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沉稳平静,听不出一丝慌乱,这样反倒让司妤吃不准,她抿唇浅笑,轻声道:“看起来,你很聪明!”

莫晚扫了她一眼,眼底微微闪动:“你不用处心积虑,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如果你想要怀旧,那就找错人了,我没兴趣!”

听着她字字铿锵的话语,司妤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她握着手中的皮包,五指狠狠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和她说话竟然能够不慌不乱,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和她预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司妤原以为,莫晚看到这张照片会伤心难过,或者大惊失色,可她没有。她脸上的惊诧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这种淡然的模样。

难道是她小看了这个丫头,也对,能够游走在霍绍南和冷濯之间的女人,怎能小觑?

莫晚将那些话一口气说完,脸色平静的离开,没有再多说什么。可在她越过司妤走出去的时候,脸上伪装的凌冽逐渐坍塌下来,直至俏脸一片惨白。

等候在外面的司机见到她脸色不好看的走出来,什么话也不敢说,立刻将车门打开。发动引擎,司机将车子开出学校,很快回到别墅。

回到别墅后,莫晚沉着脸,直接回到卧室,再也没有出来过。佣人将午饭准备好,叫她下来吃饭,都被她拒之门外。

一个人坐在阳台的沙发里,莫晚心口闷闷地,好像压着块大石头,任她如何努力去抚平,都消散不了那种压抑感觉。

整个下午,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无精打采,几乎都没有挪动过地方,一双乌黑的眼眸直勾勾望着窗外,看着某一个点,完全都没有焦距。

窗外夕阳垂落,莫晚身上被落日的夕阳渲染,投影出一层绯红的光晕。她低下头,动了动酸疼的脖子,看着身上那一层红晕,飘远的心思才渐渐回笼。

抬手看了眼腕表,她想起昨晚他说,今晚要吃她煮的饭,坚硬许久的脸颊才有些微的表情。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紧闭的房门,迈步走到楼下。

见她整天阴沉着脸,佣人们也不敢和她玩笑,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将食材买回来,放在厨房里,等着她亲自来做。

莫晚带上围裙,站在水池前,开始收拾桂鱼。她手里拿着刀,脑袋里却开始走神,虽然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那张照片,不要去想司妤说过的话,可自己的心,却乱的一塌糊涂,那种折磨人的感觉,是她一直都没有体会过的纠结!

时钟的指针还不到六点,别墅的庭院里开进来一辆灰色的阿斯顿马丁,男人将车子熄火,优雅的迈步走下车,他抬头望着房子里面的亮光,嘴角涌起笑来。

冷濯走进客厅,见佣人们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这样的情形与他以往回来时稍有不同。平时他下班回到家,只要她在家,家里都会是一片欢声笑语,众人只有再见到他后,才会收敛起玩闹,怎么今天家里的气氛如此紧张不安?

将赶着过来伺候他的佣人支开,冷濯将外套脱下来,径自走进厨房。佣人们见他走进去,马上都退开,躲去其他地方收拾。

敞亮的厨房中,站在厨台前的女子,身上带着她常穿的粉色围裙,她低着头,双手按在栈板上,正在收拾桂鱼。

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冷濯微微笑了笑,走到她的身后,习惯性的圈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低下头,将薄唇覆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回来了。”

莫晚手腕的动作一顿,后背靠上一具温暖的怀抱,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道,让她安心不已。她缓了口气,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今天这么早?”

“嗯!”男人将她搂在怀里,低着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他嘴角噙着笑意,没有多解释什么。他一整天都忙忙碌碌,午饭也没怎么吃好,就是为了早点处理好事情,能够回家看到她。

“去学校怎么样?开心吗?”冷濯伸手拂开她耳边的碎发,盯着她白嫩的耳垂发呆,就要忍不住去咬一口。

听到他这么问,莫晚脸色忽然一变,手里的刀子滑过,一下子切到手指。

“嘶!”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痛呼,让他邪恶的念头停住,他挑眉看过去,只见莫晚手指被刀子割破,已经渗出血迹。

“怎么这么不小心?!”冷濯伸手按住她流血的手指,将她拉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将她受伤的手指冲洗干净。

手指被锋利的刀尖划破,莫晚心里本来就委屈,如今又听他责怪,更是感觉伤心难过。她用力将手指抽出来,一转身走出厨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手里一空,冷濯这才发觉她的脸色不对劲,见她气哼哼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他抿唇笑了笑,急忙跟到她的面前坐下。

倾身坐在她的对面,冷濯将她受伤的手指握住,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扣在手里,举到眼前。她的指端有明显的伤痕,好在不是很深,不过却有鲜血一直冒出来,他皱了皱眉,低头将她的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用力吸允住。

手指一阵温热,眼见他将自己受伤的中指含在口中吸允,莫晚憋了好久的眼泪,忽然涌出来,她红着眼圈,难受的心头收紧。

连着吸允一阵子,冷濯松开嘴,见她受伤的地方不在流血,才稍稍松开紧蹙的眉头。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去!”莫晚用力吸吸鼻子,将眼角的泪水逼回去,沉声道:“我没有那么娇气,小时候做饭经常切到手,也没有去过医院!”

