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慕眠笑道：“可是爸爸，我觉得你这话不是在给我选择，而是在激我。”
她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火，现在眼神更一片冷凝，“不止是国内关于我的一切信息都被抹除，也表示要我放弃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吧？我存在过的痕迹，我的名字，我的亲友！”
“别开玩笑了！”慕眠低吼道。
“……抱歉。”慕元驹从慕眠的反应，察觉到自己的话，或许伤害到了自己的孩子。
慕元驹放柔了语气，不过并不容易被察觉到，“那么就更出色一点吧。”
慕眠神情顿了顿，被来自亲生父亲的哄人语调弄得难以适从，又忍不住泛起酸楚甜蜜。
“爸爸会帮你的，会站在你这边。”慕元驹低声道：“你长大了，慕眠。”
“……嗯。”慕眠听出了他没说的话。
你长大了，自己选择的路，就必须自己承担前路的艰难。
两人再次沉默，最后慕元驹说：“抓紧体能训练，在一些磨难面前，武力有时比智力更有用。记住，明年一定要来黎明军校。”
通话结束后。
慕眠看着手机陷入沉默中。
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一时半会也无法消化。
荀澈的行踪不明。
‘黎明未醒’的莫名出现，对机甲的熟练操作。
小助因为去追查‘黎明未醒’而陷入休眠。
慕元驹的反应和话语，代表的含义更意味深长。
这几件事似乎没有联系，但是又仿佛有着某种联系。
例如说，这些人，都在帝都！
慕眠的眼神坚定下来，既然是在帝都，那么她就去一趟帝都好了。
现在想再多都想不出答案，不如亲眼去看、亲手去挖掘。
*
隔天去学校，慕眠的到来遭到了一中学生们，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大神，《穿越星河》什么时候开通货充值功能啊？”
“那个内侧不会等公测的时候被删除吧？”
“慕眠你太厉害了！”
这份热烈，就算全程慕眠没有多少回应，依旧没有减少多少。
一直到上课了，大家才回到各自的座位去。
上课期间，杨秃头没提游戏的事，看来学校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到每天的体能课期间，童宁找到时间，关心的对慕眠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止是她，还有叶巧巧、田甜也是一脸的关心。
其他同学或许看不太出来，但是他们这些跟在慕眠身边久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今天慕眠心情不佳——她的眼神整个上午都是冷的，藏着心事。
对于童宁的询问，慕眠摇了摇头，有些事和他们说没有任何意义和好处。
侧眸看到几个女生欲言又止的关心模样，看起来比她还难受，慕眠笑了一声，转移话题也轻易转移她们的关注点，“我得到内幕消息。”
“什么？”几人齐齐看来。
慕眠道：“体能训练非常重要，所以我最近会加量练习，你们也一样。”
“啊！？”田甜一副天都要塌下来了表情。
叶巧巧也好不到哪里去。
童宁则满脸慎重。
“要加油哦。”慕眠坏笑的拍拍她们的肩膀。
三女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紧接着，童宁他们就发现慕眠不是在开玩笑，整一节体能课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慕眠比以前都要认真拼命，不光是练体操，连休息时间都没偷懒，满头汗水的投入训练中。
田甜和童宁实在是累得受不了了，才到树下休息。
“首席大大疯啦？”田甜刚说完这句话，就被童宁瞪了一眼。
田甜吐了吐舌头，“明明都这么厉害了，还这么拼命，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童宁皱着眉头，汗水从眼睫毛低落到眼睛里，很酸。
不是怕她太出色，只是怕自己追不上。
“啊啊啊，可怜小绵羊也只能跟咱们一起看着首席大大了。”田甜又开玩笑着。
童宁朝一边看去，就见朱雉就站在树荫的最边缘，目光追逐着慕眠。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弄花了眼睛，让童宁产生一瞬间看错，竟然觉得朱雉的眼神很恐怖。
她心底一凛，眨了下眼睛再认真去看，却见朱雉已经半垂下眼皮，眼珠子掩盖在雪白的睫毛下。
让人想到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羔羊。
童宁却觉得心绪不宁。
