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见她神色不对,问:“怎么了,谁送的花?”孟存汝指指卡片:“你还记得这个叫Alex送来了什么花么?”

凯莉一愣,去堆满花束的房间看了一会儿,回来道:“只一束红玫瑰是褐色纸包装的,花也被小菜扒乱了,应当是那个。”

孟存汝“哦”了一声,在心里又把这话咀嚼了一遍。

You still are my inmost pain.

我依旧是你心底的伤痛,那么我的伤痛,是不是就是你的快乐呢?

孟存汝想起那天晚上的漫天灯火,又想起少年方小满那张凶狠的脸,苦笑一声,随手把卡片一股脑扔进抽屉里。

她倒是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但简明撕毁了合约,那样偏执阴霾的人,恐怕又不知要想到哪里去了。

那两支花被小菜蹂(和谐)躏得卖相极差,孟存汝拿起来看了两眼,就让凯莉拿去扔了。拿的时候不注意,到底还是被尖刺戳到了指腹。

她忍不住想起他那张精致得有些不真实的脸,越是美丽,越是危险,真是永恒的真理。

凯莉不知这位只和嘉盛签过一张唱片的当红炸子鸡跟她有什么过往,但看她和简明的反应,想来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她在心里暗暗记住,没敢问剩下那些花怎么处理,悄无声息地搬到不起眼的角落去了。

小阿姨看出孟存汝心情不愉,把房间整理了一圈,又把搁在隔壁的一大幅画得有些拙劣的儿童画捧到床前:“看这个,是你资助的那几个孩子送来的。”

画上手拉手站了一大排高矮不一的孩子,背景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中间一个高个女孩,穿着白色衬衣,脸上和其他孩子一样都被涂上红得夸张的腮红——小阿姨辨认了半天才认出那是“变形”了的,两年前的孟存汝。

孟存汝果然心情大好,画上一共十七个孩子,边上的几个大约是不够地方画了,直接让小人腾空,动作僵硬地在画布里冲着她傻笑。

山间生活虽然艰苦,却还是很有趣味的。

孟存汝道:“可惜我出车祸,不然应当抽空再去看看他们了。”

小阿姨感慨:“小孩子还是很有良心的,成人后就不知道了。”

孟存汝正要说话,凯莉拉开门问:“Miriam,郑炎和他二姐来了,你要见吗?”孟存汝摇摇头,想了一会儿,又说:“还是请他们进来吧。”

小阿姨努嘴,把画搬了回去。

郑炎似乎终于吸取教训了,规规矩矩地和二姐一起来探访,见了孟存汝也只是微笑,连慰问品都变成了大众化的水果。两人只略略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凯莉忍不住嘀咕:“好似完全变了个人一般,Miriam,你说他之前是不是装的?”

孟存汝逗她:“哪个招你喜欢?”

凯莉迅速撇清:“饶了我吧,哪个都不喜欢!”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大暴雨,空气里全是鲜淋淋的水汽。

八点多,程远琮拎了一大盅骨头汤来,孟存汝看得脸都白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凯莉装着在整理窗帘,八卦地拿余光瞥这两人。程远琮干咳一声,把煲盅放到床头边的小桌上:“我妈特地给你炖的…意思着喝两口吧。”

未来婆婆的心意,总是不能浪费的,孟存汝只得点头。

程远琮于是拿了小碗亲自给她盛汤,见她眉头蹙着,试探着说:“不然,我帮你喝点?”

孟存汝惊奇地看他,程远琮有些尴尬,压低声音:“到家晚了,原来想让厨子做点的,被我妈直接轰过来了。”

凯莉听得一清二楚,咬着嘴唇憋笑,掸平身侧的窗帘,板着脸走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孟存汝于是说:“那就多谢你了。”

程远琮果然舀了一满碗,就坐病床边大口喝起来,一边喝一边忍不住抱怨:“你一定猜不到我上次吃她亲手做的东西是什么时候。”

孟存汝看着他三两下把碗里东西消灭了,忍不住道:“只喝汤饱不了吧,让小阿姨给你做点?”

