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见夏玉华不出声了,原本还有些担心,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玉华这应该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因此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等着。

片刻之后,夏玉华终于舒了口气,转而快速朝阮氏说道:“梅姨,我想到了个好办法,一会咱们一起去,就这样做…”

夏玉华凑到阮氏身旁,在耳畔小声低语了起来,阮氏一听,脸上的神情不由得缓和了不少,还不时下意识连连点头,暗道玉华这法子的确值得一试。

120智取

商量好之后,夏玉华比阮氏先一步到达前厅,看到正在那里喝茶等候的吴太医与刘太医两人后,当下便问道:“两位太医,我听管家说,你们今日是来给我父亲看诊的,对吗?”

夏玉华神情平淡,却看不出什么喜怒,一时间这正在喝茶的两位太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夏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们却很快站了起身,其中一人率先出声解释道:“夏小姐,我等奉皇上之命特意前来替大将军王诊治,皇上记挂大将军身体,正在宫中等着我等诊治完毕回宫复命,还请小姐准许我等前往后院,为大将军诊治一番。”

说话之人是当今太医院之首的吴太医,此人已年近六十,已经在宫中担任太医近三十年,医术虽然不是一等一,但却极得皇上信任。

“皇上圣恩,臣女感激不尽”夏玉结朝着皇宫方向行了一礼,而后朝那吴太医说道:“不过两位今日来得还真是不巧,家父昨晚半夜醒来折腾了一宿,今日一早才喝了药,此刻好不容易才睡下,怕是不易惊扰。”

“这样呀”吴太医边说边朝一旁的刘太医看了一眼,而后继续说道:“那还真是不太巧。不过,若是不进去看上一看的话,我等怕是回宫不好跟皇上交差呀”

“是呀是呀,皇上来时可是千呆万嘱的,一定要我等好好替大将军诊治,即使我等医术久佳,但是这圣意却是不敢有半点违背之处呀。”刘太医倒是脑子好,马上提议道:“要不然您看这样行不行,就让吴太医一人安安静静的进去,替大将军把个脉就走,如此即不会过多惊扰,我等也能够回去复命了。”

“这圣意自然是不可违,不过皇上让你们两位过来也是希望家父能够早日身体康健吧,这好不容易才睡着,进去请脉怎么可能不会惊醒呢?本就睡得不好,怕是醒了就更是无法入睡了,睡不好,这身体哪里吃得消。”

夏玉华叹了口气道:“要是皇上知道你们一来反倒是让家父身子更糟的话,只怕是会怪某些人做事不懂得变通吧?”

“夏小姐这话就说得太严重了,我等也是好心,皇上更是惦记不已,这不看的话,却是万万不敢的。至于万一将大将军惊醒的话,在下定会开副安神的良药,到时保证将军能够夜夜安枕。”吴太医半丝都没有被夏玉华的话所影响到,那神情分明是势在必得。

夏玉华见状,心知这两人定然是得了皇上的话,怕是今日不看到父亲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因互便朝着一旁的凤儿使了个眼色。

之后,她这才有些好笑地说道:“吴太医还真是厉害,竟然一副良药便能够让家父夜夜安枕,早知道的话,前些日子我就不必费心费力地去请神医欧阳宁了。一早将吴太医找来不是省事得多?省得家父一天到晚被战场上长年累月积下的各种旧伤给折磨得不成样子。”

听到夏玉华的话,那吴太医顿时很是不好意思起来,神医欧阳宁的名字就连街边三岁小孩子也都知道,他们这些学医之人怎么会不清楚呢?更何况那欧阳宁也不是浪得虚名,当年年纪轻轻便可是救下了谁也束手无策的五皇子,那样的医术自然是他们这些人所无法比拟的。

“原来欧阳先生已经来给大将军诊治过了,在下倒真是没有听说。如此说来,欧阳先生也没有办法让大将军的病完全康复吗?”吴太医这会子话气倒是低了不少,隐隐的似乎还带着几分期待:“不知夏小姐可否将欧阳先生给将军开出的药方拿出来让我等学习一二,如此一来倒也能够清楚将军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欧阳先生说了,家父这些都是长处积下的旧病,得慢慢调养,一时半会就算神仙下凡也是没有办法完全根治的。特别是要静养,不能被吵到。”夏玉华一副颇为生气地样子说道:“原本前两天父亲吃了先生开的方子好了不少,可昨日白天却却被一个不知轻重的奴才给惊扰到了,这才会出现晚上病情反复的状况。你们说这会工夫,我哪里还敢让你们进去?”

