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如儿的回答其实已经并不重要,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夏玉华那已经走远的背影,喃喃而道:“罢了,我又何必那般贪心呢,罢了罢了…”

  世间情爱本就是可遇不可求,而帝王之情更是如此。皇后也是聪明之人,却又怎么可能看不透这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遇到了这天下为数不多有情的帝王,只可惜那份情却并非为她而留。

  可是,不论如何,她却终究成为了他的女人,贵为一国之后,从此之后都将陪伴在他的身旁。如此,却也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了。至于那个玉郡主,她永远都无法取代,但能够成为那样的人的替身,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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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妇唱夫随

  皇后长叹一声,却也并没有再在那里久留,又转身朝着此刻郑默然所处的御书房方向看了一眼,而后便没有再说半句话,慢慢抬步往自己的宫殿而去。

  那个叫如儿的宫女见状,自然是明白这会主子此刻的心情。宫里头的老人,但凡呆了一段时间的,有谁不知道这皇上对玉郡主的心意呢?虽然皇上到底还是顾忌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有再强行改变些什么他与玉郡主之间的关系,只不过那份情意却终究是无法那么忽视与代替掉的。

  特别是皇后入宫之后,宫里头但凡见过玉郡主的人都看得明白,只不过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并没有谁有那个胆子说破罢了。而此刻,皇后显然也是自己完完全全的看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又能够如何呢?如儿此刻倒是不由得有些同情起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来,只不过这样的同情却是一瞬即逝。毕竟帝王之家本就没什么真情可言,父子、母子、兄弟姐妹之情皆可为利抛弃,更别说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了。

  她的年纪虽小,可这种事却是看得多了,所以如今也早就习以为常。现在的皇上在感情上倒算得上颇为痴情了,只可惜时运不济,终究也是与那玉郡主无法有任何的交集。而所有人也看得明白,皇上只是将皇后当成玉郡主的替身罢了,又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情爱。

  这种道理连她们这些卑微之人都看得明白,皇后又怎么可能不会明白呢?所以如儿很快便不再有先前那样的念头,毕竟对于皇后来说。能够坐到这般尊贵的地位之上已经是一种天大的幸运了,若是再去强求其他的话,那也未免太过贪心了一些。自古鱼与熊掌不可皆得,守着这世间最大的尊荣。没有情爱又算什么呢?

  如儿的心思,皇后并不清楚,可是这会她内心的想法却也如儿相差无几。当她穿上这一身凤袍之际。便注定要舍弃许多的东西,而情爱的割舍当真不过是云烟。万事总归得付出代价吧,能够得到这无上的尊荣,相较而言,她所付出的代价真的…真的算不了什么!

  她的心有一丝微微的酸楚,不过却很快不复再有,自此以后。她只是他的皇后,只是这六宫之主,而其他的都让往事随风去吧。

  皇后的窥视,夏玉华不曾有过半点的察觉,而此刻还在御书房内忙碌的郑默然更是如此。

  郑默然的办事效率当真不错。几乎是没浪费一分一秒便最大程度的调动起来了应付这一场时疫灾难。夏玉华给出的方子被最快的送到了那些太医手中,而即刻的用药实践中果然发现疗效十分之好。不但精准的将这种时疫给杀死掉而且对于患者并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副作用。

  一时间,整个江南但凡有时疫涉及到的地方都开始积极的使用夏玉华提供的这个方子配药救治疫病,病情渐渐的开始得到了稳定的控制。不但如此,因为有了这个方子,百姓们对于战胜这一次时疫的信心更是充足,各地的民心也不再如先前那么混乱不已,势态渐渐得到了缓冲。

  夏玉华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亦是欣慰不已。而莫阳这些日子则也跟着忙碌了起来。每天早出晚归的,怎么瞧着也不似是忙平日那些生意上的事情。起先,她也没怎么在意,男人在外头忙事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后来这些天她却是觉得愈发的不对劲,因此在莫阳没有主动提及的情况下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阳。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呀?”她当真有些疑惑,自打她从宫中回来,将自己已经找出了治疗时疫方子的事说给莫阳听后,这家伙倒开始捣腾了起来,具体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不过从松子偶尔无意提及的只字片言中却是知道莫阳应该是向爷爷请领了莫家掌权人最高调动权的印符,感觉上应该是动用了莫家大量的储备银钱。

