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也好意思说。你去会哥们儿,留我一个人在家啃冷食!”想想就愤愤。

“我同学从外地来了,我去见一下不为过吧?”

原来是见同学,“你不和我说?”一个怒脸。

“你今天跟吃了枪药似的,你给我说话的时间了吗?”

“你说话不跟吃枪药似的?红着脸和谁吵?”

“你搞双重标准!你怎么不说说我打电话你不耐烦、给你发短信你不回?”

“我真是在开会,看见了就给你回了。”

“回两个字,加班。只言片字都没有,你对谁说话都这样?”

“没错,我对我妈就这么说话,从来没出现不留饭的时候——错,留了,留的猪食。那天你吃的什么?”

给他一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我吃的是别的?”

“哼,以为和你一样的低智商?”又上了一个蒙着眼睛的猪头。

“切,我吃的是土豆炖牛肉和火山下雪。”

“K,乘着我不在吃土豆炖牛肉!”大流口水的小胖孩儿在一动一动的舔着嘴唇,“火山下雪又是什么?”

“果然是笨啊,火山下雪都不知道,”傲慢的表情,“糖拌西红柿。”

这都哪里的歪叫法儿?“哎,明晚做个牛肉我吃?”

“你不要离婚吗?”

“别给你杆儿不往下爬,一会儿我铁了心,看你再哪里哭去。”一个眼泪四溢的小孩儿正张着嘴在大哭。

“哟,我吓的浑身发抖。”

“别尿到我床上。”

苏亦好的脸有点红,臭小子,“陈大能人,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发现啥?”一转念,死妮子,“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歹给你一个向我靠拢的机会。”反正隔着网,脸皮厚点也不怕。

“我严正警告,这次先饶了你,以后如果再这样,本小姐打了的包就不会再打开了。”陈明然拉开门,“明晚吃烧牛肉啊,就这样定了。”苏亦好笑了。

一场世界大战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陈明然转悠着脑袋想了半天,觉得还挺有收获,古话说越吵越热乎,果然是真理啊。

这场大战后两个人和平相处了一段日子,苏亦好不加班,陈明然也尽力把工作带回来干,虽然名义上还是轮流作饭,但陈明然越来越有妙招,比如故意回去的晚或是在车里呆着直到看见苏亦好跨进小区门再从旁边驶过停了车两人一起去买菜,要不就直接谎称自己忘了,反正只要脸皮够厚,不愁吃不上饭。苏亦好起初还相信,后来就越来越怀疑他在使花招,陈明然就是抵死不承认,继续拿着脸皮混饭吃。不过陈明然从来没能成功逃脱洗碗,用他的话说,苏亦好练过狮子功,哪怕他逃到卧室也能让她震出来。CS兵法差不多只成了S兵法,S兵法也不错,S,女人的曲线据说就是S,嘻嘻。

在苏亦好做了一段日子的晚饭后,陈明然得寸进尺。某天的餐桌上,陈明然似乎是不经意的说:“今天看了一个报道,不吃早饭容易得什么病,还容易早死。”

“你才知道啊?早饭很重要。”

“是啊,那你以后做早饭吧。”顺水推舟,不留痕迹。

苏亦好盯着他看了会儿,不紧不慢的夹了口菜,“陈明然,你那颗出口转内销的脑袋是不是争分夺秒的在算计怎么能让我多干点活儿?”

“反正要吃饭,天天吃面包,有防腐剂,容易得胃癌。”

“你为什么不做?”

眼珠一转,“你上次做的排骨粥真的很好喝。”

“姑娘我不是吃迷魂药长大的。”

“看看看,我以我近二十年的团龄保证…”

“省省吧,早退团多少年了,还装嫩。”

陈明然眨眨眼睛,“是啊苏亦好,咱俩也老了,都过了二十八的退团年纪了。”苏亦好没吱声,陈明然更进一步,“那我们不是老夫老妻了?”

“哎哟,”苏亦好嚼到了舌头,捂着腮怨恨的看着他,“乱说什么话!”

