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沈琤最近幸福的有点不真实, 就怕一睁眼睛, 自己又重生,得到的一切全部失去还得重新来过。

有一次,他先暮婵醒来, 看着怀里眼角带泪的妻子,他有一瞬间的迷茫, 自己是不是又回到过去了?否则她怎么哭了?等暮婵醒过来, 娇气的嗔怪他:“昨晚上都说够了,你还不停,讨厌。”

他才想起她为什么眼角有泪痕了, 长舒一口气,心想, 想起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个,真是虚惊一场。

但比起妻子来, 他最近更没真实感的是自己的儿子, 这个小家伙是第一次闯进他的生命中,上一世, 他奋斗了五年都没迎来的小生命, 这一次轻轻松松的就驾临了。

沈琤抱着他,左看看右瞧瞧:“老实交代, 你以前那么久到哪里闲逛去了?”

嵩儿咬着手指,大眼睛眨了眨,显然不知道上一世自己未出生竟然也有罪过。

“不交代是吧, 打屁.股。”沈琤抬手作势要打,结果嵩儿竟然吃着手指笑了起来。

“呦呵,要打你,你还笑,跟你爹挺像的。”沈琤忽然想起了他自己来,自打他唯一的兄弟坠马后,他就知道自己是唯一的继承人,每每犯错都被轻轻揭过,没一次受到过惩罚,所以父亲对他是真的溺爱,他也是真的胆大,没什么不敢干的。

沈琤忽然想起的自己的父亲来,对儿子叹道:“如果你祖父还活着就好了。”但转念一想,若是他爹活着,肯定会将孙子抱去自己身边养着,与他骨肉分离:“嗯…生老病死,顺其自然吧,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知道自己有了孙子,九泉下也会很开心的。”

这时候嵩儿又笑了来了,嘴巴咧着,能看到没长牙的粉嫩牙床,沈琤忍不住蹭他光滑的小脸蛋:“笑什么,像个没牙的瘪嘴老太太。快交代,上一世,你去哪里闲逛了?叫你爹等了五年,也不来家。”

嵩儿大概被质问了两次,脸挂不住了,忽然间吸了吸鼻水,眼眶里浮出眼泪,似乎要哭了。吓的沈琤赶紧哄道:“别哭别哭,说你两句怎么就哭了?”

但是嵩儿很不给面子的瘪了瘪嘴,放开嗓子,大声哭了起来。这一哭,沈琤赶紧将孩子拿开,远离自己的耳朵:“说你两句,你还真哭啊,脸皮这么薄,以后怎么办?”

这时暮婵带着奶娘们走进来,见状忙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哄着,顺便用责怪的眼光瞅丈夫:“怎么你一来看孩子,他就哭?”并教他抱孩子的动作:“他头还没长稳,你得托着点。”

这都告诉过几百遍了,沈琤不耐烦的道:“我都知道,我看是你们进来的脚步声,吓到他了,就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好着呢。”

暮婵若有所思,忽而笑道:“那正好今天你照顾他吧,我和嫂子约好了玩击鞠。我走了,若是有事…奶娘们只管找你了。”

沈琤没理由拦着妻子出去透气,但一听到若是孩子有事就找自己,反而心虚了:“在府里玩击掬不行,非得出门?”

“府里没有场方嘛,就有跑马场。再说她都叫我好几次了,我正好也想回去嵘王府去看一眼,要不然,我今天不去了,哪天你陪我一起回去,我再跟嫂子玩?”

回嵘王府?还是算了吧:“…那你早去早回,对了,你不将嵩儿抱去给老王爷看看吗?”

