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说不定她挂了他的电话后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墨森,然后呢,像躲在他的怀里一样让那男人抱着她?

冰凉的心脏被一只尖锐的手死死的攥着,全身流动的血液都要喷薄而出。

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里面一遍一遍的传来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你稍后再拨…”

她不死心,不断的重拨。

他从来没有不接她的电话…就算是在很小的时候她纠缠他的那些年里,哪怕他的语气从来没有不好过,他也不会不接。

她有点后悔,如果没浪费穿衣服的时间出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跟上他的车,现在他往哪边去了她都不知道。

没有过多的考虑,她直接开到了浅水滩的别墅。

随便找了找车上也没伞,她推开车门就下车了,冰凉的雨水落在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很冷很疼。

她蓦然就想起了男人一身湿了的衣服。

用力的按门铃,过了一会儿沈妈撑着伞急急忙忙的出来了,“谁啊…”借着门口的路灯才看了一分钟才看清铁门外湿透了一身的女人的长相,除了头发更长了,唐乐乐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少夫人?哎呀您怎么这么晚来还淋着雨啊?”

难怪…先生半夜出了一趟门就发了那么大的火。

除了少夫人的事,他从来没有为任何人任何事动过这么大的肝火。

唐乐乐勉强的笑,“是我沈妈。”她努力的睁大眼睛,雨水从她的脸上流过,声音要拔高音量才能听得清,“他回来了吗?”

沈妈手忙脚乱的打开门,一把伞撑了过来,“少夫人,雨太大了您先进去再说。”

唐乐乐连忙跑到伞外,加快脚步往里面走,“沈妈我已经湿透了,您别在再淋湿了。”

她小跑着走进客厅,才进门就止住了脚步。

整个客厅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全都被砸了,跟五年前她为了艷照的事情找上门离婚时如出一辙。

甚至,连被砸坏的家具都是一模一样的。

全都是她亲手挑的。

“汪、汪…”警戒的低吠声忽然响起,一条威武的黑色大狗出现在狼藉的杂物间,白牙森森,喘着粗气。

唐乐乐怔怔的看着那条熟悉又陌生的狗,低低的轻喃,“小三?”

她毫无畏惧的走了过去,大狗匍匐在地上,似警戒,又似疑惑。

缓缓的蹲了下来,还带着湿意的手慢慢的摸上大狗的背脊,她布满着会水滴的脸露出笑容,“还记得我吗?战小三?”

黑色的鼻尖动了动,然后它站起来凑近她闻了闻,大犬越来越兴奋的围着她,原本垂着的尾巴也开始摇动着。

狗永远是感情最深的物种之一。

沈妈放下伞走到唐乐乐的身后,“少夫人…”

唐乐乐手摸着狗,抬头笑道,“他在家是吗?”

沈妈点点头,有点不安,“刚才先生一回来就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您走的这些年,我都没见他动过这么大的脾气。”

准确的说,这些年,那个男人不曾动过怒气这种情绪,他甚至少有情绪。

唐乐乐从地上站了起来,环视了地板上各种毁得不能更毁得各种家具,她低低的问道,“这些年他都住在这里吗?”

沈妈看着面前的女人,叹了一声气,“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除了小三陪他。”

唐乐乐衣服都没换就直接的上了楼,敲门不会有用,她索性直接用拳头砸门,“战墨谦你出来我给你解释。”

她以为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开门搭理他,但她的话音才落面前的门就打开了。

一身冷漠的男人立在她的眼前,他整个人就像是从下了雨的地狱里出来,从内向外散发的寒意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男人冷漠的话声音就打断了她,“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给我闭嘴。”

紧跟着她整个人就被粗鲁的拖进了卧室,深秋时分淋了雨,她唇瓣都冻紫了,颤抖得厉害。

“战…”

“你不想让我把你扔出去你就给我闭嘴!”

