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她剧烈地挣扎。

“安静一点。”他伸手按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

她抖了起来,虽然痛恨自己没用,但确实在发抖。她知道,如果他要用强,她不是他的对手。

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她在颤抖一样,将她抱进怀里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了。

她闭着眼睛等待着,可僵硬了半天,发现身边的那个人呼吸平稳,安安静静。

他,睡着了,那她紧张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这么说来,他今晚真的就像他自己所说,只是想跟她睡觉?单纯地盖着棉被睡觉?

但在他的怀里她根本就不可能自在,她轻轻地蠕动着身子,想要离开他的怀抱,谁知…他的手臂紧紧地环住她,“别动,睡觉。”

这下子,想离他远远的心彻底地放弃了。是的,她也可以反抗,只是反抗的后果,她自己都不敢想像,既然拿他没办法,只能说服自己,当他不存在,睡觉吧。

可是怎么可能不存在?她偷偷地抬脸,望向他熟睡的脸庞。她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可这样清楚仔细地看到他熟睡模样的机会,并不多。

以前在床上,每次都是她累得昏睡过去,再醒过来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他们少有这样平静地相拥而眠的日子。

她细细地打量着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得非常好看,温润、清隽,可隐藏在这下面的是完全的不择手段。

她只要想到与他之间的那样纠缠,那些没有办法解开的死结,她就觉得在他怀里的每一秒都是难熬。

“闭上眼睛,睡觉!”轻柔的嗓音止住了她再次的动作,她瞪大眼眸望向他,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很明显,他没有睡着,“如果你睡不着,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他话语里的意味,她很明白,而且,他不是一个虚张声势的人,所以,现在的她如果聪明的话,就乖乖听话比较好。

看来他今晚看来是良心发现,不打算对她做什么了。

这样一想,她反而放下心来。

只不过被他抱着,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熟悉到痛恨的气息,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但就算睡不着,时间过去,僵硬得久了,每一条肌肉都发出疲累的讯息,睡意还是渐渐来袭。

其实,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已经成为了习惯。

人有时候可以抗拒很多东西,唯独不能抗拒的,就是习惯。不论好的或是坏的。

她的身子变得柔软起来,呼吸也变得绵长时,他知道,她真的睡着了。

缓缓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望着她的睡颜,她已靠在他的胸口上睡沉了,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小脸红润,这般全心全意的信赖。

现在的她,还是睡着时比较可爱一点。

紧皱的眉舒展开来,总是充满怒火的眼眸现在乖乖地闭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细细地颤抖,光洁的鼻子,还有…

伸手抚过她的嘴唇,靠过去细细地吻,馨香软嫩。

唇上细碎的触感让她眉头微皱着,脸蛋埋入他怀里磨蹭,手脚习惯性地缠上他的身体。

睡姿一如既往地差。

她在怕他,用全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肤、每一分的气力,都在抗拒着他的接近。

不过没有关系,是他将她强拖入怀里的,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从小到大,唐菲胭都是倔强的性子。

哪怕一时的屈服,都只是一时。

她是他用最卑劣的手段留在身边的,她的排斥,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可是没关系,他不在乎。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只要她的眼睛望着的那个人是他,这样也就够了。

爱也罢,恨也好,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之间,从二十年前,己经无法善了了。

那就不要善了。

他伸手抱紧她,任她在他的怀里睡得天昏地暗、无知无觉,依靠着他,依偎着他,那种单纯的信任,在她清醒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抗拒、敌视,他都可以接受。但是他不能接受看着她离开,看着她对着别的男人笑靥如花!

