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不过病魔,也抢不过时间。面前横亘的是神的旨意还有上天恶意的玩笑。在外人口中无所不能的哥哥,其实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安阳纯渊将下巴藏在围巾里,低头前行。城市很喧闹又很安静,周围都是枯萎的风景,身边都是一些毫不相干的人。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装满了故事,眼睛或纯真或沧桑,在巨大无比的人生中如一只蝼蚁。

有个人喜欢走在他的右手边,她有着如水般微笑的双眼,头发长而软,个性胆小又善良。她时常做一些傻事,有一段伤心的故事,觉得爱人比被爱更有意义。她像水,没有人能劈开水,她是最易改变,却又最不容易改变的人。

习惯一个人独自承受委屈,却会挺直腰杆蛮横地说,我心疼你不行吗。

记得那时自己说了一句,那就拜托你心疼我了啊。

安阳纯渊的脚步更加匆忙了一些,楼下停着一辆保姆车,他停下脚步。

车上走下一个人,戴着墨镜,有着一张家喻户晓的面孔。

安阳纯渊微微低头:“爸爸。”

男人走上去拍拍儿子的肩膀:“我一会儿要赶个通告,就不上去了……”

安阳纯渊想了想说:“嗯,有空我去看你。”

儿子的脸,有着与他相似的轮廓,他的身上流着与他相同的血液。面对自己的儿子,他很容易就心软。

隔着墨镜,男人能看出儿子镜片下的眼睛,不带任何温度。没有在膝下承欢过的孩子,靠着微弱的血缘关系来维持着小心翼翼的亲情。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有考虑吧?而且你妈也给我打电话了,我们都铺好了路子,你只要安心弹钢琴……”

“爸爸!”安阳纯渊打断他,“我已经想过了,我不想进入那个圈子,我要……”

“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你和我妈现在关系很好吗?她连这个都跟你说。”安阳纯渊有些厌烦地别过头,“可是已经分手了,她不会影响我的前途,你们满意了?”

“纯渊……”男人倒是愣住了,“那件事,你考虑一下。”

背后有踩到数枝而发出的噼啪的声音,橘梗想溜走已经来不及了,头发上还夹杂着枯草的叶子,一脸尴尬的蹲在茂密的冬青丛里,缠着纱布的手不明所以的捂住头。刚刚在楼下站了许久,一听到苏镜希和春绯的声音,她便慌忙躲到了花圃中,还没想到以什么理由上去敲门找他,所以她就苦恼地一直蹲着。

父亲目瞪口呆,以为是狗仔队,正要招呼司机去抢相机。后来瞧见被儿子拉过来的不过是个勉强算得上可爱的女孩子,很不高兴的问:“你来了多久了?”

橘梗近视得厉害,没有戴眼镜,凑得很近了才看清戴墨镜的男人,她结结巴巴地喊着:“林林林……林信啊!”

勃的,看见恐怖的鬼出现了,两个人同时捂住耳朵又闭着眼睛往枕头里钻。

安阳纯渊被黎空召唤去吃了个夜宵,回来看见东倒西歪,睡得像孩子一样的春绯和苏镜希。

他又记起那个懦弱女生所说的那狠毒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应该觉得她心狠手辣,面目可憎。如今却只觉得她那蓄满泪水的眼睛很动人。

为了他,她不惜变成凶手。

她那些话也绝对不是因为不会发生,所以随便说说的,那样的人果真是不可小觑。

天气预报上说最近天气会回温。

安阳纯渊帮苏镜希的手机充电时看到橘梗回的短信:没事了,不用担心,应该是小镜询问她的伤她所回复的短信吧。还有一周就开学,到时候就能见到她了。这期间苏镜希拜托朋友在英国办理休学手续,以春绯的情况,念书还是比较勉强。

幸好春绯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每天照常吃睡。

正兀自沉睡在美梦中的人们,以为一切都会一帆风顺。

橘梗的伤口痒得厉害,忍不住隔着纱布蹭来蹭去,被潭非呵斥了不止一次。受伤的事还是没告诉父亲,父亲打电话她说已经往你的卡里打了学费和生活费了,她竟然第一次想跟父亲对说谢谢,但又怕父亲觉得她莫名其妙,就那么算了。

周末陪潭非去看电影,学姐就是有学姐的样子,买了很大一桶爆米花。开心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还是伤患,只能听着耳边咔嚓咔嚓的声音,她沮丧了老半天,觉得潭非简直就是故意的。

还好午饭是牛肉饭,单手握勺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和容青夏怎么啦?”