唐乐乐抿唇,抬头看着男人冷峻紧绷的脸庞,没有再开口,任由他拖着自己往浴室走去。

开灯,放水,战墨谦一言不发,直到氤氲的热气升腾在整间浴室,他才冷冷的扔下一句,“衣服脱了,自己洗。”

她第一反应是以为他觉得他刚才跟墨森上/床了太脏,直到他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她才意识到是因为她身上都湿了。

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男人现在在气头上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唐乐乐微微的叹气,还是先把湿衣服脱了下来迅速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浴室里只有男人的浴袍,她巡视了一周只好拿了条浴巾把自己围了起来,勉强挡住了胸前的风光。

卧室里开了暖气,她出去的时候,战墨谦已经不在了。

她这才注意到,这间卧室跟她五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床头的那一盏灯都没有换过。

敲门声叩响,唐乐乐转头,沈妈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少夫人,刚才先生开车出去了,这…”

又走了,就这么不想看到她吗?

唐乐乐抿唇,她追出来的时候还心慌慌的,可是重新回到这栋别墅,看到那条黑色儿的亲昵她的战小三,满地狼藉的家具,她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她挽唇淡淡一笑,“没事,这么晚了您先去睡觉吧。”

沈妈还想说什么,看到唐乐乐淡笑的容颜便也止住了,“那好吧…先生可能是一时生气,少夫人您也早点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

“知道了沈妈,”她想了想,叫住已经转身的沈妈,“落下的那些被砸坏的家具明天派人来清理好了,您放着别管。”

沈妈年纪大了,战墨谦几乎砸了整个客厅。

她想了想,拿出自己被淋湿但没有报废的手机,用纸巾擦干了放在床头,找出吹风吹干头发就爬上他的床睡觉了。

她现在解释,他也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么多年都耗过来了,她现在有耐心,他能躲她一晚也躲不了她一辈子。

倒头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阳光的温度恰到好处,不冷不热,很舒适。

穿着浴袍打开他的柜子,原本想找找看还有没有她之前穿过的衣服剩,结果打开柜子她就看到一排崭新的衣服。

全都是今年最先上市的秋款,连牌子都没有拆。

唐乐乐唇畔勾出愉悦的微笑,心情极好的挑了一套出来搭配。

换好衣服下楼,沈妈正好煮好了粥,她踩过遍地的狼藉,喝了一碗瘦肉粥,然后才拿出手机给男人打电话。

接她电话的还是那冰冷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少夫人,”沈妈关心的走过来,“先生不接电话您给他留言吧,或者发短信也可以。”

唐乐乐苦涩的笑,摇摇头,“他不接我的电话也就不会查看我的留言,短信更不会看了,说不定现在他连手机都没带。”

“那怎么办?”

她眯眸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您有季医生和步数的电话吗?我找他们试试。”

沈妈连忙点点头,连忙从自己的手机里找出季昊和步数的电话给她,唐乐乐先拨通了步数的。

接倒是很快的被接了,“喂,哪位?”

唐乐乐清了清嗓子,微微的笑,“是我,墨谦在吗?”

然后唐乐乐就听到步数兴奋的声音,“头儿,是小嫂子的电话,她找你,要接吗…”

话还没说完,步数的语调就变了一个调调,“头儿你干什么那是我的手机…”

听着嘟嘟的忙音,唐乐乐无奈的挂了电话。

酒吧里,一清早娱乐场所才刚刚散场,人很少,俊美冷漠的男人坐在舞台的前排,显得格外的打眼。

[正文 坑深299米:全世界都知道他对那女人爱得要死要活]

“心情不好就来看美人跳钢管舞,头儿你的爱好很低俗欸。”步数十分心疼的摸摸的自己被砸成片儿的手机,忍不住嘀咕道。

战墨谦没有搭理他,眼睛都没有动一下,但那一脸老子很不爽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

“我说你现在傲娇个什么劲儿啊。”步数很不满,“那不是你等了五年才等回来的女人,她现在主动找你还摆起了脸色,万一人又跟那男人回去了怎么办?”

“你再吵就给我滚出去。”男人的手里握着一个酒杯,稍稍摇晃就能看到冒起的泡沫。

这么烈的酒…他是受了什么打击了?