唐菲胭,这辈子,你只能在我的怀里睡觉。

一夜的熟睡,却在清晨时分,微凉的空气里,响起了若有似无的细碎喘息声。

唐菲胭在熟睡中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是泡在水里,热得喘不过气来,她张开唇闷哼出声,像一尾被冲刷上岸的鱼,本能地拚命呼吸…

她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退开来,然后一双灼热的大掌在她身上抚摸,每摸一个地方都让她敏感地颤抖着,渴望并且灼热。

“疼…”她喃喃地抱怨着,腰肢扭动起来想摆脱那种感觉,可那种又痛又寐的感觉如影随形,怎么都挣不开。

她的唇又被堵住了…

“唔…哥哥…哥哥…”失去理智掌控的头脑,凭着本能唤出了那个深印在她脑海里的称呼,娇娇嫩嫩的嗓音,在这灼热的室内既模糊又清楚。

随着那个称呼的出现,气氛猛地冻结,她昏昏沉沉的理智在那一刻冲破了欲望的迷雾,倏地清醒过来。

水灵的眼眸眨了眨,似乎完全弄不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赤裸的胸膛在她的眼前,肌肉结实的手臂撑在她的脸侧,他的指还在她的…

她脸蛋上因为激情染上的红晕下一瞬间就退得干干净净。

“醒了,嗯?”他的呼吸稍稍有点沉重,压低身子,在她的耳边满意地轻舔,“也该醒了。”

“唔…”她咬唇闷哼着,因为疼,也因为…她突然伸手推开他,身子滚到床边,干呕起来,吐了半天,却没东西可吐,她伸手捂住唇,那种恶心的感觉从胃一直涌到了喉咙口。

他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掀起黑色的风暴。

她想吐,她居然想吐!他伸手一把搂过她,拉开她的手掌,低头吻住她,不顾她的反抗与推拒,就狠狠地吻,舌头抵到了她的咽喉深处,吮住她的舌头拖出来重重地吸。

太可怕了,这种不要命的疯狂,实在太可伯了。

她被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下躲不开,恶心感加上晕眩感同时来袭,她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掐住他的手臂,指尖用力地掐握,结实的肌肉拉出一道道鲜艳的红。

等他终子松开她的唇,看她剧烈地喘息时,他抵在她的唇边轻轻地问道。“恶心吗?”

她伸手推他。

“就算恶心,你也逃不掉的,唐菲胭。”

她知道她逃不过的!永远都逃不过!

又疼、又晕、又恶心、又刺激,这样复杂而强烈的感觉齐刷刷地冲了上来,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地握住,无法顺畅地呼吸。

他没有给她反抗和适应的时间,开始放肆起来…

近半年时间的未经欢爱,她接受得异常困难。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疼痛,让她把嘴唇咬到出血,都无法抵挡那种强烈而汹涌的感觉。

双手用力地揪住身下的床单,想要逃开那种感觉…可是,逃不开的,怎么都逃不开。

早该想到,他晚上的安分只是为了此刻的疯狂。

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都感觉不到痛!用力,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掐…似乎只有这样自虐,她才能保证自己不放声尖叫…

恨与怒,情与欲,这个世界,疯狂了,混乱了。

当一切平息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唐菲胭身子发软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唐奕望着她木然的神情,伸手,抚过她被汗水浸湿的长发。

她没有再反抗,毕竟,反抗根本就是没有用的。

就如同她当初所说,这具身体,他如果想要就拿去好了。

他的手掌,游移到她的腰侧轻轻抚摸,然后将她楼入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她的背。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咒骂,只是那样安静地伏在他的怀里,乖巧得一如听话的猫咪一般。

“唐菲胭。”

“…”

“你要乖一点,嗯?”

乖一点?她的唇边泛起讽刺的笑,她乖不乖,有区别吗?他还不是依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傻,以为他真的不会对她怎么样,结果…

像唐奕这样的变态,永远都不会讲道理,她早该想到的,却又放心得太早。得到这一次教训,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她好累了!这一场强迫式的欢爱,耗尽了她的心理、生理底限!

她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懒得动!手指…

唐菲胭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竟然疼得让她快要无法忍受了!

她闭上眼,没有去看!就这样吧!痛,证明自己还活着!

她的小动作仍瞒不过唐奕的眼睛,他还是很快察觉到了,却依然不动声色地等着,等到她真的睡过去之后,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地展开一看,眉头立即紧蹙。

那细嫩的手心全是渗着血的指甲印,深深浅浅的…刺痛他的心!

她就真的那么无法忍受他的碰触?讨厌到不惜这样虐待自己?