  本来生意上的这些事,她是没有必要多加过问的,一来莫家的生意实在太过大而她本就对这些不熟,二来以莫阳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她多嘴说些什么。只不过这一次这动静实在是有些太大了一些,可明明近些日子莫家也并没有传出有什么这般大的生意之类的事情。

  所以她这才忍不住多嘴问了一下,虽说莫家其他的族人也并没有因为莫阳的自作主张而生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总归莫阳现在还并不是莫家这一代真正的掌门人,所以有些事还是得低调一些为好。

  听到夏玉华的询问,莫阳却是马上挨着小妻子坐了下来,神秘不已地说道:“玉儿,为夫现在正在配合着你做一件大事呢!”

  这话却是让夏玉华愈发的疑惑起来,侧目看向那张熟悉而永远令人心安的脸孔道:“配合着我做一件大事?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现在做的事还与我有关吗?”

  “那是自然,咱们可是最恩爱的夫妻了,自然得妇唱夫随了。”莫阳呵呵一笑,却是故意将夫唱妇随反着说,边说边看着眼前的妻子,眼中是满满的宠溺。

  见状,夏玉华倒还真是发现自己这夫君的性情倒是愈发的皮了起来,怎么也无法让她与第一次认识他时所看到的那个清冷不已的莫阳挂上钩来。知道这会他是在故意卖着关子,因此便道:“行了,你就直说吧,我可是早就默认了自己很想知道的。”

  夏玉华主动投降示弱,这让莫阳更是开心不已,不由得笑出了声来。而后却也没有再故意卖关子吊着自家小娘子的胃口道:“玉儿,这一次的时疫,你可算是最大的功臣,要知道你找出的方子可以解救多少可怜百姓的性命。所以,为夫自然是得努力支持你的善举。得让你的救命方子不会因为其他一些原因的限制而受到影响,让它能够尽快尽可能畅通无阻的救到更多的人。”

  说到这时,莫阳的神情变得正色了不少,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次江南时疫异常严重,扩散的地方之广,感染的人数之多都是从所未有的。所以就算是有了这良方。若是没有足够的药材提供给那些患者的话,那么依旧也会有不少人应该缺少药物治疗而失去生命。虽说皇上已经下达皇命,让各地官府不惜一切全力配合救治患者,不过短时间之内,先不考虑银两的问题,单是要调集那么多所需要用到的药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那日你从宫中出来告诉我这事后,我便立马向爷爷禀明了此事。同时也得到了爷爷的许可以及整个莫家的支持,尽快的筹集多的药材,随时准备在朝廷告急之际可以能够补上缺口,不让江南的百姓因为缺少药材而白白赔上更多的性命。”

  说到这,莫阳便没有再多说其他了。具体的调度他已经派林一等一亲自前往安排,而这一次莫家当真是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与钱财,不过总归都是积大德的事,所以莫老先生并点也没有犹豫,直接点头支持莫阳的想法,并让莫阳放开手去做便是。

  莫家向来便是行善积德的大家,做起好事来都是不会吝惜资产的,而这一回的时疫影响之广也是从所未有的,所以莫家也没有半点的理由袖手观旁。莫老太爷说来也是颇感欣慰。莫家的儿孙里头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出了几个能够继续让莫家发扬光大,继续传承莫家家风的人。

  这个三孙媳妇这一次可是大大的长了他们莫家的脸面,一纸良方可是最为关键之处,救多少人于生死呀,真可谓是功德无量。而自己这个三孙子莫阳亦是让他觉得骄傲不已。主动想到了药材之事,并且早早的开始做起准备来,这小两口合在一起还真是绝配了。

  知道应该准备哪些方面的药材,又有莫家各个方面的绝对支持,因此莫阳这事顺利得很,短短几天的时间便筹备了大量的所需药材,只等全部妥当便可以由各处一并同时往江南那边运送,以供灾民使用,救人救命。