午休时间，慕眠接到通知，校长让她去一趟校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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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我已经习惯性埋伏笔挖坑了……
☆、038 没有中庸的选择
在校长室里再次见到许世。
对于慕眠来说没什么差别，可许世却内心复杂，颇有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微妙感。
许世没有绕圈子，直接把一个密码箱交给慕眠，“你可以在这里待到下午放学。”
慕眠接过箱子，手指触摸在箱子的表面，就发现这箱子的材质特殊。
“密码呢？”
许世说：“我不知道。”
慕眠挑眉。
许世：“你父亲说你会明白。”
慕眠若有所思。
许世就把她留在校长室里，自己走了出去。
如果荀知英知道眼下的情况，一定会大骂慕元驹又骗人。什么叫只在慕眠的身边安排了荀澈，那这一中的校长是怎么回事？
也不怪荀知英对慕元驹的话毫不怀疑，因为就连慕眠在得到这个密码箱之前，也一点都没发现许世会和慕元驹有联系，对方对她的态度，可一点爱护的感觉都没有。
小助，扫描这个房间有没有监控。
慕眠习惯性的在脑子里对小助道。
结果得到的回应却是让她不满的冰冷机械声。
［扫描结束，并无。］
慕眠不再说话，望着眼前的密码箱，没有让辅助系统帮忙破解密码，而是仔细回想着这个密码的可能性。
她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结果显示密码错误。
不是生日的话，那么会是什么数字？
慕眠目光闪烁，想到了一个可能，又输入了一个日期。
“咔擦——”密码箱被打开了。
“生怕我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吗。”慕眠暗道。
这个密码的日期，就是昨天她和慕元驹交谈的日子，也就是慕元驹说过要给她送东西的日子。
在这一天，慕元驹认同了她的决定，也认同她长大了。
慕眠看着开了锁的密码箱，并没有马上打开。
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会给她带来冲击，说不定还会改变她的一生的道路。
因为慕元驹的态度太认真太慎重了。
这种预感非常的强烈。
可是要在这一刻退缩吗？
慕眠眼神一凝，把箱子打开。
一个箱子里的只装了一管不明液体，以及一台小型器械，一张小纸条。
慕眠先把纸条拿起来看，上面是慕元驹的字体。
‘播放器里的影像只能看一遍就会自动销毁，谨记。’
慕眠撇撇嘴角。
她还以为慕元驹会写点温情的话。
把纸条收进口袋里，慕眠就把箱子里的小型播放器拿出来，摸了一圈就找到了播放按键。
先把窗帘都拉上，确保室内没有背的可窥视的缝隙，慕眠才把播放器打开。
影像投向墙面。
出现在慕眠视线中的是一片人群忙碌的景象，这些技术工们正在忙着组装器械。
这些器械大多都很高大，需要几个人一切完成一份，也有个头小的，却做工需要更精细。
一般人可能看不出这是什么，但是慕眠看懂了，所以她的脸色顿时变化莫测。
那些高大的器械是机甲组件，那些小的机械，看起来有点像人的骨骼，却是一种人形辅佐装甲。
画面中还没有出现一件完成品，并且画面一转就转到了别处，却还是让慕眠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国内已经在研究装甲和机甲。
这完全超越了她对祖国科技水品的认知。
画面已经变成了一群军人的测试。
这些测试多种，慕眠依旧认出来，这些测试都是针对机甲战士的。
再接着就是训练。
这回的画面比较长，也很完善。
慕眠看到了比一中目前给学生们学习的练体操，更加全面和复杂的练体操。
如果说一中目前学生们正在学习的练体操，是给他们锻炼体能的。那么现在画面中的练体操的难度，完全可以说是激发人体的潜能，刺激人体的极限。
把身体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负重也不是目前青少年能承受的范围。
这些还不是慕眠最关注的地方，让她惊愕的是这练体操给她的熟悉感更强烈。
这里很多动作都和莉莉丝芯片带来的信息，和未来联邦的军队训练操相同。
慕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把他们每个动作都记得清清楚楚，直到看完了，她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一样的训练健体操，就算有细微的不同，那也是根据现代人的体能不同而做的更改。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刻慕眠觉得脑子有点乱。