冷濯眼底微动,眉宇间闪过一抹心疼,见她不肯去医院,他便让佣人将医药箱找出来,拿出消毒药水,将她伤口清理干净,又把止血创可贴给她贴好,这样才算松了口气。

莫晚一直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只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心头起起伏伏。见他动作轻柔的给她消毒,嘴里轻轻呼着气,不停的问她:疼不疼?有没有弄疼你?

压抑在心口的阴霾,都因为他的软声细语而散去,她用力忍住的泪水,终于顺着眼眶滚落出来,一滴滴带着热度,顺着她尖细的下巴流淌。

将她的手指包扎好后,冷濯抬起头就看到她泪水模糊的脸,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伤口疼,让他神情慌张,急忙拿起衣服就要带她去医院。

莫晚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只是回手搂住他的腰,将小脸埋在他的腰间,哭的更加委屈。

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形,冷濯还真的有点发懵,见她哭的眼泪乱飞,他也不敢动,只慢慢坐下来,轻柔的将她抱起来,放在怀里抱着,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背,等她情绪缓和下来。

不多时候,莫晚郁闷的心情得到舒缓,她忽然发觉自己这样很傻,立时止住哭声,不好意思的埋在他的心口,不敢去看他。

“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冷濯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还能感觉出带着温度的眼泪。他叹了口气,好看的剑眉蹙起来。

伸手环住他的腰,莫晚微微咬着唇,不想说话。半响,她才撅起嘴,撒娇道:“人家手疼,不想煮饭啦!”

“噗…”冷濯忍不住笑起来,低头望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心头一阵温暖。她这副娇嗔的模样,最让他迷恋,有些不能自拔。

“好,咱们不做了!”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冷濯含笑抱紧她,低头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惹得她脸颊蹿红,将脑袋深埋,好久都没敢抬起头。

冷濯吩咐佣人们将晚饭准备好,而他一直抱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电视节目很无聊,不过抱着她的感觉很好,软绵绵的,好想将她一口吃掉!

餐厅里,莫晚乖巧的坐在椅子里,瞪着对面的男人。她的手指受了伤,用起筷子来很不方便,她抬抬下巴,示意某个人主动自觉点,要来伺候受伤的人。

冷濯看着她高高扬起的下巴,不禁暗暗发笑,她睁着一双乌黑纯澈的眼睛,定定望着他,竟然让他心头一阵柔软,怎么也不忍心拒绝!

伸手拿起筷子,冷濯将鱼先夹到自己盘子里,剔除掉鱼刺后,才一块块放到她的碗里,眼神柔和,“鱼刺我都剔好了,快吃吧!”

对面的男人本就生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庞,如今他深情不已的看着自己,只让莫晚头皮发麻,全身都火烧起来,沉迷在他的柔情之中。

她只傻呆呆的瞅着他,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失去思考的能力。

将盘子里的鱼肉夹到她的碗里,冷濯见她动也不动,只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发愣,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下,尤其在见到她有些花痴的表情后,嘴角的笑意逐渐拉开。

“怎么不吃?”抬手摸摸她的脸蛋,冷濯坏笑着凑到她的面前,邪魅的问她:“是不是想要我喂你?”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过来,让莫晚呆滞的神情颤了颤,她尴尬的收回打量的视线,脸颊绯红的低下头,立刻拿起筷子,开始扒饭:“不要,我自己可以吃。”

说话间,她暗暗吐了口气,再也不敢抬头。他的眼神太过炙热,看得她心底咚咚乱跳,而且从他眼底传递出来的火热信息如此明显,更让她全身颤了下,慌忙回避开。

见她低头一个劲的猛吃,冷濯温柔的笑了笑,他不停的给她夹菜,也一直不停的叮嘱,“慢点吃,慢点。”

莫晚点点头,将手里的动作慢下来,却并不敢抬头。回想着自己今晚的行为,她都感觉很丢脸的,怎么还敢去看他捉狭的眼神?