程远琮摇头:“已经够丢人了,她一定就快来查岗了。”

过了几分钟,孟存汝的手机果然响了。

程远琮指指自己手表:“你看,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没给我留。”

孟存汝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拿眼神附和:知子莫若母,程母果然非凡人。

程远琮母亲黄慧与周秀敏性格完全不同,雷厉风行,热心仗义,早年家里曾经开过赌场,是以一把年纪了还经常找机会豪赌一把。周秀敏毕竟小户人家出生,一次和几个富商太太交际归来,悄悄与孟嘉山唠叨:“程太太真是大方,一小时里几十万输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幸而程家家底雄厚,黄慧的赌品也算不错,总是知道进退的。

如今,黄慧在电话里慈祥地问未来儿媳妇:“存汝呀,远琮到了没有,骨头汤还热吗?”

程远琮紧张地用口型示意:互帮互助!不要拆我台啊!

孟存汝于是道:“他到了,汤我正在喝,谢谢伯母。”黄慧心满意足,絮絮叨叨又说了很久,程远琮走也不是,留也尴尬,只好继续埋头喝汤。

两个女人一锅电话粥煲完,一满盅汤也被他解决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妹子的地雷~

这两天事情有点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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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义务

程远琮瞅着那个碗干笑:“忘了给你留了。”

孟存汝对这个倒是不介意,见他手腕上还戴着那个玉兔子,心想演戏演全套,他倒是挺细心的。程远琮留意到她的视线,下意识也去看孟存汝的手。

视线飘过去了,他才想起来,她那只手受伤了,缠着绷带呢。

“没事,摔坏了再买呗。”

孟存汝有点不好意思:“没坏,在办公室放着。”

程远琮“哦”了一声,瞬间明了了她的态度——这一纸婚前协议,圈住的还真都是明白人。你篮子里有菜,我冰箱里藏了肉;你给我任意自由,我给你逍遥无拘束。

他以前倒不是没看出她这个态度,可看出来和反复得到证实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怎么想,都有那么点遭到嫌弃的地低落感。

他起身去洗漱室洗手漱口,出来时孟存汝正侧头看着落地窗边的那一大束银心富贵竹发呆。

花开富贵,竹报平安,摆这个也是周秀敏想到的,每根竹子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郁郁苍苍,挺拔秀丽。

程远琮趁机打量未来妻子的侧脸,按他看惯美人的挑剔眼光来说,确实不够漂亮,那天在救护车上的生动神情也一闪而逝。似乎从初次见她起,就一直是这样安静到容易让人忽略的性格。他提出那样苛刻的条件,她也就是冷淡而生疏地接受。

这一场交易,预计中的波澜完全没有到来。程远琮忍不住想,这样的女人,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恋爱。就像他流连花丛的习性一样,她也天生就是不需要什么感情的。

这样的想法没多久就被打破了,她原来也会跟年轻帅气的小明星暧昧不清,跟简明这样年岁相当的异性亲密如手足。

程远琮想起那个带血带笑的眼神,心里痒痒的,面上倒是平静无波。

原来不是没有,原来是不屑给。

程远琮轻松地走回到她床前:“这个点是不是要测体温?帮你叫护士?”孟存汝摇头,也没解释为什么不用,他的余光瞥到没有关紧的抽屉上,失笑:“怎么跟小姑娘似的,还收集卡片。”

说着,伸手要去拿。

孟存汝自薄被下露出右手,将抽屉轻轻关上。

“你还不回去?”

程远琮的手停在半空,若无其事地放下来插进裤兜:“不回去了,咱们是夫妻嘛,妻子生病,丈夫总要陪个床。”

孟存汝皱起眉头:“程总太客气了,这个实在不敢劳驾。”

程远琮一愣,心里无端冒起一股火来,憋了半晌,颇有点咬牙切齿地微微俯身问:“孟存汝,你不会以为,结婚就是签个合同吃个饭吧?”他可不记得自己在协议上写了“柏拉图”三个字。

我要自由,所以你干脆连基本的妻子义务都收回了?

