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乔的异常,立刻引起了萧靖庭的注意,他抬眼一眼,却见这小东西双眸紧闭,但微微轻颤的睫羽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

其实,苏小乔虽然自幼习武,但肤色极白,是那种毫无瑕疵的瓷白,肌肤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微光,白的晃眼。

而此刻,刚刚/含/苞/欲/放/的美好,皆在自己眼前,萧靖庭方才还担心苏小乔的身子,可她体内的毒已解,已然没有大碍,故此,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移到了面前的青涩身躯上。

她装作不醒。

他也不揭穿。

苏小乔肩头的伤口并不深,若非是因为剑锋上有毒,她也不至于昏厥。不过那一条细长的伤口着实影响了雪腻的肩头。

她不过才将将及笄,微微隆起的花/苞/分外可人,萧靖庭眸色微眯,从袖中取出一只药瓶,低低道:“此药可加速愈合祛疤,本王给你涂上,你不必担心会留下疤。”

苏小乔心尖一颤。

他这样说,是知道自己已经醒了?

这也太难为情了!

不过,一想到上辈子她死后,是萧靖庭替她擦拭换衣,好像这一刻也不是不能接受。

苏小乔装作刚刚醒来,像是猛然之间怔住,之后立刻羞涩万分,“王爷,咱们还没死么?”

萧靖庭,“……”

他慢条斯理的给苏小乔上了药,此处是一座山洞,挨近了温泉池,里面甚是温热,男人高挺的鼻梁溢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但从头至尾,他看上过去没有半分异样,还是淡漠冷硬,“嗯,还活着。”

苏小乔没有拉上自己的衣裳,谁给她脱的,谁就得负责。

不过有一件事令得苏小乔甚是好奇,“王爷,咱们是如何逃脱的?此处是皇家马场,怎会有杀手?”

这个问题问的太蠢了,很不符合苏小乔的智慧,对上萧靖庭的幽眸,她自问自答,“暗杀王爷的幕后黑人,一定非富即贵。”比如太子那厮。

提及太子,苏小乔又被他的愚蠢深深震撼到了,在皇家马场安排刺杀,不是明摆着公开了他的身份?

即便萧靖庭不追究到底,景德帝也会暗中彻查。

“本王的人恰好前来接应,救了你我。”萧靖庭避重就轻,绝口不提是谁要刺杀他。

苏小乔晃了晃神,她在昏厥之前遇到的那些杀手,几乎皆是五品以上,萧靖庭的手下到底有多厉害,能够与那样一批高手对决?

“是么?”苏小乔嘟囔,感觉到肩头凉凉的,倒是不怎么疼了,估计是药粉起了作用。

“不然呢?本王如此病体,总不能是本王救了你。”萧靖庭修长的手指勾起苏小乔的衣襟,遮住了那大一片雪肌香肌。

苏小乔没有在他眼中看见任何的情绪波动,亦是没有一个正常男子看见绝/色/美人之后,应该露出的垂涎和倾慕。

苏小乔顿觉挫败,甚至有些气恼,她怀疑萧靖庭是在故意欲擒故纵,可是她没有任何证据。

“王爷,你是不是应该负一下责?”苏小乔可不是省油的灯,被他看了,也被他亲了香/肩,如何能不了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庭庭: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

小乔:小?我哪里小了?请你不要以貌取人!

☆、第31章

苏小乔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让她自己可以顺利嫁给萧靖庭。

否则,不管是景德帝, 亦或是苏北彦, 一定已经在暗中算计着将她许给太子一党。

和萧靖庭彻彻底底的联盟, 是她这辈子改变命运的首要任务之一。

她虽然不知道萧靖庭为何要冒险来此处摘灵芝, 但有一事她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 绝对是一个“赖上”萧靖庭的绝妙机会。

二人对视,萧靖庭那双幽若古潭的眸子无波无痕,让苏小乔一阵心慌。

怎么?

她还不够诱人?