  听到这些后,夏玉华却是欣慰不已,没想到原来莫阳这些天竟然都是在忙这些事情。没错,对于救治这般严重的时疫来说,光有治疗的方子却是远远不够的,足够的药材供用方是最大的保证。

  “阳,你想得真好,莫家上上下下也做得极好,能够嫁给你,成为莫家的媳妇,是我的幸运。”第一次,夏玉华这般明显的表达着心中的爱,不过一直以来,她却都是这样想的。

  能够嫁给莫阳,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成这莫家儿媳亦是她不可多得的运气。

  “傻丫头,好好的怎么还说起这样的话来了。”莫阳会心一笑,将夏玉华抱了抱道:“其实,能够娶到你才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都不再急着说话,而是相拥着感受着这一份不曾消退的温暖与情意。在他们的周围如同有一片祥云时刻相随,幸福而温馨。

  片刻之后,外室响起了凤儿的通报之声,说是宫里头派人来了,这会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因为先前郑默然答应过夏玉华,但凡江南时疫有新的进展都会及时的派人来通传于她,所以这些日子宫中来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之事。而莫阳也不愿让玉儿大着肚子四处乱跑,每次都是让宫中过来传话的太监直接入内禀告便是。

  而这一次,进来传话的太监先行给夏玉华与莫阳行礼问安之后,却并不是直接给夏玉华传江南时疫之事的话,而是对着莫阳说道:“三公子,皇上有急事召您入宫相商,还请三公子马上随奴才入宫一趟。”

  一听这会是找莫阳的,夏玉华却是不由得朝那太监问道:“皇上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急事?”

  太监见郡主询问,自是连忙答道:“回郡主话,这个皇上并没有明言。”

  见状,莫阳却是笑笑地朝夏玉华说道:“玉儿,皇上找我一介商人还能有什么事呢?依我看,只怕是江南那边的药材已经告急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郑默然当真还不会这般明着派人请他入宫,而莫阳自打开始着手准备药材之际却是早早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虽说他做这些都只是为了帮助那些灾民,不过却也算是主动替郑默然解了一围,以此也算是报答了当日郑默然主动放手玉华之恩。

  他莫阳向来便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对于郑默然,他更是如此!

  听到莫阳的话,夏玉华却是点了点头,想来莫阳所料应该不错,算算日子,这些天下来,也应该是药材比较紧张的时候了。而郑默然若是想尽快的找到足够的药材,最好的办法便是找莫家帮忙。如今莫家的掌门人莫老先生并不在京城,而莫家生意上大大小小的事主要都是由莫阳在主持着,所以郑默然这会急着找莫阳商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既然如此,你赶紧着入宫去吧,时疫不同于别的,就是多耽误一会也不知道得有多少百姓的生命受到影响。”夏玉华见状,自然赶紧着叫莫阳入宫去,反正这边莫阳早就已经将药材都准备好了,如此一来却是不会耽误什么了。

  知道夏玉华肯定不想耽误这么重要的事,所以莫阳自然也不会反对,因此很快便起身说道:“放心吧,我这就入宫,此事你不必再操心了,一切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定然不会影响到江南那边百姓的治疗的。”

  说罢,莫阳也没有再多耽误,很快便跟着宫中太监一起走了。宫中来人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没多久的工夫,马车便直接驶入了皇宫。而莫阳果真没有猜错,郑默然找他所要相商的急事正是药材之事。

324美名四扬

  无需再额外的通传,也不必经过往日入宫的一些其他规矩,莫阳很快便下了马车,跟着太监一并往御书房而去。这个时候,郑默然已经在那里专门等着他了。

  此刻的郑默然正在为江南时疫之地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报忧心不已,虽说他也一早便想到了药材短缺的问题,不过解决起来却比先前预想的要复杂麻烦得多。这天下的商人是不少,可是唯利是图的太多,如今那些地方附近的药材已经被炒高了好几倍不说,而且货源也的的确确相当的紧张。