原来刚才由最初的挣扎到慢慢地不再反抗,是她显然已经找到了别的途径和方法,用来倾泄满心的恐惧和不甘,或许更多的是厌恶!

唐菲胭,你非要这样不可吗?

第二十八章 当筹码不再是筹码

时光就是时光,不会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有所改变。

再痛的伤口,再深的仇恨,时间都不会因此而静止停留,它走着它该走的路,任由人事自在地变迁。

包括,唐奕与唐菲胭。

在唐奕平静的强势下,唐菲胭还是跟他住在了一起,当然,不是他的那幢老宅子,也不是她的小公寓,他们来到了英国,他那栋小红楼。

因为他的事务所在伦敦,他不可能长期住在国内。她愿意跟着他一起来伦敦,原因很简单,她不想在那个熟悉的国度里任他这样的欺负。

那么,又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现在的情形呢?

白天,他工作一向很忙的,每天早上从牛津开两个小时的车到位于伦敦市中心的事务所处理事情,晚上又照着原路返回牛津,从来没有漏过哪一天晚上的。

最值得唐菲胭庆幸的便是,他晚上依然会跟着她一起睡,不管她的反抗有多大,他都会搂着她不放,然后…是一起睡觉。

是的,一起睡觉!

这个变态的男人竟然没有再强迫她做那件让她反胃到想吐的事情。

她一直都以为,以这个男人的强硬,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他想要,一定会做到底的!也许还会用那些想也想不到的手段来逼她。

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真的只是盖着棉被睡觉而已。

他不做,是她最开怀的事情。管他用什么方式解决自己的问题!

时间也在这样看似平静地生活中匆匆地走过了两个月。

很快便又迎来了伦敦的冬天。

她其实并不那么喜欢英国,这个国度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下雨,灰蒙蒙的天空,湿冷的冬季,就连心情,也潮湿得可以拧出水来。

而她,对这里也算是非常熟悉,但却没有四处逛逛的兴趣。外面又是雨又是风,冷意直透骨髓,她情愿坐在壁炉边,望着那跳跃的火焰,想着自己永远也想不明白的心事。

今天也如此,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杂志,望着壁炉里温暖的火焰,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在国内的学业,她没有再继续,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了!来到这里后,有一天晚上在入睡前,唐奕曾经问她,要不要去上学?

在昏昏欲睡中,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她到现在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要干什么?明明才二十一岁,她却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已经很老了,老到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以前,她拼了命念书,那是有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离开他的控制!可是,她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那还要不要读书,对于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她意兴斑斓地跟他说不知道。

这段时间,唐奕似乎比以前忙了,最近晚上回到这里的时间比以前晚了好几个小时。

她真的不是故意去算计他是不是真的晚多长时间回来的,只是,每次他回来就习惯性地抱着她睡,她怕自己醒来就睡不着了!

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白天她懒得出门,有时候看书看累了就睡觉,哪就真的能睡那么沉呢?

门打开的时候,她真的是有点吓了一跳,手上的杂志差点掉到地上。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装作看不到一般,把脸转到膝盖上的杂志。

才中午的时间,他回来干什么?

“书拿反了!”唐奕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看着那张在壁火的映照下红通通的脸蛋,忍不住伸手上去细细地摩挲。

“不关你的事。”唐菲胭起身,往楼上走去。

她才要跟他在这里玩这种纯情的暧昧。

“拿件大衣下来。”唐奕没有阻止她,对她这种态度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之前,他淡淡地出声道。

拿大衣?那就是说要出门了?唐菲胭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冷冷地道:“我不想出门。”

外面凄风苦雨的,他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受罪吗?她才不要。

“听话!”这次,唐奕没有妥协,口气很坚定!

好吧!既然他说听话,那就听话吧!去就去,不管去哪里,他休想她会给他好脸色!

于是,很快,唐菲胭回到楼上卧室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保暖的羊毛内衣加上厚厚的外套,还夸张地戴上了围巾帽子、手套,加上加毛的羊皮靴。

当她全副武装像只小企鹅般走下楼下时,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明显地看到了笑意。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唐菲胭冷哼一声,不理会某个男人直接往门外走去。

今天真的是个很不一样的日子,因为唐菲胭正要拉开他停在门口的车正要坐上副驾驶室时,发现里面正坐着一个银发灰眸的英国男人。

那个一个很英俊也很典型的英国男人,看到她时,脸上扬起一抹很优雅好看的笑,然后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跟她招呼:“小妹妹,你好!”

