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强宠之下必有娇妻上一章:第 4 章
  • 强宠之下必有娇妻下一章:第 6 章

暮婵劝那刺客:“给你机会,你就快说吧,如果你说得好,他说不定给你个痛快的,就不折磨你了。”

沈琤心中暗自高兴的想:真是心有灵犀,我想说什么全叫你先说了,真是我的好娘子。

刺客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现在只求死个体面,不至于丢祖宗的脸:“…我是娄庆业的人…”

是娄合安的侄子,听说是老对头的人,沈琤警惕了起来:“他有什么计划?”

“…他听说郡主被你迎进了府内,料想你…会对郡主无礼,如果刺杀你,再说是郡主指使的,你信了,伤了郡主,滦临和陇宁两个藩镇便将联合兵马讨伐你…并唆使朝廷派兵,一起剿灭你。定北兵强马壮,不能放任你做大,只是一直找不到好理由。但这次你孝期未过,如果你真的侮辱了郡主,郡主谴人杀你,你迁怒郡主,伤了她,便有让天下讨伐你的理由了。”

沈琤大怒,难道外界看他就是色急攻心,垂涎郡主美貌的登徒子吗:“凭什么肯定我会对郡主无礼?”

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人家要讨伐你么。暮婵欲言又止,看那刺客还说什么。

“郡主有倾城之貌,天下皆知。你又年轻气盛…而且听说你确实对郡主…不规矩!”行刺的计划并非毫无根据。

沈琤冷声问道:“一件件说,我且问你,你这消息是从哪儿打听到的。”

“…城里有官家夫人去寺庙里祈福,稍微打听一下,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刺客亦看不起她们,鄙夷的道:“兵荒马乱,吓破了胆,见了和尚,什么都会说,不想听的都要拽着你说上三天三夜。至于她们从哪里听说的,郡主不如问问自己身边的人。”

暮婵蹙眉,心里有数了,摇头长叹。

沈琤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这家伙了,这句话帮了自己的大忙:“好了,我问你,娄庆业本人是不是在柘州城内?”这位娄庆业,沈琤并不陌生,前一世,娄合安要把自己的女儿给他做妾,就是这位娄庆业跑到定北做的说客。

这人身体肥胖,不曾带兵上战场,专门爱在后方耍阴招。

这家伙八成早就蛰伏在了柘州城,见机行事,高开元活着就捣高开元的乱,他沈琤占城就找他的麻烦。

刺客忙道:“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下层死士根本没资格见他,只知道替他办事。我只跟封泉寺的住持联系,他是我的头子!”

这年月,和尚未必是和尚,道士未必是道士,土匪假扮出家人,出家人转行去做土匪的比比皆是:“封泉寺全是你们的人喽?”

“我不知道,柘州是兵家必争之地,我去年从滦临到了柘州,一直以给寺庙送柴作掩护,与住持联系,旁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琤大声唤了鲁子安进来:“传我的令,立即封闭关隘道路,你再带一路兵去封泉寺,掘地三尺找一个五短身材,八字胡,四十…啊、不、三十三、四岁,上嘴唇外翻的胖男人。不要因为他是和尚或者避难的流民,就放过他。对了,不管抓没抓到人,把封泉寺的和尚全…抓来!”

“是,大人,这个刺客怎么办?”

“拖下去,给他个痛快的。”沈琤吩咐道。

刺客松了口气,由着鲁子安押了出去。等人走了,暮婵担心的道:“你杀了他,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吗?”

“我哪有功夫对证,不过是几个臭和尚。也就是现在的我,搁在以前,我早就下令…”不仅把和尚都杀光,还要关闭城门搞肃清,挨家挨户搜查到可疑人员,处死不问。

“以前的你?”

沈琤道:“全因你在我身边,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好大兴杀戮。我倒不怕人说,就怕天下人议论你没有劝谏,不是个好郡主。”

如此赏自己薄面,力争回报一些,暮婵道:“我在你这里,引起了外界许多猜测,滦临和拢宁两个藩镇想拿我做文章,找你的麻烦。不如这样,我想找个时间,我们一起为流民布施粥品,你我不和的流言不攻自破,奇奇怪怪的传闻也就没人信了。而且,人心总要笼络的,做做没坏处的。你意下如何?”