况且, 萧靖庭如果对她没有兴趣,又岂会真的容忍她屡次靠近, 这人还处心积虑的想提升她的内力。若说他对自己没有心思, 苏小乔是绝对不会信的。

“王爷?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对我负责。”苏小乔忽闪着一双漂亮的水眸,又说了句。

萧靖庭的唇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目光从少女娇俏的脸蛋上移开, 他转身走出了山洞, 似乎是对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之后便有一穿着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脚步轻盈, 虽是宫女打扮, 但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武功不低。

苏小乔猜想,这宫女应该是萧靖庭安插在皇宫的线人。

像萧靖庭这样的天潢贵胄,即便身患奇病, 也不可能什么都不作为,皇家就没有单纯的人。即便是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太子,不也是一肚子坏水么?

“苏姑娘,王爷让奴才伺候你换衣。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开的好,王爷他就在外面等你。”宫女态度十分恭敬。

苏小乔看着她递过来的一套艳红色劲装,虽然和她身上这套有些细微的差别,但因着皆是艳红色,衣裳的样式也都大径相同,故此,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端倪。

苏小乔,“……”

萧靖庭是几时准备好了这一切?

亦或是说他早就料到她今日会跟过来了?

苏小乔越想越是细思极恐。

等到她换好衣裳,走出山洞时,就见萧靖庭负手而立,一身雪色锦缎长袍衬的他背影立挺修韧,风拂过,衣袂翩然。苏小乔仅此一眼,心中不禁感慨,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萧靖庭侧过脸,似乎是扫视了她一眼,但很快就移开视线,“走吧。”

苏小乔跟了过去,上马之前,语气讽刺道:“我真是没有想到王爷竟然是这样的人,不过我苏小乔亦不会死缠烂打,王爷既不愿意负责,我当然不能强/迫。”

强/迫是必须的!

但还需讲究策略,在此处强/迫,无人会信她,要想让自己顺利嫁给萧靖庭,她必须要让景德帝首肯这桩婚事,如此一来,太子一党以及苏北彦都无计可施。

萧靖庭骑在马背上,好看的唇微微一抽,“你的伤口有毒,本王方才急于救你,事有从权,医者父母心,本王并非有意轻/薄。”

说着,萧靖庭踢了马腹,继续往前走。

苏小乔,“……!!”

罢了,反正这次不是最佳的机会,她且暂时放过他。

……

男子马球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景德帝以及朝廷大臣皆有出席观赛,故此,贵公子们都想奋力表现,皆想在帝王面前展露自己的本事。

然而,太子却在焦急的等待着桦木林那边的结果。

再他看来,萧靖庭真是太蠢了。皇家马场不可携带亲信入内,萧靖庭却是只身一人去了桦木林,如此大好的机会,太子当然要好好抓住。

故此,太子前脚得知萧靖庭进入桦木林,后脚就派了自己的人杀了进去。

他是太子,权力高于旁人,萧靖庭无法带亲信入宫,他却是可以随时调动自己的人。

就在太子以为,他终于可以铲除萧靖庭之时,一男人疾步而来,他神色匆忙,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出事了!”

太子心肌一梗,“说!”

男子如实禀报,“殿下,咱们的人全部被杀了,而且方才据属下查看,三十几号人皆是内脏震碎,血脉崩裂,死状可怖。属下从未见过有人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力,恐怕唯有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才能达到那种境界!”

九品武者已经是顶级高手,所谓的大宗师只是一个传说。

太子的心揪痛了起来,他花了大价钱养的三十多号五品武者,竟然……不出一个时辰就全军覆没?!

“你的意思是,萧靖庭身边有大宗师?”难怪屡次都杀不死他!太子就知道,他对付不了萧靖庭,绝非是他自己的问题,而是对方有无比强大的帮手。

那男子表情微妙的变化着,犹豫了一下,道:“回太子殿下,骁王爷身边今日没有带任何人,只是……苏姑娘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他身边。”

苏小乔!

又是苏小乔!

怎么他每次暗杀萧靖庭,总是苏小乔坏了他的好事?

此刻,太子脑中又浮现出了方才的话,“内脏震碎,血脉崩裂,死状可怖……”

苏小乔这样可怕么?!

就在这时,萧靖庭和苏小乔骑马先后进入马场。

此刻的马球赛正当如火如荼的时候,故此他二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但太子却是看的真切。

苏小乔也很快就发现了太子的目光,她大大方方的望了过去,和太子对视,察觉到对方一脸惊悚,苏小乔亦是不明白太子殿下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冲着太子甜甜一笑,露出两只可人的小梨涡。

太子顿觉一阵胸口憋闷,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看”伤了!

