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够胖的,以后肯定能吃,跟小将军一样,费钱。”当娘的对孩子的头一句评价就是这句话。

丫鬟们见她们娘子这样说小主子,也是服了。

孩子其实也不大,就是林大娘瘦,咽进肚子里的都拿去养孩子去了,她身上也没见长肉还贴了孩子点。这肚子一在她身上挂着,春天的衣裳稍微一薄点,就显得有点大了。

这头刀藏锋总算给她来了第一封信,信上写的都是流水帐,说的都是驻扎、拔营、行路这几个字,连个时间地点都没有的,就这样,厚厚的一叠重复了又重复的信纸都塞进了信封里,有三十来张。有些纸还脏兮兮的,看起来就是写太早了,搁那没爱护好。

林大娘在回信当中痛批了一下他这个人的不精细,让他当天写完了,把墨吹干,就把张放到信封里夹在他的那本随行携带的兵书当中,如此,等攒一块能寄给她她收到信,就还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啦。

林大娘收到信后没两天,就听安王府那边传来了消息,安王妃生了三胎,三胎都是女孩儿,就是一个出来没多久就没了。

听说安王伤心不已,还特地进宫去求了个恩典,把这个小郡主安在了先皇后的墓边,皇上赐她名为怀恩公主。

第90章

这厢林大娘就在家里给她三姐姐挑小娘子的小东西,她最近猫冬,指挥着丫鬟们帮她弄了不少小孩儿穿的各式衣裳,连小鞋子都做出了好多花样来,她胆子还贼大,连体衣都做出来了,绣的都是看着像小白猫的小白虎…

这些做的都是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穿的,她挑了最好瞧的给她女神,丫鬟们还委屈,嘀咕着那等她们小娘子小公子出来了,他们穿什么?

看她们还舍不得了,林大娘斜眼瞧她们:“瞧瞧这小心眼儿,我这才多大?”

她低头看肚子,“还不到五个月,有的是你们做更好看的小衣裳的时间。”

丫鬟们也觉得是,这才把紧握在手里拿住不放的小衣裳装了起来。

东西一送过去,王府第二天就过来送东西了,各式打赏不少,连红鸡蛋都挑了一担来,够刀府和旁系家里一家分十个的了,这还是老管家亲自带人挑过来的,说小衣裳特别的好瞧,王爷太喜欢了。

这一次两个小郡主都很康健,安王府要帮她们做洗三,老管家来也是传达王妃的意思的,意思是如果林大娘身体上过得去,明早就早点去王府,一起为小郡主举行洗三。

“皇上,皇后娘娘都会来,”老管家悄悄跟林大娘说:“王妃的意思是您身体上过得去,就去吧,露个脸也好。明日就是家常的聚一块为小郡主们添个喜,也没平时那么多讲究,皇上,皇后娘娘他们都是便衣来,礼也不会太多,累不着您。”

林大娘想想,也小心翼翼地问老管家,“那不去行吗?”

老管家一愣。

“我听着明天就是一家人一起聚一下,我知道我三姐姐也是把我当一家人看了,但明天来的都是皇亲贵族,人多,我一个大肚婆过去就是添乱。”

老管家看了看她身上的大肚子,也点头道:“也是,您说的有理。”

不管府里是有多安全,没人敢在安王府闹事,但小心方为上策,这怀里,就是不是刀府的下一个嫡长子,也是个嫡长女,身份不一般。

刀大将军还在前线打仗呢,他娘子要是出事,那就不是小事了。这责,哪怕是安王府也是担不起的。

“我这就回去跟王妃回。”

“多谢老管家,您就跟我三姐姐说,我这走动不便,就不去了,回头等我把我肚子里的这个卸下来了,就带着小家伙去看她。”林大娘指了指肚子,笑嘻嘻地道。

老管家好笑,带笑告辞离去了,回去与王妃一说,宜三娘也是失笑摇头,“这嘴里就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安王在一旁也是微微笑着说:“倒是沉得住气。”

连见皇帝,被当成皇亲贵族都不心动。

“不要小瞧她,她爹当年一人支撑林府,在江南几十年无人敢动林府,她是林老爷从小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出来的,那心境不是等闲女子有的。”

“那也比不上你。”

宜三娘看着他不以为然的脸,淡淡道:“比不比得上我,你怎么想的就怎么算。但她是我的小妹妹,是以后在这个京里我出事了能护我几分的人,你要记住现在就要护她几分,别临时抱佛脚。”

安王见她又说上了,耷拉着脑袋小声地道:“我又没说不护,你怎么老觉得我要害她似的?”

