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你来!”武珽把盛有签筹的竹筒扔给武玥。

武玥大大方方地接过来,拿在手里一阵摇,而后从中抽出一根,朗声念道:“‘玉颜不及寒鸦色。——面黑者饮’!”

“噢噢噢——”众人一阵轰叫。

“脸儿黑的!脸儿黑的喝!”

“郑大如!郑大如快喝!”

便见对面一个肤色黝黑的大块头二话不说地拿起身前小几上的盅子,仰脖儿干了一杯。

“郑大如抽。”主人家的那位少爷便往下主持。

郑大如接过武玥递来的签筒,哗啦啦一阵摇,旁边就有人笑:“你轻着点吧!还把签子摇断了呢,那么大的劲儿!”话还未落,郑大如已然失手,筒里的签子噼呖啪啦地飞了一地,最后只剩下一根签子留在筒里。

众人笑倒,郑大如却是一本正经地把最后这根捏出来念:“‘撚玉搓琼软复圆。——体胖者饮’。”

“小七喝!”武珽笑着看向燕七,大家便又是一阵笑。

尼玛的行个酒令也能中枪。

好在主人家的侍女很有经验,给女宾的酒壶里倒的都是度数不高的果子酒,燕七饮尽一盅,侍女已经把地上散落的签子捡起来收进筒中,递在她手里。

摇了几摇,捏出一根签子来,念:“‘行近前来百媚生。——貌美者饮’。”

众人便一起将目光投向燕七旁边坐着的崔晞。

崔晞呵呵笑着,也不矫情,饮了酒,抽出一根签子:“‘我悄悄相问你便低低应(取自《西厢记》中句)。——耳语者各饮一杯’。”

“曹国浪郑冠华喝!”

正有两个在那里私语的被大家抓了现形。

“好了,这酒也喝罢了一旬,咱们要换一种了,”主人家少爷笑眯眯地让侍女收了签筒,“增加些难度吧,免得让人说咱们这一帮都是些只会硬灌的大老粗。下面来出雅令如何?对不上或对不工整的罚饮一盅。”

众人当然不能驳主人的面子,立刻高叫着称好。

燕七武玥一记对视,各自在脑子里产生了一个“你们玩儿我去拉个肚子先”的借口。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做为令官的主人家少爷已经先出令了:“鹦鹉能言难比凤。”

众人一阵沉默,各自苦思对令。

麻蛋的我们本来就是一群粗人啊,出这么难的人干事?!

见半晌无人应对,主家少爷便笑起来:“这么干坐着可不是事,直接点人来对吧,被点到的对不出就自罚一杯,而后可以点下一个人来对。鸿仪,你来对这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中客串角色的同学请来认领~

第92章 词牌

鸿仪是武珽的字,闻得自个儿被点到名,干脆利落地端了盅子一饮而尽,十分自暴自弃,众人不由一阵笑,见武珽向着燕七一指:“小七来对,‘鹦鹉能言难比凤’。”

燕七:“凤凰落草不如鸡。”

“噗——”有人直接喷酒,一帮人哈哈哈地笑了个前仰后合。

武玥同情地看着燕七,刚才那句垂死挣扎得实在太可怜了。

“不行不行,这对的是啥?没让你做诗句首尾接龙啊!喝喝喝!必须喝!”大家笑道。

燕七干了杯中酒,扫视了一圈席上众人,见人人一脸“你看不见我”的窝囊样,只好指向因脸黑而看不出内心恐惧的郑大如:“请你来对吧。”

“鹦鹉能言难比凤…”郑大如眉一皱颊一耸,脸上挤出个囧字来,“乌鸦虽黑不如煤?”

“噗哈哈哈哈…”众人集体笑了个后仰。

“比我对得好。”燕七叹服。

“鹦鹉与凤皆是鸟,乌鸦和煤却不属同一种了,这个对的并不工,需罚。”令官评道。

郑大如只好亦饮一杯,饮完向着崔晞一指:“这位小兄弟来对。”

崔晞笑呵呵地道:“蜘蛛虽巧不如蚕。”

“妙!”令官先就赞了一声,“蜘蛛与蚕,皆是虫,皆吐丝,蚕的丝可织布,蜘蛛的丝却只能给自己捕食,自是不如蚕了!对得妙!”

