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本樱啊”老奶奶叹着气摸了摸我的脑袋,“哎”

“得,老奶奶,您不要这样对我。弄得我好像是救世主啥的。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只做我想做得事。”呲牙,把以前对朽木白哉的那个笑容拿来对着老奶奶,“我说,老奶奶,瞧你脸上的皱纹多的,要不要去做一下拉皮啊?”

满脸笑容地将老奶奶送出十一番队之后,面部竟开始有些抽筋。我用力拍打了几下脸庞,真是,果然这种“虚伪”的表情不太适合我。

“长毛女,朽木白哉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斑目一角的话语冷不丁在我身边响起,吓了我一大跳。“一月底。”

“也就是说,你现在最长只能再活动四个月不到的时间?”

我猛点头,“哎呀,是啊是啊。你的计算能力还不错嘛”

斑目一巴掌拍上我的脑门跟着吼道,“不要用那么轻松的口吻说出这种话!”

我抬首,刚准备回嘴,却见斑目一角那家伙突然皱紧了眉头,表情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他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千本樱,你变了。”

“我哪里变了?”

他别过头,“就是变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对什么事都得过且过。不像现在”

“不是我变了。只是现在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依赖得过且过就能蒙混过去。既然如此,当然要好好思考好自己的打算。”

“我带你逃出这里,哪怕是去虚圈也比在这里好。赌什么能否恢复灵力,这是在玩命!”他猛然间蹦出这句话,我彻底怔在原地。

看着斑目一角坚定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点头跟着他跑了。幸好弓亲正巧带着一群人找到我们,然后说总队长下达了命令,要十一番队派一队人去流魂街扎营。

啧啧,人啊,果然是求生欲望极强的。

如果那个时候弓亲没有来,如果那个时候我真就那么和死光头逃出瀞灵庭了,那朽木小僵尸那家伙的未来可就真的是前途无亮了啊。

西流魂街的郊外森林。

根据派出的几个先遣队回来所报,那些个古古怪怪的虚基本都是出自这里。所以瀞灵庭要求护庭十三队中战斗力最强的十一番队在这里驻扎。

战斗力最强。

我斜眼看着身边那个昏昏欲睡的斑目一角,又看了看身边那个正在打理自己头发的弓亲。接着无奈地望天,真是难以想象,这个最强到底是按什么来划分的。

“斑目四席,帐篷搭好了。”一个满脸胡渣的大叔把手伸进死霸装内,挠了挠自己的胸膛,见光头不睬他,他又叫一声,“斑目四席”

斑目一角睁开一只眼,在看到眼前男人如此不雅的举动之后,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什么事啊!?”

“帐帐篷搭好了”

我撑着额头,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选择去四番队,起码我和卯之花也不算是特别陌生。什么流魂街四人组,我斜眼瞪了斑目一下,基本呈无语状态。

“出出现了——!”另一个大叔级别的人物从远处向斑目跑去,“斑目四席,又有虚出现了!”

“啊嗯?来得正好,我正想活络一下胫骨呢。”斑目一角扛着斩魄刀,瞬步向前赶去。弓亲紧随其后。我抓抓了脑袋,又看了看身边个个都是大叔级别的人物,接着就义无反顾地拿起斩魄刀跟着一起去了。

霸王龙似的虚站立在森林的正中央,他低头看着我们,似乎没有马上攻击的意思。大脚上的皮肤皱巴巴的甚是恶心。我随意往他身侧瞥了一眼,不料这一瞥给我瞧见了几具尸体。

“喂。”我一边指着那些尸体,一边推了推身边的斑目一角,“你看。”

“这些估计就是第二批没有成功返回瀞灵庭的先遣队吧。”弓亲拔出腰间的斩魄刀,“一角,这一次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啰嗦,你先呆在这里。”斑目一角迅速抽出斩魄刀,使得刀柄底部和刀鞘头部相碰撞,“伸长吧,鬼灯丸!”

言毕,他提步冲上前去。

鬼灯丸在刹那间断成三节棍,棍链将虚的脑袋紧紧缠绕,斑目一角稳稳地站在了虚的背上。他握住长枪的头部,转手欲割裂虚的咽喉。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斑目一角是用力砍下去的。可是那虚却纹丝不动,咽喉处就连一点点小伤口都没有。他一甩尾巴,把斑目一角从背上甩了下去。

背部重重撞在大树上,就那声响,我都替他感到痛。

“弓亲,你真的不去帮忙?”

