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冉瞪大眼睛:“他要过来?”

孟存汝点头,安冉冉瞅瞅那几个声称要给自家队长生孩子的女球迷,在心里暗暗给这位敢于深入虎穴的老板竖起了大拇指。

小季往那边走去,引得不少夏天的球迷拿狐疑的目光看她,那位先生就明显有经验得多,先从看台下去,再从这边的楼梯上来,借着又一局比赛开始后的紧张气氛,低调地在小季原来的座位上坐下。

他熟稔地和孟存汝打招呼:“孟小姐,好久不见。”

孟存汝向她介绍安冉冉,又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向安冉冉道:“这是满天星的罗松罗先生。”

罗松随和地笑笑,打趣道:“你们夏天的球迷太厉害了,我坐这里都有点心惊胆战。”

安冉冉想起那个吼着要给繁星那个美女花瓶球员汪欣欣生孩子的男粉丝,咋舌:“不不,我觉得罗总太谦虚了,你们的球迷也很强。”

各种意义上的强啊!

夏天这边的梁夏队长人气高,完全是靠技术打出来的;那位汪小姐,可实打实靠着一张脸就吸粉无数了。

球赛继续,罗松和孟存汝的心思显然并不全在球赛上,甚至讨论起了几个球员商演的合作问题。

决策层接触起来效率果然高,本来就是合作伙伴,互相也有些了解,提出的条件也都比较合理。

一场球赛下来,他们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安冉冉看着对着大比分落败的自家球队毫无愧色的罗松,心里多少还是很佩服的。

这就是商人啊,利益为重,比赛输赢算个屁哦!

罗松提议一起吃晚饭,孟存汝没拒绝,原本的休息日不知不觉就成了商业聚餐。

安冉冉内心吐槽不已,刚绑好安全带呢,车窗被敲了一下,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高个女孩冲着车内露出笑脸。

夏天的那个队长梁夏!

安冉冉迅速认了出来,能让同样性别的粉丝喊出“我们要给你生一堆”的女人,安冉冉印象深刻。

场上的表现也确实够得上耀眼。

孟存汝示意她上车:“满天星的罗松想谈谈合作拍摄系列广告的事情,一起去看看吧——这是我朋友安冉冉。”

“安小姐好,我是夏天的队长梁夏。”梁夏的声音粗粝而低沉,却跟她漂亮的五官十分相配,“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就是那个可乐广告对吧,”她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转头冲孟存汝一笑,“这个事情其实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孟存汝点头,“还有些别的合作,他们打算给汪欣欣再灌张唱片——你呢?”

梁夏指指自己的喉咙:“我这样也行?”

孟存汝笑了:“当然行,罗松还希望联合几家新球队,再多搞几场表演赛性质的比赛,重点在于观赏性要够强。”

梁夏沉默了一小会儿,安冉冉以为她不屑这种比赛,却听她说:“这个也谈得差不多了——Miriam,罗松是不是在追你啊?”

孟存汝愣住,安冉冉也呆了,就刚才那样,是在追人?

完全看不出来啊!

梁夏却挺笃定的:“你等等啊,我给你探探口风。”说完,直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安冉冉听到她对着电话笑嘻嘻喊了声“萝卜”,那边立刻传来一个男声激动地咆哮声,她们坐在后座都隐约听到了声音。

然后就听梁夏问:“你老实跟我说,你哥是不是想泡我们老板啊?”

电话被开了公放,罗柏在里面大喊:“关你屁事啊!我哥泡妞关你屁事,我哥追谁关你屁事!”

梁夏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别吼了,你哥就在两米开外跟人大献殷勤呢,啧啧——到底是不是呀?”

电话那边蓦然沉默了下来,隔了一会儿,罗柏有点紧张地压低声音说:“别坏事啊梁夏,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哥难得看上个人呢,敢捣乱我绝对不放过你!”

梁夏要到答案,十分不厚道地直接切断了电话,“看,我没猜错吧。”

安冉冉真替电话那边的那个憋得慌,又忍不住暗暗捅了捅梦存汝:“喂,那个罗先生,看着比程远琮靠谱嘛。”

孟存汝没理她,只扭头去看窗外转瞬即逝的霓虹和车流。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为什么总是赶不上点呢????

谢谢晓博妹子的长评和地雷~╭(╯3╰)╮

第十三章试探

罗松选的餐厅整洁高雅,连菜单都全是法文。梁夏一坐下就毫不客气地招呼侍者换中文菜单,安冉冉装着喝水,一个劲拿余光往罗松那打量。

面对刷拉一排三位女士,罗松淡定地坐那微笑,孟存汝也跟没事人似的翻着菜单,还不时和他交谈几句。

梁夏悄悄给罗柏发短信:“跟你哥通风报信了?”

