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轶楷看着孟存汝发了会怔,又要去揉桌上的白蝴蝶花。孟存汝忍不住将水晶盘拖远一点:“别玩这个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出海。”

方轶楷郁闷地撇了下嘴,人却乖乖站了起来。

隔天一早,女孩果然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父亲,穿着花格子衬衫和深蓝色的大沙滩裤,笑得有些憨厚。

小季提前查了资料,向孟存汝道:“真要去吗?”孟存汝点头:“当然。”

女孩家的船不大,甲板上还带着一点腥臭,是这附近最常见的那种近海渔船。女孩一上船就忙着整理各种渔网、浮球。

孟存汝第一次坐这样的船,扶着栏杆四处走动察看,小季却更关心安全问题,她隐约觉得应当再多小心一些,虽然不高兴,还是老老实实把行程报给了阿晖。

阿晖回了她一条语气愤慨的责问,随后表示:不要紧,我再租汽艇赶来。

小季把手机塞回裤兜里,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渔船自然不比游艇平稳,孟存汝在甲板上晃了一阵,回到底下船舱里,却见方轶楷脸色发白地躺在床上。

她心里有些着慌:“怎么了?”

方轶楷看她一眼,偏过头,人却仍旧直挺挺地躺着。孟存汝不由自主看了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一眼:“胸口疼?”

方轶楷点了点头,孟存汝有些着急地蹲下来——但隔着衣服又看不出什么来——掏出电话要打。方轶楷伸手将手机和她的手掌一起包住,停顿片刻,拉着人往怀里拖。

孟存汝怕碰到他伤口,连忙用双手撑住床板。方轶楷脸上的那点笑意就想之前养在水晶盘里的素色花瓣,白色几乎看不到血色。他将头搁在她颈项处,连呼吸都是浅浅的。

孟存汝僵硬地撑了一会儿,起身要离开,方轶楷伸手揽住她腰,双手互扣,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记得他的一只手也是骨折过的,不敢贸贸然推开只好含蓄道:“这样我很累,压到你伤口就不好了。”方轶楷闻言松开了受伤的那只手,另一只手臂用力地箍筋,将人硬是拽到身体一侧躺倒。

孟存汝尴尬地看了一眼没有关紧的舱门,方轶楷侧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孟存汝要推拒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垂落回身侧,安安静静地同他一样看着头顶的舱板。这原来大约是那女孩住的地方,舱板上高高地悬着只用贝壳串成的风铃。船身微微一晃动,它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方轶楷的手在她肩膀上搁了一会儿,摩挲着握住了她的手掌,五指相扣,眼睛却仍旧看着那些晃动的贝壳发呆。

海浪的声音清晰可闻,他们这样并肩躺着,无关情(和谐)欲,心里却都有些满足。甲板上有女孩轻快的脚步声,随后愈来愈近,孟存汝心里闪过一丝离开的念头,马上又妥协了。

看到就看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脚步声定在了一个点上,然后再次远去。不知是因为看到这样暧昧的场景,还是单纯有事离开了。

船到码头,孟存汝起身整理头发,临要出舱门,一直沉默的方轶楷突然伸手在她头上拂了一下,掸下来一丝白色的纤维。

小季目不斜视,似乎早知道他们是待在一起的,过了浮桥才道:“阿晖他们已经到了。”孟存汝一愣,小季摆出无奈的表情:“人多总是好的,万一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

岛上果然如女孩所说,到处都是石头房子。列旗岩又高又大,耸立在海岛一侧,远远看去,确实像被海风吹得飘向一侧的旗帜。

阿晖见到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同小季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当着孟存汝的面两人就有些不愉快。女孩自称“很大”的家其实也不过三个房间,要住下方轶楷、小季、孟存汝以及随后跟来的四名保镖显然是不现实的。

阿晖向女孩的邻居又租了三个房间,将采光最好的那个房间留给了孟存汝,方轶楷的房间则依旧是女孩家的那间狭窄老旧的卧室。

孟存汝有心要照顾下病人,方轶楷却直接跟着女孩上了楼。

午饭是向房东太太买的,渔家别的没有,海鲜是管够的,一桌饭菜摆开,连素菜都是海里来的。方轶楷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了,拉着孟存汝要去看女孩口中的撒尿娃娃。