“本来就是嘛,”陈明然的脸皮厚度逐步攀升,依据他的“陈氏理论”,吵架是有好处的,比方说,自从上次过后,他觉得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你老吧?我老吧?老夫老妻没错吧?”

“不和你贫。”喝了粥直接走人,“洗碗啊。”

陈明然耸耸眉毛,把全部的盘子和碗摞到一起,杂耍似的捧着,唱着“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

一路往厨房去了。

苏亦好真的做起了早饭,并不是因为听陈明然话,而是她原来一直有吃早饭的习惯,只是搬到这边来后觉得做的不好不好意思,也只好跟着陈明然啃干面包喝麦片。既然陈明然提出来了,正合适,要是敢说不好吃,把他打出去!苏亦好在厨房里的底气越来越足。当然,这种充足的底气是由陈明然对厨房主权的自觉放弃造成的,与苏亦好做饭的手艺基本无关。

当苏亦好破天荒的问陈明然对早饭的印象时,陈明然用了一句多少年后他都得意之至的话作为回答:“像是太空行走”。苏亦好想了半天眉开眼笑,文学作品中常用“如在云端”形容感觉美妙,陈明然的话无异于夸早饭好。但在陈明然这正统理科生的思维里,人站在地球上,受万有引力已成习惯,真到太空上行走,不啻于头朝下,不正常的人才会喜欢此种感觉。神奇的中文以及文科思维和理科思维的差别无意中消弭了两人之间可能进行的一场恶战,在看到苏亦好脸上能揪下来的笑容后,陈明然笃定自己确实是聪明的暗算了她一把,也跟着眉开眼笑起来。早饭的作用是多种多样的,除了裹腹,还可以怡情,这是“陈氏理论”的新发现。

日复一日的平淡,吃早饭,出门各自去上班。忙一天,处理各种各样的工作,生各种各样的气,解决各种各样的人事难题,晚上回到家,做饭、吃饭,然后各人做各人的事。生活被压缩成千篇一律,而自己就像一只机械的笔,不断的在纸上划着千篇一律的直或不那么直的线。有时居然很恍惚,这日子是自己混过去的?怎么自己脑子里就没印象呢?

又是周末,吃了中饭各自安歇,陈明然进卧室不知在电脑前又捣腾的什么,苏亦好到餐厅去守着北窗坐着。说出来恐怕会挨打,苏亦好最喜欢的就是盛夏的中午。太阳白光光的照的满眼都是亮的,花草艳而树木绿,人们都忙着在屋里躲避中午的毒日,很安静。不知躲在哪里的知了似乎得意的占领了整个世界,而这个世界里,偶尔又会出现一只或两只小蝴蝶或小麻雀出来扇扇翅膀,而后又消失了,依旧是油绿绿的树或者站着不动,或者随着微微的风略略移移,以及那不知疲倦却越唱显得越静的知了。苏亦好就喜欢趴在北窗台上,看着外面小区的楼顶反着太阳光,对面楼的阳台上偶尔会出现人影来收晾衣服,然后又静了下来,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仿佛那是彼岸的风景,而自知,其实这就是生活。

陈明然从屋里出来,不期然看见那身影正坐在餐厅里,手搁在椅背上,下巴又搁在手上,专心致志的往北看。他有些好奇,悄悄的走过去,什么也没瞧见,禁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坐坐而已。”苏亦好有些扫兴,她就是喜欢看,喜欢这份静,看什么?外面的东西都在,自己看不出来这情趣,也没有必要形容给他听。陈明然有些怀疑,又伸着脖子张望了一下,忽然怀疑的说:“你不是在偷窥人家吧?”