罗柏还记恨着她刚才反复按掉自己电话的事情,短促而激烈地回过来三个短句:“造谣!骗子!王八蛋!”

“到底说了没?”

“我哥说压根就没看到你,你这个骗子!居然套我话!”

梁夏淡定地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孟存汝已经和罗松从满天星和嘉盛的关系谈到繁星和夏天的比赛,兜了两圈,拐到了系列广告的话题上。

明明都各藏心事,事情也早就商量得差不多了,这两人却偏偏能装出努力工作应酬的样子。

梁夏心里啧啧称奇,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悄悄问罗松:“真来谈事的呀?”

罗松无奈看她:“是啊,不然谈什么?”说完,却突然亲昵地在她肩膀上揽了一下:“你们队今天打得真不错,继续努力。”

梁夏警惕地眯起眼睛,罗松已经松开手往回走了。她正奇怪,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出声:“小夏?”

赤(和谐)裸(和谐)裸的报复啊!

梁夏转过身,果然是肖静林和几个黑镰的球员,除了板着脸的肖静林,其余人全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诡异表情。

这算捉奸了吧?

哎呀,队长你媳妇跟满天星的老板在男厕门口搂搂抱抱耶!

水性杨花,队长快点休妻!

肖静林听不到自家队员的这些心声,刚才那一幕是明白看到的,“你怎么在这儿?”

梁夏当然不能说自己跟罗松一桌吃饭,含糊道:“刚跟朋友吃饭呢,正要回去。”肖静林有些怀疑地看着她:“这么早就走?”

梁夏笃定地点头:“我们来得早。”一边说一边就要抬脚走人,肖静林拉住她:“陪我们再吃点吧,时间还早。”

梁夏压根什么都没吃,当然求之不得:“行啊。”一嘴答应下来了,才想起自己包还在孟存汝车上,“哎,等等,我包还在朋友那,取了就来。”

肖静林掏了自己车钥匙递给她:“我车子停在B区。”梁夏掏出手机拨号,接过钥匙晃了晃,出去了。

罗松陷害完人,轻轻松松回去落座,孟存汝奇怪:“梁夏呢,都去了好一会儿了。”

罗松慢腾腾拿刀子在盘子里划着:“大约有事耽搁了吧,刚才好像看到黑镰的人了。”孟存汝“喔”了一声——黑镰,就是T城最出名的豪门棒球队黑镰之刃。

梁夏早年曾借用双胞胎哥哥的身份进入黑镰之刃打球,也因此跟黑镰之刃结下不解之缘,她跟黑镰队长肖静林的低调婚姻,也是棒球圈差不多人尽皆知的事了。

果然,没过多久,梁夏就来电话了,说是临时有事不过来了。孟存汝正要唤在邻座坐着的小季,安冉冉自告奋勇地抢过钥匙:“我去吧,梁夏我也认得。小季是你保镖,又不是丫头,你成天把人指使开,还招她来干嘛?”

孟存汝心知安冉冉讨厌程远琮,是要给自己和罗松制造独处机会,无奈地把钥匙交给她。

座上只剩下两人,不远处的小季就跟陌生人一样,连眼神都不往这边瞥一眼。

孟存汝向罗松道歉:“都是一群不靠谱的家伙,罗总不要介意。”罗松笑笑:“我倒是觉得她们是女中君子,懂得成人之美。”

孟存汝恰当好处地流出疑惑的神情,罗松却并不给她挑明拒绝的机会:“B城新造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味道十分不错,孟小姐有空赏光,一定要给我向你介绍美食的机会。”

孟存汝含笑点头,罗松确实是个好对象,身份地位相当,知情识趣,想来他看自己也是一样的印象。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身后肩负着两个家族,嘉盛与中润的合作是相得益彰,但是程远琮却并不是个好结婚对象。

假如换做罗松的话…孟存汝在心底是不反对的,可惜他身后代表的利益集团是满天星,而不是中润。

单独相处,最容易看出对方是不是有意。

罗松静静地等待着,对面的孟存汝却在把窗户推开一线缝隙之后,就没有了什么反应。他投出的这一颗石子,如泥牛入海,连水花的没溅起一丝。

罗松遗憾地看了她一眼,这确实是十分合她心意的结婚对象。虽然不够漂亮,却足够懂事;能力不弱,性格也不强势…唯一的污点就是最近在圈子里流传的与自家艺人的桃色新闻。

自古嫦娥爱少年,只要不闹过分,他倒不是十分介意。

只可惜,孟存汝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意思。

安冉冉回来后,直觉气氛有了些许的变化,看两个当事人的模样,又似乎只是自己想多了。

回去的路上,安冉冉一再逼问,孟存汝只说梁夏误会了。安冉冉哪会信她,伸着脖子去骚扰开车的小季,小季目视前方,语气严肃:“Boss没有骗你,真的就聊了几句美食——哦,罗先生还夸Boss法语说的好。”

安冉冉骂了一声“榆木脑袋”,摸出电话找自己的香港仔。

安冉冉查岗十分敬业,永远都是直白明了的那么三句话:

“在哪儿?”