“不抱了,他太小了,不方便抱来抱去,等百岁酒再看吧。再说我今天主要是跟嫂子玩击掬,就不带孩子了。”暮婵笑道:“你不是被我刚才的话吓到了吧?我就是随口说说,府里这么多人照顾他呢,哪能用你亲自亲为。”

沈琤一撇嘴:“听不懂你说什么。”

暮婵挑挑眉:“听不懂就听不懂了,反正我这就要走了。”说完,将儿子给沈琤,真的转身出去了,应该是去换衣裳准备乘车出门了。

沈琤叹气,对嵩儿道:“你看你娘,撇下咱们父子了,心真狠。”结果才说完,忽然觉得氛围怪怪的,奶娘们的眼睛不约而同的瞅向一个角落,他顺势一瞧,见暮婵正站在门口看他,表情分明在说:就知道你会说我坏话,幸亏我没走远。

沈琤尴尬的抱着儿子转了身,低声嘀咕:“你娘生了你之后,越来越聪明了。”熬了一会,偷偷转身,见门口没有暮婵的踪影了,才将儿子还给奶娘:“你们好好照顾小公子。”

他有要事在身,还得去处理公文。沈琤去了书房,居然发现最上面的一摞文书都是劝他称帝的,他默默的翻看着,记住了这群马屁精的名字。剩下的就是哪里发水灾了,哪里闹蝗虫了,哪里吃人了,幸好这些地方都不在他控制的地盘上。剩下的便是来自各藩镇的书信,有打算结盟的,有讨价还价的,还有没事闲聊天攀亲戚的。

最重要的其中有催促他再立皇帝的,所谓天下不可一日无君,既然皇帝驾崩了,那么就请沈琤再立一个好了,反正皇帝的近.亲都在京城,旁人手里也没有,若是有的话,早十个八个皇帝都立起来了。

如果实在不想立皇帝的话也行,沈琤你就自己当吧。

他冷笑:“然后你们好找理由结盟来一起打我?”

实力还不够强大的时候,谁称帝谁就是当靶子招惹天下兵马都往自己这里来。沈琤的打算是按兵不动,至少打下了乐兴和周围几个强镇,彻底统一北方之后再考虑称不称帝的问题。

其实他知道,这帮家伙也没安好心,只要他沈琤称帝,这帮人或纠集兵马来打他,或跟在他身后,拿他当挡箭牌,马不停蹄的跟在他后面也称帝,过过皇帝的瘾,总之每个人都想捡便宜。

美得你们!他倒要看看谁熬不下去,先开称帝的口子。

他将这些看过的文件,草草写了几个字后,丢到一旁,准备拿给军师们,让他们再细致的回复。

也不知怎么了,今天处置起文书来出奇的快,他一看,才过了半个时辰,于是去跑马场发了几箭,然后重新回到书房,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他无聊间,将腿搁到书桌上,双手背在脑后,四下乱看,突然间看到书架上摆的《孙子兵法》,不觉得将眉毛拧起,哼了一声,扭开脸,心说,别以为我会联想到嵩儿身上去。

他捉摸着到底要不要去军营溜达一圈,要不然去嵘王府看暮婵打击掬也行,可这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那个胖乎乎的小家伙。

他纳闷,他小时候也是这样么,没事就往他爹脑子里钻?叫他爹没事就惦记着去看他?

沈琤从书架上取了《孙子兵法》来到嵩儿身边。奶娘说他刚睡醒,这会正要找人玩呢,他来的正是时候。

沈琤便抱起儿子,拿引枕给他靠着,让他坐着:“我给你念书,你听不听?”见儿子高兴的舞着小手,口中发出“呼哈呼哈”的声音,他就道:“我就当你爱听了。”

随便翻到一页,挑了一段给他念。待他念完了,对嵩儿一本正经的道:“学会了吗?”

嵩儿睁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显然不懂他爹在说什么。沈琤便长叹一声,将书本一扔,躺在儿子身边,戳了他的脸蛋:“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你现在这样是挺好玩的,可长得也太慢了,你还不会走呢,真是的。”

嵩儿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前方,嘴边都是口水,润的小嘴巴亮晶晶的像个饱满的小樱桃。沈琤纳闷,这是看什么呢,顺着儿子的视线一瞧,原来是在看对面的穿衣镜,穿衣镜映出嵩儿的人影,他正好奇的盯着看。

沈琤便拿了块毯子放在穿衣镜前,把儿子抱在腿前,指了指镜中:“镜子里的人是谁啊?这么可爱?”沉默了一下,补充道:“不是大的那个。”

嵩儿很好奇镜中的人影,脑袋越来越往镜子前凑,然后就一头磕在了镜子上,整个人呆住,之后满脸委屈的看向父亲。

“哈哈——”沈琤没心没肺的笑个不停。嵩儿委屈着,大概是见到父亲竟然发笑,有点委屈变成了彻底的委屈,咧嘴哭了起来。沈琤堵住耳朵:“你这嗓子真了不得,以后在阵前能喝死对方主将!”