所谓的撒尿娃娃其实并不稀奇,一般的旅游景区也都有,用紫砂或者陶瓷做成的裸身小男孩或动物,尾巴、嘴巴甚至“撒尿”的地方开了小口,淋上热水之后就能喷水。

列旗岛上的撒尿娃娃主要在于量大,纯手工。做娃娃的老汉头发已经全白了,认认真真地在自家门前拿着工具雕刻、塑形。

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娃娃,他还做茶宠,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一排,从蟾蜍、貔貅到西洋风打扮的牧羊女、阿拉斯加犬,一应俱全。

老人生财有道,在门口挂了牌子,拍照一张五元,合影十元,登报免费。

孟存汝被这规整势利的牌子逗笑,拉了方轶楷找老人合影。

老人放下工具,搓手:“两个人,价钱要翻倍。”

孟存汝点头,当即就要掏钱,掏了半天发现自己出来匆忙,还真分文未带。方轶楷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心情好了起来。

一直远远跟着的两位保镖觉察了他们的尴尬,赶上前来,替自家小老板付了钱。女孩比老人更懂赚钱之道,从背包里摸出拍立得,劝道:“要不要用我的相机拍,每张加十块钱就好。”

保镖的脸都抽搐了,孟存汝倒是很欢迎,方轶楷也十分自觉地站到了老人的另一边。

拍完照,女孩又劝他们买点撒尿娃娃和茶宠回去,因为看出孟存汝大方,每样都帮老人报高了价钱。孟存汝心软的毛病依旧,这点蝇头小利是乐意人家赚的,挑了整整好几盒。

末了,连老人都有些过意不去,进屋拿了只大海螺出来,硬要塞进她怀里。

回去的路上,方轶楷见她捧着海螺笑得十分开心,忍不住拉住她,拿树枝在沙地上写字打击:明明是你花钱买的,有什么好高兴的?

孟存汝摇头:“这是人家送我的。”

方轶楷不屑:你往银行多存钱,也能坐进vip室。

孟存汝将海螺换了只手:“就是因为花了钱才送我,那也值得高兴,千金难买心头好,它讨我喜欢,让我不计得失。”

方轶楷的手顿住了,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孟存汝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他再写什么。方轶楷扔了树枝,又走了一段路,掏出手机写了起来。

孟存汝很快收到了短信:你也让我不计得失,可我仿佛已经连你都失去了。

孟存汝猛然回头看他,他低着头,拿着手机泫然欲泣的样子。

要是我想在这里留下来,你愿不愿意留下来,不计得失那种?

身边就站在一脸疑惑的女孩和保镖,孟存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指僵硬地回复:我们不都已经说好了的?这一次,就是来度个短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约了专家,总能治好的。

方轶楷有些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低头快步朝前走去。

女孩赶紧拉一拉孟存汝:“孟姐姐,他又生气了!”孟存汝叹气:“我看到了。”

是啊,他总是在生气,一旦有一丝一毫不顺心的事情便要生气。

可人生哪里是能够完美的,不如意事常□□,可与语人无二三。天塌下来,没准都还有夹缝可以逃生。

方轶楷发消息说仿佛连她都失去了,两人却都明白,他们是从来都不曾属于过彼此的。孟存汝依旧是那样淡然冷处理的架势,方轶楷生了阵子闷气,也回过神了,挨着她坐着,看女孩忙碌地搬了板凳坐在门口修补渔网。

孟存汝看得好奇,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你从小就会这个?是爸爸教你的吗?你妈妈呢?”

方轶楷坐了一会儿,拖过来另一只渔网和工具,也忙碌起来。

孟存汝吓了一跳:“你也会这个?”

