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非常惊讶,她以为顾子夜会把她一个人留下,他变得太快,她愈发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尽管如此,她还是语带双关地答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大哥——”阿璋有些抱怨地开了口,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素来冷静自持的大哥秦亦峥会打算带上一个肯定为成为包袱的女人。

然而秦亦峥只是单手提起阮沅的行李箱,又看向她的脚:“能走吗?”

“可以的。”然而话音刚落,秦亦峥已经径直勾住她的腰,然后将她扛在了肩上。被当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自然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血液似乎都冲进了脑子里,让太阳穴那里一阵阵跳动,但是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腰肢上,阮沅觉得自己好像太阳下的一滩巧克力,快要融化了。

小院里停着一辆吉普车,阿璋坐进了驾驶座位,秦亦峥将阮沅连人带行李塞进后座位置后便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然后这辆改装过的吉普便风驰电掣一般地驶了出去。

大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吉普在一片芒果林前停了下来,阿璋降下车窗,对着密林撮唇发出一连串逼真的鸟鸣声,然后阮沅便看见从林子里跑出两个穿着迷彩绿T恤的棕肤青年,直奔吉普而来。

两个青年也上了后座,看见阮沅,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阿琮,情况怎么样?”坐在前面的秦亦峥忽然发话。

叫阿琮的是一个平头青年,和阿璋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黑瘦黑瘦的,阮沅猜测他们应该都是东南亚人种。

“他们是向东边的方向走的,一共三辆车,应该会从吉大港国际机场直飞曼谷,把货送出去。”

秦亦峥点头:“务必在他们到达吉大港之前截住,不能让他们出境。”

“好嘞。”阿璋愉快地应了一声,猛踩油门,吉普立刻像离弦的弓箭一般射了出去。

只有阮沅,对他们的一番话听得云里雾里,他们口里的“货物”到底指的是什么?毒品还是军火?

坐在阿琮身边的另外一个青年胳膊上有大片刺青,总是忍不住拿眼睛睃阮沅,熬了半天终于闷声闷气地问道:“阿璋,这女的是谁啊?”

阿璋朝秦亦峥的方向努了努嘴,没好气地答道:“反正跟我没关系。”

难道是大哥的女人?而我正和大哥的女人挤坐在一块儿?偶尔还碰到了大嫂的胳膊?阿珪悚然地往外侧挪了挪身体,赶紧与阮沅保持距离。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自然挤到了右侧的阿琮。平头阿琮有些不悦地问道:“阿珪,你干吗?”

阮沅却觉得这三人名字很是有趣,忍不住问道:“你们三是兄弟吗?”

阿珪有些拘谨地笑笑:“我们六个人有血缘关系,但并不是亲兄弟。”

“六个?”阮沅愈加好奇。

“恩,还有阿璧、阿琥和阿璜,这次任务他们没出来。”阿珪对于“未来大嫂”的问题回答得很是全面和耐心。

璧琮珪璋琥璜,古代六器,阮沅猜测这些名字很有可能是顾子夜给起的。又想起周齐光和周嘉树父子,阮沅默默地盯着秦亦峥的后脑勺看了半天,不禁在心底吐槽:他是起名专业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已补全。把小标题名字改掉了,因为情节做了调整。秦亦峥“小弟”(朋友)之所以多,是因为他的经历相当复杂。根据前文已经提到的,目前分为三类朋友,1杜拉弗是在俄罗斯信号旗特种部队认识的,2詹苏,周齐光,当雇佣兵时结识的 3六器兄弟,这算是真正的小弟,下面会慢慢提到他们和秦的渊源。这三类人中以第二类朋友对他较为了解,可以从知道他真正的姓名这个细节看出。