众人呱呱呱拍手跟着叫好。

“请出新令。”令官道。

崔晞想了想,偏头和燕七笑道:“最近学医药,倒是记了不少药名,不如以药名出一个吧:白头翁牵牛过常山,遇滑石跌断牛膝。请武五公子来对。”

白头翁,牵牛,常山,滑石,牛膝,皆是中药。

“好令!”众人齐声称妙。

武珽看了看崔晞,又看了看燕七,笑了一笑,端过几上酒盅饮尽,一指燕七:“小七对。”

“别闹了,大家一起玩才热闹啊,你干嘛老点我。”燕七道。

“没关系没关系,别管我们,我们这么看着也很开心。”大家赶紧道。

你们妹的。

燕七苦思医药课上学的知识,掐着手指细数:“白头翁…白头翁可以对山慈姑,牵牛…一个动词一个名词,可以对…对烧酒,常山,常山…山对水,对浆水,然后…这样…这个行…”

“好了吗好了吗?数十下就得对啊,总不能让你想到明天去!”众人在旁边纷纷叫着起哄,不肯令燕七再细想。

白头翁牵牛过常山,遇滑石跌断牛膝。

燕七扳着手指边数边对:“山慈姑烧酒熬浆水,泼生地烫坏狗脊。”

众人:“…”工整度上吧,倒是说得过去,可怎么听起来…总觉得这么二啊?!拿酒费劲半天熬了锅浆水你不喝反而拿来往地上泼,还特么把狗后背给烫了,这山慈姑是眼瞎啊还是脑残啊?

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令对得太过行为不端,所以燕七还是被罚了。

“十六来对。”燕七指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武玥。

武玥一边积极地笑话着燕七一边端起酒就喝了:“我对不出来,三十六对。”

陆藕倒是没多想,笑着应对:“黄发女炙草堆熟地,失防风烧成草乌。”

“妙!”崔晞笑道。

“对仗工整,音义恰当,实属妙对!”令官在那里拍案叫绝。

“小藕出令!”武玥高兴地叫道,然后小声儿地附加了一句,“叫我五哥应对。”

燕七侧目:这位还想着搓合人俩呢。

陆藕笑道:“我就在崔公子的令上稍做下改动好了:白头翁牵牛过常山,身披穿山甲。请…”

正想着要让谁来对呢,就见轩外又来了一小伙人,被令官招呼着坐了进来,这下子男生们高兴了——来的是谁啊?被誉为京都四大才女之一同时也是大美人的闵雪薇!及等等。

——谁特么是“等等”啊!闵雪薇的亲妹子闵红薇和不知怎么混进这个小圈子的陆莲及其他几个姑娘泪流满面:果然有闵雪薇在的场合她们全都是背景布啊…

闵雪薇是个冷美人,黛眉如风拂柳叶,清眸似碧水含星,乌丝堆云髻,白裙绣梅枝,淡冷冷地半垂着眼帘从门外进来,像是夹着峨眉顶上春雪的一缕馨凉的风,吹得满室人汗毛孔舒开,幽爽得齐齐打了个激凌。

熟悉闵雪薇的人都知道,她这样的性子一向不喜热闹,然而毕竟也是官眷,有时候也不得不掺和进这样的场合里来,只不过无论在哪里,都是一副不爱与人多言的高冷样子。

这回若非令官是礼亲王的嫡孙八公子,又亲自起身出门来请,闵雪薇怕是也不会给这个面子,主人家既然热情相邀了,再冷也要保持在零上几度,所以还是赏脸坐了进来,在背景布们的簇拥下几乎吸引了所有男生的目光。

崔晞正把自己碟子里的松子放到燕七面前的碟子里:“我帮你剥几个。”

“你剥得不如我剥得快,还是我自己来。”燕七一边用嘴嗑着一边都不影响说话吐字。

“继续继续!”众人重新坐好,群情更加振奋,就有人开始起哄,“新来的对令!新来的!闵二小姐对!”