嵩儿没想那么远,这会能喝烦父亲就行了,哇哇的大哭了个不停,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着。

沈琤绷脸道:“我不忙公务来陪你,你还哭?”

嵩儿继续嚎着嗓子。

“行行行,爹这就你找元凶。”沈琤抱起儿子,让他往穿衣镜后面探看了一下。

嵩儿发现穿衣镜后面什么都没有,重新回到镜子前,他终于知道镜子里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有坏人来撞他,破涕为笑。

沈琤心想,带孩子可真累,一会就将他还给奶娘们去。

嵩儿这时候打了个嗝,镜子里的他也打了个嗝,吓得他本人一个激灵,身子向后栽倒他爹怀里。

沈琤一边笑一边想,还是挺好玩的。

等孩子玩腻了,他重新将孩子抱起,搁到床上:“好了,我打算把你送回去了,咱们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就到这里了。”

嵩儿张着小嘴,吐出一个奶泡,沈琤手欠,立即给戳破了。

“再吐一个?”

嵩儿张了张嘴吧,但大概是不想满足父亲无聊的好奇心,嘴巴闭紧。不过很快他因为口水多,嘴巴又张开了,沈琤忙拿帕子给他擦干净。

这时候,沈琤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时辰不早了,妻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他陪孩子玩了这么久,现在送回去,不让妻子看到,他不是亏了,他要留下儿子,让暮婵好好看看,他是一个多么慈爱的父亲。

想到这里,沈琤打消送儿子回去的念头,侧身躺在儿子身边等着娘子回来。

他让儿子抓着他的一节指头,然后上下小幅度的摇晃着:“你知不知道,你出生前,你爹我想过很多,甚至觉得你出生了,我有后了,会不会就瞻前顾后不敢拼搏了。但现在…嗯…你爹我反倒觉得浑身是干劲,恨不得立即就征服天下,然后全留给你。你祖父就给了你爹我定北藩镇,我若是也留给你这么点东西,多拿不出手。”

嵩儿松开父亲的手指,自己握着小拳头上下晃动,仿佛在给父亲鼓劲。

沈琤笑道:“你也想跟父亲上阵?行啊,但得骑马,你总不能穿开裆裤罢。”

嵩儿流着口水也张着嘴,跟着笑。

他给儿子擦净口水,往门外瞅了瞅:“你娘怎么还不回来?”百无聊赖的仰面躺在床上,将儿子放在自己胸口:“算了,咱们先睡一觉罢。”

他本是说说的,但儿子趴在他胸口,沉甸甸的暖呼呼的,他一时懒得动,等想动的时候,发现小家伙睡着了,他便也没法动了。干脆刚才拿过方才丢在一旁的《孙子兵法》继续翻看,他没看上两行,就发困了,将书盖子脸上,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暮婵从嵘王府回来,先去看孩子,被告知儿子由沈琤带走了。

一进屋,就见儿子趴在丈夫胸口,而丈夫则一手托着儿子的小屁.股,两人都睡着的很沉。

她抿嘴笑,虽然不忍心打扰他们,但确实更想加入他们,于是她轻轻的走过去,挨着丈夫躺下,语气轻柔的道:“嵩儿真乖。”

沈琤这人,稍微有人靠近都能引发他的警觉,自从暮婵进门,他就醒了。

所以这会,他心里美滋滋的想,嘁,你也不看谁在哄孩子,孩子当然乖了。

这时就听她在他耳畔,笑道:“你也乖。”