程远琮就是再不喜欢结婚,协议是他自己拟定的,可没打算婚后在外吃荤,到家就吃斋念佛了。既然挂着妻子这个名义了,拿权利的同时总不能妄想把义务完全撇开。

孟存汝抬头看他:“那你以为是什么?”

程远琮盯着她,那理所当然的神情看着就叫人生气,可脑袋上、胳膊上的白色的纱布,又提醒着这是伤患。

来日方长,他这样安慰自己,叹气道:“我不跟病人一般见识,”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睡隔壁的客房,有事让人叫我。”

孟存汝微微点了点头,程远琮也没指望她能给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回应,拉开门,却见戴静和小阿姨都在门后站着。

小阿姨板着脸,戴静倒是客气很多,往一边让了让,显出身后拿着托盘的护士。

程远琮更有种自己被当狼防着的错觉,他心里不痛快,当然也不乐意让别人痛快,停下脚步,侧身让开:“我正说护士怎么还没来测体温呢。”

护士小姐倒是没什么反应,小阿姨和戴静明显愣了一下——都这个点了,凯莉也离开了,未来姑爷这是打算陪夜?

床上的孟存汝更加不开心了,护士给测完体温,程远琮顺口问了句,毫无征兆地突然伸手抚在她额头上:“真不烧吗,感觉挺烫手的?”

孟存汝有些僵硬地偏头避开,动作幅度大得几乎扯到伤口。

程远琮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小阿姨已经挤过来把他隔开了:“不要乱动啊,小祖宗,当心伤口裂开!”

她这一声小祖宗叫得孟存汝脸都涨红了,戴静也护卫似的挨了过来,大有孟存汝一开口就动手把人摔出去的架势。

程远琮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了声抱歉,手心还残留着她额头的温度,确实有些烫手,到现在那温热的触感都还残留着。

他走到门口,心里有些嘲讽地想,这大约算是自己和未婚妻最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

不过不要紧,将来的日子还长着,结婚可不单单就是请客吃饭,这思想工作甚至不需要他来做。

除非他孟嘉山想断后,要不然,夫妻生活还不是得按部就班统统走一遍?

程远琮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急躁,协议他手里也握着一份,到底有什么好焦虑的?已经到了锅里的菜,还需要思考怎么清洗?

他是不忌口的人,想到这些,又觉得娶这样一个妻子倒也不是全无趣味——浪(和谐)女尤(和谐)物他见得多了,这样正经严肃又有些小执拗的姑娘,确实是没有得手过的。

程远琮是不喜欢暴力的人,出来玩呢,当然是好聚好散,有缘再见。类似于孟存汝性格的女人,即使搞到手,要再甩掉也太过麻烦,程少爷自然是避之不及的。

不过既然是家里人,横竖都是麻烦,也没什么好避的。

他想得通透了,又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有些冒进了,人毕竟还伤着,逼太急,真跑了…也够他喝一壶的。

孟存汝不知未来丈夫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夜里睡不安稳,频频被噩梦惊醒,小阿姨帮着擦了两次身。到了凌晨才终于沉沉睡去,连医生来检查伤口,护士给输液都没能把她吵醒。

程远琮趁机拉开她袖子看了看,手掌阴冷而潮湿,白皙得几乎透明,手臂上的因为大量的输液而微微凸起的血管清晰地延伸入衣袖深处。

小阿姨干咳一声,程远琮笑笑退开:“我看看有没有跑针。”

他退得不远不近,正好站在抽屉旁边,顺手拉开,见里面还放了几条创口贴,随手拿了一条——大约是在别人的地盘肖想太多,今天起床的时候撞到脚踝,磕破了点油皮。

小阿姨全身心都在孟存汝身上,戴静也懒得管他贴什么创口贴,见他把抽屉里的卡片拿起来,有心想阻止,又没什么合适的立场。

他们毕竟是未婚夫妻,幸好,程远琮也只看了几眼就无聊地扔了回去。

孟存汝这一觉一直睡到午饭前,被简明捏着鼻子叫醒。

程远琮已经提前离开了,简明笑得十分恶劣:“做什么美梦呢,口水流了一枕头?”孟存汝连忙伸手去摸枕头,简明大笑:“冉冉你看,我就说百试不爽!”