苏亦好起身倒了杯柠檬水,捧着往卧室走,“是,对面有个超级大美男,还是□的,看着像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等着我去解救。”陈明然噗哧笑了。

共同的事

共同的事苏亦好吃完晚饭通常就是躲到房间上上网、看看书,陈明然则是上上网、打打游戏,两个隔着一堵墙,各人做各人的,谁也不打搅谁,也没什么来往。原来大家都挺适应,因为以前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的,现在也不觉得更难受。可最近陈明然的心思老往隔壁飘,想和她说话又不知说什么,于是,饭桌上,“陈氏理论”的内容又有了更新。

“我说苏亦好,咱俩都找点共同的事做做,培养些共同的爱好,加强共同的了解。”

苏亦好正专心的啃着鸭翅膀,“又折腾什么?这又不是完成任务,各人做各人的事有什么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门一关,各做各的,怎么能体现出两个人?”

小孩子理论!“行啊,你说。”这个鸭翅膀是有辣味的,自己专给自己买的,很久没有吃辣了,真好吃。对面这个貌似彪形大汉的人,怎么就不吃辣呢?

“打球?”

斜一眼,“你有耐心我没意见。”

一听就是不会。“那——游泳?”

“不去。”

“游泳很好的。”想起可以给她报个班,专门学习一下,这个不用他配合,一起去,各游各的好了。

“不去。”

“苏亦好,游泳可以伸展身体,并且…。”

“我知道,不去。我在海边长了二十多年,家往北五百米就是海,大海那么高级的游泳场我都不去,谁去那窄巴巴、说不上有多少细菌的游泳馆?”

“游泳馆里哪有细菌?我游了多少年了,从来没因为这个得过病。”

苏亦好不屑的说,“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生理结构不同,男人是外向型的,女人是内向型的。”

外向型?内向型?慢半拍的想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苏亦好,你的脸皮还真厚,这都能说出口?”

苏亦好若无其事的说,“小朋友,讲科学知识的时候就是要思无邪,你地,明白?”陈明然刚要再刺她两句,苏亦好赶紧拽过话头,“别跑题儿,说,干嘛去?”

想了一半天,二人项目的运动都不适合,懒得教她,一个的,似乎也没有什么。“看电视吧。”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啧,就知道你要反对,不是说两个人要做些‘共同的事’吗?要不干嘛?打游戏?——反正不再下那低智商的棋。”

苏亦好对最后那句一笔带过,她绝对没有越挫越勇的精神,不拿手的事不会主动要求干。“打游戏是最浪费时间和有损智商的一件事,我曾在央七上看过一个节目,说是有的部队拿游戏来锻炼作战,我觉得能行吗?那帮游戏开发人员如果真那么懂战略,那我们的军校做什么?”

陈明然瞪着眼睛,“苏亦好,你真是理论派,什么都能浪费出一堆口水。回到重点,现在是要找‘共同的事’来做,不是让你讨论作战训练。”

苏亦好扁扁嘴,“头脑简单的人总是反对别人谈论高深。”看陈明然又要开口,赶紧说,“行行行,我同意,看电视。”

“共同的事”就这样决定了,和任何纲领一样,制定的英明而正确,而实施却总是充满波折。陈明然看足球她能接受,当年好歹也是写过球评的人。看排球也能忍,也能看懂,看军事节目苏亦好亦乐意,最不能容忍她两眼一抹黑的网球和篮球——这两个陈明然最爱看的节目。于是,“苏式斗争”开始了。

“我说,换个台。”

陈明然正眼睛盯着电视上的网球美女一动不动,“嗯?”

“我要换个台。”

“哪有什么好看的?”

“陈明然,电视不是你自己的,我不喜欢看网球。”

“又去看那些令人泛酸的‘呕相剧’?”陈明然最烦看偶像剧,说正因为有了他们,地球才会PH值降低,并导致了酸雨的发生。鉴于剧情和表演让人酸的作呕,他开创性的认为那是“呕相剧”。

“别不懂,演的那是爱情。”其实苏亦好也不愿看,哭哭啼啼、逻辑混乱,里面的人似乎都不用上班,天天穿着漂亮的衣服在西餐厅或咖啡馆里不停的爱——她就不爱看电视,可无论如何,换个台吧。

“科学研究表明,人类间产生爱情是荷尔蒙分泌的结果,因此…”

“因此你想说,你没有荷尔蒙可分泌?”

