人,婆婆忙着做菜手上不得闲,她不会做饭菜,自然要去招呼客人,所以跑到院子里,来一个客人,就又是搬椅子又是端茶水的,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像大叔二叔是认得的,小雪亲热的打了招呼,不认得的,年纪大的统称伯伯,年纪小的统称叔叔,年纪再小的,也就没有了,而且清一色的全是男的。

小雪就纳闷了,想着怎么没有一个女客来吃饭呢,这请来的全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男人。

李文龙和文虎还没有回来,小雪想着大概他们还在外面请客人吧,老太太见来了客人,也很高兴,一边和着小雪一起张罗饭菜,一边对小雪说道:“小雪啊,这个过几天,我们就要回深圳了,我们走了,这个老家怎么办,要是有人代我们看守着,就不用怕别人偷东西了,家还在这里,以后你们想过来了,只要打开门,打扫一下不就能住吗,所以妈今天请了几个本家的亲戚,你大叔二叔三哥四哥都请了,咱请客要大方,不怕多请几个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等我们走了,也可以麻烦他们照看照看,小雪,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笑眯眯的,忙着招呼客人。

江小雪嘴上说着是,心里却觉得好笑,她看了一眼四周,摇摇欲坠的老屋,萧疏倾斜的院墙,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心想这么一个破地方,您老百年过后,我们还用着得回来吗?真是瞎忙活,好好的去深圳享福不就行了,一回来就折腾个没完,想一些不沾边的事,不但自己折腾,还要把所有的人都折腾一遍?!

江小雪对于老人这些天的忙活,实在无法理解,以她的打算,这个逢年过节的,平时大家忙工作忙赚钱,不知道有多累,过年了,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出去玩玩,休息是最好了,可是老太太硬是把她和李文龙还有文虎三个人的假期全部折腾得四脚朝天。

江小雪在心里摇了摇头,不久,李文龙和李文虎就回来了。

老太太可高兴了,大手一挥,叫客人们都到桌上去坐,吩咐一声:“老大,老三快上桌,吃饭吃饭。”

小雪站了起来,心想,好,总算可以吃饭了,她可是饿坏了。

外面的那些大叔辈的客人全部坐下来后,李文龙李文虎也坐下来了,小雪朝李文龙走过去,想挨着他坐下。

手上却一紧,她回过头来,发现婆婆拉住了她的手,老人笑笑,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小雪,我们到厨房里去吃。”

什么?!

小雪睁大了眼,回头去看客厅里那一桌子酒席,去找李文龙,李文龙已经忙得分不开身,又是倒酒又是答话的,根本没功夫往外面看,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一桌子的好酒,全是男人。

“妈?”

老太太已经拉着她进了厨房,把一张矮脚桌子摆在她面前,对她笑了笑,低声说道:“在这里吃一样的,在这里吃也一样的,他们男人爱喝酒,让他们喝去吧。”

老太太拿出两三个碗碟,在小雪和自个的面前各摆了一双碗筷,桌子上有三个菜,都是小小的一点点,大概是做一个菜,那边大桌子上有十分之九,这边十分之一吧。小雪估计是老太太在做菜的时候蜻蜓点水,意思一下的,盛了一点点出来。

而且,少也就算了,竟然没有小雪想吃的麻汁豆角。

在此之前,江小雪总共回了三次婆家,第一次回来办婚宴,新郎新娘都不准入席的,大年初二办完婚宴,下午就逃也似的走了,第二次回来,也是呆几天就匆匆走了,没有请过外面的客人家里人吃饭不分男女大家都坐一桌的,第三次回来,是参加公公的葬礼,那时一门心思低着头怕人指责,没有注意。

如今,看样子,这个北方农村还有传说中女人不能上桌的规矩?江小雪睁大了眼,闷声坐在那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现!