话正说着,阮氏在丫环的搀扶下慢慢走进了厅里,众人见状,自是暂时停下了先前的谈话,转而先向阮氏问好。

“梅姨,您怎么来了?不是让您在外间好好守着父亲吗?”夏玉华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满:“那些奴才一个两个总是不长记性,你走开的话,万一有人吵醒了父亲可怎么是好?”

阮氏见状,脸上滑过一丝很是明显的尴尬,显然当着外人的面,夏玉华如此态度自然让她这夫人有些挂不住脸面,不过她也不好有半丝的不快表现出来,微微轻了轻嗓子道:“玉儿,老爷这会正睡得浓,我已经吩咐不让他们进去打扰,应该不会有事的。先前不是听说宫里头来人了吗,我这个将军夫人好歹也得出来看看怎么一回事吧。”

“梅姨这般说是不放心我了?虽然我是晚辈,可处理咱们家的这些事却是不比您少,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夏玉华看向一旁的吴太医道:“吴太医你说,先前我可曾对你们有半丝怠慢?”

“没,没有,自然没有。”吴太医见这状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原先听说夏家大小姐与继母之间关系缓和了不少,不少人都觉得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暗自等着看热闹,看看什么时候装不住,这会看来,这大将军一病,果真又生出了不少的缝隙了来了。

“梅姨,您听到了吧,我年纪虽小,不过却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不中用。”夏玉华声音倒不怎么大,语气也没有刻意的显露出什么难听的成分出来,可这种话一出,任谁听都会觉得这两人间肯定是有问题的。

阮氏见状,一时间更是窘迫不已,她连忙笑了笑,想要缓和一下这样不怎么太好的气氛:“玉儿说得对,是我想多了些。我就是过来看看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们先前说道什么的,只管继续吧。我还是先回去了。”

“夫人请留步”吴太医见状,心知这阮氏可要经夏玉华这块硬石头好磨得多了,因此连忙朝阮氏说道:“我等奉皇命特来给将军诊治,夏小姐担心把将军给吵醒,所以不愿放我等进去,请夫人体谅一下我等我难处,行个方便让我等去给将军把个脉,我等保证会尽量不惊扰到将军的。”

“尽量不惊扰那不还是会惊扰到吗?”夏玉华却是根本不理会阮氏是否答复,直接呛道:“要不然,我索性派人去宫中替你们向皇上求个批示?批示你们不必如此墨守成规,批示你们不必将皇上的一片好意反倒给浪费了?”

“这…这…”两位太医一听,顿时有结语塞,如今也不好点破圣意之类的,因此倒是让他们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见状,阮氏连忙打起圆场来,朝着两位太医说道:“两位太医也别觉得是玉华成心为难你们,她也是实在担心老爷的身体。其实这事也没什么难的,要不这样吧,请两位太医在这里稍坐等候,等老爷睡醒了,你们再进去给他诊治不就行了吗?”

听到这话,刘太医不由得问道:“那将军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呢?”

“这可就难说了,昨晚一夜都没睡好,这会好不容易睡着,自然一时半会没这么快醒的。”阮氏柔声笑道:“不过也没关系,一会我让管家安排两间客房给两位,两位慢慢休息慢慢等就行了。”

这一回,夏玉华倒也没再说什么,虽然对于阮氏的自作主张并不是太高兴,可也没再当面再拆台了,好歹还是给阮氏留了几分脸面,一副不想在外人面前闹得太僵的模样。

这事到这个份上了,吴太医与刘太医互相对视了一下,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人家也不是说不让而是让他们等,可这一等,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万一这大将军一觉睡到晚上去,那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干等这么久?

“行了,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我先走了。”夏玉华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说着便想抬步离开。

见状,吴太医倒也不再犹豫,连忙叫住道:“大小姐,既然这样,那能不有让我等看看欧阳先生替将军开出的方子?看完方子我们也等于是了解到了大将军的症状,如此回去时也好跟皇上复命了。”

这话一出,夏玉华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片刻后,这才朝阮氏说道:“梅姨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方子也不在我这。”

见两人已然松口,夏玉华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欢喜,因为她知道以皇上的性格,这次没见着人,用不了多久肯定还会有新的动作,而下一次她们自然不可能再能够这般轻易的混过去。

121暗助亦或圈套?

