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终于知道谁是祸魁了,原来是西边的建庆藩镇,很好很好,正愁找茬收拾你们呢,你们就自己蹦出来了,洗干净脖子吧。

本来打算清算乐兴的,结果建庆蹦出来了,那就再让乐兴那个家伙再多活两天。

自打接到建庆的威胁信,沈琤就盘算着,如何叫建庆姓谢的知道什么叫做太岁头上动不得土。

建庆副节度使谢岫安在信中说,他一直仰慕沈琤,非常希望沈琤亲自出马来置换人质,他自然也会亲临,两人可以好好喝上几杯。不过,如果沈琤不能亲自来,那么就不敢保证这个婴儿的安危了。

沈琤不觉来了兴趣,有意思,这家伙够胆子,大笔一挥回信:就这么定了。

建庆绑他所谓的侄子,那么他就把建庆副节度使绑来好了,礼尚往来,一报还一报。

暮婵听说丈夫要亲自去换人,不免担心的劝道:“对方敢这么胆大,一定是有准备的,你别掉以轻心。要不然别去了,换个手下的大将代替你去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他哼笑:“他有准备,我就没准备?别忘了,上次换人质这件事,我可没亏。再说,建庆主动挑衅,我哪有退缩的道理,我若是怂了,还不得被天下人笑死。”

暮婵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扯着他的袖子撒娇:“上一次是上一次,那时候你换的是我父王他们,这一次换的是老四私生子,不一样的,若是让你以身试险,还不如不换了,你就别去了。”

沈琤笑道:“我以后涉险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你哪里担心的过来。”捏了下她的鼻尖:“谁让你就嫁了我这么个人呢,忍着吧。”

“…不忍。”她说不忍,竟然真的就不忍了,一扭脸,眼泪就掉了下来。

沈琤看愣了,赶紧哄她:“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

“觉得对不起你啊,就因为嵘王府丢了孩子,害得你要去冒险。”她抱住他的腰,哭着哼道:“嵘王府丢孩子,害得我丢夫君,我不干。”

沈琤就势也抱住她:“我早晚要和建庆有一战,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我不是杞人忧天,一战倒还好了,那就打呗,反正你是主将,就是输了,千军万马护送你,你也会活命的。可这种鸿门宴…”

“还不一定是谁的鸿门宴呢。”沈琤刮了她的脸蛋:“既然你担心,要不然你跟我去好了。”

“好啊!”暮婵眼睛一亮。

沈琤却开心的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就是说说,哪能让你真的跟去。”

她抱着他的腰不放,恨恨的哼道:“…我要是去了,一准打死那个姓谢的。”然后仰头看他:“你真的不能带我去吗?”

他轻抚着她的背,心里无比的安慰,他记得上一世,他每次出门打仗告诉她的时候,她都会冷哼一声:“去送命就去送,不用告诉我。”

哪像现在这样,缠着他,不愿意他冒险。

这时暮婵晃了晃他身子,一句句催他,让他从回忆中醒过来:“你真的不能带我去吗?你就带我去吧。”

沈琤一挑眉,知道怎么回答了,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两个月后,我才会出发,若是你到时有身孕,你就在家安胎,若是没有,你就跟我去。”

暮婵噘嘴:“哪有你这样的。”

“别不服气,这才真再叫做交给老天爷做主,你不服我,总得服老天爷吧。”

第53章

夏末秋初, 天气转凉。暮婵从外面回来, 见丈夫抱着儿子坐在床上, 她不禁笑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沈琤举起儿子莲藕似的胖胳膊朝暮婵晃了晃:“跟娘说, 你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嵩儿才刚会喃喃自语, 哪里会说话,暮婵笑道:“你这不是要憋死他么。”坐到丈夫跟前, 将儿子的衣袖抻了抻,笑道:“我回了一趟嵘王府,打听了一点事。”

因为丈夫马上就要去贯州了,她去嵘王府找了个一直照顾老四私生子的奶娘问话,叫她回忆一下那孩子身体上有什么好辨认的特征, 比如胎记什么的。

特征倒是有,说是耳朵上了个“拴马桩”, 也就是小肉瘤,还挺好辨认的。暮婵觉得这个特征倒是好辨认, 但就怕对方弄个假婴儿骗他们,另外寻个同样特征的冒名顶替。

她本来可以叫奶娘来府上, 但她最近想家, 于是又往嵘王府跑了一趟,跟父母哥嫂见了一面。

听说沈琤过几日要出远门, 嵘王府都劝她暂时搬回娘家住, 毕竟她一个人怪孤单的,回家还能有人陪着她,嵩儿也有小表哥陪伴。

暮婵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她更想陪在丈夫身边。

她将这事原原本本的跟丈夫说了。

沈琤安慰她:“除非建庆将孩子养死了,否则没必要拿假的冒名顶替,也不想想,若是被我发现是假的,还不灭了他们。”

“若是真的养死了呢?”