…这是穿帮了?她知道自己醒着?沈琤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确认一下,但很快感觉到暮婵的手搂在他脖子上,头也挨着他的肩膀,似乎一起加入了“酣睡”当中。

…算了,这样很好。

沈琤笑,闭着眼睛想。

作者有话要说:刚生完孩子,温馨一下。

这文怎么也得写到沈琤当皇帝暮婵当皇后,所以明天继续沈琤的皇帝之路。

第51章

皇帝死了, 局势变得很微妙, 有个棘手的问题被摆到了大家面前:那就是本朝到底亡没亡。

这很难回答, 若说亡了, 国号还在用, 一干皇亲国戚还都好好的活着,似乎只有皇帝一个倒霉鬼送了性命。

但说没说没亡, 现在京城被定北军占领着,皇帝也驾崩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没有皇帝,还算国吗?

总得立个皇帝吧, 不行的话,沈琤你自己当也行啊。

沈琤严词拒绝, 皇帝是被泉南节度使杀掉的,现在我专心沉浸在失去皇帝的悲痛中, 实在没别的心思再立皇帝。

老寿星邺王坐不住了,找嵘王商量, 就算沈琤以后篡位, 现在也该立个傀儡,这样, 咱们的王朝在史书上还能多存几年, 况且只有立了皇帝,外面那群狼子野心的节度使才会收敛一些,暂缓称帝的脚步。里子没了, 面子总得要。否则咱们这帮皇亲国戚都活的好好的,国家就没了,实在丢人。

邺王还表示,他看皇帝的异母弟弟——汝王挺合适的,这孩子才十二岁,十分适合在当下的局势内做皇帝。本来皇帝还有一个弟弟恒王,但因为在蜀地被肃王拥立未成,丢了性命,汝王算是与驾崩的皇帝血缘最近的了宗亲了。

嵘王数了数最近这几年死掉的皇室宗亲,觉得这会把这小孩推上去太过残忍了,况且汝王一直身体不好,病怏怏的不知能活多久,于心不忍,所以并没同意邺王的建议,自然也没敢跟暮婵夫妻说过。

结果汝王不知打哪里听说可能要拥立他为新帝,竟然连夜惊惧,眼前一一飘过肃王、恒王、皇帝们等一干男性短命亲属的面孔,吓得旧疾复发,也随亲人们去了。

于是又有流言说是沈琤加害致死的。沈琤这一次反应很大,下令彻查谣言的源头,绝不放过一个造谣者,在强大的打击下,谣言很快消失了。

暮婵当然认为丈夫是被冤枉的,他这人受不得冤枉,所以反应激烈是正常的。但同时不禁心里闪过一丝怀疑,当初卢策海说丈夫谋杀皇帝的时候,他有这么大反应吗?嗯…似乎是有的吧,当时她正怀着孩子,就是有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劝自己,在心里将这个事情圆过去了。

沈琤因为汝王的事情扫兴了几天,就因为宝贝儿子的百岁酒席临近而重新精神抖索起来。所有定北军直接控制境内的官员,和依附沈琤的节度使纷纷派人上京祝贺,一时间京城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暮婵见他弄了这么大的排场,不禁摇头笑,真是有了儿子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

沈琤就是要显摆,要不是觉得嵩儿不适合抱出去见那么多外客,非得叫人用软榻抬着挨个从人群前走过,再由他自己介绍:这是我沈琤的儿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吧?

当然,这只能是个构想,没法真正实施,沈琤只能在脑海里畅想着过瘾。

嵩儿已经出生一百天了,他还想再昭告天下一遍:我沈琤这辈子有儿子了!

来庆贺的人身份庞杂,有沈琤直系麾下,也有效忠依附他的节度使,难免发生各种状况,沈琤下令严防死守,派人做好各种安全保障,早巡逻晚巡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力保京城的安全。

当然很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来捣乱,毕竟沈琤已经做好了防备,这会来打京城,纯属自投罗网。

不能明着来,那就从暗处出手。

在离沈琤宅邸一条街相隔的一座院落里的偏房里,有三个人在屋角内挖土,屋内早被他们挖的一片狼藉,尘土遍地,挖出的土小山似的差不多将屋子堆满了,而地上露着一个仅能供一个人进出的地道入口。

“我说…郝窟头,咱们别挖了,挖了这么久,连街道都还没挖过呢,猴年马月能挖进沈琤宅邸啊?”**从地道里钻出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顺便刮了刮脚底的泥土:“你不是善于挖地道攻城才得到这个诨号的么?怎么我们听你的,挖掘起来却这么不顺?”

