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瞭望山等你归来。

这一次,纵使千年万年,我也不会再离开。

此生,我只愿再听你唤一声:上古。

于我而言,世间最欢喜之事,大抵便是如此。

 

 

[以下为出版结局内容]

 

瞭望山,半山腰处,几间竹坊错落有致,一身素布衣袍的女子静坐在树下,身旁的石桌上布着一局棋,洋洋洒洒。此处仙家气韵浓厚,却袭着几分普通低调,闲坐的女子眉眼沉静,宽大的布衣裹在身上乍看去略显几分单薄。

 

恐怕三界九州里头,换作谁在此,见到树下之人都不免会惊呼几声,大叹稀罕,无他尔,上古界朝圣殿里的那一位在三界中消失有一段时间了,却不想会出现在座小小的山头上。

 

三年前,上古界最后一位真神炙阳苏醒之日,混沌之劫在渊岭沼泽降世

白块真神以身殉世,自此灰飞烟灭,事后也不知是上古界里哪位神君所说,

只白块一力承担三界灭世之责六万载的事到底是被传了下来.

 

要知三界灭亡亦不损上古界半分,白块真神此举对三界亿万生灵有救世恩义。只可惜上古界四位真神分崩离析六万余载,到最后也来不及再见一面又天人永隔,此事一出,便被引为三界憾事。

 

自那日起,便没有人知道上古的下落,别说一般的神君,就连上古界里老资格的上神也对上古的去处毫无头绪,只听闻朝圣殿里的小神君日夜啼哭了数月,也唤不回上古神君,只少数几个仙君记得白块神君陨落之时的苍育之境外,曾依稀见过上古的身影。

 

四大真神交情笃深,众仙皆说上古神君眼睁睁看着白块神君陨落,替她受过,怕是受了大刺激,入轮回道解伤去了.。

 

三界仙妖并上古界诸神数着过日子的时候,只盼能早日迎回上古真神,让那朝圣殿的小神君也多能一人照拂。

 

世间斗转星移,春秋易逝,瞭望山的竹海苍翠又泛黄了三个年头后,总算迎来了头一位故人。

 

炙阳落在半山竹屋外,观了树下女子半晌,才迟疑走进篱笆,坐在她对面,敛眉唤了声“上古”。

 

想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上古手边搁着一壶茶,热腾腾冒着烟,她随手倒了一杯,放到炙阳面前笑道:“炙阳,别来无恙?”

 

“能吃能睡,倒也还好。”炙阳抿了口茶,眉毛一挑,“甘茶?”

 

上古饮茶素喜清甜之味,从来不爱甘茶,这点习性十几万年都改不了,如今不过三年…

 

“都这么多年了,我总归是有一些变化的,哪还能净如以前一般”。

 

炙阳放下茶杯,温厚的面容隐在雾气下,声音有些模糊,“上古

何时回去?”

 

上古撑了个懒腰,“真是对不住,我这懒劲一发,又做了几年甩手掌柜,我瞧着这里还好,上古界你和天启多看顾着点便成。”

 

“你就不问问阿启现在如何了,难道他就不需要看顾?”灸阳的声音有些沉,带上了微不可闻的怒意。

 

上古握着壶的手僵了僵,眉眼未变,只是道:“有你们在,他总归不会受了委屈就是。”

 

“上古!”’

 

炙阳正欲多言,却见对面静坐的上古已抬起了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沉郁,

 

“炙阳,我没法见阿启。”

 

那双眼只剩荒凉,炙阳微微一滞,想到阿启继承的容貌,轻声叹息,“我以为你肯打开晾望山外的守护阵法,原是已经想通了。三年前你在山外布下的阵法用了你半生神力,连我都闯不进来,当初何必做到如此?”

 

“怕不是如此,这三界恐怕早就没了。”抿了一口茶,“我原以为历经十万年磨炼,早己满心满意如父神所愿,以三界存亡为本,却不知三年前他消失的时候,我宁愿…这三界从来不曾存在过。”

 

上古说出的话有股子彻骨的寂冷悲伤,炙阳回转眼,望向身后的竹坊微微一叹.他们四人执掌上古界,尊崇万世,到头来却拼不过天命…

 

“我琢磨了许久,总觉得还是该来一趟。”炙阳沉默半晌,突然开口,“我觉醒后白块就出了事,你在这里一躲便是三年,有些话我还来不及告诉你。”

上古抬眼,眼中一贯的云淡风轻,只是在听到白块这两个字的时候,狠狠,钝钝地缩了一下。

 

“当年你于情字上一直没开窍,是以我虽瞧出了白块的心思,但却也没在意,总以为时间久了他便会放弃,却不想你殉世之时,他拼着上古界毁于一旦的后果也要救下你,那时候我便知,若是我不帮他,若是我不帮他,便是真的全不了我们数十年的情谊”。