“那人家陪嵘王府一个健康的婴儿,嵘王府也不亏,反正是个丫鬟生的私生子,也没王位继承。”沈琤道:“这年月,养子不比真正的儿子差。若是细算起来,死于养子手里的节度使,或许还没死在亲生儿子手里的多哪。”

暮婵一点没得到安慰,苦笑了一下,拿起果盘里的柑子剥了起来,先拿了一瓣放自己嘴里尝了尝:“嗯…真酸,你吃吗?”沈琤哪能放过这个亲近的机会,因为他手里抱着儿子,倒不手来,于是努努嘴:“吃啊,你喂我。”

“你可别嫌酸。”她喂了他一瓣,果然沈琤一嚼,脸色泛酸:“你就不能让人准备点甜的吗?”忽而笑道:“你是不是又有了?”

“我现在就来着月信呢,我只是爱吃酸的。”她提起了当时的协议:“你可说过,我若是没怀,就带着我。”

他没接话,而是从暮婵手里的柑子上掰了一瓣,从中间掰开,然后拿果肉的部分往儿子嘴里挤了下:“你的口味和你娘一样吗?”

嵩儿毫无防备的被往嘴里挤了果汁,小嘴砸了砸,随即被酸的哆嗦了一下,苦着脸看父亲,接着在父亲的笑声中又打了个激灵。

暮婵又好气又好笑,将剩下的柑子抢回自己吃了,笑着埋怨丈夫:“好玩吗?”不等丈夫回答,将嵩儿也抢了回来,摸着孩子的脑门哄道:“走,咱们不理你爹了。”说着,就要起身走。

沈琤从后面在保护他们娘俩,笑道:“你还说我,你看嵩儿那样子,你不也笑了么。”

暮婵回忆了下嵩儿“叫苦”的小样子,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腰杆一挺:“我没笑。”偏这时怀里的儿子还在一脸痛苦的咂嘴,暮婵见了,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来,但很快不好意思的捂住嘴,收敛笑容,装作正经的道:“我哪像你那么没心没肺的。”

明明两个人都笑了,沈琤可不想自己当坏人,在她腋下搔了下:“那你现在笑了吧。”

暮婵被偷袭,她便将儿子放到一旁,去搔丈夫的痒,口中笑道:“你欺负完嵩儿就来欺负我,哪有你这样儿的?”

沈琤跟她嬉闹,抱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床上:“我还真就欺负你了。”

“不行,孩子看着呢。”她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出声阻止。

沈琤瞅了眼一副懵懂模样的儿子,本来打算不在乎嵩儿的,料想他这个年纪也记不住什么。不过犹豫片刻,还是将儿子抱出去给奶娘带,才继续回来欺负娘子。

暮婵本来都整理好衣裳坐起来了,又让他给按回了床上,亲她的时候就听她一直在笑,沈琤纳闷:“你笑什么?”等打算真正进入正题的时候,才发现问题:“你来月信了?”

“我不是才跟你说过了么,你真是日理万机,前脚说的话,转眼就忘了,我就是笑你这个,你也是,还把嵩儿送走了。”她含着笑意,在他脑门上点了下:“小笨蛋。”

沈琤只得搂着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行行,我是小笨蛋,你就是小妖精。我问你小妖精,我这次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过?依我的意思,叫你母妃来这里陪你,你就别回王府住了,我怕你有意外。”

“我想跟你去,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呀?你不是说没有身孕就带着我么。”她不满的道:“哼,你连老天爷也骗啊你。”

“我是舍不得你吃苦。”

她在他手背上重重拍了下:“你当初掳劫我回定北,怎么不觉得我在路上跟你吃苦呢?是不是当时太想占有我,也顾不得怕我吃苦了?”

沈琤轻咳一声:“你为什么想跟我去?”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着你,总觉得你这次出去…”她说不上什么滋味:“反正我放心不下。”

“能害得了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你就放心罢。我不是不带你,可你走了,嵩儿怎么办?”

“他现在也不是我在喂、我在照顾啊,有奶娘仆人呢。我如果能跟你去,就让母妃来这里陪着他。”她楚楚可怜的道:“难道你舍得离开我?”

沈琤动摇了,不动摇就不是他了,自从两人成婚以来,还没一日分开过,他确实舍不得她:“…这…”行军打仗带家眷的也不少,况且这次出去不是打仗,带着妻子出去转一圈,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这么想跟我在一起,一刻也不想跟我分开?”