“没怎么。”

“你当你学姐我是白混的啊,你的伤跟他有关系吗?”

“没啦没啦,真的,我去医院看朋友,结果笨手笨脚地打翻了推车。”

“啊……的确有你的作风。”潭非一副了然的口气。

“喂喂!”

潭非大笑,戏弄她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吃过饭她去公司加班,橘梗买了些必需品回家。

橘梗进门看到一双黑色的帆布鞋,安阳纯渊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她有种回家看到田螺姑娘或者睡美人的感觉。即使再小心,防盗们关上的声音还是很惊人。

安阳纯渊的起床气很严重,被吵醒真的会发怒骂人。这时他却猛然跳起来:“你知道夏森澈住在哪里吗?”

“知道……可是怎么了啊?”

“春绯失踪了!”

半个小时后,夏森澈的漂亮堂弟在追魂般的门铃声中,怔松着眼出来开门。于是事情彻底转变成——夏森澈和安阳春绯一起失踪了!

5

安阳纯渊听说夏森澈也不在,倒放心下来,那个人虽然总是眯着眼笑,还一肚子坏水,单单对春绯还是不错的。橘梗说了那一番惊天动地的话之后,每次见到安阳纯渊总是心虚到不行。

印象中唯一诅咒过的人是父亲,那时年幼不懂事,因为讨不到巧克力糖,就恶毒的想,他死了就不会把巧克力罐子藏起来了。

那时只有五岁,对于父母存在的意义仅仅是,拿好吃的东西给我的人。对于死的理解,也只有,不会再命令我指责我。大人们都会说,小孩除了睡就是吃,懂得什么呀。可是他们不知道,也许有人给孩子一把刀,并对孩子说,把这个东西插到妈妈身上,叔叔就给你糖吃哦。

没有任何分辨能力的天真的孩子也可以成为致命武器。

“要我送你回家吗?”

询问式的句子,却是有疏离的意味。

“不用,我自己可以。”

“嗯。”安阳纯渊侧了侧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手上的伤好了没有?”

“没什么事了。”橘梗怕泄露了情绪,只能低着头踩他的影子,“纯渊,你是不是恨我?像我这样的人好象总是害别人很惨呢,我还诅咒别人。我真的是个糟糕到不行的人,除了麻烦什么也没给你,所以觉得很难过。”

安阳纯渊停住脚步,额间的发被风吹起来。橘梗踩不到他的影子也停下来,听见四周呼啸的风。

没有上帝,没有世界,没有光。

起伏的山川和奔跑的河流,天边悠闲的浮云和璀璨的星,地上轻摆的长草和冬眠的松鼠,水中光滑的鹅卵石和灰色的小鱼。

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橘梗脑海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他把手掌罩在她的头顶,轻轻地往下压,怕看到她脸上透明的悲伤,他说:“橘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橘梗想抬头又被他用手掌重新压下 去。

“别看我啊,我说完就走。其实我才是那害怕被你抛弃的那一个,很可笑吧。橘梗,爱情这种东西看起来是我招惹不起的,因为它始终在我的生活中排在不重要的位置。我恐怕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你,如果你和春绯同时掉进水里,我会救谁,你心里很清楚。往后的日子里,你会不停地伤心委屈。当它堆积到一定程度,那么你就会怨恨,橘梗,我想要的很多,你的一切我都想要,惟独不想要怨恨。所以橘梗,我们就到这里就好。”

那种惟独不想被怨恨的心情,也正是她的心情。

安阳纯渊的起床气很严重,被吵醒真的会发怒骂人。这时他却猛然跳起来:“你知道夏森澈住在哪里吗?”

“知道……可是怎么了啊?”

“春绯失踪了!”

半个小时后,夏森澈的漂亮堂弟在追魂般的门铃声中,怔松着眼出来开门。于是事情彻底转变成——夏森澈和安阳春绯一起失踪了!

5

安阳纯渊听说夏森澈也不在,倒放心下来,那个人虽然总是眯着眼笑,还一肚子坏水,单单对春绯还是不错的。橘梗说了那一番惊天动地的话之后,每次见到安阳纯渊总是心虚到不行。

印象中唯一诅咒过的人是父亲,那时年幼不懂事,因为讨不到巧克力糖,就恶毒的想,他死了就不会把巧克力罐子藏起来了。

那时只有五岁,对于父母存在的意义仅仅是,拿好吃的东西给我的人。对于死的理解,也只有,不会再命令我指责我。大人们都会说,小孩除了睡就是吃,懂得什么呀。可是他们不知道,也许有人给孩子一把刀,并对孩子说,把这个东西插到妈妈身上,叔叔就给你糖吃哦。

没有任何分辨能力的天真的孩子也可以成为致命武器。

“要我送你回家吗?”