“你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唐菲胭对于他的朋友也实在是提不出更多的热情了。

最近的怪事多到爆,几乎每个男人见到她都叫她一声‘小妹妹’,那个欧阳一砚,那个半生不熟的怪邻居,还有今天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外国男人。

只能说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唐菲胭很认命地往车后座走去,刚想拉开车门,身后的男人更快地帮她拉开了,他要在别人面前装绅士,那就要他装好了,唐菲胭没有虚伪地跟他说‘谢谢’,直接坐上车。

对于她来说,坐哪里都一样,最好可能离他离得远一些。

只是,她料到了开头,没有料到结局。

她以为唐奕会回驾驶座开车,谁能料到他竟然走到副驾驶室门前,对着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子丢下一句话:“你开车。”然后就回到了后座,与她坐在一起。

好吧!他喜欢坐哪里就坐哪里好了!

唐菲胭不理会前座那个银发男子了然的目光,在唐奕坐到身边来的时候,身子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一些些。

就在她还想再动一点的时候,坐在身边的男人竟然不顾还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一把把她拖过去紧紧按在怀里,在她还不及出声的反抗的时候,他附在她的耳边威胁着:“你再敢动一下,我就当着他的面吻你。”

好吧!他无耻,她自认为她比不上!

“Fran,可以走了吧?”银发男子自是没有漏看了这对小情侣的举动,已经认命地坐到驾驶座上的他从后视里看着这一幕,笑得很开心。

唐奕搂着唐菲胭一声不吭!

银发男子似乎很了解唐奕这个人的性子,也不跟他计较,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钥匙一转,随着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响起,车子竟以一种飞一般的速度窜了出去。

吓得唐菲胭不得有伸手把揽住身边男人的腰,天啊!英国男人不都是很绅士优雅的吗?怎么会有人开车像前面这个男人一样?

这下子,不要说欣赏沿途的风景了,她紧张得连眼都不想张开,就怕自己会从车子里飞出去了。

而唐奕,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但是低下头,看着那双张纤细的手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时,嘴角边扬起了一抹浓浓的笑意。

这段时间以来,想让她这么地主动靠近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换个人开车而已,就这么轻易达到目的了!

本来他今天只是到学院去拜访了几位有名的导师,咨询关于让唐菲胭在下个学期入学的事情,看到她每天呆在那座小红楼里,几乎足不出户,而他没有再多的时间陪她,既使他想陪她,她也是不愿意的,所以,他才想着帮她多问问几个学科的招生情况。

虽然他有问过她,要不要继续读书,她说不知道!不过,他本身也不愿意让她天天呆在那个小世界里,无感无知的样子。

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与他对抗,只是,在怎么也放不了手的同时,他还是希望可以看到她脸上还有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反抗不了就认命的样子,这样的唐菲胭,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以前那个会撒娇会生气地叫他‘哥哥’的唐菲胭。

牛津到伦敦本来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在那个男子飞车的速度之下,竟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点就到了。

车子在伦敦市中心,唐奕的事务所楼下停下来时,唐菲胭已经吓得两脚发软,连下车都是唐奕扶着。

一下车,冰冷的风重重地刮到脸上来,没有了车上暖气的环绕,唐菲胭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意识到她的冷,那放在肩上的手搂得更紧了。

还好,从车上下来到重新回到有暖气的室内,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

唐奕的事务所,以前她来过几次,但每次来都是匆匆忙忙的,也没有注意到里面有多少人,更别提认识那些人了。

这次,也不例外,一到楼上,他就把她送到了他办公室里。

既然他是来工作的,还硬要带她过来干嘛?唐菲胭窝在舒适的沙发瞪着那个正在办公桌前认真看宗卷的男人。

可恶,原来还以为他要还她到哪里呢?谁知道来他的事务所。

一室的安静,好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