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犹带着体温的身躯仍旧压在她的身上,那只手掐着她的腰一直都没有松开,唯独他的眼睛缓缓的阖上了。

这一定是一场骗局,这个男人从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就居心不良,唐小诺头脑清晰的想,可是再怎么清醒冷静也挡不住胸口处那一**袭来的恐惧和无助。

她到底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疯子…他要拿自己的命来跟她赌,来设下这一场骗局?

是的,这一定只是骗局…他不会真的在车子撞过来的瞬间拿自己的身体给她挡的。

顾睿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的时候了,偌大的别墅一片黑暗,一盏灯都没有开,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皱眉了。

不过是年少时住在温园还是结婚的这几天,他回家都绝不会是满室的黑暗等着他。

拧着眉心走到门前,手指熟练的摁下密码,正准备自然而然如同往常一样推门进去,没有温度的女声在安静的夜里响起来了:“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输。”

顾睿没有多想以为是因为太黑所以摁错了,所以耐心的再按了一次,“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输。”

这个密码是他最常用的密码,他怎么会记错?

他拿出手机打开灯光,看准了那九个数字再摁了一次,“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重输。”

顾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黑暗中变得难看阴沉了。

战无忧竟然把门的密码给换掉了,难怪屋子里黑漆漆的。

手机在就在手里,他直接调出女人的号码,那边接通后他压制住心头的火气,咬牙切齿的喊她的名字,“战无忧。”

那边的嗓音有点儿模糊,像是没有睡醒,还带着被吵醒的不悦,“什么事?”

装,他妈的她还装上瘾了?

她前脚开车回来,他后脚训完那帮多管闲事的人就跟着回来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差都没有,她不是还一脸委屈一肚子的闷气,她能这么快的睡着?

竟然还把他家的密码换了把他关在外面?!

“你给老子开门!”小顾公子一般情况下是比较温文尔雅的,但是他好歹也被扔到军队里被特训过个把两年,一群大老爷们在一块儿就免不了粗俗点。

如今他胸腔有点上火。

无忧懒洋洋的道,“我睡了,刚好你不在我就裸着了对身体比较较好,外头冷,我懒得下来。”

“谁让你把密码换了?!”顾睿还是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事实上刚才回来的路上他稍微的反思了一下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确实过分了点,所以也就没发火,“告诉我新的密码。”

“密码啊…”软软的嗓音很无害的样模样,无忧淡淡的道,“好像不怎么记得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太生气了,明天还是换回来吧,免得以后把自己关在外面进不来了。”

她那语气,活似在跟他商量咱家的密码得换换了似的。

“战无忧,外面冷,下来给我开门!”顾睿觉得,战无忧那不温不火淡淡的语调比她开口讽刺人还要来得刺耳让人上火。

无忧简单的两个字就作为了答复,“不开。”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特别的淡定。

顾睿怒极反笑,“战无忧,你以为你把我关在外面我就只能睡在大街上了,你幼稚不幼稚?!”

彼时无忧正躺在暖暖的被子里,手机开的免提搁在床头,“女人生气哪能不幼稚呢,尤其小顾公子你还想忘记了我比你小了半轮呢。”

顾睿的脸黑了黑,他怎么有种战无忧在嘲讽他老牛吃嫩草的感觉?他心头那一簇的火苗越烧越旺,“战无忧,”他忍不住,跟着连连的冷笑出声,“你准备以后都不让我进门可以直说,我把别墅让给你,你现在立刻下来给我开门!”

“我哪能不让你进门呢,这可是顾氏旗下的别墅,我一个人霸占着多厚脸皮啊,小顾公子,我现在真的很累了,你是出了名的绅士,怎么也不好意思让怀着孕的女人冒着寒冷给你开门才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疲倦的半睡半醒的状态也愈发的逼真,“我睡了。”

顾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手里就已经传来阵阵的忙音了。

他瞪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好半响,一口气没能提上来,战无忧还真的挂了他的电话把他关在了门外??!!

小顾公子看着紧闭的门,忍不住再度连连的冷笑,不睡这里他有的是地方去,她这么有脾气那就永远把门关着不要再叫他回来!

