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书笑着端详他一下:“看你这样子,一定是好消息。”

“哈。”邱钧兴奋地在原地转个圈。“猜得真准。”

刘岩铭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着一条牛仔短裤,露出长长的腿,显得斯文多了。他笑嘻嘻地说:“瞧你这样子,瞎子也看得出来是好消息。”

邱钧拉住叶玉书的手:“再猜,是什么好消息?”

叶玉书不假思索,笑眯眯地道:“你老公回来了。”

“去。”邱钧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个死鬼,说走就走,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就算他回来,我也不会再理他。”

“那…”叶玉书想了一下。“忽然捡到一笔钱。”

话一出口,3个人都觉得好笑。邱钧一挥手:“我们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刘岩铭却想了起来,倾前问:“对了,那天晚上,那人给了你多少钱?”

叶玉书脸微微一红,随即变白,接着迅速恢复了常态。他淡淡道:“和你们一样。”

他们见他不愿多说,便知趣地不再多问。邱钧急忙岔开话题:“好了,我告诉你吧,今天我接到一个传呼。”

因为交不起电话费,叶玉书的手机早就停机了。他们3个人只有邱钧的男朋友送了他一个传呼,所以他们每次出去找工作留的联络号码都是他的传呼机号。叶玉书基本明白了。

邱钧看他一眼,笑道:“是振宇公司打来的,通知我们3个人都被录取了,要我们明天早上8点去报到。”

叶玉书慢慢漾起发自内心的笑来,如释重负。有了工作,到底是个机会,至少算是暂时解决了生活上的困境。

刘岩铭兴致颇高地说:“来,我们去买菜,再买两瓶啤酒,好好庆祝一下。”

叶玉书很乐意地答应一声,与他们一起出门去了。

菜场十分泥泞拥挤,菜贩们已经将菜洗好放在上面。这里与内地最大的不同,就是买了菜后,菜贩们立刻替顾客将菜刮干净皮或摘干净,甚至切好,即使是鸡、鸭、鱼等,小贩们也帮忙宰杀好,洗剥干净,或应顾客的要求再剁成小块,然后装在塑料袋里交给顾客。通常买好了菜,回去洗一洗即可下锅,十分方便。

在这里,常常可以看到一些穿着睡衣的年轻女人出来买菜。路边的小店里挨着的尽是发屋和药店,偶尔传来放低劣录像的声音,不是刀枪声便是女人暧昧的叫声。发屋里有两三个小姐,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懒懒地坐在椅子里聊着天。

在这里,接触到的看到的都是一些低俗的人,空气里都显得十分平和而死寂,连时间仿佛都停顿了。虽然买与卖的活动充斥了整个市场,然而叶玉书每次走进来,感到的都是停滞与宁静。

尤其是那些女人,虽然身体与脸容无一不显示出他们的年轻,可是她们的表情却给人一种沧桑感。在这条狭窄的土路上,在充满了各种各样腥味的空气里,无论男人女人似乎都被时代的洪流淘汰,而沉淀在河底,无法再浮上来继续随着浪潮前进。他们似乎也都认了命,并不挣扎,只努力地为一日三餐而付出代价。

菜贩们在凌晨即起,至批发市场拿到菜,立即赶到市场来,然后在热辣辣的阳光下努力为保证菜不被晒干而奋斗着。长长的白天就这样过去。很多菜贩都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因热而很少给他们穿衣服。孩子或躺在菜筐里,或坐在地上,或四处追逐,无一不是一身肮脏,眼睛与他们的父母一般因无知而浑浊。

而那些穿睡衣的小姐们,每当夜幕低垂后,她们便会打扮好到银龙影城去,搔首弄姿,极力引起男人的注意,好让他们挑上她带去看电影,让他们在自己身上肆意乱摸,借以将生活维持下去。

发屋里的小姐,大概会好一点吧。她们的客人比较固定一点,大都是赚钱不多的低级打工仔或者在外面乱混而又没有混出名堂的津海人。晚上他们会到发屋来,先照例与她们调调情,然后与自己的老相好到发屋后面的小屋去。她们至少不必出去拉客,便生活稳定。因此,白天她们常是懒洋洋而又快乐的。

叶玉书每次进市场买菜,都会心里一阵瑟缩。他的明艳与清朗的神情是与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的,然而他自己知道内心的恐惧,他害怕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自从到了这个海岛上,他的信心越来越消失无踪了。他知道站在马路边等着恩客的女人男人中,甚至不乏大学本科生,美女靓仔更是遍地皆是。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也许什么都不算。有时候,被现实逼得喘不过气来时,他甚至会有一丝丝的后悔,觉得当初不该离开黄宝珲。与残酷的社会相比,做黄宝珲的人,哪怕只是他泄浴的工具,那样的委屈与羞辱也简直不算一回事。