“干嘛呢?”

“边上谁呀?”

香港仔在电话里解释:“就我一人,哪里有别人?”

安冉冉语气恶劣:“你一个人去泡吧,当我傻子?”

两人吵吵闹闹一路,听得孟存汝频频失笑——这样的恋情,她从没经历过,想来也不再可能会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i姐的地雷~╭(╯3╰)╮

果然一写小夏就容易掉节操(小夏:怪我咯?),昨晚直接就断更了,一早醒来满脑子都飘荡着《小白脸》的旋律…

第十四章星光

车子驶上山道时,月色与同色的路灯交相辉映,照得林梢屋檐全是淡淡的银光。

小季吃不惯法国菜,刚才压根就没吃几口东西,一见小阿姨的夜宵眼睛都亮了。孟存汝开了瓶梨子酒,坐小阳台上自斟自饮。阳台外的紫藤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绿得发黑,围墙边的栀子花开了不少,香气随风而至,吹得她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

酒瓶还放在小藤桌上,屋内透出的灯光洒在透明的玻璃瓶上,显得瓶里的梨子更加的硕大——这酒是她从德国带回来的,梨子还长在枝头时果农就将瓶子套上了,待到梨子成熟,再无法取出。

孟存汝靠在椅子上,盯着酒瓶一遍一遍地看,她恍惚觉得自己也是只梨子,四周围全是玻璃墙壁,大势已定,再不能挣脱逃离。只等着酒精注入,发酵发胀。

她想起安冉冉正义凌然地查香港仔的岗,想起简明追求女孩时买下上万枝香槟玫瑰铺满对方回家的必经之路,甚至想起孟嘉水要娶温琴时那张满不在乎的脸…再然后,安冉冉突然又变作了程远琮,半垂着眼睛在那调试音乐;满地的玫瑰也不见了,只有成片成片的疯狂女孩,举着牌子带着夜光的手镯将郑炎团团围困;孟嘉水的脸也融化了,化成方小满年轻到有些不真实的脸,他扯着自己的袖子,带着哭腔说“孟小姐,我很干净的”…

半浸在酒水中的梨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瓶中,夜风吹不入,花香也嗅不到。

有嗡嗡嗡的震动声传来,她仰头去看夜空,除了月亮,只高悬着零星几颗星子;又去看阳台外的山道,绵长如带,也空荡荡一片;视线最后落在藤桌上,梨子的半边被手机的微光照得发蓝。

原来是手机在震动。

她有些吃力地伸手够过来,连号码都没看,直接摁了通话。

对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她握着电话,将睡未睡之际,听到那人说:“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孟存汝勉强睁了下眼睛,月光与星辉在眼前摇晃,便说:“我在南园看星星,可惜离得太远…怎么都看不清。”话说到一半,声音已经哽咽了,她也不知这委屈是从哪里来的,眼泪落个不停,视野里模糊一片,最后连手机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小季吃完夜宵,又检查了一遍屋前屋后,见孟存汝的房间始终亮着灯,忍不住去敲:“Boss,你睡了没有?”

门内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便找来小阿姨开了门进来。

床上空无一人,孟存汝浑身酒气,伏在藤椅上沉睡,脸上还带着泪痕,酒杯、手机落了一地。小阿姨“哎呦”叹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小季也觉得奇怪,白天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开心的,怎么突然就嗜起酒来。两人一起将人搬回房间,小阿姨弄了毛巾给孟存汝擦脸,一边擦一边嘟囔着要去烧醒酒汤,小季则对着那支酒瓶中的大梨子发呆。

这么大梨,怎么完整放进去的?

孟存汝毫无知觉,上了床就乖乖趴着不动,小阿姨脱她衣服,她还能伸手配合。

小季对自家老板是很满意的,孟存汝有钱,对她也大方,又不苛责人,难得的是脾气好,就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也不往外撒气,最多像现在,闷头喝到睡着——别说被台风尾扫到,连她到底为什么不痛快都不知道呢。

小阿姨给孟存汝换好了衣服,又拿体温计来测,对着灯光嘀咕:“阳台风大,可别吹冻了。”小季也怕她半夜不舒服,干脆就在卧室里打地铺。

睡到半夜,外面突然灯火通明。小季朦朦胧胧朝外一看,只觉外面红光奕奕——她也睡糊涂了,以为是山林起火,跳起来就去摇床上的孟存汝:“Boss,快醒醒,好像起火了!”