安冉冉抱怨:“从小到大,就没一次不上当的——Miriam你老实说,是不是总梦见吃的啊!”

孟存汝转移话题:“几点了,我饿得都没力气了。”

安冉冉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那是睡傻了吧。”

孟存汝睁着不大清醒的眼睛,四下张望:“程远琮走了没?”简明吹口哨:“程远琮来送夜宵,还陪夜?感情突飞猛进啊。”

小阿姨见她醒了,赶紧把洗漱用具都装小推车上推来,嘀咕:“你睡的时候,输液都输完了,赶紧洗把脸刷个牙,吃东西吧。”

安冉冉主动要帮她擦脸,简明大爷样地靠椅子上指挥:“右边脸颊没全洗呢,哎,哎,耳朵后面呢,耳朵后面不用擦?”

唧唧歪歪还帮不上忙的男人最讨人厌,小阿姨和安冉冉合力把人赶了出去。

孟存汝一边吃饭一边询问起安冉冉外面的事情:“爸爸不肯和我说,阿简也一样哄我,你和我说实话,到底…车祸的事怎样了?”

安冉冉还想装傻,被她瞪得心虚,含糊道:“孟伯伯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你瞒那个事情瞒得那样辛苦,才勉强瞒住他——他真要查,哪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她顿了一顿说:“阿简原来怀疑方小满,不过那小子毕竟是明星,行程几乎半公开的,实在没查到什么明显的证据。孟伯伯是怕你那不成器的叔叔被人挑拨了,但他最近也成天跟老情人腻一起,连回国都很少,压根不知你什么时候出门…那个家伙自己也撞得不轻,还酒驾,警方更愿意相信是意外事故,而不是蓄意谋杀。”

孟存汝“哦”了一声,又想起那句“You still are my inmost pain”。

酒驾,意外车祸。

哪怕于她自己,也确实更容易接受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妹子的地雷~╭(╯3╰)╮

又过零点了,这段时间有点忙,未必能保证日更,我会尽量争取少断几次(一直要持续到7月5号左右)~

第二十二章逸致

医院的生活枯燥而乏味,孟存汝却找出了点别样的乐趣,看着比工作时还要忙碌。

南园的书房一角被她请人搬空了,病床边专门清理出一片区域堆放这些平时没有时间阅读的书籍,输液时也架着阅读架。那些封尘许久的厚厚牛皮手札又被她翻了出来,被便携小机器打印出来的小标签贴得密密麻麻的。

安冉冉看着她单手在那吃力地打字就忍不住咕哝:“你折腾这些玩意干嘛呢,都信息化社会了,成天跟个老头似的。”

抱怨归抱怨,翻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时还是很津津有味的——这些大约是孟母当年拍下的照片,有他们一起从幼儿园毕业的照片,有小学生简明光着屁股从游泳池边跳下的照片,有小孟存汝歪戴着帽子骑着小马的照片…

孟存汝足足存了几十本,每本都标注了时间和简单的背景,大到各种新闻事件,小到一条宠物金鱼的死亡。

手札的时间间隔有长有短,有时一年半载都是空白,有时一天之内足足记录了十几页。最近这段时间,每天都被她记录得详细而认真。

护士的声音,小阿姨为了不吵醒她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医院花园里新发的蘑菇…

安冉冉对此叹为观止,也实在回忆不起小阿姨的走路动静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些蘑菇她倒是听戴静头疼地提起过——孟存汝的胳膊和右腿的骨头并未完全长好,那种不大明显却又难以忽略的疼痛还是时刻伴随的,她却似乎已经完全淡忘了车祸的恐惧,成天带着相机坐着轮椅往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跑。