见状,阮氏赶紧让一旁的婢女去取药方,转而略带抱歉地朝一旁的吴太医与刘太医看了看,示意他们不必太过介意。

而看到这种情景,两位太医倒是更没有多想,反倒觉得正常不已。而很快,婢女将取来的药方送了过来,他们看过之后,倒是纷纷不由得点头,对欧阳宁更是愈发的给予肯定。

药方也看过了,病况大致也弄清楚了,所以这两人倒是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耗下去,大不了回去时如实据报便可,想来皇上也应该不会为难于他们。

很快,这两人便出声请辞,夏玉华没怎么理会,倒是阮氏笑着相送,又让贴身婢女代她送出门。

人走之后,阮氏与夏玉华这才不由得相视一笑,重重的喘了口气,不过她们心中也知道,这事不可能就这般做罢,皇上既然已经生了疑心,没有真正看到人,又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梅姨,我现在要去准备些东西,您赶紧按我先前说的去做。”没有浪费时间,夏玉华赶紧与阮氏再次各自行动。

打发掉一两个太医不难,难就难在第二次她们是绝对不可能这般轻易的打发掉皇上再次派来的人。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们得想个办法让“夏冬庆”回来。

半个时辰后,夏玉华不知道从哪些地方弄来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等物品,而后让凤儿与香雪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分批拿到了夏冬庆住的房间,而等夏玉华收拾好最后一样物品重新回到那里时,阮氏显然也已经做好了她的准备。

“凤儿、香雪,你们都先退下吧,在外头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夏玉华交代道之后,便将人给打发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阮氏与夏玉华两人,帮忙着收拾好桌上上放着的那些东西之后,阮氏这才朝时里间说道:“出来吧”

夏玉华抬眼看了一眼,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阮氏见状,只得说道:“时间太紧,而且能够完全放心的更是不多,所以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行吧,梅姨帮忙打下下手,其他的就交给我吧。”夏玉华知道阮氏说得不错,因此也没有再太过挑剔,只希望自己能够做得更好一些,再配上其他的手法,但愿能够瞒天过海,一直坚持到父亲回来之日。

屋子里很快便忙碌起来,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里头才一切归于平静,将剩下的东西全数收好让香雪处理妥当之后,夏玉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两人正准备用膳,忽听外头再次传来了通报声,说是皇上派人过来探望大将军,请夫人与小姐赶紧出去迎接。

夏玉华与阮氏两人不由得相互对视,暗道这人还来得真快,索性总算还有所准备,再加上有了先前的铺垫,如此一来,倒是相对来说要简单得多了。

这一回,两人自然没有再迟疑,一并到外头相迎,与先前奉命请诊的太医不同,这次来的人是代表皇上探视,所以自然不能以先前那样的方式与态度对待了。

到了前厅一看,这一回皇上派来的竟是他身旁最为信任的太监总管刘公公,这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老人、红人,别说宫中的宫人,就连那些嫔妃、甚至朝臣、皇子也得给他七分颜面。

有了先前回去的两名太医的回禀,刘公公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明面上说话倒也还算客气,笑眯眯地说着皇上特意让他前来代为探视,而且主动说明若是大将军还没醒的话,可以在这里等到大将军醒来之后再进去探视,皇上特意交代过了,绝对不允许惊扰到大将军,不能够将圣上的一片好意反倒弄砸了。

这话一出,在刘公公看来,夏家人自然不可能再有任何的花样能够耍,他今日就得看看,到底那个大将军王此刻是不是在府中“因病静养”,若是没人的话,那这欺君之罪夏家可是背定了,而且若是确定了夏冬庆的行踪,怕是罪还不止这样,如此一来,皇上想要借机扳倒这个大将军王却是出师有名,容易得多了。

得意洋洋的喝着茶,刘公公一幅做好了准备在此久等的模样,看夏家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却没想到夏玉华不紧不慢的说道:“刘公公可是代表皇上前来,我等又岂能够让公公在此久等呢?”

“无妨,皇上说了,等多久都不打紧,关键就是不能够影响到将军的休息。”刘公公尖细的嗓音听上去格外的让人不爽,特别是再配上那种怪怪的笑,更是如此。

夏玉华亦笑了笑,转而说道:“家父在你们来之前才刚刚醒来了一会,用了些膳食之后又沉沉睡去,估计着不到晚上怕是不会醒的。让公公在这里等这么久我等又怎么好意思呢?”

