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了?”望着她忽然变了脸色,莫林放下筷子,转头问她。

走神的男人顿了下,也跟着转头朝着她看过来。

莫晚下意识的低下头,避开他们探究的目光,“没事,我去洗手间。”她站起身,拿着包包走出包厢。

走到洗手间,莫晚拧开水龙头,用冰水洗了洗脸,方才的那股难受好像好些。她弯下腰,按出洗手液,鼻子里闻道一股怪异的味道后,胃里又开始反搅。

她扶着洗手盆,干呕起来,吐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只是难受的眼泪直流。这么一通折腾,她脸色煞白,额头都冒出汗珠。

缓和了许久,她才能直起身,深深吸口气。望着镜中惨白的脸,她心里微微一闪,猛然想到什么,脸色紧绷下来。

她这个月的经期没有照常来,平时她的日子也不太准,不过这个月好像已经过了十多天,这种情况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脸色更加惨白,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她双手紧握,心里乱成一团。想着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饭店的转角有一家药店,她握紧手里的包,打开门快步走出去。

莫晚很快从外面走回来,手里捏着什么东西,还在低头查看。

“姐!”莫林见她许久没有回来,推开包厢的门出来找她,“你去哪里了?”

看到弟弟,莫晚急忙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包里,敷衍道:“这里有些闷,我去透透气。”她快步走过去,拉着弟弟重又走回包厢。

这一顿吃下来,莫晚小心翼翼,好在身边的男人并没有起疑。用过午饭后,他们三人又去超市买了不少食材,然后才开车回到别墅。

回到别墅后,莫晚将食材都拿到厨房去整理好,然后她又将弟弟安排到客房休息。姐弟两人聊了会天,她心思不定的找个理由离开。

迈步走到二楼,莫晚经过书房时,刻意放慢脚步,见冷濯在里面处理公事,她忙的快步离开,朝着卧室走进去。

回到卧室,她拿起皮包,直接走进浴室,将浴室的门反锁后,她才从包里拿出药盒,详细的看着上面的说明。

按照说明步骤一步步实行下来,莫晚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她手里紧紧捏着验孕棒,眼睁睁看着试纸上面显示出一道红线。

紧提着的心倏然放下,她嘴角的笑意拉开,正要丢掉验孕棒,却不想指示慢慢发生变化。原先的一道红线,逐渐清晰,而后试纸晕开的位置变大,逐渐透出第二道红线。

莫晚低下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验孕棒上面,明显的两道红线,她眼底一刺,心里的所有侥幸,瞬间全被打碎。

------题外话------

这几天感冒咳嗽,但是人家还是很努力的码字,呜呜呜!不许霸王!

56 这个孩子不能要

傍晚的时候,别墅周围亮起零星的射灯,一盏盏晶莹璀璨。

一楼的厨房里,莫晚站在橱柜的台面前,麻利的忙碌着。从超市买来很多食材,她按照类别分别清洗,将蔬菜和鱼肉分开。许久都没有和弟弟团聚在一起吃饭,她很想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下午的时候,莫书远来过电话,想要来给女儿庆祝生日,可莫晚不想让父亲来这里,严辞拒绝了他的好意。她害怕父亲来这里,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使她难堪。毕竟冷濯那个人的脾气,阴晴不定,她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莫林随着她呆在厨房,不过他被姐姐赶到一边,不让他插手这些事情。无聊的坐在窗边,他将窗子推开,欣赏着别墅花园的夜景,脸上染满笑意。

“姐,这里好大!”莫林望着别墅前后的两个花园,不禁感叹。有钱人的房子,都这么大吗?

莫晚切菜的动作顿住,回头看了看,笑道:“是啊,明天早上姐带你去看看!”

“好啊!”见姐姐开口,莫林饶有兴味的点头,继而又将视线望向外面。

看到弟弟开心,莫晚也微微笑了笑,她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刀,眼底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想起下午的验孕结果,她整个人就烦躁不安。虽然还没有去医院正式检查,不过她隐约感觉出,验孕结果应该不会错。

那也就是说,她真的有了孩子!这样的结果,让她忐忑,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叮咚——

别墅的门铃响起,莫晚事先将佣人都安排去休息,她正要擦手去开门,却被弟弟先一步制止,“你别动,我去!”

说话间,莫林从椅子里站起来,快步朝着门边走过去。

不多时候,莫林重又返回来,走到厨房外面,道:“姐,是快递,说要你亲自签收!”