闵雪薇在家行二,上头一个姐姐,是如今宫中最受宠的闵贵妃,闵红薇行三,姐儿仨虽是一母同胞,遗憾的是闵红薇不会长,两个姐姐个顶个儿的美如天仙,唯独她不知遗传了家里谁的相貌,美色没得到几分,那股子目下无人的劲儿倒是生了个十足十。

而闵雪薇的冷里也是透着几分清傲的,倒不是看不起人的傲,而就只是才高气清成就的一种超尘脱俗的气质。

这会子被人点到名,少不得要应承一二,有人便给她念了一遍陆藕方才出的令:“白头翁牵牛过常山,身披穿山甲。”

穿山甲也是一味药材。

便见这位才女美人闵雪薇只一垂眸便有了应对,淡声开口,声音微凉:“红娘子从容坐车前,头带金银花。”

红娘子,从容(肉苁蓉),车前,金银花,都是药材。

“妙对!”众人齐声大吼,把武玥唬得一哆嗦。

美人的力量啊这是。

“请闵二姑娘接着出令。”主人家的八公子继续笑着主持道。

闵雪薇目不旁视,只淡淡地出了一令:“红娘子感庭秋,芭蕉雨打雨淋铃。请令官对。”

又是红娘子,然而这一令里的红娘子却不是药材了,而是词牌名,《红娘子》、《感庭秋》、《芭蕉雨》、《雨淋铃》,皆是词牌。

令官八公子想了一阵,笑着对了一令:“青哥儿谢池春,杏花风吹风入松。”

众人齐声叫好,《青哥儿》、《谢池春》、《杏花风》和《风入松》也都是词牌名,对仗得十分工整。

“既如此,我也出一个词牌令好了,”八公子笑道,又细想了一阵方慢慢念出来,“一丛花,二色莲,三台春曲宴桃源。”

《一丛花》、《二色莲》、《三台春曲》、《宴桃源》,皆词牌。

众人又是大声叫好,这一回的令比刚才的更难,里面加上了数字一、二、三,对令的人除了也要用词牌来对之外,亦得带上数字才算对得工整,然而词牌就那么些,哪里有那么多带数字的词牌可供对仗的啊?

“请谁来对呢?”八公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打量,最终落向了崔晞,颜值高的同性在有异性在的场合里真是相当讨厌的一个存在啊…“请崔四公子对吧。”纵是以前不认得,方才进门时众人彼此也是介绍过的,所以八公子也能叫出称呼来。

崔晞笑呵呵地拈着盅子一饮而尽:“请武五公子对。”

众人不由侧目:武五是怎么招他了,这小子咋还死揪住武五不放了?

武珽笑起来,也痛快地干了一杯,一指燕七:“小七来对。”

卧槽怎么啦都,最近流行死盯一个穷追猛打彻底干死吗?

燕七垂死挣扎地想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大家开始给她读秒倒计时,这才挣扎出了一个:“三学士,二郎神,一江春水摸鱼儿。”

众人:“…”继热浆水烫了狗之后又把三人一神打发到江里摸鱼去了吗?用“三二一”来对“一二三”的想法还算说得过去,可特么的剧情总得合乎逻辑吧!脑洞不要开太大啊!

燕七还是没能逃过罚酒,“请郑大如公子来对。”除了几个相识的她也就知道郑大如一个人的名字,所以只好也死揪他一个。

郑大如二话不说喝了酒:“请曹国浪对!”

曹国浪喝酒:“请郑冠华对!”

“…请冯文倩小姐对!”

“…请…”

这个令是真难,大家一串串地就这么推了下去,然后不知谁又推到了武珽身上,武珽就又推到了燕七身上:“小七对!”

燕七又挣扎了一番:“三株媚,二郎神,一枝花犯望仙人。”

众人:…这是跟二郎神干上了。

燕七欲哭无泪:废话,特么带“二”的词牌本就少得可怜,除了《二色莲》她知道的就只有《二郎神》了好么!

然后继续往下罚酒,继续往下推,推啊推的,又推回来了。

燕七挣扎:“一枝花,二郎神,三调笑令虞美人。”这回从一往三数吧。

众人:…靠,又让二郎神拿着花去调戏女人了吗?!

再推。

再推回来。

燕七:“二郎神,四换头,八节同欢抛绣球。”

…再用《二郎神》打死你啊!

二四得八你算术学得挺好啊。

这二郎神心也是够宽的,换了四回头还高兴得不要不要的当绣球抛呢?真是够二的啊!

大家都快被这令逼疯了,混乱间有人叫着“我去找个擅对令的人来救场!”就跑出了这敞轩去,武玥很是纳闷儿地在燕七耳边低语:“你说,怎么没人推闵二小姐来对这个令呢?她不是才女吗?这令还能难得住她?”