关于秦不动被读者妹子打趣为开了外挂,因为这本虽有黑帮情节,但从未打算开过金手指,所以说明一下,秦亦峥当雇佣兵的经历是在上大学之前(他大学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念的医科),雇佣兵多在东南亚一带活动,至今仍存在此类人,所以掌握东南亚一带语言问题不大,何况属于相同语系,就像学了拉丁语,学英语德语很容易触类旁通。另外,再提供一些关于挑选“信号旗”特种部队队员的资料,能进入这种部队的人并不是我们容易想当然认为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军人,比如信号旗入选的一个重要的条件是外语知识。一般候选人要懂两门外语。其中,一门外语要精通,第二门外语应能借助词典翻译书面材料。除语言外,什么徒手格斗、射击训练、驾驶、地雷爆破、使用电台、小分队战术、侦察、空降、攀岩、游泳、医疗救护等都是必备能力,所以秦亦峥目前所展现的能耐还只是一小部分。总而言之,秦不动当之无愧的十项全能,除了不会亲自生孩子,基本啥都会。

是不是好想拥有一枚秦不动啊O(∩_∩)O哈哈哈~

第16章 初现端倪(2)

车上的定位系统屏幕忽然发出滴滴的声音,阿璋激动地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红点:“他们的车正在减速,我们加速赶上去。”

“不,我们走旁边的那条路,在前面堵他们。”秦亦峥伸手指了指导航仪上另外的一条路线。

阿璋立即将方向盘往右打,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他们是三辆车,如果我们尾随被发现,很容易被包抄射成筛子,所以我们走另外一条路,从前面截住他们。”秦亦峥一面说话,一面将先前带上车的其中一个黑箱子举高了递给了后排的阿琮。

只听咔哒一声,阿琮打开了盒子。同样坐在后排的阮沅顿时傻眼了,原来他们提着的是枪盒,里面满是长长短短的枪械,乌金色的冷芒和黄澄澄的子弹交错在一起,再伴着枪油特有的刺激性气味,阮沅觉得心脏一下子跳得快了起来。

而身畔的两个男人则是满眼放光,脸上清楚地写着“兴奋”两字。

“把防弹衣穿上。”秦亦峥又从前头递过去两件防弹背心。

“大哥那你——”

“我不要紧。”秦亦峥说着又将一件防弹背心丢在阿璋腿上:“你也要穿。”

正在开车的阿璋不满地嘟囔道:“我也可以和大哥你一样用枪械背带,防弹背心好累赘的。”

秦亦峥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将两只胳膊伸进枪械背带的跨带里,然后打开膝盖上横放的枪盒,将□□插进背带两侧缝有的□□套里。随后又拿起了一把M4卡宾枪,利落地上了弹匣。

车里此起彼伏都是装弹夹的声音,一推一拉之间,阮沅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想问他们要去做什么,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阿璋将车开的很快,山路上尘土飞扬,车窗都是灰蒙蒙的。从山道上直冲而下之后,吉普车瞬间被参天绿树笼罩。

“我们下去。”秦亦峥一手拿枪,一手推开车门,临下车前他又转脸看向阮沅,语气冷肃:“你待在车上,把头伏下来。”

阮沅悄悄捏紧了手指,四个男人端着枪下了车,除了秦亦峥,其余三人都穿着笨重的防弹背心,只有他在黑衬衣外头套着简单的牛皮枪带,衬衣袖子潦草地卷到手肘部位。她只看见秦亦峥一连打了好几个手势,然后阿琮和阿珪便爬上了路边的大榕树。他自己则和阿璋隐在树后。

莫名的紧张起来,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般,阮沅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襟,隐隐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三辆车逐渐进入这条林荫小道,打头的是一辆面包车,后面跟着一辆越野车和一辆轿车。这就是他们提到的那三辆车吗?还是只是不相干的车辆?阮沅还在胡思乱想,就听见了响亮的枪声。

最前面的面包车一下子就歪了半个身子,阮沅猜测他们击中的应该是轮胎。

接二连三便是刺耳的刹车声,然后后面的两辆车上一下子滚下来许多男人,他们服饰各异,但毫不例外的,手里都拿着枪。

然后阮沅便只看见突突突的枪焰,子弹仿佛不要钱一般在半空中飞来飞去,不停地有人倒下来,但都是另外一方的人。她的眼睛一直牢牢盯着秦亦峥,她看着他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不藏不躲地站在阿璋前侧,稳稳地拿着卡宾枪瞄准,然后扣下扳机。被他击中的人毫无例外地会在心脏部位迸溅出一朵血花,然后缓缓倒下。他仿佛是黑衣死神,站在荒凉的大地上,冷酷地收割着生命。