“哦!”听到弟弟的话,莫晚急忙放下手里的刀,将手洗了洗,从厨房走出来。

来到大门外,穿着快递制服的送货员将单子拿给她看,莫晚扫了眼寄件人,脸色微微变了变,立刻接过签字笔,写好自己的名字,并将一个小巧的盒子接过来。

莫晚盯着手里的盒子,怔怔片刻,而后将粉色礼盒拆开包装,里面的礼物是一枚胸针。雪花状的胸针,上面嵌满耀眼的碎钻,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乌黑的翦瞳闪了闪,莫晚手指轻抚,指端滑过胸针,传来一股沁凉,让她整个人瑟缩了下双肩。她将胸针捧在手里,凝视良久后,重新放回包装盒里,将盒子放到口袋装好。

冷濯从二楼书房出来,隐约听到楼下有交谈的声音,他挑挑眉,直接走下楼。刚刚迈下楼梯,他就看到别墅的大门开敞,莫晚站在外面,似乎正在收什么东西。

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住,冷濯眯了眯眼,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望着前方硬直的那道背影。并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走到沙发边坐下。

莫晚将胸针放好后,深深吸了口气,她低着头,将大门关好,往里面走进来。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传来短信声,莫晚一惊,抬起头的瞬间,正好撞进那双内敛的双眸中,他眼里的锐利,让她心虚的错开视线。

“你怎么在这?”稳住心底的慌乱,莫晚努力挤出一抹笑,望着他问。

冷濯单手搭在沙发背上,凌冽的双眸望向她,眼角扫过茶几上的手机,答非所问,“你的手机响了。”

看到他那样的表情,莫晚心里一突,急忙伸手拿过手机,滑开屏幕后便看到一条短信。手指点开,短信内容极其简单,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发信人,是霍绍南。

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莫晚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她缓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去做饭,很快就能吃了。”

将手机随手捏在手里,她勉强笑了笑,而后快步走进厨房。

望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冷濯薄唇紧抿,他单手扶着下颚,目光紧随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眼里的神情慢慢阴霾。

回到厨房后,莫晚心情不安,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手里的动作,麻利的开始烧菜。很快,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香味。

将饭菜摆好,莫晚看着餐桌上丰盛的晚餐,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吃饭了!”把碗筷都放好,她招呼着他们过来吃饭,拉开椅子,让弟弟坐在自己身边。

冷濯从沙发上走过来,径自坐在他的位置,他望了眼桌上的菜,眉头挑了挑,并没有说话。

莫林闻着香味跑过来,他洗好手坐下,看着桌上的菜,立刻笑了笑,道:“姐,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所有的菜都是酸的?”

听到弟弟的问话,莫晚低下头,看着桌上的菜,瞬间惊呆住。酸辣粉,糖醋排骨,酸菜鱼,鱼香茄子,还有一道酸辣鸡。

眼角狠狠一跳,莫晚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对面的男人,她紧张的手心冒汗,生怕引起他的怀疑,不过幸好,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起筷子,优雅的开始品尝。

气氛一下子沉淀下来,莫晚拉开椅子坐下,低头给弟弟夹菜,她脸上的表情紧张,满腹心事的样子。

“你有事瞒着我?”对面的男人倏然放下筷子,双目灼灼的盯着她问。

莫晚狠狠倒吸口气,慌忙的抬起头,看到他眼里的神情幽暗,“你说什么?”

冷濯将筷子丢在桌上,发出很大的声响,他嘴角微勾,那双锐利的双眸阴沉骇人。

见冷濯忽然变了脸,莫林也跟着放下筷子,想起姐姐忙碌一下午的辛苦,他心里的怒意翻涌。

“不说是吧?”冷濯双眼直直瞪着莫晚,眼睛扫过她口袋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几分。

莫晚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只是想着怀孕的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了,所以心底更加慌张,语气也烦躁起来,“你又没事找事?”

冷濯被她这句话激怒,立刻站起身,一把将她拉起来,手指往她口袋掏去。

“放开我姐!”

莫林看到他如此粗暴的动作,马上站起来,一手将姐姐护在身后。

身体被他们冲撞碰了下,莫晚后退一步,撞到桌边。不过幸好撞攻击力度不大,她擦碰的瞬间,双手本能的在小腹上护了一下。

冷濯没有防备,被莫林一把推开,眼里的神色瞬间阴鸷起来。

扑捉到他眼底的暴戾,莫晚心惊,急忙将弟弟拉开,护在他的身前,“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碰我弟弟!”