顾睿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然后大力的关上车门,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发动引擎打了转向,猛踩油门黑色的世爵很快的开出了别墅。

坑深442米:你还真的准备把我当成空气?

听到车子隐隐的引擎声逐渐的离去,无忧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遮住月光的窗帘一眼,又重新的闭上了。

身为顾氏集团的少董,他名下的房产自然多得估计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但他还是把车开到了酒店,直接开了一间房住下。

他从进大学开始就进入了顾氏工作,忙的时候很多,但他在温园长大打小就不喜欢住在酒店,他厌恶睁开眼睛就看见全然陌生的地方。

所以唐小诺会说,他是一个惯性很强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眼睛上,无忧就睁开了眼睛,习惯性的偏头看向身侧,空荡荡的让她怔了一下。

刚刚开始习惯身边躺着一个男人,立刻就被打破,她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昨晚的那一幕再次闪进她的脑海。

【战无忧,你他妈的跟她说了什么。】

那样冷漠的眼神,维护的姿态,像是照相一般的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中。

有些事情,好像有点难忘记啊,她掀开被子下床,将窗帘全都拉开,然后金色的阳光立即洒进了卧室里,她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

无忧踩着楼梯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客厅上看报纸的男人,侧脸专注而清俊,听到脚步声就抬头看向她,那双眼睛隐约有血丝,看得出来睡得不是很好。

顾睿从报纸中抬头才发现穿着款式宽松的米色上衣的女人根本没有拿正眼看他,侧脸懒懒的,静静的,黑色的长发笔直。

给他开门的是林妈,无忧知道,也没有多说什么。

“顾先生顾太太,早餐好了。”林妈见无忧也跟着下来了,连忙走过来笑着道,“我今天特意熬了粥,对孕妇的身体好,太太你多喝点。”

无忧朝她笑了笑,“好啊,谢谢林妈。”然后就抬脚往餐厅里走去了。

顾睿皱着眉,她平时都会说早安的,她看他的手机把他关在门外他都没跟她生气了,她还准备怄气到底?

他跟着女人走进了餐厅,一眼就看到无忧低头在喝着林妈特意煮的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吃相极其的斯文秀气,他在她的对面坐下,她也没有抬头看他,好像他这个人就是完全不存在的。

无忧悠哉悠哉的喝着粥,动作不紧不慢,精致美丽的脸庞看不出高兴或者是不高兴,容颜上的神情无比的清淡。

她不主动开口,顾睿自然也不会主动的开口,吃完早餐,他就驾车直接离开了,起身的时候女人还在慢慢的喝粥。

小顾公子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跟女人计较太多,何况正像她说的那样她比他小了半轮,跟个小女人怄气很掉身价,所以晚上下班后,他还是开车回到了别墅。

客厅里没有人,以这段时间他偶尔回来早所熟悉的她的生活习惯,这个点她一般都是窝在沙发里看书或者继续自学她的学业。

顾睿没怎么在意,脱下西装的外套换了一双居家舒适的鞋子,他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胸口也闷得不怎么舒服。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看着和早上一样沉默不语的女人,准确的说她并不沉默,至少跟林妈说话或者接电话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的,在这点上她和安西很像,家里的佣人也基本是当成长辈。

她就只是不搭理他而已。

“先生,你看上去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妈把最后一个碟子端上菜桌,关心的问道,“感冒了吗?”

顾睿不在意的回道,“没事,待会儿泡个热水澡休息一下就行了。”

他看到无忧抬头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随即就什么都没说继续吃饭了,清淡的容颜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的胃口不是特别好,哪怕林妈想尽办法做她喜欢吃的,补充营养的,她也始终吃的不多,低垂着脑袋猫食一样的小口小口的吃。

顾睿盯着她看了好几分钟,才拧着眉头开口,“汤是林妈特意给你熬的,你饭菜都吃得少多喝点汤,”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怀着孕要多吃点。”

无忧一口一口的舀着汤,看得出来维持这样的动作对她来说很艰难,因为她的眉心一直蹙着。

她没有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但是吃了几口放下勺子就准备起身。

顾睿皱着眉头,心头涌上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战无忧,”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把我当空气?”

