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雨说：“他说过几天会联系你。”
慕眠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柳思雨站在客厅里，只看得见她的背影，从慕眠的语气里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做了什么？”最终，柳思雨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慕眠站在楼梯中央，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去问我爸。”
柳思雨愣住，她看见慕眠灿烂的笑容，好无城府得像吃到糖的小女孩。
这么一愣的时间里，慕眠已经继续走上楼，进了朱稚的房间里。
*
“你在害怕什么？”
慕眠把朱稚放在床上，蹲在床边问着朱稚。
今晚朱稚的爆发，必然是有原因的。
慕眠知道逼问得不到答案，她的语气很柔和，诱哄着。
朱稚就吃软的这一套，正如慕眠对荀澈的温柔没辙一样。
朱稚没有马上回答。
两人对视了几秒又可能有几分钟。
慕眠蒙住朱稚的眼睛，以免他使用过渡，不知道眨眼睛的受伤。
朱稚同时也握住了慕眠的手腕。
“莉莉丝，”朱稚挪动嘴唇。
他轻轻说：“不要向往天使。”
慕眠觉得他在哭，可是放下手，发现朱稚的眼里一滴泪水也没有。
只是和平日里专注她有的微光消失了，里面很空洞。
“阳光、人、空气、食物、土地……”朱稚一个个词的往外蹦，生硬的没有任何的情感。
直到最后他说：“都在阻拦我。”
很轻松的，阻拦住我。
“我追不上。”
不在黑暗里的话，根本就追不上你。
“我不喜欢。”
厌恶！
恶心！
极度讨厌！
所有分享你视、言语、注意的人、物！
［主人，朱稚身体受精神刺激，反应很激烈，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造成严重的损伤。］
小助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打断了慕眠的思绪，也让她一时间没抓住那一瞬间浮现心头的即视感。
慕眠伸手把朱稚抱在怀里。
这个怀抱让朱稚的自言自语戛然而止。
“追不上没关系，我可以抱着你走。”慕眠在朱稚耳边轻柔的说到。
叹了一口气，慕眠无奈道：“小猪，明明那么多东西阻拦着你，可是最后我陪着的还是你，最后跟我在一起的是你，你在不满足什么？”
朱稚眼睛微微亮起来。
慕眠后退，面对面看着朱稚的变化，微笑的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
“乖乖的去喜欢我所喜欢的，爱我所爱，”慕眠哄道：“慢慢的你就会喜欢了。”
“如果你真的想现在就被我吃掉的话。”慕眠认真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死掉的你，就再也看不见我，触碰我，闻到我，用脑子想到我，这样也没关系吗？”
“告诉我，你想这样吗？”
朱稚一动不动静默了四五秒，才在慕眠的逼视下，缓慢的摇头。
“乖孩子，那么乖乖睡觉。”慕眠笑起来，勾了他的小鼻子，“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慕眠要走的时候，被朱稚拉住。
回头看着朱稚没有表情的脸，慕眠觉得自己的底线正在被这个家伙不断的刷新。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慕眠陪着朱稚，陪他睡着了，才无声无息的离开朱稚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慕眠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
她洗了个澡回到床上，就看见之前被她丢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意外是荀澈发来的信息。
骑士哥哥：眠眠，晚安。
慕眠不由的笑起来，给他回了一个晚安过去。
*
早上去上学，一切和平常没什么分别，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到学校后，第一节杨秃头的课，就被他通知了一条消息。
从今天起，一中会将体育课改成体能课，并且在课节上也会有调整，看样子是要重视体能训练了。