“姐!”莫林心急,把姐姐护在臂弯中,他已经长大了,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姐姐!

莫晚生怕他们两人起冲突,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她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你想要这个?”

冷濯目光阴森,双眼盯着那个盒子,俊脸涌起一层寒冰。想着她刚才神秘兮兮的模样,不用问,他都能猜到那东西是谁送的?

收敛起心底的失落,莫晚坦然的面对他,沉声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这是礼物!你不让我收吗?”

听到她的话,冷濯僵硬的表情松动了下,他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餐厅,没有再说什么。

原本好好的一顿饭,又被破坏掉。莫晚心里憋着气,拉着弟弟坐下,继续吃饭。

餐厅里,只有他们俩姐弟吃饭,莫晚满腹心思飘远,心里乱的好像线团。而莫林脸色也不好看,看到今晚冷濯对待姐姐的态度,让他很心疼,也很自责。姐姐如今这样,都是被他连累的。

用过晚饭后,莫晚将弟弟送回客房,安顿好他以后,她才回到卧室。

卧室里空空的,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莫晚将胸针放到抽屉里,转身去洗澡。换好睡衣走出来,她掀开被子上床,感觉全身都很累。

转头望着夜空,莫晚心头百感交集,她眼眶发酸,就要落下泪来。如果她真的怀孕,那么这个孩子是不能要的!

第二天早起,莫晚醒来后,身边的位置便是空的,她洗漱后来到楼下,一眼就看到莫林坐在沙发上,表情低沉。

“小林?”莫晚见他脸色不好,急忙走过去,拉起他的手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莫林看到姐姐下来,立刻笑了笑,“我很好。”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不自然,“姐,我想要回医院去。”

看着弟弟难看的脸色,莫晚心里有些难受,可事情已经这样,就算她在如何解释都是徒劳的。伸手摸摸他的头,她笑道:“好,吃过早饭,我送你回去。”

“恩。”见姐姐答应,莫林也随即笑起来。看到姐姐生活的不好,他心里难过又心疼,他明白姐姐都是为了自己,才会失去幸福。只要想到此,他就痛心疾首,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姐姐为难!

用过早饭后,莫晚将东西收拾好,并没有让司机送,而是带着弟弟拦到出租车,回到市医院。将弟弟安顿好,她又细心嘱咐很多事情,而后才离开。

来到二楼的妇科后,莫晚踌躇良久,终于鼓足勇气挂了号,做了检查。坐在医院的长凳上,她手指紧握,紧张不安的等待着结果。

十几分钟后,护士念到她的挂号,将她带进医生办公室。

莫晚坐在椅子上,脸色微微发白,她望着医生的脸,手心里都是汗。

医生将护士拿来的化验报告看了看,而后笑着抬起头,对她道:“恭喜你,你怀孕了。”

亲耳听到医生的话后,莫晚脸色瞬间坚硬,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她五指收紧,竟然脱口而出,“医生,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医生将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见她模样标致,气质又好,完全不像那些不良少年,出于医者父母心的职业道德,她语气温和,“你想要流产?有家属陪同吗?”

“啊?”莫晚听到家属两个字,脸色低沉下来:“没有家属。”

医生抿唇笑了笑,如实道:“如果要做手术,需要有家属签字和陪同!”

“医生…”莫晚皱起眉头,想要开口,却被医生先一步制止。

“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医生将病例合上,口气很硬,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乌黑的翦瞳瞬间暗了神色,莫晚双手紧攥,心口堵的说不出话来。

观察她良久,医生眼里有了笑意,“小姑娘,你年纪不大,是不是刚刚结婚?如果和丈夫有矛盾要好好沟通,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轻易扼杀这条小生命!”

莫晚低下头,眼睛不自觉的飘向自己的腹部,她眼眶酸了酸,说不出话来。

见她情绪不稳定,医生适时打住,将病例推给她,叮嘱道:“你现在是孕早期,下周再来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莫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她失魂落魄的拿着病历本,从医院走了出来。

外面的阳光明媚,洒在大地暖意融融。

莫晚独自一个人漫步在街头,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她眼眶泛酸,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来的太过匆忙,她完全都没有心里准备。

她的婚姻生活,是一场交易。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婚姻可以维系多久,她原本也不在乎,始终都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可如果有了孩子,那么这种牵绊,将是一生一世的,永远都无法割舍掉的。

她甚至都会去想,如果那个男人有一天厌倦她了,那么孩子要怎么办?如果离婚的时候,孩子不能跟着她,那么她能不能承受?只是想着这些,她后背都不禁冒出冷汗!