花园尽头的那片小竹林尤其得她的钟爱,密密麻麻的竹叶和小灌木把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置身其中,又凉爽又自在。带上本书或者一个拍立得,她能在那待到护士炸毛来逮人为止。

戴倩只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对这样的地方唯恐避之不及,每次劝导都被她当耳旁风一样扔到一边,只好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跑上跑下。

最近几天雨水丰沛,那些奶白色的蘑菇就这样凭空出现了。翠竹绿茵,娇嫩可爱的小脑袋自浅浅的草丛中冒出头来,磁石一样吸引着孟存汝的注意。

因为左手受伤,她连调焦都要戴静或者小阿姨帮忙,热情却十分高涨,眉眼间全是闲适的快乐。

小房间的礼物也越推越多,署名Alex的玫瑰更是侵占了大半的空间。安冉冉猜不透孟存汝的心思,要说厌恶,早就拒收或者扔掉了;要说喜欢,也不该这么堆阴暗的角落里看都不看一眼。

她悄悄检查过她最近的手札,别说玫瑰花,连一个词都没提到方轶楷。

简明没安冉冉那么细致观察在总结分析的闲情逸致,直接找人哗啦啦运走,往垃圾桶一扔了事,新送来的花也直接让凯莉和医院拒收。

孟存汝也像完全不知情一样,继续津津有味地记录着那些越长越难看的蘑菇。

因为中润的支持,嘉盛天娱的几部新片在暑期市场上势头十分强劲,新剧《穆桂英》的拍摄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相对的,同期上映的部分电影就比较吃亏了,其中方轶楷担纲主演的《罗成》更是被挤压得死死的,粉丝甚至找不到一家排片时间比较正常的中润影城。

安冉冉知道这些都是简明刻意为之的,她不惊奇简明的雷厉风行,反而比较吃惊程远琮的合作姿态。

这个花心大少,除了下半身比较没节操,其他方面倒是挺踏实的。铁口金言,说把排片计划交给嘉盛,真就毫无保留的让权让利。

只是不知程老爷子心里怎么想。

两个当事人却全然没有反应,孟存汝依旧闲适养病,方轶楷送花被拒后也没了声息。

简明私下和安冉冉冷笑着分析:“那小子也不简单,偷渡出去一年,不但换了身份名字,混出名气财产,还注资了一家做轻奢饰品的公司——不知什么傍上了哪家的靠山。”

安冉冉只知方轶楷表面的光鲜,可不知他名下还有公司:“真的假的,Miriam知不知道?你查不到他的背景吗?”

简明摇头,不知是否认前者还是后者。

程远琮自打起了征服自己未婚妻的念头之后,来的频繁而规律,见她这样能自得其乐,费心思找了不少新奇玩意过来。

孟存汝还是老样子,不推拒,也看不出她有多欢喜。

这一天,他意外经姐姐程远遥的推荐,在一处私人工作室够得一颗拿廉价宝石和铁丝做成的微型皇冠坠子,颇有点中世纪破落贵族的自傲又可悲的讲究范儿,便随手买下带到了病房。

孟存汝意外地很喜欢,专门拍照记录在了手札上,还频频追问设计师的名字:“真有意思,像镜子一样,好像能看到一些人的影子。”

程远琮可不能从这么个破东西里看到谁的影子,随口附和说:“你喜欢就好,设计师啊——我回去查查,过几天帮你约约看。”

孟存汝也渐渐习惯了他的热情:“那就麻烦你了。”

程远琮趁机撩拨:“存汝还是这样客气,以后咱们住一起了,难道还要真的举案齐眉给我送饭?”

孟存汝看他:“难道你很期待这样的生活?”

“你指哪方面?”程远琮扯扯唇角,“住一起?”

比厚脸皮孟存汝是比及不上他的,于是闭上嘴,继续吃力地将打印好的相片往手札上贴。

程远琮看着她把已经折断的竹枝照片贴好,再吃力地用左手写上折断的日期和推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