  而若是他按照正常的程序让各地协调药材的话,所花费的时间又实在是太久,只怕到那个时候,人都快死得差不多了,再有这些也没什么用处了。所以想来想去,要想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筹积到大量的药材并且快速送至江南各个时疫重地的话,只怕真只有莫家才能够一力担得下来。

  莫家不论是人脉还是资金以及莫家独特的行善门风都是旁的家族无法相提并论的,想来这一次为了这么多受苦的百姓,他们也是不可能不会应下。而郑默然也知道莫家掌门人莫老太爷现在并不在京城,所以只得找莫阳商量过后再说。

  这一次,他倒不是以郑默两家的协议约定要求莫家做什么,而是以一个君王的身份,亲自去请求,请求他们为了天下苍生出手相助。

  御书房内,两个男人再一次单独相对,只不过这一次的气氛却自然而后的缓和而平静。反倒如同是经历过风雨之后再次相逢的朋友一般,因为同一个女人他们之间曾经剑拔弩张,不过却也是因为同一个女人,如今他们之间反倒是有了种特殊的认同感。

  不过两人却也并没有怎么闲聊。莫阳来到之后郑默然便直入主题,将江南时疫等地缺少药材一事说道了出来。他的语气真挚,态度诚恳。显然为了那些此刻正面临生死的子民并没有觉得求于莫家,求于莫阳是一件没有颜面之事。同时他也表明,虽然国库无法一次性补足莫家足够的银两。但是日后在赋税方面可以减免,并不会让莫家太过吃亏。不会让莫家独自承担那些药材的巨大费用。

  而莫阳听到郑默然的请求之后,没有半丝其他的想法,直接回道:“皇上请放心,此事包在莫阳身上便可。我莫家即便是倾其所有,也会确保江南各个疫情之地能够即时的得到充足的药材,绝对不会让百姓因为缺少药物而再丧命。”

  见莫阳这般果断毫无半丝条件便应了下来,郑默然不由得感慨道:“果然是莫家儿郎。当真让朕不得不再次佩服莫家的仁善大德。此次,不论是朝廷还是黎民百姓亦或者是朕本人,都打心里感激你们莫家所做的一切,朕先代天下万民向你们莫家道谢了!”

  见郑默然如此郑重的道谢,莫阳却微微颔首示意道:“皇上不必如此,这本也是行善积德的事,我莫家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边。而且,银钱之事皇上也不必多想,此次包括筹积所有的药材,以及运送费用都由我莫家一力承担。皇上只需全力做好时疫结束之后,江南各地灾民的安置等其他的紧要之事便可。”

  “如此一来,莫家岂不是得花费巨额的费用?”郑默然哪里不知道这么多的药材以用运资总共得需要多大的一笔金额,虽说莫阳如今掌管着不少莫家生意。但是这么大的资金出入,莫阳又是否真的能够一人做得了主呢?毕竟现在莫家的掌门人还是莫老太爷,并非莫阳。

  听到郑默然的话,莫阳自然明白皇上担心的是什么,因此笑着说道:“皇上请放心吧,银钱对于莫家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是花在值得的地方,就算是倾其所有咱们莫家人也是不会有谁心疼半分。而且,此事早些日子我便有所准备,不但已经得到了家中祖父的同意,而且到现在为止,已经基本筹备齐全了第一批药材,很快便可以陆续运往疫爆发之地。”

  这话一说完,郑默然这才完全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莫阳这般的底气十足,原来一切早早的便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也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出现,所以郑默然此刻也不得不对莫阳的胸怀与能耐再次另眼相看。

  如此看来,莫老太爷那么早便选定这隔辈的孙子为继承人,当真是有着先见之明。而莫家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保持着最好的发展势头,却也真的与他们家族的门风以及对于每一任掌门人的筛选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莫阳,谢谢你!”沉默了片刻,郑默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想了想,唯有一声感谢以表心意。到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郑莫两家当初会有那样的相互承诺,看来算起来,皇室郑家总归还是最大的得益者。

  听到郑默然单独朝自己点明的谢意,莫阳却是坦然不已。想了想后,也没犹豫,径直看向郑默然道:“皇上不必特意言谢,自打那天玉华出宫后说起时疫方子一事时,我便有了打算,且开始着手进行各种准备。而且坦白说来,此事不但是关系到那么多的人命,同时,莫阳也是想借此事助皇上一臂之力,替您分一次忧,以此来感谢皇上的成全!”