“这是一角作为战士的尊严。”

好吧,这个所谓赌上性命的尊严。

几番轮斗之后,斑目一角已经是伤痕累累了。他半弓身子,喘着大气看向眼前的虚。鲜血从原本光亮的脑袋上缓缓流出,沿着脸颊一直滴落在地上。

又一次跳起身,他奋力砍向虚的尾巴,却再一次被甩了出去。斑目一角撞在我身旁的大树上,身子沿着树干缓缓下坠。

“死光头,你玩够了吧?”我跑到他身边一把扯过他手中的斩魄刀,“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啰嗦!”

“闭嘴!你给我休息,接下来有我和弓亲。”

“闭嘴!我还没有死,怎么可能让你去战斗!”

“你死了我就可以战斗了?”

“我死了还有弓亲,弓亲死了还有其他队员!如果全死了,你就应该拼命逃回瀞灵庭!”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我做个唯一的逃兵。

“无论怎么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这是你今天用来教训我的宗旨吧?”

他侧过头,随即吐出一口血水,“开什么玩笑,我像这样战死的信念,就和你想帮助朽木白哉然后赌命的信念是同等的。”

在听完这句话后,我不由得松开了抓住他的手。

他说,这是一种信念。

四番队

斑目一角浑身缠绕着绷带,双眼紧闭。不知是累得睡死了,还是伤得太重所以晕过去了。

派人去流魂街驻扎,却忘记派四番队的人随行,这是一种莫大的失误。因为亲爱的弓亲五席说,千本樱,你最没有战斗力,所以你送一角去四番队治疗。所以我就一路扛着受伤的斑目瞬步往瀞灵庭赶回来。

一路上斑目一角那家伙就只说了三句话,分别是:

我也不希望,

不希望,

不要死。

啧啧,这孩子看来是真不想死。我耸了耸肩,把斑目一角这家伙扛回瀞灵庭,那跟背着大米上街散步有什么区别。可怜了我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斑目一角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随后两眼缓缓睁开,他看着天花板呆愣了一会儿,仿佛意识有点模糊的样子。

“死光头,你醒了?”

“这里是哪里?”

“四番队。”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彼此间谁都没有再打开话匣子的意思。直到斑目一角的肚子传出一阵不雅观的声音,我才想起来这家伙已经连着两顿饭没吃了。

他眉头抽了抽,没有看着我。

我坏笑,“哎呀,光头小朋友,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去拿好吃的东西。”

斑目一角合眼,眉头皱得比刚才还要紧。“不要叫我光头!”

粥粥粥,卯之花说,为了惩罚斑目一角这种只顾着战斗时的快乐从而让自己伤痕累累的做法,四番队只提供给他白粥。

麻花辫队长果然是绝啊。

我端着白粥向斑目一角的病房赶去,不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可是我的心跳却怎么都无法归于宁静。

“景严。”

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就连滚烫的碗壁烫到了手指都没有察觉。我看着白粥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面对他,“啊,朽木三席,好巧。”

“谁受伤了?”

“死”我扁嘴,改口道,“斑目一角。”

他看着我不说话,眼神很淡,看不出他现在心中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端着碗转身走进了斑目的病房,这才发现这个碗,是真的好烫啊。用脚轻轻带上了房门,迅速将碗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手指猛吹了几口气。

斑目一角已经坐起了身,死光头就是死光头,受那么重的伤换做别人铁定需要个半个月才能爬起来。

“长毛女,把碗拿过来我自己吃。”

我瞅了眼他绑满绷带的两只手,挑眉道,“您老确定?”

“确定!”

于是我就拿着碗郑重地放到他手里,若无其事地接过碗以后,斑目的表情就开始无限扭曲。我等着看他手中的碗什么时候摔下来。

他看着手里的碗,没好气地说,“喂,千本樱。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我,喜欢你。”

我愣住,气氛诡异了一会儿之后,斑目一角挑衅的口吻再次响起,“你听到了吧,朽木白哉。”

那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轰然炸开的感觉。我转头,看到了那个站在半掩着的大门外,面无表情的朽木白哉。

chapter 31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表情亦如刚才那样让人看不透他的思绪究竟停留在了哪里。我略微错愕的眼神对上他冰冷的黑眸。朽木白哉看着我,语气颇为淡定,“我很早就知道了。”留下这句话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光头谢谢你”

斑目眉头一抽,“你谢我干嘛?”

“你是为了让朽木白哉趁早忘记我,所以才那么说的,不是么?”

斑目的脸色青了一会儿,随后语气颇为肯定地说,“啊,是啊,够朋友吧。”

我挑眉贼笑,“是啊,那不如你好人做到底,娶了我吧。”

斑目一角一口气没提上来,手一松,把粥全部洒在了床上。他咬牙切齿道,“长·毛·女!”