步数瞪大眼睛,“头儿你想要安静干什么跑到酒吧这种最吵的地方?我跟你说真的,你爱她爱得那么要死要活,现在好不容易出现转机别前功尽弃啊…”

你爱她爱得要死要活。

全世界都知道他爱那女人爱得要死要活。

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挥霍他的感情?就因为她笃定了他爱她,所以才能白天跟他约会亲吻,晚上就在另一个男人上/床?

就因为她笃定了他爱她,所以她才觉得追上来随意的解释哄哄他就行了?

战墨谦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舞动的女人,一双漆黑的眸子没有半点波澜,冷漠的气势自成一个世界,旁人不敢轻易的打扰。

步数知道头儿肯定不会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以他的头脑让他猜也猜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自家头儿不爽总是真的,“头儿,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但有一点你要想清楚了,除非你现在真的不打算要她了,否则这么晾着她不理,她下一秒就可能重新转身回去做她高枕无忧的墨太太。”

他真不懂了,这两人从小就认识,活了多少年就纠缠了多少年,怎么到现在还是在原地打转。

战墨谦喘着气,抬手就把杯子里的烈酒灌了下去,火烧一般的感觉从他的喉咙蔓延至他全身的血液。

【她下一秒就可能重新转身回去做她高枕无忧的战太太。】

眼底掠过冰冷狭长的寒意,薄唇勾起极度讽刺的弧度,因为酒太烈和整夜未眠,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字一顿仿佛从喉间蹦出,夹着低冷的狠戾,“想回去做墨太太,她做梦。”

步数的话一下把他敲醒了,她半夜追着他出来,给他打那么多通的电话,给他解释,无非就只是为了那盒录像带。

呵,他真是低估她的演技和实力了。

能做到那一步。

能自如的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得自如。

步数想事情永远比较实际,“那头儿,要派人看着小嫂子吗?”

对于女人他好像就只会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战墨谦冷冷的道,“她不敢跑。”

她顾忌他手里的录像带,绝不敢撂下他跑了,那份带子能让墨森跟她的关系彻底的破裂,更能让她永远无法再染指墨太太这个身份。

又担心她跑了,又不搭理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唐乐乐费力的打扫着客厅里被男人报废的家具,她抹了抹汗,咬牙切齿的腹诽,那男人下次再敢砸东西她非要他自己收拾不可!

一大脾气就砸东西什么破习惯。

还不准人开口说话。

活该生气闷不死他。

“少夫人我来帮你…您怎么能干这种事呢?”沈妈拦着不让她做,唐乐乐一意孤行非要动手还要一个人来。

她轻描淡写的道,“沈妈没事,你去买菜填充冰箱就行了,下午陪我去商场选家具,”她放下扫帚,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眉眼弯弯的笑着,“还有,我五年前就跟他离婚了,所以现在我不是战家的少夫人,也不是这里的额女主人。”

沈妈愣住,“可是,既然您已经回来了不就代表…”

代表要复婚和好了吗?

唐乐乐耸耸肩膀,“你看到了,他不搭理我。”

废了半天的劲儿她才把客厅里的狼藉收拾好刚好赶上沈妈准备的热腾腾的午餐,刚吃完饭手机就响了。

“哥,”她喝着饭后沈妈给她打的果汁,懒洋洋的问道,“你怎么有闲情逸致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是男人低低的笑声,“小诺说你一大早就不在家,墨森也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唐乐乐低头,“没事,我很快会解决。”

唐慕凡也拆穿她,只淡淡的笑,“你想要了吗?准备和他复婚?”