太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苏小乔,直至她在女席处落座,太子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是他自己太过大意了。看来真的不能以貌取人,苏小乔不可小觑,绝对不能再留下她!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苏小乔,别怪孤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有眼无珠,宁可接近萧靖庭,也不投靠孤!

……

男子马球赛结束之后,便是用午膳的时候了,下午是贵女们之前的竞技。

苏小乔出生武将之家,像马球赛这种比试自然会占些便宜。不过大梁贵女之中,习武练剑的比比皆是。首富之女---沈万宝,以及嘉宁郡主也都是女子之中的佼佼者。

沈万宝自是不必说,沈家资源丰厚,除却经营钱庄和商号之外,沈家开设在各地的武馆数量亦是惊人。

故此,沈万宝的身手很是厉害。

用过午膳之后,贵女们就要准备开始上场了。

太子、穆王、英王、萧靖庭,以及景德帝的几个儿子,这时都走了过来。

原因无他,是为了给嘉宁郡主打气。

说起嘉宁郡主,她也曾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公主,是先皇后的亲生女儿,和萧靖庭是一母同胞。

因着当年先皇后母族犯事,萧靖庭又被国师指出,他命数克帝王,遂被“发配”边陲,加之那时候长公主刚刚丧夫,皇太后为了安慰长公主,就将嘉宁给了长公主抚养。

因着长公主膝下无儿,景德帝就将嘉宁郡主过继给了长公主。因此,嘉宁得了郡主的封号,而不是公主。

当初的嘉宁郡主才将将两岁,自那时起就一直跟着长公主,性子刁钻跋扈,孤傲无礼。

她是景德帝的女儿,又是长公主抚养长大,嚣张一些也无人干涉。

“太子哥哥!”嘉宁郡主欢快的唤了一声,但目光落在萧靖庭身上时,却是突然冷了脸。

太子内心偷偷的乐了,面上却斥责道:“嘉宁,皇兄都回京数日了,你也不去探望皇兄。”

嘉宁郡主可能并不太喜欢她的亲哥哥,冷冷哼了一声,“太子哥哥,你提那些晦气的人作甚?一会我就要上场了,太子哥哥定要给我助威!”

太子的内心更欢快了,萧靖庭的同胞妹妹,却是和自己亲密有加,他岂能不高兴,尤其是看到萧靖庭被亲妹妹冷落无视,他就更是高兴。

“好!孤一定给你助威。”

太子朗声大笑,之后眼神同情的看了一眼萧靖庭,猫哭耗子假慈悲,道:“皇兄,嘉宁还小,你在边关数年不曾回京,她与你生分了些也是正常。”

萧靖庭淡淡一笑,脸上并无异色,“殿下说的是。”

太子此番前来,不仅带上了自己的一众跟班,还特意拉上萧靖庭,便就是为了萧靖庭难堪。

穆王和英王等人自是知道太子的用意,不过……大家都是一个父皇的孩子,这样子搞不太地道啊!

太子又带着他的一众跟班离开时,苏小乔走了过来,她行至萧靖庭身侧,一脸愤然,“王爷莫要感伤,被惯坏的熊孩子就是欠收拾,一会我替你教训教训嘉宁郡主。”

萧靖庭挑眉,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切记你的伤,还有不可冒进,亦不可恋战。”

苏小乔也学着他的动作挑眉。

这人明明很在乎她,却是装作矜持清高。

哼~很快就让你装也装不了!

……

贵女们的竞技赛一开始,全场轰动。

看着平素贤淑雅人的贵女们,奋进力气厮杀,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苏小乔和嘉宁郡主是对立的一方,她紧记萧靖庭的叮嘱,所以动作又快又猛,对贵女们下手亦狠,马球赛才开始不到一刻钟,已经有贵女被打的鼻青脸肿。

沈万宝是个机智的,她对赢得彩头没有半分兴趣,何况她沈家什么样的宝物没有,她当真不稀罕宫里的赏赐。

关键是,看着苏小乔驰骋马场,一直对嘉宁郡主穷追不舍,她就知道,这场马球赛已经是苏小乔的主场了。

沈万宝认为自己是个心智成熟的女子,怎么能和这群贵女闹着玩呢?