关键是这令它带着数字,而词牌里带数字的的确不多,委实难对,这伙男人们大概也是怕美人因此对不上来而丢面子吧,所以谁也舍不得推到她身上去。

大家乱糟糟地推来推去,乱糟糟地不停喝酒,终于见之前跑出去拉帮手的人拽了个人回来了,燕七抬眼一瞧,好家伙,这不她家燕小九么,身后还跟着他的那俩小弟。

“小七小七!你也在啊!”胖小弟一眼瞅见燕七,兴奋地冲她直挥手,而后拉扯着燕九少爷就往这边来。

燕九少爷额上小青筋直抽抽,这特么简直太尴尬太丢脸了啊!姐弟俩一起在这儿跟人玩对酒令,太特么肉麻了啊!

然而再不愿意还是被俩小弟强摁着坐到了崔晞的旁边,崔晞另一边就是燕七。

“新来的对令!新来的对!”大家赶紧叫起来,麻蛋的推来推去喝来喝去头都快炸了啊!

“出令是:一丛花,二色莲,三台春曲宴桃源。请对令。”八公子笑着重复了一遍他出的这变态酒令。

燕九少爷被俩小弟夹在当中面色很不好看,但主人家的面子又不能不给,于是板着脸慢吞吞道:“百尺楼,千秋岁,万年欢慢醉扶归。”

众人轰然一片叫好声,连闵雪薇都抬了抬眸子向着燕九少爷这厢看了一眼。

燕九少爷这令对得好,好在哪里呢?用“百千万”对“一二三”,对仗工整,此其一;其二,八公子的令实际也是今日宴会之写照,本就很应景儿,而燕九少爷则更是用“千秋岁”来祝贺了礼亲王的寿辰,又用“万年欢慢”描述了今日热闹的场景,更用“醉扶归”应和了八公子令里的“宴桃源”,可谓是贴切至极,应景至极,机智至极,绝妙至极!

八公子将这令的绝妙之处同大家一分析,众人便更是叹服不已,齐齐举杯干了一回以示对此令的赞赏,陆藕笑着和燕七道:“小九了不得,才高八斗!”

那厢闵红薇听见了这话,不由冷冷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向外鼓得更厉害了,恨恨地盯向燕九少爷。

“出令出令,燕家小九爷请继续出令!”众人纷纷叫着。

燕九少爷还是慢吞吞地:“红窗听琴调,高山流水霜天晓。”

众人一起哭了:还玩儿词牌名啊!

“想要请谁对令呢?”八公子笑问。

“小七小七!”胖小弟连忙在旁怂恿。

“打你了啊。”燕七向着这边探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胖小弟。

燕九少爷支着腮慢慢地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人,然后就看到了正恶狠狠瞪着他的闵红薇,于是微微动了动下巴:“请这位眼眶浅的姐姐来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93章 媲才

众人一听“眼眶浅”,不由齐齐带着纳闷儿向着闵红薇看过去,啥叫“眼眶浅”呢…一看之下不由集体黑线:可不眼眶浅吗,浅得都盛不下眼珠子了,大半个都凸在外面…

众人的视线就这样全都集中到了闵红薇的眼睛上,闵红薇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然而该对令还是得对令啊,可她只顾着生气了,这会子脑子根本转不灵好嘛!情急之下甚至忘了把难题丢给别人,习惯性地就去瞅坐在她旁边的闵雪薇:“二姐…”

闵雪薇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你喝,我来对。”

闵红薇赶紧喝了面前酒:“请家姐来对!”

闵雪薇便道:“翠楼吟歌令,疏帘淡月楚云深。”

“好!妙对!”众人又是一片大吼,把武玥唬得险些洒了手里才嗑好的一撮儿瓜子瓤。

红窗听琴调,高山流水霜天晓。

翠楼吟歌令,疏帘淡月楚云深。

听听,不愧是学霸,听听人家出的令和对的令,无论从字面上看还是念出来听,都美得不像话!立马就高出旁人好几个档次来。

“就以此令做为这一轮的收尾吧。”八公子眼见着众人已被碾压成渣,适时地叫了停,“不若我们再换一个玩法,眼下我们这些人总共二十八名,每七人分为一组,而后来个诗句比拼,由我出一个字或词,每组任选一人轮流念出含有此字或词的诗句及诗作者,只限唐诗宋词中句,如若某一组念不出来,则任选一人罚酒一杯并淘汰出局,然后换一个字或词继续,直到有三组全部成员被淘汰,则剩下的一组为胜者,怎么样?”