接着,他体内的倔强因子便会发作。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现在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在被强迫做一朵花与自愿做一片落叶之间,他宁愿选择后者。

到岛上已大半年了,虽然一事无成,却慢慢历练出了一种镇定与勇敢。叶玉书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冷静与勇气。他已经能够逐渐在每一次被激烈无情地伤害后,快速从痛苦沮丧的心情中摆脱出来,试着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他想,他终于可以做自己的主人了。

他告诉自己,现在的路每一步都必须是自己自愿选择的,无论结局是什么,他绝不后悔。

绝不能后悔,否则便无法再平心静气地活下去。

此时的沉默与以前的沉静是完全不同了。以前他是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该如何说。现在很多事他都在努力去明白,却不再说出口。

他的眼睛仍然清明如水,却由以前的无知慢慢变为沉郁。沉郁里渐渐有一种力量在滋生。那种力量是承受之力。他是弱者,是小男人。他不能够改变什么,可是他能够勇敢地承受命运加诸于他身上的一切。

这叫什么呢?好听点,也许是成熟;难听点,也许就是无耻。如果整个社会的人都成熟或者无耻的话,他也不介意做个成熟或无耻的人。

他以极快的速度在长大。

做完饭,他们在厅里津津有味地吃着。为了省钱,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一顿家乡风味的好饭了。

他们边吃喝边闲闲地聊着天。

“他们说,拉到一笔业务就有总金额2%到5%的提成。”邱钧以内行的口吻说。“这个提成的比例,我看实在是太少了。”

叶玉书一点概念都没有,立刻关心地问:“那照惯例应该是多少?”

“至少都应该是5%。”邱钧肯定地说。

叶玉书有些不在意:“我看差别不大嘛。”

刘岩铭连忙提醒他:“差别大极了,你主要没有接触过。你看,如果一笔业务总金额是50万,那么1个点就是5000块,如果差上2、3个点,你说是多少?”

叶玉书一想,可不是,马上留上了神。“那你们看怎么办?”他问。

他俩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想了半天,只好说:“先不忙跟他们讨价还价,等拿到了业务再说。”

刘岩铭忽然笑起来:“阿玉,那个符金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不如到时候你去提,一定要容易些。”

叶玉书做势欲打他:“别逗我了,没有的事。”

邱钧也说:“真的,阿玉,你比我们要好做得多。你也不用谦虚。你比我们要漂亮得多,这我们早看出来了。总之,你要好好利用你的本钱,别浪费了。”

叶玉书耸耸肩:“好像每个人都这么对我说。”

“真的。”刘岩铭老练而真诚地道。“你现在比我们刚见到你的时候更有味道了。那时候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自信,现在你要坚定多了。”

邱钧趁热打铁:“阿玉,我们是老乡,难得在津海能碰在一起。我们不会骗你,也不会害你。说实话,凡事想开点,捞到一笔钱,就离开这里回内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会知道你现在的事情?”

叶玉书不置可否。他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来津海的。自从蓝颀给他的噩梦过去了以后,他再也没有办法相信感情。他曾经想过回家,可是以他的心态,他宁愿呆在无拘无束的举目无亲的海岛上,过飘泊无依的生活,至少自由自在,不必假装什么。

当然有钱总是好的,人生如果已经没有感情了,再没有金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吃完饭,天已黑尽了。公寓区里很静,只有路灯光照进来,显得更加安宁。邱钧和刘岩铭一起站起来:“我们走了。”

“好。”叶玉书送他们出去。“明天我们一起去。”

邱钧问他:“我们还是准备去阿波罗,你去不去?”

叶玉书立刻摇头:“不,我不去。”

刘岩铭笑说:“真可惜,你昨天没去,罗哥还一直问你呢。他说如果你在那里做下去,一定会很红的,保证是头牌。”

“我做不来那个。”叶玉书却只是淡淡一笑。“我只要有个工作,能混口饭吃就行了。”

人各有志,他们也不劝了,只不解地笑。

叶玉书送他们直到路边,看着他们上了中巴车,往海州市区而去。转头看去,银龙影城已是火树银花,门前人群密集,在黑暗的夜里远远看去,份外诱人。

他看了一会儿远处的繁华景象,冷冷地笑一笑,转身回去。他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衬衫下摆在夜风中飞扬,温婉而柔和,如翩然的蝴蝶。