夹起鱼肉吃到嘴里,莫晚细嚼慢咽,脸上的神情柔和,她嘴角带笑,心头泛起一片暖意。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不过比起刚才的失落,如今好了很多。

也许,她应该鼓起勇气,去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去猜测他的心思太难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一次,她能够猜到他的心思!之前的时候,他们针锋相对,她不想去猜他的心思,反正知道无论怎样,都逃不过他的魔掌。可如今,她不想去猜他的心思,是因为害怕!

嘴里噎着饭,莫晚抬眸看看他,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先一步响起来。她低头扫了眼手机上的显示,是一串数字,并没有姓名。

手里的筷子倏然一僵,莫晚咻的抬起头,见他接起电话,脸上的神色微微变化,闪过一抹异样。

撂下手里的电话,冷濯俊脸微变,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揉揉她的头,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乖乖吃饭!”

他径自起身,将手机拿在手里,迈步往外走,不过他没走几步,又转头看着她,沉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后,他穿好外套,拿起车钥匙,往外面走出去。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莫晚脸色一沉,忽然好想大喊一声,不许走!可她喉结发堵,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刚才他接的那个电话,莫晚差不多猜到是谁?那里面明显的女声,让她心房处一阵收紧。女人都有第六感,她猜想那个女声,应该是司妤。

看着满桌子的菜,莫晚再也没有了食欲,她转头望着庭院里的车灯,看到大门开启,他的车子开出去,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黯然的放下手里的筷子,莫晚站起身,一步步走上楼,回到卧室。

开车来到酒吧,差不多晚上八点。酒吧里人声鼎沸,喧闹不止,劲爆的音乐,迷离的灯光,牵引着人们的**,喧嚣糜烂。

圆形的吧台前,坐着一抹娇俏的身影,她一个人手里捏着酒杯,不停的饮下琥珀色的液体。周围有不少搭讪的陌生男人,却都被她冷艳的模样赶走,悻悻的远离她。

冷濯走进酒吧里面,颀长的身形微微迟疑,很快就看到坐在吧台前的人。他沉了沉神色,迈步朝着她走过来。

司妤将斟满的杯子端起来,正要往嘴边喝,却被人一把拦住,将她手里的杯子夺过去。她怔了下,而后抿唇笑起来。

她知道,是他来了。

“你的病可以喝这么多酒吗?”拉开高脚椅坐下,冷濯转头盯着她,见她满身酒气,不悦的皱起眉。

司妤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嘴角涌起深深的苦涩:“病?”她顿了下,哀伤的笑道:“是啊,我有病,都是因为我有病!”

冷濯望着她的目光动了动,心里有些怅然。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救自己,她也不会伤到脑袋,原以为不过是小伤,可谁能想到两年之后,竟然病变为脑癌。如果他当时多留心些,也不至于让她得上绝症,差点赔上一条命!

这是他亏欠她的的,一辈子都是!如果能够补偿,他必定会尽力去满足她,可性命如此宝贵,他要怎么补偿?又怎么还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

“司妤!”冷濯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真诚:“我知道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尽量帮助你!”

司妤牵强的挤出一抹笑意,却带着明显的痛心。她要的不是他的补偿,她想要和他在一起,还和从前一样,呆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女人!可为什么,他要结婚,要娶别的女人?

他是个没有心的男人,她原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结婚,可怎么才短短五年,他就变了?

那她要怎么办?她为了他,付出的何止是青春,还有性命啊!

“你还记得今天吗?”司妤轻轻笑起来,转头盯着他的眼睛,脸上染满憧憬:“八年前的今天,我们相遇的,你还记得吗?”

冷濯目光一沉,薄唇缓缓收紧,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见到他躲闪的目光,司妤心底狠狠揪了下,她知道他忘记了。原来他从来都不曾记得,这些年他更是将自己抛诸脑后,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伸手按住她端起的酒杯,冷濯俊脸阴沉,他伸手拉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出酒吧。

灰色的阿斯顿马丁,行驶在夜色中。司妤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定定望着他的侧脸出神,她脑海中闪现过很多曾经的画面,狠狠剜着她的心。

冷濯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炬,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不停的看着手表。

察觉到他不停看表的细微动作。司妤秀眉一皱,嘴角涌起一抹冷笑,她喘了口气,沉声道:“我今天在学校,见到你太太了!”

男人脸色一变,情不自禁的转过头,望着她眼神清冷下来:“你和她说什么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司妤盯着他脸上那种保护的神情,心头涌起怒意,她强迫自己脸色平静,“没说什么,不过她似乎不喜欢我!”