  说罢,莫阳却是郑重的抬起双手,朝着眼前的郑默然诚心不已的鞠了一躬。他这人向来如此,从不愿意欠下任何人分毫。哪怕自己与玉华本就是情投意合名正言顺,但是却也是打心里感激着郑默然的释然与放手,感激着这个皇帝的明智与选择,没有再让玉儿与他的生活出现更多的麻烦与烦心。

  见状,郑默然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也不掩饰的舒了口气,释然一笑。

  一时间,一种无声的默契在这两人之间慢慢的流转,一切亦在一瞬间无声的清除。如同翻过了旧的一页一般,不论如何,这一页或者接下来即将翻开的总会是崭新的一页。

  离开皇宫之后。莫阳便马不停蹄的开始调配处理药材的事情,而因为前期事宜都准备得极其妥当,所以这速度相当之快。没几天工夫成批的药材便陆续运到江南时疫各地,在药材用光之前。及时的接了上来,顺利的确保了病患的用药。

  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一次的时疫得到了最快的控制与治愈,除了一些年纪太大或者本身还有其他疾病的小部分百姓服药之后依旧没有能够挽回生命,而绝大多数的时疫患者都幸运的抢回了一条命,一切都在慢慢的恢复之中。

  半个多月的时间,这场严重无比的时疫很快便得到了根治。一个多月之后,全国上下已经完全战胜了这一次的时疫。虽说前期在这场时疫里头,不少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失去了性命,不过总的来说,国为夏玉华即时提供出来的方子以及莫家供给的充足药材,所以这次的损失已经是降低到了最大的程度。

  这样的天灾本就是没有办法的,而百姓们能够得到这么大的幸免却也已经很是知足。而此刻京城里头,因为治好了时疫一事,夏玉华与整个莫家却是再次声名远扬。夏玉华的仁心仁术,莫家的慷慨疏财治救都让百姓们交口称赞。当然。因为这一次的时疫,还有一人亦得到了空前的盛赞。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才刚刚继位一年多的新帝郑默然。于百姓而言,一个能够体谅他们疾苦。一个能够在他们面临绝境之际及时出手解救他们的便是一个真正的好皇帝。

  正因为如此,经过这一次的灾难,各地不仅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动乱,相反民间四处愈发的团结起来,重新建造家园。而对于疫后的百姓的安置等事宜,郑默然也拿出了一套颇为行之有效的计划,并且督促各地严格按其施行,一旦查出有人胆敢不顾百姓利益,从中谋取好外的话,定当严惩不怠!

  如此一来,郑默然更是深得了民心,政令也较为顺畅的施行了下去,百姓的日子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而经由这一事,夏玉华与莫阳虽然获得了来自于朝堂以及民间极高的赞誉,不过这两人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于值得骄傲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本就应该是要做的是,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本能。所以,事情结束之后,他们便还是继续过着自己平静而幸福的日子。

  看着腹中的骨肉一天一天的长大,摸着日渐变得臃肿起来的肚子,夏玉华与莫阳都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期待与兴奋。

  “玉儿,你说日后孩子生下来后会长成像谁?”莫阳半蹲在夏玉华的面前,一边轻抚着妻子日渐隆起的肚子,一边开心不已的说道:“等他出生后,我要亲自教他读书写字,亲自带着你们一并走遍各处名山大地。”

  听到莫阳充满期待与喜悦的述说,夏玉华亦是满心的愉悦,她一只手同样抚摸着此时已经五个多月的孩子,一只手摸着莫阳的头笑着说道:“他是男孩,自然应该长得更像你一些。他很幸运,有你这么一个好父亲愿意花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与陪伴他,教导他,看着他一路成长!”