“吃吧,小雪,我们娘俩反正也吃不了多少,你说是不是,吃吧。”

老太太已经拿起碗筷吃起来,笑眯眯的,好像很开心,小雪看了看老人,她没有心思动筷子,她带着一种研究的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婆婆,这个老太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老太太?老太太自己是个女人,却自虐加自甘下贱(这话好像有点重,事实上这个家明明她当家,完全不必这样做啊)为什么?

据小雪对她婆婆的了解,他们李家,一直是婆婆当家的,家公特别老实,按理说,这个女人吃饭不上桌,老太太完全可以不用遵守,更何况,现在公公死了,然而,在请客人吃饭的时候,她却仍然严格的遵守着这古老的封建陋习,不但自己不敢违抗半步,而且还要拉着儿媳子也要遵守。

江小雪从小就是在深圳长大的娇娇女,何曾见过这种情况,男人们在客厅喝酒吃肉,女人猫在灶角,吃着一点点残食?

因为女人不能上桌。

她站了起来,不发一言的走了出来。婆婆在后面叫她,她权当作没听见。

站在阴冷残破的院子里,隔着门看着一桌子在房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男人,江小雪愤怒又鄙夷,因为她被侮辱了,那种屈辱从来没有经受过,以致于让她觉得荒谬和可笑。

凭什么?!凭什么?!

她站在院子里,瞪眼看着那些身上沾着灰尘腿上沾着泥一脸漆黑的山里人,凭什么?你们出来最多做个农民工,我江小雪可是月收入过万的白领!凭什么你们农民工竟敢不让我上桌?!

她江小雪没有看不起农民工,问题是你农民工吃饭不许女人上桌。

江小雪心里发出愤怒的尖叫。

北方不但冷,而且干,这里所有的男人身上永远沾着灰,因为不管你多么勤快爱干净,地你刚扫一遍,再扫的话,照样可以扫出一堆灰尘,椅子你刚抹一遍,人坐下去,起来时,**上就两个大大的灰印子,刚好是两瓣**的样子,可笑极了。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李文龙村子里有人掏干了池塘的水捕鱼,全村的男人都去看,小雪站在自家院门的前面,那家池塘虽然不是李文龙家里的,却在他们家前面,目睹了所有男人**上都两个灰印子的壮观景象。

现在,就是这些男人,不让她吃饭上桌!

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餐饭从中午十二点吃到晚上十二点,那时候她已经上床睡了。

李文龙醉熏熏的走进房里,看到她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对她笑了笑,讨好说道:“小雪,你还没睡?”

江小雪用一种新奇的眼光看他一眼,嘴里吐出三个字:“农!民!工!”

李文龙征了一征,对她道:“对不起,小雪,他们非要拉着我喝,我是主人,不能不陪的。”

他讷讷的做着解释。

江小雪侧过身子,往床里面让了让,不无讥讽的对他道:“李文龙,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我今天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女人吃饭不能上桌?这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破规矩,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江小雪大笑出声,那声音却充满了怪异。

“小雪,这是老规矩,好多年前了,你当时来找我啊,你坐我旁边就是,也没人说的。”

“我用得着吗,请我坐我还不坐呢,一群农民工,还不要我上桌吃饭,老娘还看不起,我呸!”

江小雪的屈唇和愤怒无处发泻,恨恨的对李文龙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李文龙苦笑了笑,江小雪说得是事实,她受了委屈,他当然只能全部承受,他关心的对她说道:“小雪饿不饿,我现在去给你弄点吃的,我给你煮小米饭,然后给你做一个麻汁豆角,再来一个红辣椒炒黄牛肉好不好。”

小雪没有吭声,因为她实在饿坏了。

李文龙不但下去做了饭菜,而且还亲自送进房来。

吃过饭,总算是饱了,小雪说身上不舒服,想洗澡,文龙又给她仔细的用热水擦了澡,还是和结婚时一样,让她躺在被窝里,半夜里小雪吃多了要去上厕所,自然又要文龙陪了去,那时候多冷啊,一碗茶水倒在地上,立马“卡卡”的结冰了,李文龙披了棉袄送她到厕所,在外面守着她。