他听罢,眼神锁住她不放,瞬间又移开目光,兀自笑去了。

暮婵纳闷:“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这个计划不好吗?”

“不是,我在想你处处为我着想,怕人家找借口杀我,转眼就把如何封堵悠悠之口的方法想出来了。有句话怎么说的?得什么如此,什么什么何求来着?”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暮婵多少也感受到他鬼主意多,不回答不上钩。

钩太直,娘子没上当,沈琤觉得无趣:“那我只能去问我那几个狗头军师了,就说有一句话,说的是娶到了心上人,整个人就满足,没别的要求了,让他们替我想想是哪一句话。不过,虽然这句话我记不得了,却记得后面的话…有幸得之,珍之惜之,爱之信之。”

信之…今日一事,便如他所言,对自己信赖有加。

暮婵心下一动,他不会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吧。

她连耳朵也红了,偷偷抬眼瞄他,之前因为害怕和害羞倒不曾仔细看他。这一看不要紧,发现沈琤正目光灼灼的看自己,眉眼饱含笑意,她不禁羞赧的将头埋的更低了。

有情况,谁避开目光谁心虚。沈琤故意道歉:“我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惹你不开心了?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你脸怎么都气红了?”

暮婵一愣,遂即知道他耍自己,又羞又恼。

沈琤忙咧嘴:“完了完了,你这气生的太大了,耳朵都气红了。”

暮婵总不能将耳朵藏起来,略显心虚的道:“是这里太热了,我要出去透透风,大人自便吧。”

大事不妙,得意忘形,调.戏的太过分把人惹生气了。他连忙起身追出去:“我正好也热了。”

暮婵一听,立即转身:“算了,外面也不见得凉快。”

正巧沈琤追了上来,她这一转身,正好撞进了他怀里。

第7章

正常情况下,沈琤都巴不得来点身体接触,眼下“投怀送抱”,立即将两条胳膊搭在她双肩上,环住她,为了表现自己的无辜,口中道:“哎呀,你撞到我刚才的旧伤上了,疼死了疼死了。”说着,身子还往她的方向压去。

暮婵先将他当做真的受伤了看待,一边推他一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快去歇着吧。”发现推他不动,知道他是故意的了,当真捶了他胸口一下:“是不是这儿疼?”

沈琤见她警觉了,怕收不了场,赶紧自己揉着心口道:“是了,就是这儿。你这一撞一打,我怕是要落病根了。”说着拿眼睛瞟她,就差说出你得负责了。

她努努嘴,似要说什么。

偏这时,就听凉棚外有人报告:“大人,水榭中有人要硬闯出来跳湖自尽,已经被属下们拦住了。”

沈琤这才想起还有陈实那一帮人:“说刺客都招了,跟他们无关,放了他们归家罢。”

“是。”

因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她清醒也找回来了:“时候不早了,明天还有许多事,你休息罢。”

“我哪能休息。鲁子安若是把娄庆业抓回来,我这一夜就别想睡了。”沈琤正想嘱托她早些睡,忽然想到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你之前说过,等我和陈实他们的宴请结束,就来找我。现在我就在这儿,你也不用再找了。”

暮婵记起这个约定,侧身扶额,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沈琤手脚麻利的从桌上找到没动过的酒杯,摆好两樽,将玉酒壶一撂:“忙了一晚上了,口干舌燥,正好喝上两杯。”

有娘子作陪,千杯不醉。

“你心口不疼了么,能喝酒吗?”

这话听着像关心也像讽刺,沈琤眼珠转了下,决定当关心来听:“疼是疼,但不能浪费你一番美意,你肯略备薄酒招待我,就是疼死我,我也要笑纳。”

毕竟自己承诺的,只能大大方方的履行诺言了。暮婵走到他跟前,纤纤玉指勾起壶柄,琼浆缓缓流淌进酒盏中。这空隙,暮婵感到他的视线,知道他盯着自己看,瞥也不敢瞥他。

沈琤像掉入了一个瑰丽的梦境,一切遂心遂意而又美好的不真实。

他见她赛雪香腮浮着一层红晕,说不出的娇俏可爱,心下一动,想亲上一口。

沈琤心想,不管了,大不了挨一耳光!