  “错!”莫阳肯定地摇了摇头,停了停后却是笑着说道:“玉儿说错了,他不但有一位好父亲,他还有一位这世上最好的母亲!”

  说到这,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那样场景当真是无比的甜蜜与幸福。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正当小两口腻歪不已之际,无奈无比的香雪却是不得不再次进来打扰。

  “少爷、少夫人,陇南那边派人送来了书信。”香雪边说边上前几步,将手中拿着的书信递给了此刻已经坐好了的莫阳手中。

  一听说是陇南那边派人送来的书信,夏玉华与莫阳当下便猜到了肯定是李其仁写的,却是不曾想,那小子竟然在陇南一呆便这好几年,俨然一副要在那边落地生根的架式。

  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字迹,还没拆开,莫阳便笑着朝身旁的玉华说道:“是其仁写来的,好久没收到他寄来的书信了,也不知道这一次这小子又有什么好事了。”

  莫阳说这话倒也没有虽的意思,只不过每一次其仁写信过来总会带给他们一些不一样的惊喜。所以,这一次莫阳看到信封,还没来得及看信上所写的内容便这般说了。

  而夏玉华却也是跟着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依我看,这一次说不定还真是有大喜事了。”

  莫阳也不笨,对于目前其仁的一些事也知道得比较清楚,因此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与莞儿好事将近了?”

  “应该是吧,这也都好几年了,以莞儿的性子再怎么样也应该已经将人给收服了,不然的话那丫头早就单独给我写信了。”想起有一次莞儿写信给她告李其仁的状的事,夏玉华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那丫头的心思当真是可爱得很,听说最后自然还是李其仁给主动认了错,整个感觉就像是欢喜冤家似的。

  听到这个,莫阳却也丝毫没有不同的意思,而后不再说什么,先行将手中的书信拆开看了起来。片刻之后,这才兴奋不已地说道:“你还真是猜得准,其仁果然要与莞儿成亲了!”

  “真的?快给我看看。”夏玉华一听,顿时也喜笑颜开,赶紧着让莫阳把信给她亲眼看看,莫阳自然连忙将信递了过去,夏玉华接过去后快速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她却是不由得说道:“咦,这上头怎么没提具体的婚期呢?还有,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京城呀?成亲可不是小事,得准备许多事情才行,不抓紧一些的话到时还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去。”

325子承父业

  原来,李其仁在信上只是写到了将要与莞儿成亲之事,而且已经征得了长公主等人的同意。虽说他也是皇室之后,不过这婚事郑默然倒也没有任何干涉的意思,所以说话权自然在其自己的手中了。不过李其仁却并没有提到具体的婚期,也没有说明到底是在陇南还是回京城举办婚礼。

  见自己这妻子果然又开始胡乱操心了,莫阳顺势将她手中的信给拿了过来收好道:“这些事你就放心吧,其仁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切自然都安排好的。再说就算他不安排,那不还有长公主她们,还有莞儿的父兄吗,你就省省心吧,到时咱们一家人去喝喜酒就行了。到时还怕那小子不提前通知咱们喝喜酒的地方与时候吗?他若真敢不提前通知咱们,到时不论他躲到哪个角落里,为夫定当都能够将他找出来,狠狠揍他教训一顿,是不是?”

  莫阳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而且一气呵气流畅不已,一时间不由得让夏玉华笑着打趣道:“你最近这口才可是愈发的见涨了,一口气说这么多,也不怕被咽着了。”

  “我这还不是想逗娘子大人高兴吗?”见夏玉华笑了,莫阳却是乐呵呵地朝着夏玉华的肚子说道:“儿子,你说爹爹说得对不对呀?”

  眼看着莫阳这会又开始现宝了,夏玉华却也朝着自己的肚皮说道:“儿子呀儿子,你说你爹爹说得对不对呀?不出声呀?是不是嫌你爹爹这会话太多了呢…”

  话还没说完,莫阳却是他称说道:“才不会呢,我儿子怎么可能嫌我话多。他一定是希望爹爹多陪陪娘亲和他,对吗?”