冷濯扫了她一眼,没有再问,不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用力收紧。难过她今晚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原来是见过司妤。可她变现的如此反常,难道是知道些什么吗?

别墅的卧室里,莫晚一个人缩在宽大的床上,她怔怔出神,许久后才拿起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打通,可是对方迟迟都没有接听,直到听筒里响起忙音,莫晚才缓缓将手机放下。她抬起受伤的手指,用力按下去,“嘶”的一声皱起眉。

真的好痛啊!痛的她就要哭出来…

车子很快开到司妤的住处,冷濯见她醉的走不稳,便将车子熄火,扶着她走进电梯。

司妤脑袋晕晕的,依靠在他的怀里,心底的寒意逐渐回暖。她望着他经年不变的俊脸,嘴角露出爱恋的笑容。

他的容貌还是这么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司妤眼神沉迷的盯着他的脸,眼角不经意的扫过他的衣袖,忽然看到那对袖扣,让她沉寂的心,涌起无数的欢喜,瞬间又盈满温暖。

电梯的大门打开,冷濯将她扶出来,却感觉手腕一紧,被她用力拉住。还不等他反应,她便用力抱住他,整个人依偎进他的怀抱里。

“濯,你心里还是有我,对不对?”司妤伸手紧紧搂住他,眼里含着泪水,心头泛起阵阵喜悦。

冷濯被她忽然的动作怔住,等他回过神后,神色清冷的推开她,内敛的双眸凛冽:“司妤,你不明白我上次说的话吗?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结婚了!”

望着他冷漠的眼睛,司妤满腔的热血都被他的漠然浇熄,她呆愣愣的瞅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冷濯轻轻开口,声音里的温度倏然降低。他转身走进电梯,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看着闭合的电梯大门,司妤眼里的泪水簌簌而落,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

结婚?结婚又怎么样?冷濯,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开车回到别墅,冷濯看了看时间,俊脸有些担忧。他快步走进去,直接上楼,往卧室走进去。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里面亮着一盏橘色的灯光。屋子里很安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冷濯站在门口略沉,将紧促的呼吸平缓下来,稍后他迈步走进去,看到迎面大床上的人影后,立刻惊呆住。

宽大的双人床上,莫晚双手抱膝,将脑袋枕在膝盖上,她动也不动,静静的坐着。

“怎么还不睡?”看到她那副失神的模样,冷濯俊脸沉下来,心头涌起懊恼。他微微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的闪过一阵心疼,抬脚朝着她走过去。

莫晚慢慢抬起头,盯着他走过来的身影,脸颊一片惨白,“你去哪里了?”

------题外话------

昨晚没有码字,所以今天更新晚啦!捂脸,遁走!

80 我们要个孩子

静谧的空间里,她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许久不曾开口后的淡淡沙哑,萧瑟凄凉。

听到她的问话,冷濯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他走到床边,望着她黯淡无光的双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看到她偏开脑袋,躲开他的触碰。

“你去哪里了?”

莫晚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双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固执的问。

冷濯叹了口气,薄唇动了动,语气低沉下来,“去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莫晚皱起眉头,带着她不曾察觉的急迫。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冷濯好看的剑眉蹙起来,那双墨黑的瞳仁闪过锋芒,不过看到她苍白的脸颊后,让他心头才起的阴霾散去。

迈步走到她的面前,冷濯伸手将她拉起来,双臂舒展开,把她柔弱的身体搂在怀中,声音低了下去:“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被他搂在怀里,莫晚挣扎不掉,她双腿跪在床沿,此时小脸贴紧在他的心口,她深吸口气,鼻尖忽然吸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很好闻,却不是她用的牌子。

猛然伸出手,莫晚将他推开,看到他惊讶的眼神后,她嘴角微勾,溢出一抹冷笑来,“你去见司妤,是不是?”

冷濯脸色倏然一沉,望向她的眼神复杂起来,他菲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定定看着她。

她的语气尖利,一双乌黑的翦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像他做错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原本坦荡荡的心,被她这样瞪着,反倒让他感觉心里有些发虚,瞬间涌起内疚来。

“是!”沉吟些许,冷濯紧抿的薄唇动了动,轻声道:“我是去见了司妤,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莫晚扬起的小脸慢慢晦暗,她支撑的双膝发酸,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见她倒下去,冷濯本能的伸手想要护住他,伸出双臂揽住他,他也顺势坐在床上,在她身边坐定。

眼眶一阵酸胀,莫晚跌坐在床上,心脏的位置狠狠揪了下,让她大口喘着粗气。他果然是去见司妤,而且还送她回家!