她缓缓点头:“…嗯。”嘴巴撅了撅:“我这心里放心不下你,就是在家等,怕是也会等出病来,还不如跟你在一起,知道你每天都平安。”

他在她嘴上刮了下,笑道:“那好吧,你就跟我走一趟,到贯州转转。”

“好的,琤郎——”她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暮婵得到丈夫跟随相伴的应允,晚上终于睡了一个踏实觉,自从知道丈夫要和建庆做交易,暮婵就没一天晚上睡的踏实过,总会做各种不吉利的梦。相公在她身旁,她尚且如此担心,若是不在她身边,她不知道自己会是何等的如何忐忑不安。叫她在京城等他,非得折磨死她不可,所以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着他。

自从得知可以跟着沈琤一起出行了,暮婵终于不再做坠崖走水掉房梁等不吉利的梦了。

她派人请来母妃,将嵩儿暂时托付给她,叫她在他们回来之前,暂时住在府上帮忙照应着。

嵘王妃不赞成暮婵乱跑:“他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跟着乱跑什么,你担心他?他能有什么事?上次他拿良驹和滦临换咱们一家子,结果呢,全被他算计了。这次也是,他不会有事的。”

暮婵主意已定,认母亲唠叨也不改主意,嵘王妃历来拿她没办法,唠叨了两句,也就不再提了。

沈琤点了五千精骑兵随着自己同去,这些人数刚刚好,太多会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去打仗的,严加提防,而太少又不足以震慑对方。反正他放出话去,自己不是去打仗的,而是诚心实意的去换人质的。

自从以人质换城池的消息放出去,沈琤在招致嘲笑的同时也在民间博得了不少好感,毕竟绑架婴儿威胁对方以城池交换的行为太卑鄙,有藩镇看热闹,也有藩镇暗中唾弃建庆,民间更是觉得建庆做事龌龊,逃命的话也不能往那边跑。

暮婵做了男装打扮,随他一起行军。他们出发的早,又骑快马,日期上来得及,所以走走停停,太阳稍微大点,便不走了,原地驻扎休息,一路上不急不缓,更像是游山玩水,路过一处山麓,正巧是秋天,沈琤还带着暮婵顺便打了个猎。

对于这次打猎,暮婵的想法是,沈琤他们射的太准了,幸好是路过,这要是常住,这群野外的动物非得被他们打光不可。

期间沈琤让她拉了一弓,她憋足了吃奶的劲儿,勉强将弓来开,但弓弦太紧,她力气不大,等她软绵绵的放出一箭,射到兔子跟前,那兔子根本不为所动,似乎在鄙视她的箭术,一副“就知道你射不中我”的表情继续吃草。

暮婵一怒,直接拿羽箭砸了出去,这一次兔子倒是受惊了,蹦跳着跑了。

“有本事你回来!”她小声愤愤不平的道,余光看到沈琤在笑,她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但心里还是想,死兔子你回来非砸死你不可。

沈琤策马出去,不一会揪了一只死兔子回来,递给她:“别生气了,相公替你报仇了。”

“真的是它吗?”灰皮毛的野兔子在她眼里长的都一样,她一时分不清。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摸它脑袋,还有你刚才砸中的肿包呢。”

暮婵当真去摸了,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上了沈琤的当了,有没有包哪能摸得出来。果然就见沈琤憋着笑,看起来打猎远不如逗她有意思,她娇哼一声:“不理你了。”

但过了一会,他们又围住了一只鹿,这一次暮婵走了运,咬紧牙关射出的箭,竟然射中了鹿的大腿,可惜射的太浅,鹿受惊后一跑,那只箭便轻飘飘的掉了,她可惜的一叹气。

这时沈琤发出一箭,直接射穿了鹿的喉咙。他朝她笑道:“这次是同一只了,我说替你报仇,你总会认了罢,还理不理我了?”

她忍住笑,故意道:“还是不理。”

“晚上有鹿肉吃也不理我?行,你别后悔。”沈琤轻笑。

这一次打猎颇丰,不光是沈琤自己的猎物,还有手下将领士兵的成果。众人回到军营后,将猎物洗剥干净或炖或烧美餐了一顿,凡是有点品级的将领都分到了,肉不在多少,关键吃个乐子。

沈琤也是这样想的,打猎在于乐趣,谁也不是奔着填饱肚子去的。所以晚上的时候,他叫士兵在他军帐后面起了一堆篝火,亲自和暮婵烤鹿肉。

秋天的傍晚,夜风微凉,暮婵靠着丈夫怀里避风,眼睛盯着火上烤的鹿,笑着唤了他一声:“琤郎…”

“你不是说不理我么。”他一挑眉。

“什么呀,我在回来的路上就跟你说话了,什么时候不理你了?”她坐正身子,双手托腮哼道:“早知道这样,我干脆一直不理你算了。”

沈琤看着她被篝火映红的脸颊,像涂了一层霞光,不禁情动,俯身在她脸颊上印了一记轻吻:“…我就随口说说,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将烤好的鹿肉放在她嘴边:“要不然你看在它的份上,原谅我?”