她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意外得到了莉莉丝的芯片。
那么慕元驹怎么会知道这些？又或者说，祖国怎么会知道这些，看样子还已经推行起来了。
不光是科技水品，连人民的教育都在飞快的改变着。
慕眠忽然灵光一闪，脸色渐渐冷静下来。
对了。
正如她知道这些，是因为莉莉丝的芯片。
那么谁能肯定，没有其他人恰好遇到和自己一样的情况。
慕眠突然发现自己最近真的太松懈了，一点成绩就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总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还想把自己表现得像个正常的现代人，在适当的范围里横行霸道，足够出色却不会显得怪异。
然而，只怕她自以为完美的表演，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成了滑稽的小丑自娱自乐，稍一不注意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正如在游戏里，被莫名其妙的人暗算，连小助也遭到破坏。
也例如慕元驹明明知道些什么，可她却一无所知。
这就差别。
慕眠可以肯定，那个‘黎明未醒’既然能找到她并暗算成功她，肯定是知道她的信息还了解她个性的人。
可相对的是，她对‘黎明未醒’却一无所知。
她还有什么资格在洋洋自喜，松懈玩耍。
也许舅舅有句话没有说错，她的确是个任性的小鬼，靠着长辈积累的福泽在醉生梦死。
慕眠目光沉沉，看到了影像最后说明了那管子不明液体的作用。
和慕眠猜测的差不多，那管子液体是科学院最新研究出来的XI药剂，也可以被称为激活药剂。
作用就是给初次使用的人，激活人体的体能以及精神力。
在未来，能够激活精神力的人少之又少，说是万分之一都不夸张，这万分之一能激活的人，还不代表能使用的人。
精神的强大可以帮助人更快的记忆，思考以及身体反应加快，但是真正能将精神力实质化的人，则可以像小说里那样，凭空移物。更幸运的人，还能产生某种能力，例如说像小说那样，操控一些无形的物质变成实质。
这样的人更是千万分之一。
在未来的激活药剂已经不算珍稀物品，但也是高级奢侈品，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
毕竟这药剂就算未必能激活出人的精神力，也能对人的体质带来质的飞跃。
慕眠可以想象，这一管子被研究出来的激活药剂，在眼下绝对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甚至连一些权高位重的人，都未必能搞到手。
哪怕它的作用，可能还达不到未来那样的效果。
在影像的最后露出了慕元驹的脸，对着镜头的他，目光直视前方，让正看着影像的慕眠感觉对方就在盯着自己一般。
这张脸和她印象中最后见过一次的脸变化并不大，只是这回对方穿着白大褂，背景都没有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是个科学家，那么慕眠不难的猜出，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
“慕眠，你的出生注定你的走的路只有极端，没有中庸的选择。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对自己产生任何质疑，尽情的发挥你的才能。”
慕元驹的话语是平静的，但是正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能够给人极大的信心，让人相信他说的话就是真理。
仿佛，慕眠天生就该拥有才能，注定她选择的路能够走到极端。
慕眠静静望着影像中的慕元驹，平静的脸色下，是无法言喻的心境。
正如当年慕元驹的一句否定给她带来冲击。
这一次的肯定，不会再轻易刺激到她，却依旧给她带来了力量。
慕眠仔细端详着影像中的慕元驹，看到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而柔化的凤眼，是克制的情绪。
她微笑起来，答道：“这还用说吗？”
哪怕才遭受到现实的打击，明白到之前的自己又犯了无知，但是她并没有质疑自己，否决自己。
因为她早就习惯了，这世上最不能怀疑的就是她自己。
如果她都轻易就否决自己的话，早就厌世了。
犯错了，就在醒悟的时候改正。
跌倒了，自己爬起来。
反正路还长，她又不是已经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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