女孩怕他弄坏了东西,也紧张地凑过来。

方轶楷竟然是真会,那动作手势,完全是一个熟手的模样。女孩连连赞叹,孟存汝看了一会儿,却想到了别的地方——他说自己最穷的时候,什么活都做过,看来果然是真的。

女孩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屋前屋后,零零散散,有那么多需要整理的物件,有那么多需要收拾的东西,末了,终于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来做。

孟存汝记得这时早已经开学,好奇地问:“你不去学校,自学吗?”女孩摇头:“我请假了,过几天就要回去上学了。”低头写了一会儿,又抬头说,“这一次请假赚得钱多,可以换到好一些的学校去读,以前的学校不好。”

孟存汝之前就资助过学生,正要开口,却被方轶楷拉住,他懒洋洋地在手机上写道:人家只是要靠自己生活得更好而已。

孟存汝看着他手指灵巧地将削薄的竹片穿过来穿过去,小巧的鱼篓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成型。

他编了一会,似乎是觉得无趣,就又搁在了一边。

孟存汝有些羡慕地打量着他纤长的手指,到了晚上,兴起了念头要亲自做饭。这是农家土灶,火候完全是要靠经验的,女孩主动给她打下手,孟存汝不大熟练地切了几块土豆,又开始翻找咖喱——这里当然是不会有的。

方轶楷一直在一边看着,她有些骑虎难下,拉着小季在一边嘀咕了半天,最后切了些葱白,和热油一起倒下去,登时立马油星四溅。

土灶的锅又大又深,连锅盖都沉很多,小季赶紧把人拉到一边,抄起锅盖盖上。油星总算被遮挡住了,小季一边检查孟存汝手臂,一边心有余悸地劝说:“Boss,今晚就算了,下次回家再尝试吧。你看他们这个锅,完全不是给你用的嘛。”

孟存汝涨红了脸,直觉方轶楷在笑她,抬眼看去,他却板着脸没什么表情。

这么大的锅,孟存汝用不来,女孩却能用得得心应手。她甚至可以一边炒菜一边分心去注意炤下的柴火。

土豆最终还是没做成,只在孟存汝手臂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燎泡。女孩为了安抚一下她受创的自尊心,主动要教她做凉拌海带丝。

孟存汝用她调好的酱料拌了满满一大盆,自己尝了几口,觉得味道确实不错。隔天中午,又勤奋地拌了不少,吃的小季等人都肠胃抽搐,心里不住祈祷她快点转移注意力,不要再去厨房了。

方轶楷比较给面子,晚饭的时候还肯光临她拌的海带丝,吃了两筷子之后,也彻底放弃了。

她实在做太多了,多到看到就想吐的地步。

海边的落日有种旷古悠长的苍凉感,水面被染得绯红,渔船上的帆布斑斑驳驳,全是余晖暖融融的光泽。

孟存汝同小季一起在礁石边上坐着,看女孩一边轻快地挖淡菜,一边同自己聊天。

“这就是赶小海?”

女孩“嗯”了一声,将手里贻贝扔进鱼筐里,嘴里嘀咕:“就快涨潮了,孟姐姐你帮我看着点时间。”

孟存汝点头,她倒是想过动手帮忙——女孩早已经被她的厨艺吓到,坚定地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方轶楷搬着板凳在给邻居家的小男孩剪头发,剪刀是最普通的裁衣剪,他的动作看着倒是挺专业的,身后还围了好几个脖子上套着挖空了的塑料袋的孩子。

阿晖也在一边围观,见她们过来,快步走了过来。

孟存汝在心底感慨了一句真是多才多艺,又觉得生活真是厉害,能叫一些人赤着脚努力从坚硬的贝类里挖取食物,还能让另一部分人心安理得得养尊处优到老。

她不知不觉说了出来,小季好心安慰她:“Boss你还不老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i姐的地雷~~

这次是大肥章~~~

第七十章 剪发

第七十章剪发

女孩许诺的“大明星”,一直到第四天一早才来到岛上,舞台就架在平时用来晒鱼网的空地上,花花绿绿挂了好几层布幕,喇叭反复地播着“著名歌星某某小姐某某先生赴岛演出”。

那几个名字孟存汝完全没有听过,长相也果然像女孩所说,压根不能跟方轶楷这样当红级别比。小季疑心是哪个小酒吧歌舞团的来这边骗钱唬人,岛上的渔民却都很吃这一套,跟着舞台上的主持人一起喊着倒计时,带点颜色的小调侃也得到不少掌声。

孟存汝只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致了,回到女孩家,方轶楷还在兢兢业业地给前一天没排上的孩子剪头发。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津津有味地看他拿着梳子慢吞吞剪着。

被她这样盯着,那圆脸的女孩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末了,突然冒出一句:“姐姐你也觉得演出不好看吧?”