阮沅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她恨不得现在就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到底在争夺什么,需要进行这样大规模的杀戮。

一个穿花衬衣的男人不知道被谁击中了头部,半边脸被打得粉碎,眼珠都从眼眶里挂下来,脑浆和鲜血糊在一起,直直地倒在了阮沅所在的吉普车前,连车窗玻璃上都被溅上了红红白白的液体,阮沅觉得喉头发紧,再也忍不住的她完全忘记了秦亦峥的吩咐,推开车门便踉踉跄跄地扑在地上干呕起来。

秦亦峥一直留意着吉普车所在的位置,阮沅打开车门的那一瞬他便发现了,他眉梢一扬,心叫不好。

原先一直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忽然开动起来,笔直地向吉普车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秦亦峥立刻朝着轿车的前轮轮胎就是几枪,然而对方安装的居然是防爆车胎,子弹只留下了几个浅白的印子。心头的不安立刻加深。丢下卡宾枪,从枪套里抽出□□的秦亦峥蹲身伏地,试图抢先救回阮沅。

然而黑色轿车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长长的枪管已经贴在了阮沅的脊背上,从车上先后下来两个男人,当先的长得如同一尊铁塔,手里拿着的小口径□□紧紧地抵在了阮沅的脊背上。跟在后面的男人则是个瘦麻杆儿,黄黄的皮肤,墨镜已经滑到了鼻梁上,他手里也拿着一把□□,正遥遥地指着秦亦峥。

“嗬,顾子夜,你倒是浪漫得紧,出来截货,还不忘带个妞儿在车上,怎么,留着随时随地泻火呢?”麻杆儿摘了墨镜,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金鱼眼。

阮沅这是第二次被人拿枪抵着腰眼,但这次她明白情况要比上次在叙利亚危险得多,她既害怕背上的枪,更害怕顾子夜会埋怨她。他明明叮嘱她要待在车里,可是她没有听话,不仅让自己沦为了人质,还连累了他。如果这些人拿她威胁他,他会听话吗?阮沅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望他为了她而妥协,还是期盼他置自己于不顾了。

果不其然,瘦麻杆挥手示意手下将阮沅拎起来。阮沅被那铁塔似的保镖用手臂勒住脖子,她的个子在女人里已经算是高的了,可是此刻却像一只小鸡仔一般,那点拳脚功夫完全施展不出来。

“顾子夜,把枪放下,不然你的女人可就没命了。”

“黄三,你知道的,我从不受人威胁。”秦亦峥手里依然握着□□,神色不变:“这个女人是法新社的记者,和我并没有交情,你拿着她的性命来威胁我,你不觉得这筹码太轻了吗?”除了还在树上的阿珪,没有人注意到他垂着的左手悄悄打了一个意味着“狙击”的手势。

尽管明白这或许是权宜之计,阮沅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原来她心底还是期望他为了自己放下武器的。她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很多女人心底都有做大哥的女人的绮梦,他为她戒烟戒酒为她挡刀,她替他包扎疗伤给他拥抱。

阿璋和阿琮被黄三的别的属下牵制着,没法脱身,只能干着急。

黄三扭脸看了看阮沅,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抵在阮沅的下巴上,狞笑道:“顾子夜,你以为我不敢拿枪直接崩了这小娘皮是吗?是,我是不会直接崩了她,但是她这细细的小脖子,可经不住我这么三划两划的。”说完便用匕首刃部像阮沅的皮肉里逼近了一分,鲜血立刻流了下来,将阮沅白色的小衫都染红了。

尽管痛得恨不得晕过去,阮沅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哼都没有哼一下。

“挺硬气的小妞儿嘛。”黄三的一双金鱼眼因为紧张,暴突得更加厉害,他凑近了阮沅的脸,狰狞道:“你给我求饶啊,女人要柔弱,男人才会心疼的。”

“你有种就杀了我。我哥哥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此时阮沅心底说不怨秦亦峥是假的,他的心可真是硬,还是因为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之所以二话不说便带着自己一起上路,根本就是为了让她看一看他杀人如麻的样子吧,他想用这样的方法赶她走。如果阮咸在这里,一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想到阮咸,阮沅忽然鼻子发酸,很想哭。