陈明然愣了一下,立刻咬牙切齿,“苏亦好,你能嫁出去一定是老天不小心的点错了谱。”

“没错,嫁了你这个没有荷尔蒙的人。”陈明然在心里后悔了一百八十遍,下一辈子娶媳妇儿坚决不娶学法律的。于是,他决定闭嘴,不再和苏亦好理论,仍旧两眼盯着电视。

苏亦好看着无聊,又开了腔,“呕相剧好歹有的可呕,这什么呀,枯燥死了。”一个球飞来飞去,打起来有什么意思,又不像乒乓球短兵相接很激烈。

“不懂别乱说。”不再理她,全身的精力集中在两只眼睛上,两只眼睛的全部集中在电视上。苏亦好懒怠继续和他说,起身回屋躺在床上看曹聚仁的《采访外记》去了。

第二天,苏亦好仍旧是回自己房间看书,不再往电视前坐。第三天亦是如此。陈明然来叫她,“苏亦好,过来看电视。”

“要是不是任务,我就不去了。”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安安静静看会儿书多好,看什么电视?

“是任务。”

“你是我领导?你让我看什么我就得看什么?我不去。”

“苏亦好,我们要加强了解。”

“我了解了,你喜欢看网球和篮球。你也了解了,我不喜欢看网球和篮球。”

陈明然无奈,“苏亦好,呕相剧真的很难看,你也不是十七八岁了。再说,让我这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和你看呕相剧,你不觉得惨了点吗?”咿咿呀呀的,纠扯不清的情来情去,让人一看就想跑到球场去射两回门。

“我没有让你和我看偶像剧,陈明然,我不想看电视,我不喜欢看电视。”

“那像咱俩这么一人一屋各做各的,有什么意思?”

苏亦好有些不耐烦,“你最近干嘛总喜欢腻着我呀?”说出来自己都吓了一跳,腻着我?

陈明然脸上挂不住,“什么叫我腻你呀?本来就是两个人,各做各的有什么意思?”

“反正我不想和你去看我不喜欢的电视。”苏亦好说的干脆利落,“陈明然,你有你的娱乐,我有我的娱乐,干嘛非要一样?”

“那苏亦好,我们天天的,有什么意思?”

“那要是我让你和我共读一本书,谈谈感想,你乐意?”

“干巴巴的,有什么意思?”

“那就是了,所以,陈明然,不要再来劝我了,各人做各人的,我们又不是连体婴。”

陈明然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突然蹦出一句话,“苏亦好,我觉得如果真那样了,生活也很没意思。”然后转身出了门。

苏亦好放下书,目光呆呆的投向外面。是,陈明然说的没错,如果真是那样,生活也很没意思。她越来越发现自己和陈明然的兴趣爱好的差距,他喜欢热闹,她喜欢安静。他无事时就要想着出去玩,她无事时就是躺在床上看书。他虽然衣食简单,再怎么不像海归,也有些小细节依然透露出他的经历,例如,注重仪表、手机习惯用palm等。而她却带着平民的土气,自称“谁认识我这个小凡人”而有恃无恐,对于外表只要相对整洁即可,手机也是大而化之的普通货。在陈明然面前,苏亦好隐隐有些自卑的压力——她一惯都是她那个圈子里最优秀的,却猛的跳出一个和自己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陈明然,她不大接受的了,她也不大想去靠拢,毕竟,最难改的,是生活习惯,因为,改起来很不舒服。

两个人自此就各干各的,晚上他看电视或者玩游戏,她躺着看书。周末他去游泳或打球或是回他家,她在家里看书。有时他晚上加班或去会朋友,她就一个人做饭,然后洗碗,然后收拾着洗漱。生活,似乎把他们拉的越来越远。

陈明然先受不住,“苏亦好,你不觉得我们的日子少些什么?”

“嗯。”

“苏亦好,我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苏亦好想想,“陈明然,你没有胃病吧?”