询问式的句子,却是有疏离的意味。

“不用,我自己可以。”

“嗯。”安阳纯渊侧了侧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手上的伤好了没有?”

“没什么事了。”橘梗怕泄露了情绪,只能低着头踩他的影子,“纯渊,你是不是恨我?像我这样的人好象总是害别人很惨呢,我还诅咒别人。我真的是个糟糕到不行的人,除了麻烦什么也没给你,所以觉得很难过。”

安阳纯渊停住脚步,额间的发被风吹起来。橘梗踩不到他的影子也停下来,听见四周呼啸的风。

没有上帝,没有世界,没有光。

起伏的山川和奔跑的河流,天边悠闲的浮云和璀璨的星,地上轻摆的长草和冬眠的松鼠,水中光滑的鹅卵石和灰色的小鱼。

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橘梗脑海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他把手掌罩在她的头顶,轻轻地往下压,怕看到她脸上透明的悲伤,他说:“橘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橘梗想抬头又被他用手掌重新压下 去。

“别看我啊,我说完就走。其实我才是那害怕被你抛弃的那一个,很可笑吧。橘梗,爱情这种东西看起来是我招惹不起的,因为它始终在我的生活中排在不重要的位置。我恐怕不能全心全意地对待你,如果你和春绯同时掉进水里,我会救谁,你心里很清楚。往后的日子里,你会不停地伤心委屈。当它堆积到一定程度,那么你就会怨恨,橘梗,我想要的很多,你的一切我都想要,惟独不想要怨恨。所以橘梗,我们就到这里就好。”

那种惟独不想被怨恨的心情,也正是她的心情。

或许有一天,一点一点的伤心,堆积成怨恨,让她变成一个心灵丑陋扭曲的女人。

橘梗被戳到了痛处似的,逼自己想着不和安阳纯渊在一起的好处。她再也不用帮他占座位,也不用被班上的女生围着问东问西,再也不用被女生忌妒。

好象每个人都会无意识地伤害别人。

上完课橘梗一分钟也不想多留,回到家面对空落落的屋子,看电视,做家务,却总也填不满似的。

橘梗想打份零工,是潭非帮忙找的,发传单,钱不多,但自己的生活费总是可以赚到的。周围的很多同学都在积累工作经验,听说春绯以前就在咖啡厅做过事,还做得很好,很难想象不喜欢与人接触的女孩笑脸迎人的模样。

酒吧后街上最常见的就是各家酒吧为了招揽生意而印制的名片和宣传单。每日都有很多捡垃圾的老太太在这里当义务清洁工。橘梗和两个学姐穿着女仆装戴着猫耳,却真的吸引了不少目光,还有人主动来索要传单。

“这个老板好变态,据网上调查显示现在女仆装在所有制服中人气最高,其次是护士装和水手服。”学姐A凑过来,“不过啊,我就是为了穿女仆装才接这份工作的。”

“学姐,你可以在宿舍穿给舍友看!”橘梗建议。

“可是全城百分之八十与我年龄相当的帅哥都集中在这里!你不知道我们化学系男生的脸想是被盐酸溶液侵蚀过似的!你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唉——”

“唉什么唉!你不是有个天神一样的男朋友吗,可恨!”

橘梗像被人甩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只好尴尬地笑笑,继续埋头工作。

6

与容青夏的关系始终没有好转。以前他是餐桌上的主力军,如今两个女生吃饭倒显得很冷清。潭非却没什么不高兴,只是说了一句,再可爱的孩子也有断奶的一天。

橘梗去学校忘记带课本,走到半路又跑回家来拿。

容青夏在客厅里换上衣服,脱到一半,听到有声响便回头一看。橘梗尴尬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你怎么又回来了?”容青夏先开口说话。

“忘记带课本了。”

“丢三落四的。”

“嗯……”

橘梗拿了课本,出门时见容青夏换好了鞋,正站在门口等着她。原本莫名其妙的吵架,似乎连道歉都没头没尾的。

橘梗原本以为“对不起”三个字是可以解决一切事情的咒语,在他面前却不适用。两个人下了楼,她只能很傻地谈论着天气,身边的人却越来越沉默。她挫败的要命,索性不说话,低头数地下的红砖。

两个人的学校是相反的方向,远处橘梗见他要乘坐的巴士正驶过来,正要舒口气,却被他狠狠一瞪:“叶橘梗,跟我在一起就那么难以忍受吗?”