 

上古眼愣愣的,看着炙阳,唇角渐渐抿紧。

 

“上古,我想白块他大抵是不希望你知道这一切的,要不这六万年也不至于费了如此多的周折,但即便我们谁都不说,在清穆身上,我想你总归是能瞧出些分明来的。”

 

“再说我们三人虽没有打破祖神定下来的天命,但白块他做到了,算了,我言尽于此。”炙阳起身,行了两步又道,“阿启终归是你们的骨血,他需要你,你若想通了,便早些回朝圣殿,错过了白块,莫要连他留给你的最后念想,也一并弃了。”

 

炙阳的身影消失在竹海中,上古怔征回首,看着身后竹坊,眼中的淡漠顷刻瓦解,唯余彻骨的哀伤。

 

她何尝不懂,清穆,倾之,慕之?白块六万年前桃渊林里一席话,便是清穆此身的由来,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回首时竟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明明她才是那个拥有混沌之力必须殉世的真神,可白块却花了六万载扭转乾坤,硬生生改了天命。数年前的瞭望山上,她苏醒时尚不知真相,曾在这里声声质问,如今想来,那时他心底该是何等甘苦?

 

三载时光,千百个日夜,她候在此处,原以为已将心炼作了金刚石,却不想炙阳漫不经心几句,便能让她筑起的高墙顷刻倒塌。

 

怎么能忘?桃渊林,清池宫,渊岭沼泽…三界及目之处,皆是他的身影。世人皆说岁月轮转世事清,可偏生在她这里行不通,只是越发清晰罢了. 那人执著十几万载,一步步侵入,岂是区区三年可相比拟?

 

她害死了白块,又哪里有颜面去见阿启?

 

瞭望山脚,己及成人腰身高矮的孩童眼巴巴望着自半山腰飞下的炙阳,迎了上来,“大伯,我娘亲她…”话到一半,眼先红了半圈。

 

炙阳摸了摸阿启的头。“先回去吧,你娘还没想通,等想通了会回上古界”。

 

“大伯,父神他还会回来吗?” 半晌后,小小的声音自炙阳身后响起,久阳脚步一顿,没有回应,良久后才转身道:“阿启,你父神顶天立地,望你亦能如此。将来上古界的重担必压在你身上,你任重道远。如今他不在了,我和天启替你父神照料你,这百年天启对你不忍严苛,你神力虽纯,却不稳,再加之上古界诸神对你颇多照料,留在上古界并非好事。”

 

阿启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道:“大伯说的是。”

 

“仙界大泽山的东华上君再隔几百年便能晋位上神,他挑李满三界,厚重.适合为你启蒙之师,过几日我封你神力,将你模样幻化,你便入他洞府里做个记名弟子好好修炼,待仙法大成,再回上古界由我和天启教导。”

 

阿启朗声回了声是,眼底的伤感冲淡了不少,“大伯,是不是我从大泽山回来,便能见娘亲了?”

 

“阿启,你娘亲到如今还没有真正想明白,一切待她想通了再说吧。”炙阳答非所问,摇了摇头,望向仙妖交界擎天柱的方向,携着阿启朝上古界门而去。

 

瞭望山的护山阵法大开,加上炙阳走了这么一遭,一些知世情的老神仙便知道失踪几年之久的上古神君怕是一个人埋在这地儿悲伤春秋去了.岁月渐过,斯人己逝,追忆不过徒增伤感,因着这个古理,各洞府喜庆的请帖如雪花般职进了;瞭望山峰。

 

望着堆满了半间竹坊的帖子,上古挑着的眉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半晌后才哼一声,“满天的神仙都是些懒散货。挥挥衣袖从中抽了一张关上门远游去了。

 

若是将那请帖翻开,自可看见几行龙飞凤舞、甚为嚣张的大字。

 

梧桐凤岛,新降火凤,同邀诸神,与吾共庆.

 

历夹风凰一族的火凤十万年诞生一只,且一脉相承,皇族血脉向来单薄,也难怪一只幼生凤凰降世,风染会这般高兴张扬,邀三界共庆了。

 

也是该看看老朋友了,云泽那小老儿想必也念她得紧,上古这么想着,着的云不免更稳了几分.

 

她可不会承认,自炙阳来了晾望山后,每每望着那几间竹坊,心窝被刻着一样,一刀刀软和热乎着进,血淋淋地出。

 

在九州滨海游晃几日,上古总算在十五这日傍晚,踩着点到了梧桐岛.