无忧瞟了他一眼,“小顾公子,我对你好也不行,把你当空气也不行,你这么难伺候难怪我表姐不要你了。”

一句话戳中了他心上那道还很新鲜的伤疤,精准且恶毒,她看到男人的脸色在瞬间就变了色,眸光冰冷如箭割在她的身上,“战无忧,我说过别在我的面前提她的名字,还是你非要像妒妇一样揪着她?有什么需要说清楚的我没跟你说清楚?”

那果然是他心上最深痊愈时间最长的一道伤疤,她碰触不得,也许谁都碰触不得,无忧心头蔓延一阵苦涩。

她不想争辩什么,昨晚的事情让她觉得很累,于是她一句话不说直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已经准备把孩子生下来了,那么现在对他最重要的就是在她的身体里慢慢长大的孩子。

还没走到楼梯就被身后追上来的男人拉住了,无忧蹙眉回头看着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次性说清楚,下次不要给我重复,成吗?”

顾睿看着她,有种挫败的感觉,半响,他才开口道,“你没吃几口饭,”好看的眉目间夹着几分不属于他的别扭,“我妈隔两天要给我打个电话叫我好好照顾你,让她知道你一餐就吃一点点饭她回头不知道要怎么念叨我。”

无忧看着他不说话。

顾睿被她直直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拔高了声音道,“战无忧,昨天晚上算是我过分了,可是你看我的手机还把我关在外面一个晚上我们扯平了,你别再给我摆脸色了。”

他没有穿西装,少了那些不近人情的冷贵和疏离,以往温和的眉目带着狂躁,拉着她的手腕站在她的面前反倒更像是扭捏的大男人,英俊的脸就在她的面前。

她咬着唇,淡淡的笑,“顾睿,既然在你的心里那晚的事情是出自我的算计,你为什么要娶一个你讨厌的女人?人这辈子未必会会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你没了她再等几年也许可以下一个你喜欢的女人,跟我结婚很仓促。”

他敛眉,低低的道,“我不讨厌你。”

无忧有丝的意外,然后失笑,“我为了拆散你和她爬上了你的床,毁了你们青梅竹马的美好姻缘,你怎么会不讨厌我?”

他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他讨厌虚伪的女人吗?

男人松开扣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黑眸沉静而锐利,“那晚是你算计我的?战无忧。”

无忧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的回答,“不是我。”

顾睿的眸光动了动,随即那只手绕到她的背后,一把将她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无忧吓了一大跳,紧张地攀住了他的肩膀,“顾…顾睿…”

公主抱,只有在小时候,哥哥曾经这么抱过她。

她的心脏忽然就砰砰的加剧了速度,男人稳稳的抱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回,声音也在耳边沉沉的响着,“无忧,我爱了唐小诺十多年,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办法跟她较劲,你计较她,只会很痛苦。”

那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连希望都不愿意给她,每一次都看似温和冷静,实则残忍至骨。

她不喜欢他这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一滴液体砸在他的脖子里,顾睿徒然的怔住了,他下意识的侧过脸,不出意外的看到趴在她的肩膀上细细啜泣的女人。

她怀着孕,可是抱在手里还是没什么重量,黑色的长发掩住她的脸庞,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像个无助的孩子。

顾睿的手不着痕迹的微微的收紧了一点,眼神变得深而长,心口蔓延出长长的叹息,他低声开口安慰道,“乖,别哭了。”

温和低沉的声音,无忧心口那道闸门彻底的被打开了,她纤细的手指揪着他的衣服,红着眼睛哭诉,“顾睿,你娶了我就代表你已经打算要跟我过一辈子,你喜欢她爱着她你就偷偷的自己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的提醒我?你以为你这样是不想让我受更多的伤吗?我讨厌死你这样了,我还怀着孕呢你就不能哄着我点吗?”