孟存汝刚要点头,女孩又接着:“还没有方哥哥长得帅。”方轶楷瞥了女孩一眼,抬眼来看她。

孟存汝那个头怎么也点不下去了,谦虚一点儿好不好啊!

女孩剪完头发,拎着裙摆跑了,方轶楷拍拍身前的凳子,示意她坐过去。孟存汝愣了下,指指自己:“我?”得到肯定之后,赶紧摇头:“我就不用了。”

方轶楷不依不挠地拿着剪刀走过了,把刚才从圆脸女孩身上解下来的灰布披到她身上,动作流畅地撩起耳侧的头发,咔嚓一声,一小缕头发落到了地上。

孟存汝想要起身推拒,又有点怕那把锋利的剪刀,这样一犹豫,他已经利索地剪完。

孟存汝走到屋里照了照镜子,原先齐肩的长发被削薄了不少,堪堪垂落到耳垂附近,看着倒是很清爽的。

方轶楷扔了剪刀,跟着她进来。

孟存汝摸了摸头发,不大情愿地说了声:“谢谢。”

方轶楷在手机上打字:“不喜欢,拒绝不就好了?”

这话说得一语双关,孟存汝再傻也看明白了,转移话题道:“明天想去哪儿玩?”方轶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默默低头打字。

女孩家人正准备早饭,见两人一直站着,热情地拉他们坐下。

小季从刚才就开始盼着吃饭了,跟他们身后还不自在,也帮着布菜摆筷子。只有阿晖还坚持不懈地远远盯梢一样留意着他们。

方轶楷把手机递过来,孟存汝凑近了看,原来是张图片——估计是到过这里的游客拍的列旗岩,海风肆虐,树冠全都倒向一边,巨大的岩石被太阳晒得发白。

孟存汝迅速摇头:“太危险了,不行。”

方轶楷便失望地收回手机,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碗筷开始吃饭。

女孩在饭桌上热情地夸赞海边的演出如何精彩,撺掇孟存汝下午同她一起去看。小季和阿晖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几个“大明星”和那有点雷人的舞台妆,低头默默扒饭。

方轶楷明显心情不好,勉强吃了几口就直接回房间了,孟存汝本来不想管了,经过他房间门口时,却见他正小心翼翼地往躺椅上躺,心里一动,迈步进去:“胸口又疼了?”

方轶楷扭过头,见是她,微微点了点头。

孟存汝便道:“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汽艇…”话才说到一半,方轶楷猛地坐了起来,大约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脸色刷的白了。

孟存汝有点吓到,伸手想要扶他:“小心点啊——”

他一把推开她,愤然地拿出手机:你那么急着回去,你自己回去好了!

孟存汝无奈:“我又说错什么了?”她揉揉太阳穴,在他面前蹲下,“这里连个像样的医院都没有,身体是你自己的,痛也是痛在你身上啊。”

方轶楷抓着她手掌,一字一顿地写:我愿意。

孟存汝噎住,正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两只胳膊都架在她肩膀上,虚虚地环住她脖子。这姿势以前小菜常做,往往还带着娇憨可爱的表情,方轶楷这样做来,简直就像跟她撒娇一样。

他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眉头紧锁,嘴唇发白,眼神还带着些许凶光。

孟存汝哄过小孩,却不知如何同这样的方轶楷沟通,瞥了一眼那只被程远琮打折过的胳膊,安安静静地没有动作。

方轶楷自觉得到了允许,整个人都往前俯了过来,忍着肋骨发疼的痛楚拥住她。

三天,还剩下三天了。

孟存汝觉察到耳畔的热气,脸上一红,正好手机响了,借着接电话的机会推开他,一边接听一边走到了窗边。

孟嘉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任性要有个限度。”

孟存汝回头看了方轶楷一眼,压低声音:“我心里有数的。”

“有什么数,今天几号了?”