“你的情哥哥都不肯救你,你的哥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黄三的额心忽然出现了一个血洞,血液顺着那个洞披面而下,整个人笔直地往后仰去。一个活生生的刚才还在威胁她的生命的人就这样死了,阮沅呆住了,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都不动。而黄三的保镖似乎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不管不顾地对着呆愣在一边的阮沅便扣下了扳机。

“小心”。秦亦峥一个扑倒,将阮沅护在了身下,用自己的左胳膊硬生生地挨了一枪,但右手的□□同时对着黄三的保镖的心脏扣下了扳机。黑铁塔这回真的如同一尊铁塔一般轰隆倒下。

“大哥!”好容易解决了最后一个杂碎,阿璋和阿琮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赶紧奔了过来,在树上的阿珪也哧溜一声下了树。

“我没事。”秦亦峥捂住伤口从阮沅身上爬起来,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汩汩地流出来,将半只袖子都染红了。

“大哥不是叫你不要出来的吗,你这个女人没长脑子吗?你出来只会给我们添乱,早知道我就不该救你!”阿璋生气地大声指责阮沅。

阮沅神情还有些怔愣,听到阿璋的质问,又看见为了救她而受伤的秦亦峥,眼神黯了一下,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了半天只挤出一句“对不起”,然后一颗大大的眼泪从她的眼角狠狠地砸了下来,将她满是灰泥尘土的脸上冲洗出一条细小的道道来。阮沅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泪水憋回去。她很想不哭的,可是被阿璋这样指责,她实在觉得很难过。

“阿璋,闭嘴。”秦亦峥捂住伤口站了起来,他心头有些歉意,之所以将阮沅带出来,他本就是存了吓唬吓唬她的意思,像她这样热血正义的女孩子,见到他这副浴血修罗的模样,一定会不迭地逃跑吧。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阮沅脖子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秦亦峥轻轻叹了口气,万幸。

“阿璋、阿琮你们两去把车里的东西抬出来。阿珪,你去吉普车里把药箱给我拿来。”

一时间便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秦亦峥低低地开了口:“阮沅,给你处理好了伤口,我会派人送你回法国。你也看到了,跟着我会相当危险,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们雇佣兵做的是刀头舔血的营生,这次我带着他们几个截下来的货是雇主要的缅甸帝王翠原石和顶级鬼面黄花梨木。只要出得起价,没有什么我们不敢做的,也没有什么人是我们不敢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秦不动不是闲的蛋疼才去又做雇佣兵的,他现在干的这种杀人越货的事都是有目的滴。

至于看了上章觉得秦不动二话不说带软妹纸一起走是已经对软妹纸动了心的妹纸估计要失望鸟~秦不动也是很“阴险”的。

第17章 初现端倪(3)

阮沅却忽然也站了起来,她不顾脖子上的伤口,就这么直接仰着头看着秦亦峥:“可是顾子夜,我真的好喜欢你,无论你是什么人,我还是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哪怕你进了监狱,我也愿意十年如一日给你送牢饭。”说到最后,阮沅已经带上了哭腔。一直好像都是她在单向施力,而他,则像一个静物,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连表情都欠奉。

秦亦峥沉默地站着,他恍惚又听见一个柔软的女声:“秦亦峥,我很欣赏你,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父母是一对怨偶,静蕙和孩子的惨死,他对于感情已经不再是迟钝,而是完全的敬谢不敏。

“可是我不喜欢你。”秦亦峥面无表情地拒绝了阮沅的表白。

虽然他的拒绝是在意料之中,但是阮沅显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眼泪珠子扑簌扑簌地掉落下来,一张脸愈发显得狼狈。

阿珪虽然一直被阿璋讥笑为神经回路过长,此刻却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悄无声息地放下医药箱便赶紧遁了。