“不止是我们班，其他班和学校都做了调整，为了明年黎明军校的招生做准备，这是教育局发布下来的。”杨秃头对众人说：“同学们，你们没脑子就算了，现在有一条阳光大道摆在你们的面前，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别连发达的四肢都没有。”
班学生们一个个嗤牙咧嘴，杨秃头你群嘲的毒舌越来越厉害了！
“当然了，我说的话不包括慕眠同学。”杨秃头仰头说。
众同学：“……”
下课后，慕眠又被叫走了。
把她叫走的人是宋星，然后在办公室里见到李东阳也在慕眠的预料之中。
办公室里，高旗和孙明也在。
明天就是要去参加奥数比赛的日子，李东阳把他们叫过来，肯定是为了这个事情。
“黎明军校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李东阳看人到齐了，对跟着过来的朱稚没排斥，还可以说他对这个天才少年很喜欢，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没避开朱稚，“虽然军校肯定主要招收体能好的学生，可在别的方面成绩好的话，肯定也会受到重视。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这次奥数比赛要是得到好名次，反而能更容易被黎明军校招收进去。”
“老师，你说是真的？这是内幕消息吗？”高旗忍不住问道。
李东阳说：“不算什么内幕，其实仔细分析一下就能知道了。当然，我既然这样说，肯定不是猜测来的，等你们拿到名次后，就会知道奖励的好处。”
高旗他们都喜形于色。
黎明军校的出现，可以说短时间就成为了每个青少年心目中，最渴望进入的最高学府。
然而目前消息还没完全开放，不知道她招生的标准在哪里。
表面上一看是军校，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就是体能生，像高旗他们这种技术宅，身体就算不差肯定好不到哪去，心里就一阵悬了。
以前都是技术型人才地位高受欢迎，现在黎明军校的出现，倒是让体能生有崛起的迹象，一时之间学校里的气氛都变得很古怪。
现在李东阳说的话，可谓是给高旗他们打了一剂预防针，让不安的心稳定了下来。
对于明天的奥数比赛也更有激情了。
慕眠心想，李东阳肯定猜到了这群少年心思，才会选择这这个时间段，跟他们说这些话。
☆、第020章 请不要打压我们
高旗和孙明的激动是显而易见的，连宋星也难掩眼神里的光彩。
在他们的对比下，慕眠和朱雉的平静就格外的凸显出来。
李东阳最看不透的就是这两个孩子，知道不能用寻常的方法来面对他们。
“慕眠，我希望你能重视这次的比赛。”
慕眠讶异李东阳会专门跟自己说这句话，抬眼看到李东阳的神色，她忽然就明白了。
估计是自己‘胡闹’的个性太深入人心，才让李东阳无法安心，一再叮嘱自己。
“我既然参加了，就一定会全力以赴。”慕眠微笑道：“毕竟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就等着我出丑。”
这样的话可比什么保证都要靠谱多了，让李东阳安心笑起来。
接下来李东阳又交代了明天需要准备什么后，就放慕眠五人回去上课了。
路上，要在一个楼梯口分开时。
高旗和孙明突然拦住慕眠。
有那么一瞬间，慕眠还以为这两个人是想找自己的麻烦。
谁知道，高旗带头说道：“对不起！”
孙明也跟着点头。
慕眠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高旗和孙明对视一眼，紧接着还是高旗先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上次说了你坏话，本来还打算给你下绊子。”
慕眠目光一闪，笑道：“那你们真幸运。”
高旗先是没听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旁边的孙明撞了下他，奉承着慕眠说：“那是，幸好我们醒悟的快。”
高旗立马也明白过来，脸色顿时讪讪的。
“没别的事，我就走了。”慕眠说。
高旗连忙道：“不是，还有事。是这样的，我们希望你能给我们点机会。”
这又是什么意思？慕眠莫名看他们。
孙明尴尬道：“就是……给我们点露脸的机会，别像上次运动会那样打压我们。”
慕眠还以为是什么事，似笑非笑道：“我看起来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吗？”
“不不不！”高旗和孙明一个劲的摇头。