郝窟头心虚,总不能说他挖地道成名的地方,土质和京城不同:“就咱们三个人挖,当然慢了。”

郑本懒洋洋的躺在地上:“可大人就派了咱们三个人来,总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街上找帮手吧,这地方算是离沈琤府邸最近的一处没人住的宅子了。谁知道走路没一炷香的时间,挖起来却这么要命。”

**和郑本是两兄弟,乃是称霸西部的建庆节度使麾下的两个亲信,特意带着能挖地道的郝窟头上京来挖沈琤家墙角的。

可是谁知道京城的土地不好挖,容易塌,小心翼翼的挖了一个来月根本没进展,继续挖下去,估计沈琤的儿子都断奶也挖不到他府邸。

“是啊是啊,还是人手太少了。”郝窟头不能承认是自己学艺不精,判断错了京城的土质:“咱们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丧气的道:“能想什么法子?原本打算偷了沈琤的儿子回邀功呢,这会不仅人没偷到,连咱们都要饿死了。”说到饿死并非言过其实,因为他们一到京城就将盘缠丢了个干净。

郝窟头含泪叹道:“是啊,谁能想到京城的贼这么多,还这么厉害——”而贴身放的那点钱,又买铲子又吃饭的,这会也不剩什么了,而挖掘又迟迟没有起色,他们甚至不知道就算完成任务,又如何回到自己的建庆藩镇去。

“这里的土地要是跟咱们镇内一样好挖就好了。咱们这会早就悄无声息的偷了沈琤的儿子了,带回藩镇去,叫他老子拿京城来换,就不信沈琤敢说一个不字。”郑本畅想在美好的幻想中:“大人一定重重赏赐咱们一笔。”

幻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郑本正想的开心,就听**急道:“不好了,下雨了!”

三个人爬起来,来到窗口,就见瓢泼大雨冲刷着地面,还一片白茫茫的,雨珠打在窗棂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像是打在他们心上。

这时就见,以眼睛可以看清的速度,地道里一点点涨满了水。

三个人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泡汤了。

**先回过味来,一把揪住郝窟头把他脑袋往地道里按:“你出的好主意,你自己看看!我溺死你算了!”

“是你们偷懒挖得浅,地表的雨水渗进来怪我吗?”郝窟头挣扎,一个反手将**推开了:“我虽然饿了,这会没什么力气,但也不是好惹的。”说着,拿起地上的铲子对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而郑本则向着自家的兄弟,抽出腰间的匕首,一起面对郝窟头,大有合过灭掉对方的架势。

郝窟头冷笑:“就凭你们两个想动我?”脑子里迅速浮现未来有人发现他们的情景,在一个废弃的屋子内,三具枯骨,死因不明。他吞咽了下口水,试着缓和:“咱们就别内讧了,就是杀了对方,没有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回去也是一个死字,家人老小的性命也保不住。我有个提议,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把武器都扔了。”

**和郑本互相看了眼:“那好,你数吧。”

郝窟头数了三下,三人都很守用的将武器扔到地上,然后席地而坐,都笑嘻嘻的道:“就是嘛,何必伤和气,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逃得了谁啊。”互相拍拍肩膀,算是默认彼此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是挖地道已经失败了,三人不禁黯然,垂头丧气的抬不起头来,这时**说了一句:“京城真是太难弄了!”

“我有个提议,干脆咱们豁出去了,夜闯王府!带不走孩子就将孩子直接杀了!”郝窟头眼神阴鸷:“等沈琤意志消沉的时候,叫咱们大人联合其他藩镇的兵马来打他。”

“没错!刀上怎么也得沾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