孟存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说了句“什么”,整个人就被小季连人带薄被抱了起来,从卧房出去时候,脑袋还磕到了门,“砰”的一声,总算清醒了。

起火?火灾?

孟存汝挣扎着要下地,小季紧抱着她不放,一面朝楼下狂奔,一面大喊,小阿姨、司机、门卫,甚至连小阿姨养在楼下的那只花狸猫都被吵醒了。

孟存汝被她晃得胃部翻滚,别墅大门被打开时,才总算吹到一点凉风。

满地都是树影,却没有火光,仰头看去,四面八方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孔明灯。

小季呆了一下,跟着冲出来的司机也傻愣愣的,孟存汝从小季怀里挣扎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茫然地看着漫天的灯火。

偶尔有灯飘近了,还能看到上面燃烧着的石蜡。

她浑身一激,猛然想起睡前的那个电话,伸手在身上摸了摸,空瘪瘪的什么都没有。

“小季,我手机呢?”

“手机…在卧室吧,要报警吗?”这么多孔明灯,确实很容易引起火灾。

孟存汝“啊”了一声,摇了摇头,仰着头又看了一会儿,转身往楼上走去。小季跟到卧室门口,正要进去,就听孟存汝在里面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回房间去睡吧。”

睡床当然比打地铺好,小季在心里再一次肯定了自己老板的可亲可爱。

孟存汝握着手机,将那串号码看了好几遍,走到阳台上,回拨。

梨子酒仍旧摆在原处,栀子花的香气也依旧芬芳,山道上遥遥立了个人,似松柏一般半融入黑暗里。

她把手机靠近耳朵边,口舌干涩地问:“你什么意思?”

话筒里传来低沉的笑声:“有人哭着跟我说星星太远了,看不清——现在算不算如愿以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夜访

孟存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漫天灯火,她眼看着那人沿着山道蜿蜒而上,穿林过木,最后消失在爬满紫藤的围墙下。

但是她知道,他离得更近了。

梨子仍旧躺在酒中,栀子花香气浓郁,保安担心引起大火,到底还是报了警,遥遥地有警笛声传来。

孟存汝走到栏杆边,朝下凝视,园中水池倒映着点点星火,在夜风的撩拨下荡漾开层层涟漪。

电话里声音消失的声音又突兀地冒了出来:“我知道你看到我了——你出来,我们聊聊。”

孟存汝知道,她应该拒绝,甚至呼救,但这花香和夜色迷惑了她。她悄无声息地走回房间,披上外衣,打开了门。

电话仍未挂断,他的呼吸声绵长而柔和,她慢慢下了楼,小季刚才抱着她跑出了一身汗,正在冲澡。经过出园的大铁门时,她还跟保安解释了两句:“屋子里闷得慌,我就在附近走走。”

那些灯已经散去很多,大部分越飞越高,但余辉仍在。

孟存汝在园门口站了几秒钟,抬腿朝着右侧的小径走去。无论她承认与否,她骨子还是流淌着母亲的血,母亲会为一句话爱上一种花,她也没能经受住这点小小的浪漫诱惑。

影子被围墙灯照得侧躺入草丛,拖在她脚下逶迤挪动。

她又走了了两步,猛然停住了脚——花香被围墙隔绝,灯海飘散,人也终于清醒了。

她在做什么?!

孟存汝想转身,围墙的另一边已经有人影走了出来。方轶楷在少年时精致如画,经过这几年人世沉浮后,漂亮的脸部轮廓多一些坚毅的味道,那双眼睛更是凌厉深邃不少。

可这时遥遥望去,眉眼含笑,薄薄的嘴唇也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一瞬间,月下微笑的青年与梦中哭泣的少年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孟存汝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蓦然冒出一个念头。

当年的方小满,有没有过这样温柔微笑的模样呢?

方轶楷在一米开外的围墙边站定,挂断电话,开口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孟存汝也有些尴尬地把手机放下:“刚才,谢谢你。”

方轶楷摇头:“不用道谢,就当是我迟到四年的歉礼。”两人沉默下来,灯火渐渐远去,只余下围墙灯和头顶的月光。

方轶楷四下打量了一下,往矮灌木边走了几步,抚平了一处草丛上,靠着矮灌木坐下来。孟存汝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过去,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来。

青草茂盛,藏身其间的鸣虫和蚊子多得数不胜数。孟存汝开始还努力忍耐着,渐渐就受不住痒和疼痛,开始一下一下的抓挠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

方轶楷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瞅着她的狼狈样子看了半天,笑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才掏了只小瓶子出来递给她。孟存汝默默接过,一拧开就是一股浓郁的刺鼻驱蚊水味道。

方轶楷见她犹豫,半真半假道:“前味是重了点,中味是尼罗河睡莲,后味应该也和Hermes的尼罗河花园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