“那夏小姐的意思是,让洒家跟之前那两个太医一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吗?”刘公公倒是没有其他公公那种翘起兰花指的习惯,不过这说话的语气可就不怎么好了,显然对于夏玉华的说法有些不满。

阮氏见状,连忙说道:“公公不要误会,玉华不是那个意思,她…”

“行了,夏夫人,夏小姐是什么意思,您让她自己说就行了,洒家也是明理之人,倒是不想让你难做人。”刘公公丝毫不怎么给脸面给阮氏。

也是,这人都是这样,什么都挑软的捏,再者对于刘公公这样的人来说,阮氏的身份真的没有半丝能够让他有所顾忌的地方。

夏玉华见刘公公这般态度,心中自然不快,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显露出几分对于阮氏被妥落而略显得意的表情。

“公公说得对,我的意思自然只有我自己明白,旁人倒是不必在那里多说其他。”她说了这么一句后,转而朝刘公公说道:“公公可是代表皇上来探视的,就是给玉华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让公公没见着人便回宫。只不过…”

“只不过公公可是皇上身旁的大红人,要做的事情可是多得不得了,哪里能够将时间都浪费到这里呢?”夏玉华一副好心样,继续说道:“依我看这样吧,公公现在便跟我单独进去瞧瞧家父,看到人了自然就是完成了皇命,安安静静的也不会吵到人。不似先前那两名太医,还要搭脉看诊的,那样不惊醒家父才怪。”

夏玉华的话倒是让刘公公很是满意,其实皇上的意思也就是无非想看看夏冬庆是不是真在府中,没看到人的话,说破了天都没用,看到了人自然一切就不同了。

“如此也好,倒还是夏小姐考虑周全。”刘公公点了点头,他的时间的确也宝贵得很,这样的话自然最好,就不必在这种不值得的地方浪费太多精力了。

“那公公请随我来。”夏玉华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而起身引路。

一行人在夏冬庆住的院子前停了下来,夏玉华朝着刘公公说道:“公公,人多太吵,还请公公单独随我进屋吧。”

刘公公点了点头,示意其他宫人在外头等着,夏玉华也没让阮氏跟着一并进去,只说人越少越好。

进到屋子后,夏玉华无声地将刘公公引到里屋床前,而后朝他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没有说假话,这会家父真的还没睡醒。

刘公公上前几步,挨着床前细看了一下,夏冬庆此刻果然熟睡,脸色微微显得有些苍白,人虽然是背对着他们朝里面睡着的,不过却也基本能够看清脸,确认是夏冬庆倒是不难。

片刻之后,刘公公这才朝夏玉华做了一个先行出去再说的手势,而后两人便轻动作极轻的退了出去。

“刚才洒家见夏将军虽然脸色还不太好,但气息却较为平稳,想来有欧阳先生的治疗,再加上好好静养的话,应该很快便会好起来。”刘公公见人都已经见到了,自然也没什么必要再多留:“等将军醒后,还请你们代为转达皇上的关怀之心。洒家就不久留了,告辞”

说罢,刘公公略微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先前来时的两名小太监转身离开。

刘公公代表皇上,阮氏与夏玉华自然得去相送,将人送走之后,阮氏这才命人关上大门,吩咐看门人没有特别重要之人都不再见客。

“玉儿,你跟我过来,有样东西要给你看。”阮氏小声的在夏玉华耳畔说了声,而后便先往屋子里头而去。

进屋之后,两人将其他的人都打发出去,阮氏这才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小纸团递给夏玉华道:“这是刚才你带刘公公进屋后,他随身跟来的一个小太监悄悄塞给我的。”

见状,夏玉华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接了过来,打开纸团一看,一时间却是不由得怔住了。

纸条上只写一行小字:府外已被御林军监视,府中有圣上耳目,务必当心“玉华,你知道写这纸条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是谁吗?”阮氏摇了摇头,一脸疑惑地说道:“不知道这到底是有人在暗中提醒我们,亦或者还是一个圈套?”