故此,即便沈万宝和嘉宁郡主是一队的,她还是选择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嘉宁郡主被苏小乔打下马背,最终那张漂亮的脸蛋只能脸朝地。

众公子看的目瞪口呆,仿佛身临其境,他们自己身上也跟着疼了,“……”好狠的苏姑娘!不过……为什么越看她越是觉得英姿飒爽呢。

嘉宁郡主吃痛,苏小乔虽然没有伤及她的要害,但下手真真是狠辣,她都疼哭了,“苏小乔!你……”

苏小乔耸肩,“球场如战场,哪有不受伤的,郡主,做人不能太嚣张,尤其是敬重长辈。”她是在替萧靖庭教训嘉宁。

嘉宁郡主以为,苏小乔是在自诩是她的长辈,立刻站起来,继续和苏小乔打。

苏小乔性子烈,脑子里没有“输”这个字。

嘉宁郡主的挑衅,正好激发了苏小乔的斗志,她太坏了,避开嘉宁郡主的要害之处,然后奋力攻击她。

景德帝,“……”嘉宁虽然过继出去了,好歹也是他亲生女儿,苏小乔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萧靖庭,“……”罢了,长辈教训小辈也是应该的。

白渊看的甚是兴奋,他从没有遇到过像苏小乔这样的姑娘,明明性格张扬,但又似乎很有分寸,又坏又狡猾。

卫如意揉了揉眉心,她也很想相信女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可……把嘉宁郡主打伤了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苏北彦心情甚是复杂,全京城皆知道嘉宁郡主的身世,苏小乔不可能不知情。可她还是将嘉宁郡主打的这样惨……苏北彦有点担心,景德帝会替他自己的女儿报仇。

不过,与此同时,苏北彦又莫名其妙有种自豪感。

瞧瞧,即便嘉宁郡主身份尊贵又如何,是天子女儿,是长公子养女又怎样,还不是被他苏北彦的女儿打哭了!

苏北彦坐姿端正,表面上甚是愤慨,对身侧的王丞相道:“让相爷见笑了,小乔打小好武,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过对手,本侯对这么个女儿也是无能为力啊!”

王丞相唇角抽了抽,“……”苏北彦是在向他抱怨女儿,还是在炫耀?!原本苏小乔会是他的儿媳,可惜了……

景德帝心中堵得慌,萧靖庭被他流放在外十几年,嘉宁郡主是交给长公主抚养,他到了如今这把年纪,戾气早就不像以往那么重,对这双儿女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萧靖庭命不久矣,他可能很快就要白发人送黑人,故此景德帝对嘉宁郡主就更是疼爱了。毕竟她母后死的早,同胞兄长也无药可医了。

看着苏小乔对嘉宁郡主穷追不舍,一路追击,景德帝攥了攥了拳头,很想怒斥苏北彦,他是怎么教女儿的?!

马球赛终于结束之后,嘉宁郡主是被人搀扶着下去的,一路哭哭啼啼,扬言要找苏小乔算账。

可今日众人皆在场,又是马球赛,稍有受伤也实属正常。故此,即便长公主和景德帝都有些心中不快,也无法为难苏小乔。

……

夜幕降临,繁星高挂,御花园已是华灯初上,酒馈开始。

今日两场马球赛结束后,众人发现,不管是贵公子之间,亦或是女子马球赛上,表现最为出彩之人都是定北侯府的子嗣。

苏锦年自是不必说了,自幼习武,十三岁就跟着苏北彦上过战场,为人沉稳内敛,相貌俊美,身段挺拔高大,真真是京中公子的佼佼者。

而且,苏锦年的婚事一直没有定下来。

不少大臣都开始暗暗搓搓的向苏北彦表示,想要结亲的意思。

贵女们更是纷纷向苏锦年投以倾慕的目光。

沈万宝坐在女席上,时不时就能听见有贵女对苏锦年大肆追捧。

“苏公子年纪轻轻,早已立过战功,着实值得钦佩。”

“侯夫人曾是洛阳第一美人,难怪苏公子会有这等容貌。”

“我还听说,苏公子房中连个通房都没有呢。”

沈万宝安静的听着,碍于苏锦年不久之前坏了她的好事,她这人一惯是有仇必报,见不得人人都夸赞苏锦年,她道了一句,“说不定人家有见不得人的癖好,而诸位姑娘,却是一无所知。”

众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