女人永远都是柔软的生物,愈是安慰愈是委屈。

如果说安西的声音是细细软软的,小诺的声音是娇软,那么无忧的声音就是温软的,控诉和抱怨中带着撒娇的尾音而不自知,顾睿看着她的脸庞,俯首就低低的亲吻了上去。

唇瓣落在女孩白皙滑腻的脸颊上,滋生出浅浅的留恋,喷洒出的唇息染红了她的脸,一个吻收回,无忧的脸颊就变得红扑扑的了。

坑深443米:的确是为了她一个人

那晚的事情若不是她算计的,那么她就只是无辜的受害者而已,她怀了他的孩子才会选择嫁给他,否则,她也许可以嫁给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顾睿看着染红的少女一般的脸庞,淡淡的想,其实他选择她,除了因为孩子和她的身世,也因为除去唐小诺这个理由,他不排斥跟她结婚这件事。

她有时候安安静静,有时候温软可人,有时候伶牙俐齿,偶尔也会横眉冷目耍小女人的脾气。

“好了,”顾睿将她放在餐桌的椅子上,还好晚餐没有被林妈收走,他伸手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挪了过来放在她的面前,“昨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乖乖的多吃点东西。”

他温和的声音有种宠溺的错觉,无忧第一次听到止不住的受宠若惊,她糯糯的开口道,“我真的吃不下。”

其实可以理解的吧,毕竟表姐是他那么喜欢的人,才几个月的时间,如果说忘就忘了,那时她也许会觉得这个男人过于薄情。

无忧接过他递过来的勺子,还是勉强自己把他舀进自己碗里的汤一口口的喝完了。

时间会让一切都过去的,包括他的过去,包括曾经喜欢的人。

f国古城堡。

唐小诺一头浓密的长发及腰,她精致绝伦的脸蛋紧紧的皱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扫过立在她面前的一排医生,“一个礼拜了,你们三天前就跟我说他的伤不会危及生命会醒过来,现在人还在床上昏迷不醒,你们说话当成是放屁还是怎样?”

一行资历老道的医学界权威被气场震慑的女人训斥得说不出话来,唐小诺只是年纪轻轻的女人没错,可是她的背后是没有人敢得罪的唐慕凡和墨家。

“温蒂小姐,”其中一个相对比较年轻的男医生大着胆子道,“那位先生被车撞出去的时候头部撞击到了地面,因为要护着一个人所受到的冲击力更大…车祸发生本身时由于凯撒先生反应很快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是…这两天我们发现车祸可能导致了他之前受过的旧伤复发。”

旧伤复发?唐小诺蹙着眉心,她不知道凯撒几岁了,但是应该跟顾睿差不多,那么好的身手,要么是杀手或者专门培训出来的顶尖专业保镖,要么就是…

她专门把自己卧室旁边的房间腾出来给他养病,男人始终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俊美苍白的脸安静得甚至干净。

她撩开窗帘的一角,身子靠了上去,半阖着眸开口问道,“他身上有些什么样的旧伤?”

医生回答得很快,“很多,各种各样的,最多的是枪伤,然后是鞭打的,最老旧的伤大概有十几年了,可能童年的时候过得不是很好,最近的几年里调养的不错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当初伤及筋骨,总会留下不少的后遗症。”

童年的时候过得不是很好…这句话医生是斟酌着说的。

那何止会是不好,无疑的是被虐待得很惨。

唐小诺朝着床上妖孽俊美得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默默的想他该不是长得太祸水所以红颜薄命人生比较坎坷吧?

看他眼睛里偶尔泄出来的野心和那股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以阴暗劲就知道他不是童年过得幸福的人。

她继续问道,“你说他的头部受到重创,不会出现脑震荡或者脑海中淤血凝结的现象吧?”

她偶然看看肥皂剧之类的东西出个车祸不是植物人就是失忆。

唔…他要是永远都失忆的话,看在他长得这么英俊而且肌肉超出她的标准身材已经是相当能看的型男身材的份上她可以考虑接受他。

显然没有料到唐小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在一个频率的事情,医生有些紧张而忐忑的道,“嗯…不排除这个可能,等病人醒来沃恩才能做更加进一步的判断。”

过了好几分钟,唐小诺才终于大发慈悲的放他们离开,她漂亮的脸隐在阳光的阴影里沉思,提高了声音喊道,“巴洛。”

立即有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温蒂小姐。”

“去把凯撒的资料收集给我,半个小时后我要。”

“是,”

巴洛领命很快就消失了,这间被当做临时的卧室里她有事没事就要布置一样,所以墙角有一条漂亮的沙发,前面摆着透明玻璃的小圆桌,上面摆着一个蓝色的琉璃花瓶,插着一朵白色的百合花。