122雪中送炭

阮氏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这突然而来的纸条实在太过关键,如果她们判断错误,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真是有人提醒她们的话,那么她们自然得采取新的行动,特别是最后父亲回府之际的安排必须得想办法重新调整才行。可是,如果这只是一个试探,是一个圈套的话,那么她们便极有可能落入到皇上的设计之中。

不论如何,现在她们的处境都极其被动,夏玉华明白,她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得提前通知到过几天便要回来的父亲做好各种应对,另一方面却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们半丝的异样。

再次细看了一下字条上的字迹,夏玉华突然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微微想了想,这才记起前些日子她快生日时,李其仁派人送来的礼物里头留了一张纸条,那纸条上的字迹倒是与这个很是相像。瞬间,她便明白过来了,看来这字条应该是李其仁传给她的,这样的话,那这上头的内容便不容置疑了。

“梅姨,我想我知道这是谁在提醒我们了。你别担心,这事让我来想办法”夏玉华这会才恍然大悟,想想也是的,如今能从这宫里头给她传递消息,她认识且关系不错的也就只有李其仁一人了。

想来一定是李其仁在皇上身旁,知道了些什么,却又不方便跟她联系,所以这才利用今日这机会传递消息给她,以示提醒。

自己父亲的事对皇上来说永远都是一个不能够碰触的底线,所以李其仁就算有心帮她们,却也不能明示,否则的话不但帮不到,反倒只会让他也跟着倒霉。夏玉华很能够理解李其仁的处境,现在他能够做到这般,已经很是仗义了。

可是现在,她到底又能够如何呢?

虽然看上去,刚才似乎又度过了一劫,可是最重关键的是,到时父亲回来时如何做才不会引起外头那些监视之人的注意呢?这其中只要有任何一点的差迟怕是都会被皇上所派来的人注意到,而一旦再次引起皇上的注意,那么即使父亲回到了府中,怕这事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够轻松过去的。

夏玉华不想让阮氏担心,因此并没有说太多,不过她心中却明白得很,事情不是那般容易解决。现在躺在床上代替父亲的人其实不过是府中一个仆人,夏玉华以前从医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易容方面的东西,因此这次只得冒险用了这个办法。

索性易容之后的仆人只需躲在床上装睡,不必出声说话,如此一来倒是少了不少的麻烦,再加上背对着她们,刘公公靠近着床,但总归还是隔了些距离,也不可能看得太过仔细,因此加上些运气什么的倒也蒙混过去了。

可是这假的毕竟是假的,若是过几天父亲不能够顺利回府的话,那么一切便都等于是白费,整个夏家将要面临的有可能便是灭顶之灾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想这个事,但却半点头绪也没有。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心里头跟压着块大石头一般,无法安心。

第二天,夏玉华还没有想到即能够提前通知到父亲,同时又能让父亲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府中,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在她忧心不已之际,管家前来禀报,说是外头有位叫莫阳的公子找她,问她是见还是不见。

一听竟然是莫阳,夏玉华当下便心中一亮,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她赶紧让管家去将莫阳请进来,去前厅等候,而自己则稍微收拾了一翻连忙出去相见。

夏玉华很快便意识到莫阳的到来一定与李其仁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李其仁自然不方便找她,而莫阳与他关系非同一般,而且莫阳的身份也不容易引人注目,因此他才会让莫阳来找自己。

见到莫阳时,夏玉华整个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莫阳是以给她送预定好的极品新茶为由,而她并没有在他的茶楼预定过任何的茶叶,所以这样一来当下便明白了莫阳所来的确是为了别的事情,送茶叶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有劳莫公子了,还劳烦您亲自送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夏玉华笑了笑,朝莫阳说道:“最近家中有些事,所以倒是将茶叶的事给弄忘记了,实在是抱歉。”

“无妨,反正我也只是顺道罢了。”莫阳说道:“听小妹说,夏府后花园景致颇为清雅,不知在下可否参观一二?”

听到莫阳这般说,夏玉华更是确定他有什么机密的话要单独跟自己说,因此点头答道:“只要莫公子不嫌弃,玉华自当陪同公子四处走走。”

说着,她站了起身,吩咐身旁的凤儿打点一下,让其他人不必跟着,而她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很快便带着莫阳往后花园而去。

两人边走边聊,一开始自然说的都是些花花草草的平常事,夏玉华将莫阳带到了自己的药园里头,这里四面也没什么遮挡,若是想偷听的话完全不可能。见一旁已经没人了,她这才停了下来,朝莫阳说道:“好了莫公子,这里很安全,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见到那满园子的药材,莫阳倒是有些吃惊,只不过这会也没多的时间说其他的,再看夏玉华如此聪敏,连多余的话都没问便知道了他来另有原因,却也没有再多耽搁时间。