脖子上的伤口因为她刚才仰头的动作已经又裂开了,又有鲜血蠕蠕地流出来,秦亦峥皱了皱眉头:“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阮沅却后退了一步,她努力向上抬高嘴角:“顾子夜,虽然你刚才救了我,替我挡了一枪,可是我并不感谢你,因为是你带我来这儿的。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你那样的身手,把我带到这里就是让我身入险境,难道你要我这样伤痕累累的回家?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即使不喜欢我,完全可以直说。”

这番话恰好说中了秦亦峥的那点愧疚,当下只能默然不语。

阮沅却是心中暗喜,知道对面这家伙其实并不像他所强调的那般铁石心肠,已然有所松动,于是阮沅又悄悄地添上了一把火:“放心,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我只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等我脖子上的伤一好,我立刻走人,从此相忘江湖,再不相欠。”

“好。”秦亦峥终于松口。

阿琮和阿璋已经从黄三的车上抬下好几口箱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都是翡翠原石,有些通体就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两样,灰不溜丢的,有些则已经开了“门子”,露出内里莹莹一层绿色。

“呔,我说这些大老板真够无聊的,花这么大价钱就要我们给他找这么一大堆石头。”阿璋忍不住吐槽。

阿琮却从裤兜里摸出一只小手电筒,贴着一块皮料上有黑色斑痕的原石照了上去。阿璋立刻发现手电的光直接透进去了好几毫米,他不由啧嘴:“这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就是那块帝王翠,你看光透进去的毫米数越多,证明水头越好,也说明翡翠质量越好。”阿琮的父亲在缅甸勐拱玉矿工作,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对翡翠玉石知晓甚多。

阿珪跑上来搭把手,阿璋朝秦亦峥和阮沅所站的方向怒一努嘴:“怎么样?”

阿珪闷声道:“嫂子在哭。”

阿璋给了他一个爆栗:“什么大嫂,谁跟你说她是大嫂了。”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阿珪有些不解。

“我什么时候承认她是大嫂了?”要不是手里正抬着箱子,阿璋简直要一跳三尺高。

阿琮轻笑:“在车上明明是你朝阿珪挤眉弄眼暗示说她是大嫂的。”

“哼,未来的大嫂起码要肌肤胜雪身手矫捷百步穿杨心狠手辣聪明绝顶才勉强配的上大哥。”在阿璋心目中秦亦峥几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东南亚因为炎热,女子肌肤多为褐色,所以男子便对雪肤美女很是向往,而阮沅蜜色的肌肤阿璋自然看不上。

阿琮比阿璋年长几岁,闻言只是摇头。他看得出来,大哥并不喜欢现在所做的行当,完全是为了老队长的托付,不愿意他们这些“年轻崽儿”冒然丢了性命,这才做了他们的头儿。还有大哥的医术,他们都见识过的,高妙之极,开颅换心应该都不在话下吧,这样的大哥如何会喜欢上阿璋嘴里的那种女杀神。

大概因为任务顺利完成,大笔佣金即将到手,三人眉宇间都透露着一股轻松。将箱子都搬到吉普车上之后,三人这才你推我我搡你慢慢挪到了秦亦峥面前。

秦亦峥已经给阮沅处理好了伤口,正在给自己取子弹。阮沅跪坐在他身旁,神色满是紧张。他的医药箱里器械和药物非常齐全,所以他给自己用了麻药,然后用手术剪稍稍剪开一点皮肉,再用子弹钳将子弹夹出来。

阮沅眼睁睁地看着皮开肉绽,听见剪刀剪开皮肉的钝声,看见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而他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表情,阮沅却是将嘴唇咬得都出了血。

“把三棱针和羊肠线拿给我。”秦亦峥淡淡地开了口。

阿璋想帮忙,却被阮沅抢了先。将线穿进针孔之后,阮沅死死咬紧牙关,才让自己给秦亦峥递针线的手不那么哆嗦。

秦亦峥接过针线后便麻利地缝起了伤口。一针下去,羊肠线当即被染红,可是他却像没事人一般这么一刺一扯一拉,再一刺一扯一拉,仿佛缝的不是伤口,而是一块破布。站在他身后的阿璋等三人都是面露不忍之色。

裹好纱布之后,秦亦峥站了起来,看住身后的三人:“东西都安置好了?”