  一时间,这小两口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着跟腹中的孩子说起话来跟两个小孩子一般。直看得一旁的凤儿与香都不由得跟着欢笑不已。

  而半个月之后,这两夫妻果然又收到了一封从陇南寄过来的信,还是李其仁写的。还是关于成亲一事,只不过这一次却是详细的写明了婚期,写明了举办婚礼的地方,同时也写明了他们回京城的日期。

  这封信却是成了日后夏玉华与莫阳两人取笑李其仁的一个铁证,因为后来莞儿偷偷告诉他们,当年其仁在头一次写信报喜事给他们的时候本就应该将这样一一交代清楚的,结果一时太过激动了一些。愣是没给写全,兴冲冲的便让人将信给往京城送了。

  后来想起之际,送信之人都已经走了半天路了,不得以只得又写了后头那封信补充说明一下,为了不让玉华与莫阳笑话。李其仁还特意迟了大半个月才重新让人送的第二封信,只不过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后还是让莞儿给说道了出来。

  而李其仁与莞儿回京城大婚之时,正好赶上了夏玉华即将临盆之际,这一下却是把夏玉华给可惜得不行。挺着个大肚子除了在家里头花园里走走逛逛,莫阳是哪里也不让她去了,更别说是让她去参加那么热闹人多的婚礼了。

  不过就算莫阳同意她去,她自己也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已经是九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大得不得了,低下头早就连脚尖都看不到了。虽说平时注意着经常会多走动,这样有利于到时的生产,可是毕竟不能跟没怀孕时相比,到人太多的地方又吵又闹的一准是受不了。

  所以李其仁与莞儿大婚的那一天,她也只能够无奈的留在家中等着莫阳回来给她讲讲婚礼的场面。也好让她解解谗。虽说她自己大婚的时候可是从头到尾的参加了,不过一条喜帕也是从头盖到尾,除了一对耳朵被各种各样的声音吵得不行以外,其他的热闹却是一点也没看到。

  成亲这种事呀,看旁人的才能看到热闹,自个的,那真心只有“任人摆布”的份。而以往不论是杜姐姐还是菲儿出嫁,她一个大姑娘却也只能跟着送一下。当时心里头更多的离别的不舍以及对于她们日后生活的一些感慨,哪里还有旁的什么心思好好的感受那份真正的热闹与喜庆呢。

  好在莫阳还算是极有心思,因为担心玉儿一人在家不能够去参加婚礼而感到不痛快,因此特意提前让人找人去夏家将前些天已经跟着岳父一并回来的成孝给叫过来陪玉儿。

  因为女儿夏玉华马上就要到临盆了,所以夏冬庆自然是不错过这头一个外孙出生的时候,提前带着儿子赶了回来。正好离京也已经一年多了,也好与家中妻子、小儿子好好呆上一些时日,一家人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而今日夏冬庆与阮氏也都一并被长公主所邀去参加其仁的婚礼,所以倒是将成孝给送到玉儿这边来,也好让他们两姐弟做个伴。

  夏冬庆与成孝前几天回来之际,玉华与莫阳自是已经见过家人了,不过却并没有时间细聊过。今日莫阳并没有提前告之夏玉华,所以成孝的到来还是让玉华欣喜不已。

  如今的成孝早就已经长成一个帅小伙了,西北军营时的历练也让他愈发的强壮沉稳,显得格外的大气凛然。

  两姐弟一见面,成孝却也并没有半点的生疏,很快便滔滔不绝的向姐姐讲起了这一年多在西北军营中的所见所闻来。他神情愉悦,每每说到激动之处,亦难免有些眉飞色舞起来,与不说话时的样子相比,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夏玉华却更喜欢此刻坐在自己身旁像个孩子似的说道东说道西的成孝,在她的心中,弟弟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军人所特有的沉稳可以留给外人,然而在她这个姐姐面前,成孝再如何也只是她的弟弟而已。

  “成孝,先喝点水吧。”听夏成孝说道了好一会,夏玉华笑呵呵地递了一杯茶给他:“别急。休息一会再说吧,姐姐有的是时间听你说西北那边的见闻。”