且慢,不行!应该不止挨一耳光那么简单。

正欲行不轨之时,又有人报:“副将庞新杰、行军司马秦飞柏求见。”

想来是他遇刺的消息传了出去,属下来探望他的安危。

你们不来探望,老子好的很,你们一来,老子就不好了。沈琤握着酒樽,想打人。

暮婵小声道:“不方便的话,我先离开了。”

“不行!你这么走出去,一定会撞见他们。这帮人最爱冲动,说不定听到什么风声,说那刺客是你派来的,不管你是郡主还是公主,直接动手,你千万不能出去。”沈琤一滴酒还没喝进肚子里,岂能这么白白放她走。

暮婵觉得有些道理,毕竟刺客第一次口供说是她派去的,手下的人为给沈琤报仇,什么都做的出来:“那怎么办?我在这里,似乎也不太合适。”

“你搬一把椅子坐在屏风后面,脚离地,别叫人从下面看到你的脚。等我和他们说完话,你再出来。”说完,立即取来椅子,拉过墙角的屏风替她遮挡好,叮嘱道:“你别出声。”

暮婵看他,心说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哪点像心口痛?

等她藏好,沈琤放了人进来,大概是见他没有受伤,两位下属都松了一口气。

定北节度使沈家有个弊端,那就是只有沈琤一个独苗。全因为沈琤他爹沈霖早年重要部位受过伤,辛苦耕耘多年才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位还意外坠马而亡。沈霖这人又不愿意收养子,理由是:收什么狗屁养子!好像老子生不出亲儿子一样!导致定北的继承人就剩沈琤一位。

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好坏都是沈琤这一个人,不存在部将拥护不同继承人,导致内部厮杀内耗。坏处也很明显,沈琤一不小心死了,定北藩镇必然四分五裂,或被朝廷招降或被其他藩镇吞并。

“大人,见您无事,卑职这一颗心总算能揣回肚子里了。”

“我还没杀上京城,哪有这么容易死。”

“大人,刺客呢?查出是谁指使的了吗?依照卑职看,这柘州城内表面归顺,其实背地里不服者甚多,多少人嘴服心不服,不如…不杀不立威!再杀一批!”庞新杰乃是一员猛将,不怕死,自然也不怕别人死。

“查清了,是娄庆业主使的,背后自然是他叔叔娄合安。你猜的没错,的确有柘州本地人配合他们,就是封泉寺那帮和尚,我已经派人去拿了,说不定还能抓到娄庆业本人。你提议杀一批人立威,有点道理,但这么做,咱们不和其他人一样了。”沈琤端坐道:“他一开始还想诬陷郡主,进行挑拨,幸亏我将他识破了。郡主有个主意,找时间设立布施台,我和她一起布施粥品,一来破除谣言,二来安抚人心。”

庞新杰一愣:“什么谣言?”

“咳!”秦飞柏接过话题:“郡主这主意好,她肯和大人一起布施,看谁还敢指责咱们藩镇不忠心。”

我娘子当然冰雪聪明了:“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但现在遍地是坏事,咱们办点好事,说不定真能传到千里之外去。”

“可是就怕别的藩镇认为大人您妇人之仁,觉得咱们好欺负。”庞新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高开元如何?所过之处一片赤地,无恶不作,还不是死在了柘州城。”沈琤道。

秦飞柏看着沈琤再次感觉自己没有跟错人,其他藩镇节度使见沈琤如此善待百姓,该害怕才是,因为说明沈琤的雄心不止在几个藩镇的地盘那么简单。

此时,有人来报:“鲁统领回来了。”

“传!”

鲁子安兴冲冲的进来,激动的道:“回禀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当真在封泉寺抓到一个您说的模样的流民!人已经押回来了。”

果然,今夜别想睡了。沈琤得意的勾唇冷笑:“那么把人请进来吧。”

他之所以觉得娄庆业在封泉寺,是因为数年后,娄庆业做说客说服他纳娄家女儿为妾的时候,亲口说,他娄庆业足迹遍布整个帝国,每个藩镇他都乔装打扮侦察过。且他这人每次出任务,必亲自督办。藩镇之间的仇怨,许多出自他的挑拨。如果沈琤肯和滦临的娄家结亲,可以分享各藩镇的眼线和密探。

沈琤是什么人,爱妻如命,当然拒绝了。

每次任务,必亲自督办。娄庆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日后的他出卖了现在的他。

鲁子安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胖子走了进来。这胖子如沈琤所言,五短身材、嘴唇外翻,样貌平平无奇,走到大街上都不会多看一眼。