“瞧你说的,我哪有啊?”

春雨总是润物细无声,到了清晨才发觉窗外湿漉漉的,推开窗子迎面扑来的是嫩绿色的香味。如果香味也分颜色的话。

春绯在外面买了早餐,四份牛肉米粉,几个人围着餐桌发出不雅的哧溜声。黎空索性一语惊醒梦中人:“哈哈,怎么跟吃屁一个声音?”

苏镜希的想象力丰富,立刻就吃不下了,憋红着脸。春绯很淡定,安阳纯渊更是毫不客气地讽刺回去:“还是吃过的人有经验哪。”

又是吵吵闹闹的一个早晨。去学校时也听黎空碎碎念着学生会的琐事,如歌舞剧社和话剧社为了争抢五月黄金时段的使用权,又如“空纯教”日益壮大,连外校的人都开始加入之类的。黎空的唠叨公里丝毫不输给女人,安阳纯渊头疼地掏掏耳朵。

“要不要老公我送你去教室?”黎空问。

“要不要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哈哈,这种事还是不劳驾您费心了。我上午两节课,你下课自己回去吧。”黎空挥挥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昨晚听到你老妹打电话了,好像今天和夏森澈约好见面的······”

“她高兴就好了。”

“你现在不是‘妹控’了吗?”

“我什么时候‘妹控’了?”这种正常程度的关怀和“控”字怎么也沾不上关系吧。

安阳纯渊在教室里习惯性地搜索那张茫然的脸。真的无法想象这种勉强没挂科的人竟然敢缺课。手机上的名字还没删除,他不喜欢断绝后路,但只是为了没来上课这种事就去询问,好像也超出了正常朋友该关心的范畴。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耳朵里流窜着讲师略显沙哑的声音,他始终无法静下心。

调到震动的手机突然震得手心发麻,上面显示着谭非的号码,安阳纯渊犹豫了下接起来。片刻,在安静的教室里,他猛地站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面色冷峻地往外跑,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镇定和优雅。他与谭非交涉很少,却知道哪是个比男人还要机智冷静的人。通过电话筒听到那个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能不能帮个忙······橘梗她出事了······”

安阳纯渊不敢去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警察局。车上的录音机里一路上都在放着摇滚乐,他就觉得太阳穴像要爆开似的,等到下了车,再喧闹的城市也变得像死亡一般安静。

谭非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憔悴不安。安阳纯渊咽了咽口水,害怕知道真相似的,连踏在脚下的青砖都没有真实感。他从未像这一刻这样害怕过,血液沸腾着要冲破血管,指甲陷入皮肉,钻心的疼。

“对不起,我知道你喝橘梗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我不知道能找谁······”

“她······”

“竟然死了。”谭非自顾自地说着。“如果昨天没出去就哈了,怎么会这样死了,怎么会这样······”

安阳纯渊举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贯穿耳朵的是一阵刺痛,眼前白花花的世界,充满了不真实感。做梦吧。梦中才有这样的剧情,难过的要命,特别真实的锥心之痛。醒来后真实的只有身下微湿的床单和擂鼓般的心跳。

“死亡”这个词汇最近一次听到是在小区里,几个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小男生在渐暗的花园里围成一圈。枯草和新草纠结成软毯,几只粉嫩的小老鼠卷缩成一团。它们像是刚生下来的小崽子,异常脆弱,在冰冷的空气中消耗着生命。

“我爸说这种刚生下来的老鼠可以吃的哦------”稍胖的孩子有模有样的说,“叫‘唧唧菜’,蘸酱油就可以吃了!”

其他人都受不了,纷纷推搡着他。

“恶心死了啦。”

“要吃你自己吃啦!”

“吃了会变老鼠精的吧!”

“哈哈,李聪聪吃老鼠,你们全家都是猫妖转世吧······”

那个叫李聪聪的小男生气的要命,一直解释着:“是真的,真的可以吃的。”众人还是不信,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喂,老鼠不动了!”所有人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它们用几根枯树枝在一动不动的小老鼠身上戳来戳去。

“真的死了呢。”

“怎么那么容易死啊,没劲,我拿回家喂猫去得了。”

“这东西死就死了,本来就是该死的东西啦,走吧走吧······”

原本是一件小得不留痕迹的事情,如今却在他的脑海里异常清晰起来。他无法想象那个笑起来眼睛荡漾着温情的女生,死去的模样,因为以后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才离开她。这种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如果他没有离开她,或许,她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