因为厕所没有门,小雪蹲在那里方便时,能看到月光下倚在玉米杆子附近守着她的李文龙,李文龙冻得连影子都在发抖。小雪有点便秘,这一拉将近一个小时,李文龙就在外面哆嗦着等了一个小时。

因为这些,小雪一颗心慢慢也就平静下来了。心里的委屈怨怼消去了许多。

晚上窝在他怀里睡的时候,还在那里笑:“我江小雪啊,真是可怜,原以为嫁给一个能干的都市精英,结果却是一个农民工!”

李文龙也只是笑了笑,对她道:“我是变成精英的农民工。”

小两口抱着睡过去。

然而,到了凌晨的时候,小雪的皮肤过敏又发作了,她再一次辗转反侧,浑身再次起满了红疙瘩,她推着李文龙,文龙喝了酒,睡得很沉,小雪一个人痛苦。

好不容易,终于到天亮了,那时候已是早上七点多,她在床上整整翻来覆去了七个小时,天刚亮,她就起来了,眼里已是满眼泪水。因为彻夜不眠以及身上的痛苦。

她不发一言的穿了衣服拿了车子钥匙就要匆匆出门。

李文龙拉住她,对她道:“小雪,你去哪里?”

“去镇上啊,你想我痒死啊,垃圾地方!连个皮肤过敏都治不好,垃圾地方!”

折腾三天三夜,仍然没有好过来,小雪当然生气。

李文龙不吭声了。

江小雪抬脚往前走,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跺了跺靴子,紧了紧围巾,把长发拢到耳后,抹了一把眼泪,开了车自己往镇上去,想着那里应该有医院吧。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把车停在外面,独自走进去的时候,这个所谓的镇医院,也不过如此,江小雪在那里看到了许多东西,也开始思考当年自己的选择了。

有时候,嫁给一个人,不但是嫁给了这个人,嫁给了这个人的家庭,甚至还有他的阶层。

江小雪有那么一刻,很绝望很绝望。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也许嫁给了一个阶层(上)

(三十六)

李文龙骑着他老爸留下来的一辆二八自行车一声不响的跟在她的身后,小雪开着的车渐行渐远,慢慢就追不上了,他也仍然奋力踩着,往镇医院骑去。他知道她受委屈了,在深圳是不会突然皮肤过敏的,在深圳就算皮肤过敏也会很快治好,因为这种小小的皮肤病实在太普通太常见了。

因为江小雪含着泪,无数次的骂:“垃圾地方,垃圾地方!”

李文龙被触到心里最扎实最深处的自卑,他重重的低下了头,一声不响的跟在小雪后面。

去镇医院看了,开的仍然是同样的药,也同样是打点滴,点滴瓶子挂在一根长而细的木棍上,江小雪没有打点滴的手要举着那根木棍,经了连绵几天的阴雨,外面总算出太阳了,江小雪实在冻怕了,她强烈要求,她要到外面去打点滴,这样她可以晒到太阳。

这样她就举着那根挂着点滴瓶的木棍走到了太阳底下,她实在太虚弱了。

镇医院虽然简陋,然而来来往往却很多人,仿佛很多人都在生病一样,这其间,生病的有不到一岁的小孩,有七八十岁的老人,所有的病,不管是什么病,一律的冶疗方法都是打点滴。

江小雪惊悚的看着这一切。其它的人却都很淡漠,仿佛他们早已习惯这种生活,早已习惯这种千篇一律的治疗方法。没有人质疑,没有人声讨,大家对于这一切,好像都已经默认了。就像许多人对于命运无可奈何的沉默一般。{我}看.书*斋