“乱说什么?你才有胃病呢。”

“那好,你平日不会感觉到胃的存在吧?”

瞪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谁说的?饿的时候能。”

苏亦好笑了,“这夫妻俩呢,就像是胃,除非是饿,其他情况下,如果你总觉得我存在,那肯定就是出毛病——胃疼了。梁漱溟先生说,心中无事即为乐,你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就是上善的表现。”

这都什么理论?一不小心娶了个理论家回来。“苏亦好,我饿。我不想听你仙女似的超凡脱俗的论调,高处不胜寒,实话说,我饿。”

苏亦好有些尴尬,“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关心关心我,让我觉得你是存在的。”陈明然说的很干脆。

苏亦好更尴尬,“我怎么关心你?”

“你好歹和我聊聊天吧?说说话吧?这天天的,和我自己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苏亦好默声想了一会儿,和他聊天,聊什么?人家两口子都聊什么?想想自己和以前的那个人,天天什么都聊,中午吃的什么,晚上吃的什么,遇见个什么人,新闻上又说了什么,就扯这些,全都是些废话。拿这些废话和他说?陈明然,我今天中午吃了个鸡腿,鸡腿上还有一根鸡毛,我最后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办法把其他地方都吃干净,剩下根鸡毛占领着那块孤岛,威风凛凛的站在盘子中间——K,怎么那么别扭!她敢保证,陈明然不会听下去的。

那再说什么?世界局势?国家大事?环境保护?军事理论?日子平淡又平淡,由无数个琐碎组成,缺少惊心动魄,也缺少波澜壮阔。除了生活本身,真的难以找到其他话题。

不知那些老夫老妻天天都说什么?想想自己的老妈,天天就是唠叨,一个老头子两个女儿外加一个女婿一个外甥都是她唠叨的对象——嘿,还不少人,一二三四五个,哪像我们,就一个。自己好像从来没唠叨过陈明然,也没什么共同的事,唠叨什么?碗他洗,饭我做,屋子不用收拾的太干净,不用换气、不用买电、没有孩子教育的问题、没有两边老人的探望和抚养问题、不用探讨家庭的大政方针,也不用探讨共同的花费开销,themostimportant,两个人没有相同的兴趣爱好,还真是没什么好讨论的。

让他感觉到她的存在?她真不知怎么做,而且,她也没感觉到他的存在。

家骄阳开始发威了。玻璃幕墙、沥青路都往外反射热量,气温蹿到了39度,又热又桑拿,A市的天气就是这么过分。陈明然回到家就脱了上衣,穿着大短裤四处走,苏亦好开门吓了一跳,“你怎么不穿衣服?”

“大热天的,穿什么?汗湿了,你又不给我洗!”陈明然说的理直气壮。

“陈明然,说你是博士,我绝对不敢相信。”居然好像还是海归?

“博士就不是人?男人都这样,你没见过不要瞎说。”陈明然顶烦的就是别人动不动说“你是博士”一类的话,博士怎么了?博士就该穿长衫装斯文?还是博士就该如何如何?他是陈明然,陈明然是个人,仅此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都光着?”

陈明然低头看看自己,“你若是愿意,我也没什么意见。”

“流氓!”苏亦好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回屋去了,一会儿换了睡衣出来。吊带?前胸后背露出一大块,玲珑的□若隐若显,陈明然咳嗽了一声。“今晚该你做饭了。”

“知道,”苏亦好不耐烦的说,人进了厨房。

陈明然守着电视,心思却不在那上面,不断的看厨房,仿佛过了好久门才拉开,“吃饭了。”头发贴在头上,有点傻,往下看,白白的,许是晒黑的原因,妮子身上比脸白多了。心虚的收过眼光,过来收拾着端饭。

“白天在公司让蚊子咬了个疱,痒死了。”苏亦好弯腰检查腿上的疙瘩,陈明然终于知道什么叫折磨了,他本就比她高,她弯下腰时,恰巧能看见那么一点,又看不见,他忍不住了,“喂,回去换了你的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