第18章

耽美 张小安带着常蓝,吃完饭后找了一家KTV。张小安兴致极高,拉着他唱歌跳舞,精神百倍,直闹到深夜。

常蓝有些心不在焉,老惦记着一直音讯全无的阿黑。好不容易张小安坐下来,他立刻托词上洗手间,到吧台去打电话到阿萍家。

“喂,阿萍吗?阿黑回来没有?”他焦急地问。

阿萍有些吱唔:“他…他…他…”

他更急了:“阿萍,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然,以后误了事,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

阿萍犹犹豫豫地说:“他倒是回来了,不过…”

常蓝不耐烦了:“你让阿黑自己来跟我说。”

电话里沉寂下来,显然阿萍去与阿黑商量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常蓝急得不停地敲吧台。好不容易,听到电话里传来阿黑的声音:“喂。”

常蓝大怒:“阿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办好了没有?”

阿黑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全是些无意义的话:“阿蓝,我这两天都在和银行的朋友跑这个事。你知道,他的利息定得太高了一点,有资格贷款的公司都不敢接,敢接的公司都很危险,银行又不敢贷。所以…

常蓝一听,更是着急:“所以怎么样?是不是不成了?”

“也不是,我们还是努力。”

“算了算了。”常蓝一听就炸了。“你怎么能这样子?你这样害我损失了多少钱你知不知道?你太不够朋友了。算了。”他一把摔下电话。

他点燃烟,想了半天,便给申常青打传呼。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他想试试可否挽救被他破坏的整件事。

申常青回得很快,语音温柔:“阿蓝,是你吗?”

“是我。”他沙哑着嗓子,充满了性感的魅力。“常青,你和张总之间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申常青的声音里听不出他的情绪有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往要低沉一些:“你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

“是啊。你又没有通知我说不用再陪他了。”

申常青有些疲倦地说:“不用陪了,事情吹了。”

他表现得很意外:“啊?为什么?不是已经谈好了吗?”

“他们临时变卦了。”申常青不想多说。“算了,总之事情不成了。”

他顿了顿,小心地问:“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没用了。”申常青的声音很淡,似乎已经放弃这件事了。

“我可以试试跟他说说。”他变得很温存。

申常青明显地不抱希望:“也好,你试试吧,也别勉强。你跟了他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和他的生意既然没做成,你自己想办法让他给你钱好吗?我…最近手头很紧。”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常蓝忙说。“我不要你的钱。我去跟他说说,看他能不能再和你做这笔生意。”

“好吧,试试也好。”

常蓝回到包间,脸上挂着骚媚的微笑,腰肢轻扭着走到张小安身边坐下。张小安正声嘶力竭地唱着《篱笆墙的影子》,见他过来,抬手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常蓝笑着听他唱着,将头靠上他的肩。

他在歌词与歌词的空隙里,伸过嘴去一阵乱吻。常蓝吃吃笑着躲闪着。

午夜已过,张小安终于买单,带着他回宾馆。

洗浴罢,常蓝裹着浴巾走出来,边往床边走边说:“张总,那个贷款的事,我这边可能有些麻烦,要拖一段时间。我怕你会损失太大,这次就算了吧。”

张小安拖过床单盖过肥肥的肚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身体渐渐暴露出来,嘴角噙着笑,连连点头:“好好好,没关系,有机会下次再合作好了。”

常蓝拿开浴巾扔到一边,撩开床单钻进去,装作不在意地说:“那你与申总是不是重新再谈谈做生意的事。”

张小安一把将他拉过来,翻身压到他身上,又亲又摸,嘴里“唔唔”两声,一看便心不在焉。

“好不好嘛?”常蓝边回应着他的动作,边撒娇地说。

张小安一脸的惬意,被他厮磨得一时魂飞天外。无数的经验已让他深知男人的需要,他紧密默契地迎合着他,以激烈急迫的动作缓缓地将他推上高潮。整个过程中,他一直飘飘欲仙地荡漾在波峰浪谷里。他的欲望刚刚平息就又被他挑动起来,一场战役立刻重新开始。一次与一次之间几乎没有间隙。他伏在他绵软无骨般的身体上,觉得自己浑身的每根骨头都变成了一团火,然后渐渐化作了灰。

终于,他翻身下来,急剧地喘息着,浑身汗水淋淋。“再也…再也不行了。”他满足地说。

常蓝也已筋疲力尽。此时,趁着他心满意足的时候,他撑起身,将丰满的胸脯靠向他轻轻擦动,边哑着嗓子央求道:“张总,好不好嘛,你还是跟申总做这笔生意嘛,反正他们那边已和你谈好了。”