唐乐乐叹了口气,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在自己哥哥面前颇有点愤愤,“他脾气真的差死了,凶起来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唐慕凡顿了一下,慢悠悠的道,“他没动手打你们已经脾气很好了,换了我可能直接开枪。”

唐乐乐,“…”她觉得战墨谦那一秒如果没有掉头离开,那势必就是摸枪见血。

“没事,”唐乐乐也不怎么在意,“误会而已,我会解释清楚。”

唐慕凡轻轻的笑,“他那么傲娇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解释什么,你贴上去他不理,等你不鸟他了他自然会屁颠屁颠的爬上来继续缠着你,到时候随便解释一下就行了。”

唐乐乐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投下一层暖色,她抬着下巴,“那显得我多不招人喜欢啊,他生气不就是等着我哄他追着他吗?虽然他脾气不好以后教育就行了,嗯,爱的纪律不能破坏。”

一段感情一个人维持会很累,除非她不想要,她认定的男人认定的感情就一定用心维护。

她今天哄着他,她以后不高兴了他才会来哄她啊,不然两个人在一起显得多乏味无趣。

挂了电话,唐乐乐又给温蒂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有空,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去接她。

温蒂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原本是打算和沈妈一起去逛商场,但出门前她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

“乐乐?下午忙吗?”电话那边是让人舒服的女声,浅笑盈盈很悦耳,“我是路唯一…还记得我吗?”

唐乐乐微微的笑,“路编做编导做导演都享誉娱乐圈,我想不记得都很难。”

路唯一年轻漂亮,出身神秘,不管是她的节目还是感情都是话题。

“能一起出来喝杯咖啡吗?”

是替季昊当说客吗?唐乐乐淡淡的笑,“好啊,不过我待会儿要去逛商场,很多家具要买。”

路唯一立刻道,“介意我陪你一起吗?”女人跟女人一起逛街最有话题也最容易交心。

“当然求之不得,你在工作吗?我开车来接你?”

路唯一欣然答应,报了地名又扯了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过了五年的时间这座城市几乎不会有人再轻易的想起她,但为了避免遇到熟人她还是围了围巾戴了墨镜。

唐乐乐看着周围来往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不由笑道,“跟你走在一起太有曝光率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她依然悠然自得的逛着家具区,时不时停下来认真的摸摸看看,偶尔也会问她的意见。

“乐乐,”路唯一跟在她的身边,眼神意味深长,“我听阿昊说,昨晚墨谦在酒吧待了半夜,到现在都还眉离开。”

唐乐乐落在她看中的沙发上坐了坐试试感觉,闻言蹙眉,“待在酒吧里?他喝酒了吗?还是又一直盯着辣妹跳舞?”

她揣测了一下唐乐乐的反应和关心的成分,觉得这不是漠不关心的意思,遂微笑着道,“喝了不少的酒,也有不少的辣妹想勾/搭他,”路唯一顿了顿,语气很自然,“阿昊说墨谦就只会听你的话,嗯,乐乐,你要去看看吗?”

唐乐乐来来回回的研究着她看上的沙发,不怎么在意的道,“好啊,等我把他砸的家具都买齐了就去找他付钱。”

路唯一眼中掠过诧异,但还是很快的点点头,没有过问过的,也不再提这件事,仿佛她出来这一趟就真的只是陪唐乐乐买家具,而不是来做说客的。

直到四点多的时候,她买齐了所有的东西才满意的伸了伸懒腰,路唯一听到唐乐乐很理所当然的跟商场工作人员沟通,“是这样的,这些家具能不能麻烦先送到浅水滩战少家里?等他验收了觉得买齐再了就一起付钱?”

浅水滩战少的家。

工作人员连忙露出很好说话的笑容,“是是,这位小姐,我们马上派人给您送过去。”

路唯一在一旁感叹,有钱有势就等于活招牌啊。

抬起手腕看了表,她这才眨着眼睛朝路唯一道,“季医生可能也会在,你要跟我一起起吗?”

路唯一挑了挑眉,“自然。”感觉这场戏会很精彩呢。

下午四点的醉色已经是一片狂欢。

唐乐乐一身浅色系还稍微带了点文艺风的装扮在酒吧里显得很异类,她一进门就把墨镜摘下了。

季昊心灵感应比较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路唯一,继而也跟着看到了站在路唯一身侧五年不见的唐乐乐。

他一脚就踹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赶紧把你身边的女人踢开,唐乐乐来了。”

[正文 坑深300米:看我这么犯贱的爱你你很得意?]

战少基因里就比较忠贞,所以听到这三个字条件发射就要把一直黏在他身边的女人给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