莫晚,为什么要让自己走到这一步?!

愤愤的抬起手,她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早知道这样,上次就算是颜面尽失,她也要再去买药,绝对不应该心存侥幸,让这样被动的事情发生!

胡思乱想的时候,莫晚不知不觉走回家,等她抬起头,才猛然意识到竟然走到大门外。手臂停留在半空中,她看着那个门铃,不知道要不要按下去。

犹豫的片刻,家里的大门被人打开,莫书远正要出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女儿后,立刻惊讶的笑起来,“晚儿,你怎么傻站着?快进来!”

拉着她的手,莫书远不由分说的将女儿拉进屋子里,他将沙发上堆着的脏衣服扒拉开,让她坐下来。

莫晚坐在沙发上,看着乱糟糟的房子,不禁皱了皱眉,她有段日子没有回家,家里又乱成这样,到处狼藉。

“喝水。”从厨房倒出一杯热水,莫书远放在她的面前。

抬头望着女儿的脸色,见她眉头紧锁,脸色苍白,他也跟着皱眉,问道:“晚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晚伸手端起水杯,将热水吹了吹,慢慢喝了一口,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见她低头不说话,莫书远脸色难看下来,他坐到女儿身边,语气低沉:“告诉爸爸,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冷少对你不好?”

五指用力捏紧杯子,莫晚缓缓抬起头,看着父亲眼底流露的关怀,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没有,你别乱猜,我很好!”

见她脸色无异,莫书远心里的猜测才算放下。早上他给莫林打过电话,儿子告诉他,姐姐生活的不错,所以他才放下心来,没有追究。

抬手摸摸女儿的头,莫书远脸色舒展开,“晚儿,还在怪罪爸爸吗?”

莫晚将水杯放到茶几上,嘴角涌起一抹苦涩,她应该怪罪父亲吗?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如果说不怪罪,曾经她和弟弟生活凄惨,可是父亲都能不管不顾,她心里是怨怼的。可如果说怪罪,父亲又是她的亲人,那份亲情是剪不断的血脉。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要再说了。”莫晚忍住心底的酸涩,语气并没有以往的生硬。

深深叹了口气,莫书远拉过女儿的手,眼光暗淡下去,“爸爸知道这些年,对你和小林有很多亏欠,但是在爸爸心里,一直都是想要你们过得好。”

莫书远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发颤,“晚儿,你相信爸爸,我只是希望你生活的好!当初不同意你和霍绍南在一起,就是…”

“爸!”莫晚忽然抬起头,及时打住他的话题,那些事情,她不想再听,每次想起来,都是一种折磨。

看到女儿脸色不好,莫书远叹了口气,打住话题。他扬起一抹笑,问道:“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父亲这样一问,莫晚才感觉出肚子饿,已经快要中午,她早饭也没有怎么吃,“我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听到她这么说,莫书远突然笑了,他低下头,眼里却溢满淡淡的泪花。年轻的时候,他也算事业小成,有了些钱就在外面胡来,后来认识她的母亲,他沉迷在外遇的刺激中。再后来莫晚的母亲生下她就死了,他将孩子抱回家,给妻子抚养。直到他老婆病死了,留下一双儿女,可那时候他事业不顺,完全没有心思照顾,只顾着自己在外面玩。那些年,倘若遇到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回来给孩子们做顿炸酱面吃,那是他唯一拿手的饭,可如今想来,竟会如此心酸。对于自己的这一双儿女,他说不出究竟亏欠多少,可他也是个父亲,对待孩子的疼爱自然与天下的父母一样。

忍住心底的刺疼,莫书远抬起头,笑道:“等着爸爸,我这就去做。”他起身走进厨房,开始忙着做饭。

瞥见他眼底的泪光,莫晚鼻尖也酸了酸,很不好受。其实她这个人,就是表面坚强,每次在父亲面前表现出一副厌恶的样子,可她心里明白,对于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她还是爱的。这世上,她只有这么两个亲人,就算他以前做的事情多过分,她也狠不下心,只有他们有事,她都会第一时间护在他们身前!