沈琤一见,马上道:“哎,这是干什么,快给娄兄弟松绑,否则滦临和陇宁两镇联合兵马讨伐我,我如何受得了。”

庞新杰和秦飞柏先惊讶这位是娄庆业,继而惊讶滦临和陇宁联兵,都恶狠狠的瞪向娄庆业。

娄庆业赔笑:“大人,您在说什么啊,小的真的听不懂,小的只是个药材贩子,被困在柘州,也没个亲戚,只能暂时栖身封泉寺。”故意说一口滦临以外的方言。

沈琤冷笑道:“真的吗?那抓错人了。”

“是是,是抓错人了。”

“不过算你倒霉,我想借你人油一用。我小时候听人说,点天灯跟点油灯差不多,把胖子的皮划破了流出油脂,可以当灯油,头发浸油做芯,可以点上一天。我看你一身肥油,十分适合。如今兵荒马乱,像你这样满身肥油的人很难找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沈琤道:“来人,把他皮划破了,头发泡油,拉出去,点了!”

庞新杰兴奋的道:“大人,由我来监督吧。”

娄庆业见是来真的,马上改口道:“有话好说,你杀了我,我叔叔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凡事好商量,何必弄的那么僵呢?”

“肯认了?”沈琤鄙夷的一哼:“你叔叔不会善罢甘休,那你派人行刺我,我就会善罢甘休吗?我就该把你皮剥下给你叔叔送去。我们定北和滦临从无仇怨,你一来就下黑手构陷我和郡主,我随便饶了你,你让我如何跟郡主交代。”

庞新杰一脸的失望:“剥皮?不点灯了?”

秦飞柏眯起眼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娄庆业赶紧道:“这件事我的确做的不合适,但各为其主,如果你们有这个机会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庞新杰气道:“放屁,我们大人才不会像你们那么卑鄙,要想攻打你们,根本不会先诬陷找攻打的理由,直接打你娘的!”

“…”沈琤道:“可惜啊,你们的计划落空了,我对郡主以礼相待,郡主夸我忠君护主。卑鄙的计划放在我这样光明磊落的人身上是行不通的。你人品虽然卑劣,但没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也就不打算深追究了,我就砍掉你的双腿,再命你叔叔拿两千匹良驹来换你,你看如何?”

一刀杀了娄庆业便宜他了,先狠狠诈滦临一笔再说。

娄庆业一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别、别,你留下我的双腿,我写信叫我叔叔拿三千匹马来。”

沈琤一挑眉:“你有那么值钱吗?我看你值两千匹马了不起了。”

“您先别急,叫我写信,要不来三千匹马再说。您看如何?”娄庆业巧舌如簧说服沈琤,务必保住自己的两条腿:“我、我还能说服我叔叔把他女儿嫁给你,我七堂妹是滦临有名的美女,我们把她嫁给你,我们可以结成同盟。”

娘子还听着呢,你这王八蛋胡说什么?!沈琤大怒,一拍桌:“住口,少来这套!”

庞新杰和秦飞柏纳闷的互相看了一眼,大人怎么生这么大气?

“大人您误会了,这不是我胡编的。其实我叔叔真的早有此意,只是你有孝在身,短时无法婚配,我们觉得…”

“会很麻烦,索性不如除掉我。但是如果我有迎娶的意愿,便定下婚约,跟我结盟?不为友便为敌,娄节度使倒是颇为功利啊。”

“只要两个藩镇有共同利益在,就是同盟!”

上辈子没说动沈琤,这辈子也是白费力:“我告诉你,别说让我娶娄合安的女儿,做他的女婿,就是娶娄合安的老母亲,做他爹,也没兴趣。行了,不要再耽搁了,你现在就修书一封给你叔叔,索要良驹两千匹来赎你。”

话说到这份上,没有任何余地了,娄庆业虽然听了生气,但不敢造次:“我立即就写。”

沈琤叫人进来把娄庆业带下去好生看管,又吩咐庞新杰和秦飞柏转告其他人,他好的很,不要听风就是雨。

庞新杰和秦飞柏听令,退了出去。

等他们一走,沈琤立即起身探头进屏风里:“终于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