宜三娘淡淡一笑,别过脸,没再看他。

他终归皇家的人,她哪怕再喜他再信他,他也是皇家的人,他的心是向着他的皇兄的。她相信如果有一天,皇帝不得不动她,他会挡在她的前头,不会任人伤她,但别的人就未必了。

人有亲疏远近之分,人之常情。更何况,刀府的那头猛豹太年轻了,一看只是爪牙刚伸,以后那朝廷会因他变成什么样,谁知道。

——

跟大艾的仗一直打到五月,天都热起来了,也还在激战当中,林大娘的肚子都大到她低头都快看不到自己脚了,用她的话说,这孩子爹要是再不回来,她跟寡妇生孩子没区别——她们都是孩子没爹的可怜娘子。

但看样子,孩子爹确实是回不来了,孩子都七个月了。

天气一热,林大娘就满地走,这时候春闱的殿试结果出来了,林家破天荒地出了两个进士,两进士还已经领了官职,被放到地方为县官,临走前相约来与林大娘拜谢,好话说了一大堆,听得林大娘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

他们林家人就是会说话,有这张嘴皮子,她就不担心他们被放到地方过不下去了。

“你们去了,见什么人,无论长官还是百姓,有话就多说几句,这什么事都是话里带出来的,你们心里有了谱,做什么事都方便。”林大娘是把这些族亲个个都当大哥小弟看的,历来说话也随意,也是有什么话就跟他们都说,“皇上是什么样的,你们是读书人,又见过圣颜,肯定比我知道清楚,知道怎么再进一步,所以啊,路怎么走,想来你们比我清楚。”

两个族亲连连称是。

林大娘跟他们说了几句也没留客,请管家的带他们出去了。

两人拿着林大娘给他们的小礼回去了,回屋一打开看,就两个小盒子,一个盒子里放了五锭银子,一个小盒子里放了两锭金子,够他们到地方为官的一路打点了。

两人也明白,传闻府里的那位小地主还跟圣上有点来往,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再说他们在京呆了这大半年,早就明白,这当官都是关系套着关系,没关系都要攀关系,想要当个清清白白两袖清风的好官,也只能往传奇话志里找找了。

当官的,哪怕想做点事,足没立好,根本不可能,因为根本无人供你差谴。

这两进士是同等进士当中最先得了官位的,在众人艳羡的眼光当中就收拾好了行李匆匆赴任了。

这厢林大娘收到了怅州的信,信中小胖子说要九月一收好粮就进京送粮,还说家里母亲姨娘都哭着闹着要来,问问她答不答应。

“我怎么答应?”林大娘一看信就火了,拍桌子说:“这要是在路上病了,算谁的?”

她娘亲也好,桂姨娘也好,年纪都不轻了,她娘亲生她本就高龄了,从小娇生惯养到这个年纪,就是出门坐个轿子都头晕不已,回来得歇两天才能顺过来,莫说要坐大半个月的船前来京城了。

她回了信说不答应。

这信刚走,她就又收到了怅州方面的信,小胖子说母亲太想看外孙了,他亲娘说她减了十斤的肉了,一天能走三里地,请大娘子让她来看看她,还说来了绝不吃肉,哪怕让她天天喝白粥她也愿意,末了,小胖子还说:娘亲说不让她来,她就要把眼睛哭瞎了,母亲在旁没说什么,但点了下头。

林大娘一接到信,肝都疼了,这还威胁上她了…

六月她肚子就特别大了,大艾那边打得很凶,朝廷往那边一个月增派了一次兵两次粮草,林大娘这边也是两个月没收到小将军的信了,她心里悬得很,这天劝乌骨要不替她去大艾那边看一看。

“就去看一看,看人好好的,你就回来。”林大娘其实也舍不得让现在怎么睡都睡不够的乌骨叔去奔忙,但她这心惊肉跳都小半个月了,老怀疑小将军那边会出事,想来想去,还是想让乌骨叔替她走一遭。

乌骨没答应:“你身边没人,不行。”

“哎呀,你不是最喜欢打仗,最喜欢热闹了?这次肯定热闹,你去看一看。”

乌骨摇头,不为所动。

“我心里慌。”林大娘拉着他的手撒娇,带他的手轻碰了下肚子,“你也不想你的小娘子出来没爹吧?”