那惶恐的模样，让慕眠觉得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我不会故意打压你们，”慕眠没兴趣再逗他们，“按照李老师说的发挥自己的全力就行了，反正你们最后的目标是黎明军校，只要有真本事，还怕进不去么。”
高旗和孙明连连道谢。
慕眠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怕什么，往前走去。
这回高旗和孙明没有再拦着她。
宋星没急着走，对两人道：“聊聊？”
高旗警惕道：“聊什么？”
宋星嘿嘿一笑，“对英雄社有兴趣吗？”
高旗和孙明愣了愣，孙明先表态，“聊吧！”
*
这边慕眠没有回教室，而是直接去了操场。
因为这一节就是体育课，或许现在应该叫做体能课。
慕眠来的时候，这节课已经开始。
操场上，高二AB三个班的学生各自排着队，跟着体育老师做体操。
隔着一段时间，慕眠就把老师和学生们的体操动作看在眼里。
她的脚步有短暂的停顿，目光深邃望着操场上的情况。
操场上师生们做的体操和以往传统的体操不一样，也不是普遍的健身操，更像是拳操。
一挥拳一收拳，一抬腿一侧身，都充满了力道。
这样没打多久，按照要求的施力的话，女生大多就没力气了，出拳也软绵绵的。
慕眠眯了眯眼，转头对举着伞的朱雉说：“你去那里待着。”
她指着操场的树荫处。
这棵大树在一中活了很久，长地很高大又够茂盛，是一中体育课休息时间，学生们最爱呆着的地方。
朱雉没有犹豫，听话的过去了。
以前的体育课就不适合他，现在这种体能课显然更不适合朱雉了。
慕眠等朱雉去了，才走向自己班的队伍。
跟体育老师打了一声招呼后，慕眠站到队中自己的位置。
她跟着体育老师打了几分钟的新一套练体操后，心里已经可以确定了。
这个练体操的确有锻炼身体的作用，还是一套改良版的军拳操。
只是目前体育老师自己都没熟练，做出来并不标准。如果体育老师不能尽快改进自己的错误，这样长期按照他这样练下去，对人的身体会留下隐患。
体育老师本身身体素质不错，年纪也大了，留下隐患的影响不会太大，但是对于青少年来说就不一样了。
这一点也就慕眠看出来了，其他人并没有发现。
“这套练体操也是上面发布下来的，以后的体能课都要练习，可以强身健体！”一套打完了后，体育老师说着。
见一个个学生们的苦瓜脸，怨声四起。
体育老师鼓励他们，“现在辛苦一点，以后才能更好，别忘了明年的黎明军校招生，这练体操就是招生的标准之一，再想想黎明军校的福利，那是老师那个年代想要都没有的机会，你们现在有这个好机会，舍得放弃吗？”
体育老师的话激励了不少人，一个个年轻稚嫩的脸庞再次浮现了冲劲。
“妈哒！不就是累一点嘛，老子不是读书的料，怎么考都考不到好成绩，本来以为上不了好大学了。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为了上军校，为了以后踩着那群踩我的书呆子！”
“擦！你以为你是慕眠啊？还想踩别人！”
短暂的休息时间，大家纷纷说起话，无一不是憧憬着帝都的黎明军校。
慕眠去了大树下陪着朱雉乘凉，跟她一块的还有童宁他们。
“累死了，累死了！这哪里是练体操，根本就是打拳嘛！”田甜一边抱怨，一边苦瓜脸，“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似的，要不然一个学校而已，搞这名多名堂做什么？”
慕眠闻言，讶异朝田甜看去，然后环视一周，发现童宁和叶巧巧也是一脸赞同和沉思。
看来黎明军校的动作太大，连他们这些本该只需要考虑学习和玩乐的未成年，都能察觉到不对劲了。
或许黎明军校就是想让他们察觉到，要不然不会在各地学校做这么多改革。
小孩子们的心思是敏感的，黎明军校的动作越大，他们就越想去上这个学校。
因为她的背后是ZF，又在帝都，无疑能给人最大的安全感。
“对了，首席大大。”田甜突然朝慕眠献媚看来。
慕眠：“嗯？”
田甜道：“把你的学习笔记借给我们抄一份行吗？”
慕眠摇头，“我不做笔记。”
田甜看着她的眼神就跟看神一样，然后苦瓜脸皱得更厉害了，“果然首席不是人！这可怎么办啊，体能不行，我感觉学习也没多大希望。”
“啊啊啊啊啊！世界这么大，天才这么多，黎明军校又那么小，怎么可能有我的位置！”田甜抓头发癫。
童宁看不下去了，在首席面前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我的学习笔记给你，自己努力去。”童宁把她手拿下来，眼神警告她注意点形象。
叶巧巧也鄙夷的望着田甜，心里却不上不下的，默默计算自己的学习成绩。
好像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