众人当然是捧场叫好,于是先自动结组,五六七组合连同崔晞、燕九少爷三人组自是成为一组,闵家姐妹、陆莲,及与她们同来的四个姑娘亦是一组,剩下的人亦分成两伙,武珽及综武社的家伙们一组,八公子同另六个人一组。

四组分好,八公子就出题了:“凤凰。请闵二小姐组先念吧,而后是崔四公子组,武五公子组,再我们这一组。”

见闵雪薇没吱声,旁边的陆莲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了,看了眼闵雪薇,又看了看闵红薇,见两个人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便将一双盈盈水眸望在八公子的脸上,轻声地开口了:“御柳如丝映九重,凤凰窗柱绣芙蓉——温庭筠。”

到了燕七他们这一组,陆藕就戳了武玥一下,刚开始都比较简单,越往后越难,因为大家所熟知的带有“凤凰”的句子会越来越少,只有阅读量大、记忆力好的人才有可能应付得了,所以趁着才刚开始不算难,怎么也得让武玥这种学渣露下脸,否则来了啥也没干,光罚酒了,传出去终究不怎么好听。

武玥也知机会难得,连忙接道:“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李白。”

武珽组的人就接道:“长愿今宵奉颜色,不爱吹箫逐凤凰——长孙无忌。”

八公子组的人接:“鸳鸯池上两两飞,凤凰楼下双双度——王勃。”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李白。”

“凤凰城头日欲斜,门前高树鸣春鸦——岑参。”

“恨满牙床翡翠衾,怨折金钗凤凰股——戴叔伦。”

七八轮转过去,最先被卡住的是武珽组可怜的家伙们,于是有一人自告奋勇地饮了罚酒淘汰出局,武珽组剩下六人。

而后由武珽组出题,给了“壮士”一词。

八公子便来第一句:“狂生落拓尚如此,何况壮士当群雄——李白。”

而后闵雪薇组:“安得壮士掷天外,使人不疑见本根——杜甫。”

燕七组:“将军自起舞长剑,壮士呼声动九垓——李白。”

这回只坚持了三四轮,武珽组的同志们再次惨遭淘汰一人。

这帮家伙见状知道自己组估摸着是要第一个被全体淘汰掉,索性发起坏来,于是第三轮竟给出了个“粪”字,不成想人其他三组都还应对了出来:

八公子:“一朝同物化,身与粪壤并——白居易。”

闵雪薇:“逍遥一息间,粪土五侯荣——杨衡。”

燕九少爷:“粪土种瑶草,瑶草终不芳——白居易。”

武珽组再少一人,这回出题为“嗷嗷”。

“嗷嗷鸣雁鸣且飞,穷秋南去春北归——韩愈。”

“木落雁嗷嗷,洞庭波浪高——李端。”

“荒城古木枝多枯,飞禽嗷嗷朝哺雏——孟郊。”

然后慢慢地,武珽组的成员全军覆没,接着是八公子组,剩下了闵雪薇与燕七这两伙人你来我往,然而这世上的诗总有尽数,再博学也总有用尽之时,于是武玥出局,燕七出局,胖小弟出局,小弟二——是个瘦子,瘦小弟出局,对方四个姑娘接连出局,然后是闵红薇出局,两拨人到最后一方剩下三个,一方剩下两个。

不知不觉的,倒成了陆家姐妹你来我往的单人PK,陆莲是成心想要在这些人面前显显才的,因而总是抢着应答,闵雪薇自是不屑与她抢,便在旁边做后盾,而这边,崔晞一向懒洋洋地不爱开口,燕九少爷更只是支着下巴慢吞吞地听,陆藕少不得被推在最前,与陆莲应对起来。

正对到了“碧窗”一词,陆莲便道:“绣岭花残翠倚空,碧窗瑶砌旧行宫——陆龟蒙。”

陆藕道:“碧窗尽日教鹦鹉,念得君王数首诗——花蕊夫人。”

陆莲:“金陵城东谁家子,窃听琴声碧窗里——李白。”

陆藕:“碧窗月落琴声断,华表云深鹤梦长——戴叔伦。”

含有“碧窗”的诗句并不多,就算双方二人背过了所有的诗,也总有用完的时候,这时就要考验双方人品了,谁先说了最后一个,那对方必然无诗可说。

结果陆莲今儿个人品好,轮抢到了最后一首带有“碧窗”的诗,陆藕无奈,正要端杯,却被崔晞抢在了前面将酒喝了,笑呵呵地和她道:“大将还是留在最后吧。”

于是他们这一组出题,燕九少爷嘴里吐出两个字:“沙碧。”

燕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