打点滴的有很多不到一岁的小孩,很多小孩的父母看起来小小的,就像是未成年,穿着山寨的衣服鞋子,小孩刚出生不多久,脸上红红的两块,上面结着疤,明显是皮肤被冻坏了。

一个人来探望病人,带着一串山糖葫芦。

也有开车过来的,最阔气是三轮摩托车,外面罩一个红色的小车车皮,远远看上去就像一辆吉利美人豹(当然,吉利老总知道这样打比方,估计会活活气死)其它的就是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自行车等等。

这是农村人地时髦。从这种三轮车上下来地人。眉宇间有一股洋洋得意地优越感。

江小雪崭新地丰田霸道跻身在这种车里面。贵族地不像真地。不食烟火得显得相当可笑。

他们脸上都很黑。历经磨难和沧桑地那种。身上很脏。衣服看不出原来地质地和颜色。一边大声说话一边随地吐唾沫。让小孩到处撒尿拉屎。

江小雪仰头看着自己手举着地木棒。又看了看人手一根这样地打点滴地木棒。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正处在最底层。自己和中国最贫穷最可怜地老百姓呆在一起。而且比起中国其它地方地农村。她嫁地地方。还是穿越五十年前地!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然而。如今正视起来。她才明白。假若李文龙没有考上大学。那么。这里。任何一个七八岁孩子地父亲都可能是他。

李文龙。他是从最底层出来地。

江小雪意识到这一点,突然无比的绝望,无比的苍凉,她嫁给李文龙,她甚至在自问,是不是一种堕落?

也许不能这么问,这样的提问未免太过现实太过自私太过可耻,毕竟爱是伟大的,可是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当初为之疯狂的爱情,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那么的像一个骗局。

假若他们失业,她母亲无法收留他们,那么,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到这个小山村,过着这种生活,没有信息,没有娱乐,生一个小病都治不好,男人吃饭女人不能上桌,女人不能上坟头,生命如草介,贫穷的,愚味的,以生儿子为荣的,非生不可的,看不起女人的,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的,买个鸡蛋都要跟自家男人要钱的,娶不到媳子花钱买的————这种落后外面将近五十年的生活。

太可怕了。

江小雪低下了头,她简直不敢回想了,她终于真正体会了妈妈当年拼命反对的原因,她终于明白了。

“妈,对不起,妈,对不起。”

江小雪的泪水涌了出来,眼前浮现自己妈妈担心牵挂的样子,她当年多么天真多么疯狂啊,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那么天真那么草率。

江小雪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着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白色的羽绒服上,因为接连几天的吃不好睡不好,她显得过于瘦弱和苍白,黑而浓密的长卷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肩上的名牌手袋,还有脚上的真皮靴子,脖子间上千块的围巾,让她站在这个不像医院的医院里,举着一根木棒子,那样的不协调。

冰冷的点滴一点一点输入到她的血液里,凉意从手腕处一点点侵袭,先是手心凉了,然后整条手臂凉了,接下来半个身子也凉了,身上的痒依然没有缓解。

她想着该怎么办?呆呆的看着医院入口发呆,要不要开车去一趟市里,在这里,估计是治不好了。

这个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李文龙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骑着一辆二八的自行车进了医院,因为自行车年代久远,太过破旧,他骑进来时,车子发出“卡啦啦”的响声,他看到小雪,熟练的下了车,把车停在一处地方,向她大步走过来。

因为现在农村的山寨版的羽绒服太多了,羽绒服要想不土气穿出时尚感很难,穿着羽绒服,不看人,是很难把李文龙和当地的农民区分出来的,再加上李文龙又一直低着头,小雪刚开始都没认出他,走到近处了,他叫她的名字,她才认出来。

“小雪,好一点没有,没好的话,我开车带你到市里去。”

小雪心里苦笑,由村到镇,由镇到市,再接下来就是省了,真可笑,不就是一个皮肤过敏么?

她在心里对他道,李文龙,这是你的家乡,一个皮肤过敏罢了,一个皮肤过敏都治不好。

“如果市里治不好,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出省?”