张小安仍然喘着气,一时好像说不出话来。常蓝急了,将手也伸了过去。

张小安笑起来,拿开他的手:“妖精,我真的不行了。”

“那你说,好不好?”常蓝索性趴到他身上。

张小安沉默一会儿,起身去打开密码箱,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阿蓝,我明天就走了。实不相瞒,我已知道你那边是做不成的,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不是熟手,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将这么大的事情操作成功。今天我已经和另一家做成了。这里是5000块,我陪了我这几天,这是一点小意思。”

常蓝一时怔住了。幽暗的房间灯光掩盖了他身上一切纵欲留下的痕迹,再加上此刻他脸上的惶惑,显得他十分年轻而单纯。

张小安搂了搂他,温和地说:“下次我来津海的时候,再和你联系。”

常蓝这才反应过来,头低了低,伸手接过信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张小安重新躺上床,却说:“你走的时候把门替我锁好,我就不送你了。”

常蓝听得出来他的意思,只好起身穿上衣服,拿起手袋,低声道:“那我走了,下次来津海记得来看我。”

张小安说:“好。”

他拖着疲累的身子出了门。一到大堂,他便打电话到国贸大厦A座申常青的卧室。

“喂…”申常青的声音里充满了睡意。

他用着疲乏的软软的声调说:“常青,你到我那里去好不好?我想念你。”

申常青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好,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路上。那陕西老亻表明天就回去了。我也不想再留在那里。我马上回家。”

“好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夜已很深了,宾馆门外已不再象上半夜一样,女人如挤在水池里的虾一般多得让人眼花缭乱,顿时清静了许多。只有少数几个女人还不死心,继续在路边游荡着。

常蓝拦了部出租车,坐到前面座位上,吩咐他往华侨新村开去。

夜风从车窗迎面扑来,清凉无比。虽然渐至夏天,午夜的风仍然微带凉意,到底是从海那边吹过来的,感觉十分干净。

出租车司机看看他,搭着讪说:“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

“对。”

“小姐是做什么的?”

“打工。”

“哦,那怎么弄到这么晚?”

“看朋友。”

“男朋友?”津海男人语调暧昧。

“不,老乡。”常蓝看着窗外沉默的夜景,随口应答着。

司机停了一会儿,又问:“小姐在做哪一行?”

“跑业务。”

“什么业务?”

“什么业务都跑。”

“哦。”司机似乎明白了,不再问。

很快便到了地方,常蓝打开手袋付钱给他。他接过钱,却殷勤地探身过去:“来,我帮你开门。”

常蓝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打开车门,缩回手时顺手在常蓝的胸脯上捏了一把。

常蓝瞪他一眼,见他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一点也不怕。他不敢惹津海人,只好忍住怒意,迅速下了车,跑进公寓区大门。

气喘吁吁地进了门,他急急忙忙将衣服脱掉,冲进卫生间洗澡。

这个房间是那个常常回内地的老头租来给他住的,厨具、洁具、家具、电话都有,只没有什么电器,大概是怕他拿去卖了吧,所以干脆不置。他反正很少在家,也不在乎。

他刚洗完,申常青便在外面敲门。

他光着身子便去开门,一把抱住了他。

申常青吓了一跳,连忙搂着他进了屋,反手锁上门。“怎么了?怎么了?”他问。“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不是,我很想你。”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想念是肯定的,他的心一直不知不觉地将他当成自己人。因为他的名字和他哥哥的一样,因为他从来没有在言行举止上轻视过他,因为他对他总是很温柔,还因为他没有因为他的纵情声色而找借口离开他。在他的心里,他和他是一家人。在津海,他当他是唯一的亲人。

而今天与往日不同的是,经此一役,他才清楚申常青的能力比阿黑之流要高不知多少倍。至少每次他讲给他听的事情都逻辑清晰,手段高明,让他佩服。他弄明白了,如果要赚钱,还只有跟着这个男人,只有他有办法让他赚大钱。他不再有旁的心思了,谁讲他都不再相信。

申常青闻言一怔,仿佛有些感动,紧紧搂住了他。

常蓝急于肯定他对他的感情是不变的,伸手急急地替他宽衣解带,将他拉进卧室。

虽然与她的交往一直另有目的,申常青并不讳言对她那一双豪乳的钟爱。他喜欢在床上边握着那对鼓鼓的柔软的胸乳,边激烈地发泄出自己的欲望。

此时,窗外的路灯透进来,直照到床上一片银白。常蓝圆滚滚的身体在白光中显得皎洁,充满诱惑。

他忍不住俯下身,紧紧地握住她的身体,深深地吻了过去。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