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父亲忙着做饭,不时的有东西掉在地上。看着他并不麻利的动作,莫晚只是笑了笑,眼底一片温柔。

将父亲堆在沙发上的脏衣服收起来,莫晚都拿进浴室,放在洗衣机里清洗。衣服很快洗好,她拿出来,一件件在阳台晒好。又随手将阳台晒干的衣服拿回来,坐在沙发上,亲自叠好。

这个时候,厨房里也传来香味,莫书远将面做好,招呼女儿过来吃。

莫晚将叠好的衣服放回他的衣柜里,急忙走过来吃饭,闻着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她竟然感觉特别想念,食欲也很好。

“爸,你怎么不吃?”莫晚将和好的面夹起来,吃进嘴里,声音含糊不清的问。

莫书远将黄瓜丝夹到女儿的碗里,含笑望着她,“爸一会儿再吃,你先吃!”

莫晚肚子真的很饿,见他这么说,也没有多想,只是低头猛吃。面的味道很好,比起她小时候吃的,感觉更好吃。

眼见着女儿低头吃面的样子,莫书远低头偷偷抹掉眼泪,和孩子们亲近的时间太少,他忽然发觉自己这大半辈子,究竟在做些什么?

莫晚连着吃了两碗面,直到肚子撑的圆鼓鼓的,她才放下筷子。她深深舒了口气,感觉这顿饭吃得好饱,也很舒服。

抬头看着父亲关爱的眼神,她心里动了动,不禁问道:“爸,如果当初不是算命的那些话,你…会不会把我带回家?”这个问题,一直都埋在她的心里,可她从来没有勇气去问。

闻言,莫书远脸色变了变,他叹了口气,目光深远起来,“晚儿,爸爸在你心目中就是那么坏的人吗?”

莫晚一怔,说不出话来,小的时候,听到他和继母吵架,他总是将那句话挂在嘴上,说如果不是因为她命里旺家,根本就不会要她。

似乎感觉到女儿想到什么,莫书远缓了语气,沉声道:“你出生的时候,是六斤七两。护士将你抱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将来一定是个美人。爸爸把你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小团,却让我心口热热的,看着你皱巴巴的小脸,我就在想,这就是我的孩子啊!你妈妈走了,我心里很乱,害怕把你带回家,可那时也不知道怎么的,你竟然睁开眼睛望着我,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珠水润润的,一下子就把我的心看软了。那时候,我就决定无论怎么样,都要带你回家。你是我的女儿,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伸手握住女儿的手,莫书远眼角湿润,道:“晚儿,如果爸爸这些年对不起你,你别生爸爸的气!”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莫晚紧咬着唇,才能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她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原来,爸爸并没有放弃过她,她还是有人要的孩子!

想到此,她抬手轻抚上平坦的小腹,眼里的神色骤然平静下来。这里面也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属于她的生命,难道她就要那么狠心,扼杀掉他吗?

不,她不能!

夕阳渐渐垂落的时候,莫晚终于下定决心,她整理好东西离开,父亲将她送到大门外。

走到大门外,莫晚回身看着父亲,将他的衣领拉高,不忘叮嘱他,“天气冷了,你出门记得多加件衣服!”

莫书远会心一笑,望着她的眼神柔和:“爸爸知道!”顿了下,他稍有迟疑,看着她满脸的心事,忍不住问她,“晚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现在没有了!”莫晚粲然一笑,握紧父亲的手,“爸,谢谢你!”她伸手抱住父亲宽广的背,感受着那种久违的父爱。

莫书远愣了下,继而眼角湿润起来。到底是血浓于水,他庆幸当初做了正确的决定!

从家里离开,莫晚脚下的步子都变的轻快起来,不过她不敢大步,小步慢走,一张脸上染满笑意。

回到别墅的时候,天色已将暗沉下来。

莫晚上楼换好衣服,来到餐厅用餐,冷濯还没有回来,她独自用了晚饭,而后回到卧室。洗好澡,她站在窗前,望着夜空皎洁的明月,嘴角带着弯弯的笑意。

伸手抚着小腹,莫晚眼神慢慢沉寂下来,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呢?她心里开始犯难,如果直接说,他会是什么态度?是高兴,还是愤怒,又或者会不会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想到此,莫晚全身打了个冷颤,手脚瞬间冰冷下来。她不安的攥紧双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房门传来一阵响动,冷濯推门走进来,只看到一张惊诧的脸。

“你回来了?”见到他走进来,莫晚立刻笑了笑,不过嘴角的笑容很坚硬。

冷濯看了她一眼,伸手解开衣领,只是点点头,而后直接走去浴室洗澡。

颓然的叹了口气,莫晚坐在床边,心脏的位置咚咚乱跳,她无法抑制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各种古怪的念头都往她脑袋里灌,让她更加慌乱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