乌骨犹豫,但还是摇了头,“他有办法的。”

就是没办法,也就这样了。他是要留着护着她们娘俩的,他也答应过他了。

乌骨怎么说也不答应,林大娘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曲线救国,找上二夫人,问问二爷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二夫人也是苦笑:“你二叔现在天天都呆在兵部打地铺,兵部都成他的家了,我倒是想问,要见得到人呐。”

朝廷也有一个多月没收到捷报了,大家都忙,家里藏沂那三兄弟的小娘子都以泪洗面了,林大娘作为这任的当家娘子,哪能慌啊?她一慌,家里都得乱套,所以有事也得装没事人一样,一挥手就道:“那没事,他们打仗就是这么回事,一两年的没消息也正常。”

二夫人其实心里也慌,她是有两个儿子在战场的,两个亲儿子,也是仅有的两个儿子,她比谁都关心,可是她不能慌啊,刀府不能慌啊,那么多看着她们动的旁系还在一边看着她们呢,一慌,就是本来没事,家家也得哭上了。

要说刀府的这两个当家夫人也实在是有本事,天大的事也是成天该干嘛就干嘛,还多请了十几个落榜的学子当先生,一边养着他们一边让他们给刀府所有的孩子,包括旁系上课。之前刀府的二爷就已向皇帝请旨,批了块地建了个学堂,叫刀门学堂,让全族小孩儿都有地方上课,他们家里只要备了他们的吃食就好。

之前建学堂也没用他们出钱,这次也不用给束金,全由刀府出了。

族里人都挺高兴的,族里小儿们也高兴,也乐意去上课,因为学堂里还有族里的老一辈们教他们武艺,字学烦了,还能缠着老长辈教他们拳脚。

刀府欣欣向荣,生机无限,也看不出这时候刀府满族的年轻和壮年这两辈人,此时大半都在与大艾的战场上厮杀,为国尽力,生死未卜。

为此,皇帝都不忍为难刀府,还又特批了学堂旁边的一块小地,给这刀氏一门开了个小校武场。

这小校场一批下来,乐疯了刀门学堂里的小学子,这些粗生粗养的小孩儿们自己就拿上家里的扁担筐几来学堂自己挑土建校场了。

但这时,已是六月末了。

民间突然疯传大艾刺客化分十几批人刺杀兵马大元帅、骠骑大将军刀藏锋,现他们壬朝的大元帅已经死在战场了,群龙无首,大艾大军策马西下向北,燕地失守,已无需多时。

第91章

这在消息在民间就跟大风刮过了一般传了开来,刀府是最快得到消息的,报到府里,刀二夫人一听到就往侄媳妇处走。

林大娘这时也得到消息了,来报的林家下人惊慌失措,还被林福斥了几句,被她摇头拦了。

没出事的时候,她心惊肉跳的。但这时一细问过人这消息的来源,看下人一问三不句,就知道消息突然之间就传开了,她反倒镇定了下来。

她这边刚把乌骨打发去兵部找二爷探消息,二夫人就来了。

一看她这院子里的动静,二夫人就知道她已经知情了。

“你已经知道了?”

“是,二婶,你坐。”林大娘挺着大肚子站起,请了二夫人入座,方才又坐下。

“你怎么看?”

“没影的事,”林大娘笑了笑,“看宫里的意思吧,这消息传到都说咱们京城要失守了,多荒唐。”

如她所说,这消息太荒唐了,壬朝一片大好河山,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突然传燕地都要失守了,这消息把皇帝气得仰头大笑了好一会才止住笑,下令督察卫全员出动。

皇帝也没怎么说话,就让人传了句话出去,道:朕未亡,大壬不倒。

他还没死呢,壬朝在他手里没了?真是个大笑话。

而他在京城百姓当中积威已深,朝臣或许个个都怕他,但百姓却拿他当神,他这两句话一出来,本来乱到都准备要举家逃跑的百姓一下子就跟回过了神似的,不乱了。

他们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们最清楚,以前上辈们一天都是三顿粥再添两个馍馍吃过来的,现在家家都能吃上白馒头,且还能吃上南方的大米;以前一年到头就逢年过节那时能沾点肉腥,现在只要家里多攒了几个铜板的,隔三差五就能吃上肉,来客了也不必得左邻右舍地借才能拿点好东西来待客,现在大街上随便哪都有好的买。

这突然来个消息说燕地要失守了,他们居然信了,想想还挺惭愧的,所以等督察卫找到传言的一些人放菜市口斩了,个个都称好。

一时之间,京城从惊慌失措到要逃,到去菜市口津津有味看杀头,也不到一天的时间。

这夜傍晚,林大娘已经收到了乌骨送回来的消息,朝廷完全没有收到大将军身亡的消息,这是京城内大艾的人传的谣言,主要是扰乱人心。

林大娘一听,尽管先前已经猜测这等突如其来的消息肯定内有文章,但等真确定了,她这心才放下了八九分。

没放下的那一两分,是本人如果不真真回到她身边,就绝不可能放下来。

此时的皇宫内,正血腥冲天。

皇后坐在凤座上,看着死不开口的贤妃,脸色也一直温温和和,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贤妃是进来还只有几个年头,不是老妃子,这几年皇宫无大事,不过是些妃子谁受宠,谁不受宠,谁生了几个孩子的小事,她坐于后宫,公平公正,温和贤淑,是个脾气再好不过的中宫娘娘了,贤妃也就没见识过皇后真正的手段。