 

梧桐岛门禁森严,凤凰一族又向来高傲,平日绝少有拜访的宾客,这次举岛同庆,加之云大长老回归,自是热闹得紧,岛的边缘摆满了数不清的辟水珠,隔得老远,上古便见数十只彩

 

陆地骤生,硬生生将岛屿向四凤列阵相迎,周横扩了一倍.数以千计龙头大小的夜明珠悬于半空,梧桐岛明月争辉,瑰丽非凡,将东海深处印照得如白昼一般。

 

阿启点头,念念不舍地朝晾望山看了一眼,聋拉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炙阳朝山外走。

 

在九州滨海游晃几日,上古总算在十五这日傍晚,踩着点到了梧桐岛。

梧桐岛门禁森严,凤凰一族又向来高傲,平日绝少有拜访的宾客,这次举岛同庆,加之云泽大长老回归,自是热闹得紧,隔着老远,上古便见数十只彩凤列阵相迎,岛的边缘摆满了数不清的辟水珠,陆地骤生,硬生生将岛屿向四周横扩了一倍,数以千计龙头大小的夜明珠悬于半空,梧桐岛明月争辉,瑰丽非凡,将东海深处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到底是自上古时便繁衍昌盛的凤凰一族,如此大的手笔,除了当年善敛财的月弥,即便是在上古界里,也难找出第二家来。

上古哼了哼,幻了个模样,跟着来访的宾客朝入岛处走去,梧桐岛的请帖寻常神仙做不了假,是以守岛的仙童也只是扫了扫,打了个哈欠便将上古放行了,碰巧后面的仙君是个火爆脾气,一个不留神便将仙童手中一叠请帖撞了个满怀,请帖落在地上,仙童忙不迭拾起,扫到请帖内迎请之人的名讳,顿时瞪大眼,鼓足了劲拨开众人朝走远的人群看去,嘴里哆嗦着“上…上…上…”一字落不下音。

他身旁的灰衣仙童见一众仙君等得不耐烦了,编戳他一下,“文松,到底是哪位上君来了,有何事等会儿再说,先顾着这边要紧!”

文松被灰衣仙童一撞,也回过了神,回转身模样有些可怜,巴巴道:“敦觅,不是上君,是上古真神来了!”

他将请帖打开,上面流光四溢的“上古”两字着实打眼。

此话一出,周遭俱静,众人睁大眼循着仙童的目光,望着远处熙攘的人群,却再也难见那持帖之人的身影。

 

梧桐岛内茂林参天,凤皇寝宫位于岛内深处,因今年来凤皇宫久居天宫,这处寝殿平时极为安静,这次难得的盛宴,才迎回了主人。

寝殿之后百米便是临海处,百米之间有一山谷,景色秀丽,当年景涧亡故后,凤染重回梧桐岛,便在山谷内起了一座石屋用来居住,三日前她风尘仆仆自天宫赶回,便歇在了此处。

此时,她斜靠在石屋外的一棵古树旁,正闭目养神。

两个凤娥将一套暗红镶金长裙轻放在院中石桌上,见凤染老神在在,笑道:“殿下,大长老有言,请您好好拾掇拾掇,晚宴只有一个时辰了。”

自风然皇者血脉觉醒后,云泽便自动降为凤族长老。

“知道了,老头子一把老骨头了也不嫌累得慌,你们一个两个的,也不劝着点!”凤染懒洋洋摆手,见身后半晌无语,轻咦了一声,“你们如今真是娇贵了,说都说不得…”

回转的身形顿住,凤染看着不远处石桌旁含笑而立的女子,眼一眯,带出几分薄怒来,“你倒还舍得出来,怎么不一辈子躲在瞭望山算了,我的天宫可经不起阿启洒着眼泪闹腾!”

话到后面,也带了几分哽咽,上古眨眨眼,有些欣慰,“凤染,你这天帝也做得越发有派头了,何必跟我置气,我这不是一听到你们凤族填了血脉,就巴巴的赶来了么?呐,这是上古界元神池里化出的火凰玉,当年本来是为你准备的,如今借花献佛,算是我对小辈的一点薄礼。”

凤染哼了一声,终是在瞥见上古眼底的寂寥时微微一顿,摆手道:“算了,你能来就好了,还整这些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凤染也知道上古备下的定是上品,况且尚在壳中的火凤脉息微弱,日后降世,有火凰玉护体,倒也万全些,遂点点头接下了。

“你们凤族火凤一脉自来便是单传,这次有新凤降世,倒也稀奇,但我观它逆天而降,将来修神之途必定坎坷,你要多加照拂才是。”

凤染点头,“这个自然,我想着它还有百年出壳,待那时我将天帝之位传于金耀,便回梧桐岛安心照顾于它。”

说这话时,凤染素年来清冷淡漠的眸子带了几分暖意和柔软,让坐于一旁的上古怔了怔,不由道:“凤染,你还记挂着景涧?”

说出口便已后悔,凤染一顿,见上古面上略带几分尴尬,绕起落在肩上的红发,嘴角带了苦涩调侃之意,托着下巴杵在桌上瞧着上古,“上古,凡间百姓若生离死别,多求我们神仙庇佑,你说,我们若是遇到了这般事,又该去求谁?我觉着吧…我们两个大概流年不利,三界神君千千万,我们怎么就瞧上了那么两个混蛋?过几日我请普华神君下界走一遭,替我们寻个好姻缘,你说可否?”