  西北边境她虽去过,不过也就是匆匆路过罢了,并没有夏成孝那么多的见识与感慨。而且特别是军营里头的那种亲身历练更不是谁都有机会体验的。小的时候,她倒是曾跟父亲一并去过军营几次,不过那个时候一来太小。二来一个女儿家的自然也就是简单的看看新鲜罢了,哪里可能像成孝这样完完全全的体验另外一种不同的生活。

  夏成孝听话的点了点头,笑着从姐姐手中接过茶杯喝了几口,而后也不再让姐姐再照顾他,自行放到一旁的桌上再次说道:“姐姐有所不知,到了那种地方,当真有一种大大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豪情。这一辈子能够入伍从军,能够沙场奋斗保一方平安,成孝当真觉得是最好的事!”

  听着这话,再看着弟弟这会的眼神,夏玉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子继父业。在成孝身上,她再次看到了另一个父亲的身影,那种隐隐跳动豪情与胸怀。在心中微微长叹一声,也罢,总归弟弟有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而且小小年纪当有如此胸怀也非易事,她知道将来自已这个弟弟一定不是平凡之辈,唯愿成孝能够一直平平安安的,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成孝能够以保家为民为已任。能够以天下之忧为抱负,当真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夏玉华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高大结实得多的弟弟,心中欣慰无比。其实,成孝如今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不过在军中自然早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一个士兵。一个真正的汉子。

  得到了姐姐的肯定与赞许,夏成孝更是开心不已,正想再说一些那边的见闻给姐姐解解闷,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见状,夏玉华却也没催什么,自是微笑的在一旁看着成孝,耐心的等着。其实呀,就算是什么都不说,只晕样静静的看着自己许久不曾相见的亲人,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快乐。

  一年多不见,曾经那个毛头小子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了英勇的少年郎,在那偏远的军营,在属于他自己独有的战场努力做着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没有因为父亲的原因而有半丝的骄纵,没有因为出身的显贵而寻求着与众不同的对待,在那里,他完完全全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最最普通的人,凭着自己的努力与付出成长、进步,获取着那份属于自己的荣光。

  这样的成孝当真比起上一世那个骄傲任性的自己不知道要强上多少,这样的成孝担得起她们夏家的荣光。

  正看着,那小子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似的,而后一脸兴奋地朝她说道:“姐姐姐姐,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弄忘记了。想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的。你猜猜,我在西北看到谁了?”

  听到成孝这般说,夏玉华自是颇有兴趣的配合问道:“谁呀?”

  “是你师父欧阳先生呀!”夏成孝倒也没再卖什么关子,直接说道:“不过当时也只是匆匆一遇,并没有怎么多打招呼。我记得那次我正好难得有假去镇上玩一回,就在那个小镇上碰到了欧阳先生。我应该没有看错,当时他身旁还有一个女子,两人看上去神情很是亲密的样子。不过可惜的是我正想上前去打招呼来着,没想到一时情急将一旁人家的菜摊给撞倒了,等我替人整理好后,人早就不知道踪迹了。”

  一听说又是在西北那边发现了师父的踪迹,夏玉华倒是并不出奇,早几年她也是在离西北不远的西戎国看到过师父的,想来许是师父与师娘又是在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吧。

  前些时候她倒是收到过一封师父的来信,不过上头也没有写旁的什么,只是简单的报了下平安罢了,同时也颇以为自豪的肯定了她对于这次江南时疫的做法。说她不求任何回报,找出良方,不但是医术上的一次飞跃,同时也是医德上的完美表现,还说她给师门争了光,是师门的骄傲。

  得到了师父的特别肯定,夏玉华自然也是开心不已,说来自己若是没有欧阳宁,这一路却也不可能走得这般的顺利。这一世,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不少的贵人,而欧阳宁便是其中一个。

  回头想想,她的这一世重生当真也算虽圆满不已,而过程之中的起起落落亦是人生本就应该经受的一些必然,所幸,到最后她总算是实现了当时重生之际的种种想法。亲人、爱人亦或者朋友都陪在她的身旁,而这么多的幸运唯有日后不断多行善事积德去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