暮婵被哄的笑了:“你呀你,人家根本没生你的气,结果就自顾自的哄人家开心了。”

“你若是生气了,我哄你,你开心。若是没生气,哄你,你就更加开心,这还不好吗?”

她抿嘴笑,微微点头。她张嘴咬下一小块鹿肉,嚼着品评:“鹿肉还是烤着好吃,炖和炒都没有烤的那股肉香味。”然后递给丈夫:“琤郎,你也吃。”

沈琤正要动嘴,突然发现天空中盘踞着一只鹰隼,久久盘旋着不落,他自语道:“消息来了。”说罢,打了一声口哨,那只鹰隼又盘算了几圈,越飞越低,最后竟然落在了沈琤的胳膊上。

暮婵看的呆了,顾不得手里的鹿肉,盯着这只鹰隼,见它锋利的爪子紧紧抓着沈琤的小臂,不禁咧嘴道:“幸好你的护腕没除,否则被它抓伤了不可。它认识你吗?”

沈琤另一只手抽下鹰隼脚上绑着的纸条,捻开看了眼:“是贯州来的消息。”

“不都是飞鸽传书的么。”

“家书用鸽子还行。重要的事情用鸽子,非得被敌人派出去的老鹰捕获吃了不可。”

这时有护卫闻声过来,手里拿着隼台,沈琤便一抖胳膊,让那鹰隼飞起来落在了隼台上。他则继续低头看信上的消息,暮婵见他嘴角挂着笑容,似乎是好消息。

不一会,他看完了,将信扔进火里,又割了一块肉喂那鹰隼。

暮婵笑问:“琤郎,一打口哨就能将鹰隼唤来吗?”

“你想学?”鹰隼可不是任谁打口哨都能唤来的,不过,他很愿意撩拨下小娇妻。

她对新事物向来有热情:“你肯教吗?”

能和妻子多点事情做,他乐不得答应:“你学不会,别怪我这个老师教的不精就行。”当真教起了妻子如何打口哨,他亮出大拇指和食指:“把它们放进嘴里,舌尖稍微抵住,吹吧。”说罢,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可见这招行得通。

暮婵照做了,却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倒是鼓着腮帮,让沈琤笑了个够:“学不会就算了,别一会变成松鼠了。”

她不服,她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岂能被一个口哨难倒,这一晚上,鹿肉都没怎么吃,就练习怎么吹气打口哨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一起床,刚想说话,就苦着脸捂住了腮帮:“琤郎…我酸…”

沈琤憋住笑:“我昨晚上也没让你下嘴上功夫,你酸什么。”见她“怒视”他,赶紧服软的替她揉脸,但一边揉,一边笑。

第54章

暮婵嘴巴酸的厉害, 气道:“这破玩意我不学了, 反正学会了, 也招不来鹰隼, 它又不是我养大的。”从这以后, 好像是真的灰心了。沈琤再没见过她练吹口哨,有的时候, 他故意在她面前吹响,她就一扭头:“女儿家不学这个。”

当初学的时候不说女儿家不学这个,学不会了才找台阶下,沈琤心里偷乐。她嘴上那么说,结果还是被沈琤抓住几次在偷偷练习, 只是仍旧毫无进展。后来随着临近贯州,沈琤只关注各方面的动向, 再没注意过她是否在偷着练习,但看她不再叫嘴巴酸了, 有可能是放弃了。

贯州乃是军事要地,当地军民一听说要让城给建庆都不怎么愿意, 但是沈琤下令了, 只好照办。沈琤进城后,见到的守城的军队有条不紊的整备军队, 似乎一个命令就可以出城了。

沈琤见过贯州留守的将领, 没有泄露自己的真是打算,只是叫苦说自己也是逼不得已,谁让建庆绑架了他的侄子, 让城也是没办法。说得留守将领一个个心灰意冷,垂头丧气,整个城市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中。甚至还有住民不想跟着建庆节度使,全家老小背着包袱投奔亲戚去了。

暮婵不由得回想起了在柘州的时候,当时沈琤攻占了城池,整个人意气风发,哪像现在受制于人,不由得开始埋怨起自己来,都是嵘王府的破烂事拖累了他。

沈琤却很看得开,不止一次的安慰她:“他们本就是冲着我的来,没有我的话,嵘王府也不能被人偷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