阿璋点头。

“好,我们走。”

“大哥,你的伤——”阿琮有些担心。

“没事,我不要紧。必须赶在缅甸公盘之前把这批货送到仰光。”

大哥是真爷们儿,这是再次开着吉普上路的阿璋唯一的感想。

而远在巴黎的约瑟在收到阮沅那篇匿名的报道之后,也赶紧安排这篇摄影纪实报道上了版。这样详实且及时的报道,约瑟反反复复地看着,愈看愈觉得行文有股莫名的熟悉感。Zoe,对了,像师妹Zoe的文风,约瑟立刻惊出了一声冷汗,阮咸的威胁似乎又在耳畔响起,约瑟下意识地在椅子上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可是那丫头不是跟社里请假说去度假了吗?横竖他没有带她出去采访,想那阮咸也不至于找他兴师问罪,想到这里,约瑟又放下心来。

阮咸是在傍晚时分看到报纸的,头版头条便是孟加拉国血汗工厂的报道,他沉着脸看完全部报导之后便给Nguyen集团负责东南亚服装市场的总监打了电话。

“布鲁斯,看到今晚的《国际新闻报导》了吗?”

电话那头男人显然很畏惧阮咸,低声下气地回了一句“看见了。”

“你打算怎么做?”阮咸眯着眼,修长的左手食指在自己的膝盖上漫不经心地敲击着。

布鲁斯犹豫了片刻才说:“我会将集团旗下在东南亚代加工的快时尚品牌采购单全部销毁,保证不落下任何话柄。”

“蠢货,你脑子里装的是豆渣吗?”阮咸毫不客气地骂道:“那些记者就像吸血水蛭一样,无孔不入,这种老法子已经不管用了,你知不知道?!这个电话结束后,立即起草公开声明,表示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供应商会使用童工,也不知道工厂的工人是在没有福利也没有保障的环境下超时劳动。然后和供应商重新签订合同,严格要求工厂的生产环境以及对待工人的待遇,承诺我们的采购商拒绝与使用童工和加班严重超时的企业合作。另外,再给“清洁成衣运动”组织捐一百万美元做善款。”

“真的要重新签订合同吗?”

“布鲁斯,你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你长在脖子上的那玩意儿难道是装饰品吗,这种表面上的把戏你居然当真?”阮咸语气很不耐烦。

“好的,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少爷。”布鲁斯战战兢兢地举着电话等阮咸先挂。

挂了电话之后阮咸随即又联系了集团的公关总监,吩咐她本周在巴黎准备举办一场“Love fashion ,hete sweatshops(血汗工厂)”的走秀。

“对了,记得给那个新晋的巴西模特吉蒂走第一个位置。”

公关总监洁西卡赶紧应了下来,这几天各大报纸都在讨论阮氏少东的新欢,有着超长美腿的巴西模特吉蒂,这个来自巴西小城的才20岁的姑娘自打爬上了阮咸的床,身价可谓节节攀升,风头之劲一时无两。

打完两个电话之后,阮咸才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叹气道:“老头子忙着给顾倾城献殷勤,什么事都要我操心,男人太辛苦,也是容易衰老的。”说完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被阮沅称作忠犬的穆则安静地站在落地灯旁,不发一语。

阮咸却忽然扭脸朝穆一笑:“穆,你去给我查一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记者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要我花一百万美元去消灾,他就要做好承受我的怒火的准备。”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已补全。

到目前,对于女主的态度已经成为两派,一派是认为女主是我的小说里难得正常和健全的,很可爱,接地气,另一派是女主是废物点心,配不上男主,只会拖后腿。

我对阮沅的性格设置是早已经固定下来,不会因为读者的不满而给她开金手指,这是一本平凡的以现实背景做载体的正剧小说,不是都市异能男强女强文。想看女主男主各种雌雄大盗劫富济贫杀毒枭匡正义的妹子可以直接弃文,无需再犹豫,更无须攒文看后面是否有转机。

我一点都没觉得阮沅是个废柴,人嘛,总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其实能像她这样去战地走一趟已经很了不起了,试问我们当中,我们身边学新闻的女生,有几个敢去战地做记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