“你见过她?”冷濯微微侧目,看着她紧绷的小脸,不禁放缓语气,柔声问她。

忍住心底微微的刺痛,莫晚抬头瞪着他,俏脸渐渐染满怒意:“见过,今天在学校见到的!她还说我和她长得很像!”

闻言,冷濯咻的厉目,内敛的双眸闪过一抹凛冽。什么叫长得像?她们哪里像?司妤敢这么说,他真的没有想到!

“那你怎么说的?”瞅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冷濯心里忽然涌起笑意,揶揄着问。

莫晚心里都是怒火,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笑意,见他这么问,还以为是他关心司妤,心里更加难受,含怒道:“实话实说!”

望着她怨恨的眼神,冷濯不着痕迹的往她身边凑过去,继续诱导她:“实话实说,是怎么说的?”

被他这样一问,白天的画面又重新回到脑海中,莫晚转过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禁怒声道:“我说,我和她长得根本就不像!而且她老了,我还年轻!”

“呵呵…”冷濯单手扶着额头,菲薄的唇倏然拉开一道好看的弧度,他抿着唇,用力忍住大笑,生怕她发飙。看吧,只要触碰到她的逆鳞,不管是谁,都会被狠狠蛰一下!

他当真没有看错,这个小丫头骨子里蕴藏的某种潜质,和他很像!凛冽狠辣的时候,绝对不给对方还击的余地!

“你笑什么!”见他扶着额头闷笑,莫晚立刻瞪眼,巴掌大的小脸上染满怨怒。她说的话不对吗?有那么好笑?!

这个混蛋,笑什么笑,还不是你招惹的事情!

见她一张俏脸煞白,冷濯马上忍住笑意,对着她摆摆手,沉声道:“我不笑了。”话虽这样说,可他心里还是乐得不行,他都能想象出来,当时司妤听到她的评价后,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惊诧表情?!

“那我问你,你说我们像吗?”莫晚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跌坐的身体坐起来,双膝直立,杵在他的眼前,表情阴沉沉的。

冷濯嘴角一阵抽搐,俊脸难看下来,这矛头怎么转瞬就直指他而来呢?不过他的反应能力一向锐利,当下便敛下心神。

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冷濯深邃的目光沉了沉,他眼角一挑,沉声道:“不像!”他说话的语气很诚恳,在他心里,从来也没有把她们两人比较过。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听到他这么说,莫晚心里的怒火才稍稍好些,不过她依旧鼓胀着一张小脸,秀眉紧锁。

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对于具有侵略性的同类!男人们可以说不爱,却不能把她们当作是曾经恋人的去缅怀,那种替身的滋味,比起不爱来更能伤人!

冷濯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变化,幽深的眼眸闪过精光,“你是怎么知道司妤和我的…关系?”他小心的斟酌用词,语气中竟然带着谨慎的意味。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攥紧,莫晚伸手将床上的盒子拿起来,扬手朝着他丢过去:“她和我送你的东西一模一样!”

看到面前飞过来一个东西,冷濯张手精准的接住,他看着那个黑色的丝绒盒子,俊脸沉了沉:“这对袖扣确实是她送的,我应该告诉你。”

“哼!”莫晚撇嘴,眼角扫了他一眼,撅嘴道:“谁愿意知道啊?只不过我买东西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也买这个。”

她说话的语气酸酸的,不自觉间流溢出来的娇嗔,让冷濯眼底一亮,他低下头靠近她,坏笑着问她:“冷太太,你是在吃醋吗?”

他的俊脸放大在眼前,莫晚猛然诧异,微微走神后,立时绷起小脸,吼道:“谁吃你的醋?我才不会呢!”她理直气壮的吼完,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心脏的位置咚咚乱跳,让她双颊飘红,不自然的低下头。

望着她羞怯的表情,冷濯不可抑制的轻笑出声,他一把将她抱过来,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站起来,走到窗边。

“你做什么?”莫晚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因为心里很生气,所以拼命挣扎。不过男人的力气很大,她的那点小力气,半点作用也不起。

冷濯将她抱到窗户边,把她放在宽大的窗台上,他紧紧贴着她站好,见她仍旧不断挣扎,他只是笑了笑,而后伸手打开窗子,将手里的黑绒盒子递到她的眼前,笑道:“随你处置。”

看着他手里的袖扣,又看看他一脸认真的表情,莫晚慢慢明白过来,脸上的神情有些诧异,甚至还带着意外。

见她许久都没有动作,只呆呆望着自己看,冷濯抿唇笑了笑,伸手握紧她的手腕,将那个黑绒盒子放进她的手里,同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拉开,让她用力将那个盒子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