孟存汝捂着话筒往外走,才迈出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清晰的玻璃杯落地声。

“我再过两天就回去了,不会耽误的。”

孟嘉山没有应声,隔了半晌,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孟存汝把归期定在了隔天中午。

因为方轶楷的坚持,登列旗岩也终于安排上了日程。

列旗岩名字叫“岩”,其实是座小山,算是海岛上的最高点了。孟存汝他们走的是较为平缓的已开发山道,蜿蜒盘旋,倒不怎么陡峭。

方轶楷身体虚弱,才到半山腰就汗如雨下了。阿晖难得主动开口劝自家小老板:“可能快要下雨了,还是别上去了,海岛上风大。”

小季也巴不得早点下山——明天就回去了,可别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孟存汝扭头去看方轶楷,方轶楷固执地拽着她手掌,不起身往上走,但也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僵持一了一阵,孟存汝先妥协:“找找有没有别的路能上去吧。”

捷径是没有的,但是有收费的轿夫。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看就是身强体壮的,两根粗壮的褐色竹杠、一把当地人自制的双人竹椅,就凑成了一顶简易的登山轿子。

孟存汝不惯这样的人力交通工具,坐上去之后隐约有点惶然。她身侧的方轶楷却把全副精神都用在了抵抗“轿子”颠簸带来的肋骨阵痛上,一直手抓在孟存汝手腕上,越收越紧。

孟存汝是真不理解他要上山的执念,问也问不出答案,倒是前面的轿夫跟她聊起了列旗岩的一些传说故事。

与大部分自然景区一样,列旗岩的故事里也少不了爱情,内核无非就是丈夫出海意外丧生,妻子女儿不肯相信,专门把家里剩余的帆布做成旗帜,搬到山顶上来,希望有朝一日丈夫能够在旗子的指引下寻到回家的路。

至于帆布旗为什么会变成了岩石,丈夫到底是哪一朝哪一年失踪的,当然就不可考了。

到了山顶,轿夫指着巨大岩石旁的两个松树说:“高的那棵就是他老婆,矮的就是他女儿了。”

孟存汝讪笑,那两棵树,也实在太瘦弱了点,看起来不过几年树龄,恐怕还不如山下老人做撒尿娃娃的历史悠久。

方轶楷显然也不是为了这些来山顶的,休息了一阵,就拉着孟存汝往岩石边走。那岩石又高又陡峭,大部分都镶入山体之中,只有旗帜的尾端高高扬起,锋利如刀。

方轶楷拉着人走到岩石尾部,仰头朝上看去,那薄薄而锋利的巨岩仿佛天然的闸刀高悬头顶,森然可怖。

孟存汝只抬头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拉着他让到一边,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方轶楷却笑了起来,掏出手机来写字:小媛说的真不错,站在这里,什么谎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媛就是那女孩的名字,孟存汝怔怔地看着那行字,疑惑地问:“你就为这个,非要来看看?”

与大部分自然景区一样,列旗岩的故事里也少不了爱情,内核无非就是丈夫出海意外丧生,妻子女儿不肯相信,专门把家里剩余的帆布做成旗帜,搬到山顶上来,希望有朝一日丈夫能够在旗子的指引下寻到回家的路。

至于帆布旗为什么会变成了岩石,丈夫到底是哪一朝哪一年失踪的,当然就不可考了。

到了山顶,轿夫指着巨大岩石旁的两个松树说:“高的那棵就是他老婆,矮的就是他女儿了。”

孟存汝讪笑,那两棵树,也实在太瘦弱了点,看起来不过几年树龄,恐怕还不如山下老人做撒尿娃娃的历史悠久。

方轶楷显然也不是为了这些来山顶的,休息了一阵,就拉着孟存汝往岩石边走。那岩石又高又陡峭,大部分都镶入山体之中,只有旗帜的尾端高高扬起,锋利如刀。

方轶楷拉着人走到岩石尾部,仰头朝上看去,那薄薄而锋利的巨岩仿佛天然的闸刀高悬头顶,森然可怖。

孟存汝只抬头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拉着他让到一边,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方轶楷却笑了起来,掏出手机来写字:小媛说的真不错,站在这里,什么谎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