这时,贤妃宫的人,挨个在外从头杀到尾,贤妃的一儿一女也被皇后请来了,跪于贤妃身边。

“你这是滥杀无辜!”外面惨叫声震天,贤妃听得肉都跳了起来,她冲着皇后喊,“你没有证据说我叛国卖国,你没有证据,皇上,皇上,冤枉啊,您快来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温温和和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外面的人,依旧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砍头。

“娘娘,贤妃身边的宫女嬷嬷已全部清除,您看…”来人报。

皇后看向了小皇子跟小公主,微微一笑。

贤妃吓得全身哆嗦,胆颤心惊扑向他们,把他们抱在了怀里。

“还有一刻钟,”皇后看了看沙漏,终于开了口,温和地看着贤妃道:“要么你现在就说了,要么你们到了地底下,去跟你想说的人说去。”

“皇后娘娘,臣妾是真不知道您…”

“行了。”皇后把掀开的茶杯盖子轻轻地盖了上去,打断了她,轻描淡写道:“要是还是这些没用的话,就别说了。”

她朝带刀侍卫看去,就要颔首…

“我说,我说,我都说…”贤妃痛哭流涕,再也撑不下去了,“我全说行不行,您就放过我的皇儿吧…”

皇后依旧温和,轻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呐,也别怪皇上总是说你们心大,你们要是不心大,好好的日子过着,怎么还要把国家都要搭上?说吧,好好说,既然要开这个口,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

“是妾身鬼迷心窍,鬼迷了心窍啊皇后娘娘…”贤妃痛哭了起来,“那人说过,只要我把皇上的动静告诉了他,他定会帮我,帮我…”

帮她当皇后,帮她的皇儿当皇帝,帮她…

她当然想,她恨皇上,这后宫怎么多人,她恨他为什么不只属于她,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他心里不能只有她一个?

贤妃泣不成声,皇后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等贤妃把她所做的事情都说完了,她抬起首,冷冷地看着被她召来的所有妃嫔,“记着,不管你们把自己当什么,是金枝玉叶的皇妃,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还是想着没了这宫里的其他人,你们就能与皇上天才地久了,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什么想法,本宫都不管,但你们都给本宫牢牢地记着了,但凡通敌叛国扰乱朝廷,祸不仅及你们己身,就是你们娘家,也得完。”

她说完,领着妃嫔坐着,一直坐到皇帝传来的赐死贤妃母子三人、和贤妃娘家抄家灭族的圣旨。

在座所有妃嫔皆无声音。

圣旨一出,贤妃不敢置信,绝望痛哭:“我说了都不行吗?我说了啊,我全都说了,就是死,我一个人死不行吗?虎毒不食子啊,皇上,那是您的亲生骨肉,亲生儿女啊…”

“我生平最恨你们这种人说这种话了,”皇后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明知道是抄家灭族的罪还非要干,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他们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亲生儿女了?你自己都不在乎他们,非要帮他们送命,你怪得了谁?他们最该恨的就是你…”

皇后看着她的儿女,跟他们一字一句地道:“仔细看看你们的娘,看清楚了,是你们母亲为了一己私害了你们,害了你们外族全族数百人,是她把你们送进地狱的,到了地下,记得千万别找错了仇家。”

贤妃怀里的皇子皇女抬起了头,惊恐地朝他们的母亲看去。

“不不不…”贤妃疯狂地摇着头。

“拖下去。”

“是。”

半个时辰后,皇后来了皇帝的盘龙殿,皇帝见到她,微微一笑,“来了。”

皇后朝他一福,“来了。”

“送走了?”

“送走了。”

皇帝笑了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过得惯平民百姓的日子。”

“他们还小,过几年就不记得了,离得远远的,也回不来,习惯了就好。”皇后淡淡道。

“是啊,有条命就好。”皇帝笑了起来,“还小,这也是他们的幸事。”

要不然,连命都没有。

“您心里疼吧?”皇后在他身边坐下,给他倒酒。

“这倒没有,”皇帝摇头失笑,“跟娘娘刚才说的一样,习惯了就好。”

他又是一笑,看向皇后,双手举起酒杯向她致敬:“多谢娘娘陪朕走这一程。”

皇后也举起了她的杯子,颔首:“皇上,多礼。”

——

这传言刚过,隔天上朝,朝廷里的几个官员就被拉了出去斩了头,很快,他们的家也被抄了,也被抄出了无数金银珠宝,还有深藏在深屋的美人。

这几家的人被带出家门时,全部茫然惊慌,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旁观者也只能叹息一人之罪,祸及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