江小雪实在是伤透了心,对李文龙的感情因为这几天清醒的认识,已经迅速冷却下去,说话已经明显带刺。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也许嫁给了一个阶层(下)

江小雪实在是伤透了心,对李文龙的感情因为这几天清醒的认识,已经迅速冷却下去,说话已经明显带刺。

江小雪甚至感觉从前疯狂爱着李文龙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她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冷静客观看待这段婚姻感情的江小雪,因为结了婚,所以认清了事实也要过下去,但是如果李文龙对她不好,婆婆再无理取闹,那么,这婚姻她不要也罢,嫁给这样的人家,她已经够委屈了,她没必要再委屈下去!

李文龙知道这些天的确够让她受委屈了,他抬头看了看打着的点滴,伸过手,想替她拿着那根挂着点滴瓶的木棒子,江小雪松了手,让他拿过去了。

“我去找个椅子来。”

“。。。。。。”

李文龙搬了一个椅子过来,江小雪沉默的坐下,的确是站累了。

“小雪,你饿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把打点滴的棒子安在椅子的空隙处,刚好可以卡住。(动作是那么熟练,熟练的让小雪更加清醒的认识了他的出身,从小在这种地方治病吧)李文龙不知小雪所想,只是想着这样他就能腾出身子给小雪买点吃的。

李文龙走出医院,很快的又回来了,手上拿了烤红薯,又甜又热,小雪吃下来,心里暖和多了。

“小雪,好点没有,再不行的话,我们现在马上去市里,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李文龙低着头一个劲的认错,江小雪只觉得自己好困,她歪了歪身子,躺在李文龙怀里,那一刻,眯着眼看着天上的太阳,觉得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她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嫁给一个这样地方的男人吧。

“小雪。身上还难受吗?”

李文龙替她举着木棒。握着她地手。不停地问她。

身体依然难受。江小雪站了起来。毅然地拔了手背上地针头。走到前面去了。

李文龙跟在她后面。抢先给她开了车门。小雪坐在副驾驶上。李文龙开着车。他们往市里去。大概从镇上到市里。自己开车地话。要一个小时就够了。这是有车地方便。

江小雪静静地倚在座位上。阳光透过车窗玻璃射进来。落在她地脸上。她微微眯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李文龙一边开车一边隔阵时间就看她一会。以为她睡着了。就没有出声。

事实上,江小雪一直没有睡着。

“文龙,我们现在有了车贷房贷,假如你出了什么意外,收入不如从前了,我们怎么办?”

江小雪突然说出,以前想着在深圳成了有房有车一族是无比开心的事情,如今细想来,却是致命的负担。一旦李文龙的工作出现任何问题,他们俩就会因为巨额的房贷车贷直接破产,沦为赤贫。到时候估计真要回这个农村了。

“小雪,你又瞎担心,怎会呢,现在房地产那么兴隆,我的事业只会越来越好的。”

他腾出一只手,把小雪拉过来,让她躺在他的怀里。

“文龙,我怕了你们这个地方了,算我求你了,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好不好?”

她缓缓说出。

“小雪,一定不会再回来了,今年因为是我爸的头年,非回来不可的,以后就不回来了,你想啊,我妈和我们在一起,我弟明年,哦,不,应该说今年七月就毕业,他肯定也不会回来的,所以我们再也不用回来了。”

江小雪想他说得也有道理,勉强笑了笑,刚才在医院看到的情景,以及由此想到的恐惧总算少了一些。

她的脸上浮起微微的笑意,慢慢闭上眼睛,对李文龙说道:“李文龙,你要记住,你欠我的。”

“是,我李文龙能够娶到漂亮又聪明的小雪,我们李家的祖坟肯定天天在冒青烟。”

江小雪“扑噗”笑出声来,在李文龙怀里挪了挪身子,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在市里开了药,在医院吃了,不消几分钟,皮肤过敏马上缓解,身上不难受了,两个人开车到家时,小雪身上吓人的红疙瘩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