 

凤染眼巴巴望着她,脑袋垂着一点一点的,插于发上的火红凤羽明晃晃地落入哭笑不得的上古眼里,她兀地一怔,半晌后才幽幽道:“凤染,你这话可真,若想求份好姻缘,我明日便让普华来梧桐岛,上古界诸君,任你挑选,只要是你瞧上的,我便替你保个大媒,保准办得风风光光,三界难及,但若你放不下心底的那个…”

 

似是觉得上古此话着实挑衅,凤染眉毛一挑,怒道:“怎么不敢,这都什么年头了,我一个水葱葱的黄花闺女,还兴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上古似是没听到凤染的咆哮,只是轻飘飘道:“凤染,你当真如此想?”她看着因为凤染的话愈加泛红的凤羽,突然落下了眼,声色悠远,“你说错了,他们两个虽然都混蛋,但景涧比白玦好,至少…他从来都舍不下你。”

凤染眉眼一怔,托在下巴上的手猛地握紧扬声道:“上古,你说什么?当年在罗刹地你不是说景涧他…”

“我从未见过用兵解之法后还能留一息魂魄的仙君,想来当初景涧已踏入半神,或是…他执念太深,哪怕是附魂于凤羽上,再难重见世间天日,也要留在你身边。”上古俯身,自凤染发间拿过那只别着的凤羽,略带叹然,“凤染,你当真幸运。”

凤染巴巴地瞧着上古,刚才的倨傲张扬消之不见,眼底带了几分忐忑脆弱,只一个劲地说着胡话:“上古你在说什么,景涧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了?你别骗我,我可不信,我才不信…”

“当年我以为他魂飞魄散才会如此说,却不想他竟寄了一缕魂魄在这支凤羽上。”上古看着泛出微微仙力的凤羽,笑道,“你知道混沌本源拥有造世之力,等孕育个几十年,我替他重塑躯体,等魂魄引进便好了,你且等段时间,我定会还你一个身体康泰,四肢健全的新郎。”

凤染望着她,顿了顿才听明白上古话中之意,眼睛湿了又润,润了又湿,好半晌才瞪着个大眼看着上古,沉默无言地催促她尽快履行诺言。

上古摸摸鼻子。受不得凤染的可怜样,虚空凝出一方玉盒,将银色的神力注入其中,然后将凤羽放在里面,银光一闪,凤羽便被裹了起来,丝丝生机自玉盒中逸出。

上古将玉盒封印,递给凤染,嘱咐道:“里面的神力可保他魂魄百年无虞,景涧毕竟是凤凰一族,混沌之力只能孕养,要聚齐魂魄还得靠他自己,你可将他置放于凤族梧桐古树下,于他必会大好。”

上古顿了顿,见凤染眉开眼笑的模样,忍不住泼了句凉水,“也不懂刚才是谁说要请下普华牵段好姻缘,等景涧醒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凤染此时一心系着玉盒,哪管上古的挖苦,摆手准备随便拾掇她几句,却瞧见上古眼底一闪而过的淡漠悲恸,挠了挠头,小声问:“上古,那之后…你有没有去过渊岭沼泽,或许当时白玦也…”

上古笑了笑,并未回答,只是道:“晚宴的时辰快到了,你这个当家的迟到了可不成,我身无长物,刚才的火凰玉算是对小凤凰的薄礼,至于这个新郎,算是我送你出嫁的礼物好了,还有不少仙府等着我大驾光临,我就不凑热闹了。”

上古摆手,起身朝外行去,片刻后却是缓缓停了脚步,晕染的满月在她身后升起,大地光辉无垠,却偏生寂寥清冷。

凤染抬首,见月下素衣古袍的女子停在古树旁,回转头,眉眼低沉,眸中明明含笑,却让人陡然忆起南海深处,因不能哭泣而早已被世人遗忘的鲛人一族。

只是,鲛人花了上万年时间才能抑制与生俱来哭泣流珠的本性,而面前的人却只过了三年光景,就好像在她眼中世界唯剩下灰白的色彩。

 

“凤染,百年之后,好好待他,千万…别辜负了这份情深。”

有些人或是注定一世都难有这份幸运。

话音落定,上古消失在古树旁,满院静谧,满月清冷。

凤染良久未言,唯轻叹一声,此后经年,她都未再见过上古,匆匆一别,再见已物是人非。

 

空中一朵云漫无目的地飘着,摇摇晃晃除了东海。几个时辰后,颤颤巍巍落在了一处,上古睁开眼,闷不作声地自云上走下,身形单薄立于渊岭沼泽外,眼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