唐小诺抬脚走到窗边,纤细的手指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她低低的声音喃喃的念道,“凯撒,你既然下这么大的赌注…总得有命来玩才行,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残了或者傻了,那就输得太彻底了。”

敲门声响起,巴洛推开门就进来了,他双手捧着一叠的资料递给她,“温蒂小姐,这是您要的资料。”

所有属于墨门名下的犯人,自然都有完善的资料,凯撒也不例外,只是他的资料比别人的少很多。

凯撒。

凯撒·里昂。

唐小诺看着那一串熟悉的英文,抚着自己的额头蓦然就失笑了,难怪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觉得熟悉。

原本是里昂家族的二公子,那个权冠西欧通吃黑白两道屹立了百年不倒的里昂家族,那两兄弟可是连她都有所耳闻。

这个男人,的确是为了她一个人而来的。

为了墨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温蒂。

唐小诺将手里的一叠资料扬手,纷纷扬扬的白色纸张全都洒落在地上,她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无忧的腹部开始高耸,怀孕的小女人出落得愈发的沉静和安详,那股女人才有的气息也跟着愈发的浓烈起来,像是逐渐成熟的蜜桃,因为战家和顾家同时的滋补,她原本纤细的身段也跟着变得丰腴起来了,她挽着长长的黑发,很多时候都是温温静静的。

她听妈妈说小诺已经回f国了,她偶尔翻报纸也很少看见关于温蒂的消息,她往常是各大报纸媒体记者追逐的第一对象,如今却很难再找到有关于她的蜘丝马迹,似乎如她一开始所说,彻底的消失在她和顾睿的视线里。

这段日子对她而言是平静的,又覆盖着前所未有的浅浅的甜蜜。

她依旧看书,养胎,白天没事的时候就给肚子里的宝宝布置婴儿房,一点一滴全都是从她的手里堆砌出来的,那种满足的感觉无法言喻,就像是在亲手堆砌属于她的家和她的幸福。

早晨七点的时候顾睿起床的时候她也会起床,穿着昨晚的睡袍在他洗漱完毕穿上西装的时候把他叫到床边,然后她就小心的跪在床褥里抬手给他系领带。

她的手法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勉强合格,即便是跪在床上的姿势她也仍旧只是到了他的胸口,顾睿低头看着她的头顶,干净的脸蛋纯澈而专注,仿佛一根羽毛刷过他的心尖。

他干咳了一声,侧开视线随意的扯开话题,声音略微的有点沙哑,“你没有教过男朋友,谁教你系领带的。”

“自学的啊,”无忧很快的回答他,手里的动作还是很专心,“我哥哥那人太粗狂了,毕业典礼时打的领带都是我给他打的,因为我妈妈帮他的话他肯定会被爸爸训。”

说起自己的哥哥,无忧脸庞的笑意染得更深了。

战家的大儿子他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交集也算不得很深,因为战左野大部分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军队度过的,一年前更是直接去了俄罗斯当教官至今没有回来,连自己妹妹的婚礼都没有参加。

战左野疼妹妹,他曾经听小诺无意中提起过。

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无忧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仰着脸瞧他,“下午我朋友约我出去玩,所以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点,如果你回来得早的话打电话给我。”

“嗯,”顾睿看着在晨光中笑靥明艳的女孩,她身上的水泡是特意定做的,真丝上绣了中国风的手工绣图,淡黄色的不知名的花朵,松垮的穿在她的身上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线条优美的脖颈,他语调淡淡的道,“到时候我去接你。”

无忧笑得眉眼轻盈,“好啊。”

顾睿准备转身离开,手臂突然被拉住,他回头,女人带着清香的气息席卷了他,而后就是一个吻落在他的唇角。

如同他上次亲了她的脸颊一般,她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黑色的眼睛能溢出水来,细细的白牙咬着自己的红唇,小声的嘱咐,“你开车的时候小心。”

她怀着孕,腹部微微高耸已经可以看出形状,他见过别人家的孕妇,大腹便便很笨重,沾染了母性的气质便丧失了女人的某种轻灵,可是她不一样,原本清瘦的身形变得圆润丰腴,成熟也沉静了,可是那咬唇瞧着他的模样仍旧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少女的娇羞。

女孩和女人两种不同的气息同时交织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