“夏小姐,实不相瞒,今日我是受其仁所托特意来找你。”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其仁现在并不方便出面见你,所以才会让我代为出面。他让我转告你,昨日皇上派太医与太监前来夏府探视夏将军并非偶然,而是另有原因。”

听到这些,夏玉华心中不由得朝莫阳看了看,而后问道:“其仁都知道些什么?他是不是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也应该清楚我父亲的身份,牵扯到夏家的话,不论是什么事怕是对你们都…”

事情牵扯到了父亲还有整个夏家的命运,所以夏玉华心中终究还是有些担心,李其仁也好,莫阳也罢,不是简单的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而是怕一旦太多人牵扯进来不仅更容易走漏风声,而且也会给这些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话不没说完,却见莫阳径直出声打断道:“这些你不必多操心,其仁自然有他的考量,他做事向来妥当,不会有什么问题。而我是他的朋友,他的忙自然得帮,出了这门之后,我也只会记得今日只是来给你送过一点茶叶罢了。”

见状,夏玉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感激地点了点头,等着莫阳将李其仁所带之话全部说完。此刻不是言谢之时,而有些人有些事也不是简单的一声谢谢便能够表达。

莫阳抬眼朝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异样,继续说道:“其仁让我转告你,说有人前些天曾在西北边境碰巧发现了你父亲的行踪,因此密报给了皇上,不过因为事情很是突然,密报之人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你父亲,所以皇上这才只是先派太医到你府中以诊治为由进行查看,而后再次派刘公公代为探视。”

顿了顿后,莫阳继续说道:“其仁说了,虽然昨日刘公公回宫复命说的确看到了你父亲,但是皇上对此事却还是有所怀疑,因此不但没有撤去你家附近监视的人手,而且还命人在西北回京城的沿途布了暗哨。一旦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便会马上逮捕。”

听到这,夏玉华心中更是掀起了巨*,如此说来,整个事情比自己所要想象还有复杂、危急得多,父亲这一次怕是凶吉少了,而夏家亦是如此见夏玉华并没有出声,不过脸色却明显有些了异样,莫阳迟疑了片刻,而后说道:“其仁让我问你一句实话,夏将军此时到底在不在府中?”

看到夏玉华略带警惕的眼神瞬间望向自己,莫阳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其仁说了,他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请你务必要相信他,他只想帮你,并没有任何不良之心”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夏玉华暗自沉住气出声道:“莫公子,对于其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不过这次的事牵涉到家父的性命,还有整个夏家满门的性命,所以我不得不问清楚一些。”

见状,莫阳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点头说道:“在的话,其仁便放心了,自然也没有任何的问题。若是不在的话,其仁说让你从现在起什么都不必做,只需保持原样便可,他会全力帮你度过这一次的难关。所以,现在你只需点个头或者摇个头便可,其他的什么都不必说,不必理,也不必担心。”

夏玉华会有所顾忌,莫阳自然也理解,只不过对于这次李其仁如此奋不顾身的帮夏玉华,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是别的什么事自然不必说什么,可是牵扯到欺君甚至于谋逆这样的事,自然又得另当别论。

123皇上突临

一瞬间,夏玉华被莫阳的话给惊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样危机的时候,李其仁竟然会主动将这种倒霉事往自己身上揽。此刻她再无任何的疑虑,整个事件李其仁应该已经猜到六七成,虽然不太清楚事情具体的起因,但却并不影响到他所我的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

李其仁已经完全知道了她现在所面临的困境,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点个头的话,李其仁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她,帮自己父亲,帮整个夏家。

她清楚以李其仁特殊的身份与关系,说不定真的有办法能够很好的解决自己不能解决的**烦。可是李其仁这般做的话,就等于是将一件本来毫不相关的祸事往自己身上担,一旦出事的话,那么他就算不会被扣上同伙的罪名,也一定会被连累得很惨。

夏玉华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点这个头,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明白自己犹豫的到底是什么。不是对李其仁或者莫阳的不信任,而是对于他们揽上这件事的担心。自己是夏家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不测的话那也是理由当然之事,可他们却都是毫无干系之人,她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们为了帮她而承受如此之大的风险。

但此刻,若是不点这个头让李其仁帮忙的话,她又能够怎么办?以她的能力根本没办法赶在皇上的人之前提前通知到父亲,更没有办法将父亲安好的带回府中度过这一劫。明明看到能够让父亲脱险的希望,她又怎么能够不动心呢?

一时间,这些利弊的权衡让夏玉华无法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