“我早说你的手是拿不住这个碗的。”我望天眨眼,“这是对你刚才用那句话来吓我的惩罚,死光头。”

一个星期之后,斑目一角光光头童鞋正式“出院”。为了激励他以后的复原能力能够依旧如此惊人,我赏了一个大大的锅贴给他的脑门。

悠哉悠哉地和斑目一起晃回了十一番队。队舍的大门外,一个死神在原地盘旋着,看起来一副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的样子。

“喂,你要干吗?”身体康复的斑目一角可谓精神焕发,他上前一步挑衅地看着那个小死神。

那小男生原本就哆哆嗦嗦的,被光头那么一挑衅,更是吓得两腿发抖。他举起拿着信封的手,轻声细语道,“我我我是来送信的”

“信?”斑目伸手拿过那个信封,小男生见信已脱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开了。光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封面上的字,随后扭头看着我,“喂,长毛女,你的信。”

“我的?”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他身边接过信封。一瞧那信封上的字,就立刻联想到了一个人。贵少爷的形象,及肩的黑发,干净的面容。

我犹豫了一会儿,抽出信封里的那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几乎是在看完那句话的瞬间,眼眶顿时一阵酸涩。我捏着信纸迅速冲进了队舍内,绝对不能让那个死光头看到我现在这个表情。

蹿进我唯一认识的那个房间里,重重拉上房门。

干净漂亮的字体就如同他的人一样。那句话也很简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地步。其实这句话平常读来是很普通的,只是此时此刻的自己,不知为何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哗啦——

大门被斑目一角用力拉开了,他一手撑在门框上,半弓着身子看着我,“长毛女,你终于忍不住了?”

我把头埋在两膝之间,声音闷闷的,“我受够了,让我哭这一次,一次就好。你不要进来”

“现在还说什么受够了,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总会第一个想到保命,而你却想着怎么让朽木白哉心甘情愿地下手,你的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让人受够了。”斑目一角大踏步跨进了房间,“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可以进来。”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用假装无所谓的态度说着,“肩膀,我只借这一次。”

我抬头,奇怪地看着他。

斑目眉头一抽,“事先声明,如果你敢把鼻涕弄到我衣服上,我就把你剪刀石头布以后再变成天妇罗吃掉!”

扑哧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光头。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死光头,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不要叫我光头!”

顺利搬进新“房间”之后,我仰面倒在了床上,眨眨眼看着上方,只可惜又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方才的眼泪早已干涸了。我拿起那张小字条,那几个大字再次赫然跳入我的眼帘。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不是像现在这样逼着自己面对这几个字,直到心痛得麻木为止,就可以比以前更坚强一点了?

我什么时候回去?

白痴,你忘了你在现世说过的话么?

我一直都在啊。

将字条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如同把记忆封锁在自己的脑海最深处那般。只要再熬一段时间就好,哪怕那个时候只是传张字条给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就好。

晚风透过开着的窗户吹进房间,将字条吹落在地上。那呼啸而过的晚风,像极了一个少年的低喃声,少年坐在屋顶上,望着惨白的月光淡淡的重复着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算我用力捂住耳朵,可还是能够听见他呼吸的温柔。

隔日中午,一只地狱蝴蝶飞进我的房间,我伸手让它停落在我的指尖。昨夜出现在梦中的少年声回绕在耳畔,他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为什么要这样?”

走到窗旁,弹指将地狱蝶赶了出去。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世界好不公平,先让我们相遇,再经历这些风雨。

自那两句话之后,朽木白哉便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的世界安静的,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这个人一样。十一番队的一切繁杂事务也统统轮不到我去插手,偶尔扫扫地,打理打理队长的办公室,和八千流那小丫头侃侃大山。日子竟也就那么悠闲地过去了。

要不是感觉到夜风越来越刺骨,若不是看到枝头上的叶子也全部凋零了。我或许还没意识到,这日子竟已是十二月中旬了。

那一天,我正坐在后院里看着光秃秃的树木发呆,斑目一角那光头忽然拿了一份文件扔到我眼前。

“听说朽木白哉昨天在流魂街救了一个女孩子,还带回六番队了。”他一屁股坐到我身边,“还据说他因为从虚的手下救下那个女孩子,受了伤。”

“哦。”我继续抬首看着光秃秃的树枝。

斑目的嘴角一抽,拿起身边的一叠文件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个是十三番队要送给六番队的文件,我帮你打劫下来了,去不去你自己考虑。”

斑目一角特有的张狂口吻落幕后,他把文件重重放在了地上,接着便双手叉腰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瞅了一眼身边的文件。

送过去就送过去,反正送个文件又不会要我的命。

“呀类?这不是千本樱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停下脚步回头。海燕围着一条厚厚的白色围巾,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脸,“那么冷的天这么不多穿一点再出门呢?”他说着,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欲围在我的颈项处。

“不用了大叔,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