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对于他们这次来帝都的真正目的，因为昨天发生的事都被忘了。
李东阳犹豫道：“还能去吗？”万一他们去了又被警察抓了怎么办？那可是全国性质的奥数比赛现场，在那里被抓的话一定会被曝光出去吧。
高旗和孙明也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虽然他们两个没有说话，但是慕眠已经明白答案了。
至于宋星则从头到尾的沉默着。
“为什么不能去？”慕眠轻笑，“不是说要给学校争光吗？”
然而孙明他们已经完全失去那股激情了，孙明和李东阳都没说话，反倒是高旗突然站起来，激动的低吼道：“什么为校争光，什么为国家尽一份力的人才！结果呢？那群说什么为人民服务的家伙，还不是……还不是……”
昨天对于高旗来说，是他长这么大遇到最大的挫折磨难，把的身心都给磋磨了一顿，怨气深重。
这种状态的他们的确不适合再去参加奥数比赛，就算去了，也肯定静不下心来。
慕眠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宋星，“你呢？”
宋星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头来说：“你跟你走。”
“行。”慕眠不再废话，直接了当的说道：“明天比赛我会去，就算不比也不能不去，不为一种光为自己也要去。”
慕眠看向李东阳他们，见他们个个复杂纠结的面色，平静的说道：“你们去不去由你们自己决定。”
把话说清楚了，慕眠就领着朱雉往外走，门一打开就看到池叔就站在不远处，他身边还有两个壮实的男人。
池叔见到她出来了，走过来看了眼屋子里面，对慕眠道：“小小姐，你同学的东西已经帮他们拿回来了。”
“麻烦了。”慕眠看到两个男人手里拿着的包，“现在可以还给我们吗？不用做检查吗？”
池叔笑道：“已经检查过了，放心吧。”
“嗯。”慕眠知道宋星他们肯定是无辜的，可是该有的一些措施还是要做的，这也是免得荀知英难做。
两个男人把宋星他们的行李拿进屋，顿时让宋星他们高兴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说，各种证件在自己的手里才有安全感。
慕眠没有继续在这待着，回到自己房间去了，她需要整理一下经过一晚上，小助搜索来的关于荀澈的信息资料。
“宋哥，你觉不觉得今天的首席有点奇怪？”屋子里的孙明看着慕眠的身影不见，走到宋星身边低声道：“感觉没以前好相处，跟她说话都好有压力。”
宋星其实也感觉到了，他垂下眼皮，眼神深暗，不确定道：“可能心情不好吧，发生昨天那种事，谁的心情都不好。”
“说的也是。”孙明点点头就不再纠结了。
宋星却没有松懈下来，他比孙明感觉更深一点，仔细分析着一切，然后就觉得慕眠今天比往日要冷淡很多，换做以前她应该会说更多，会安慰一下他们？
只是凭什么安慰呢？宋星扪心自问，慕眠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了。
如果没有她的话，可能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可能慕眠看出来了，看出这里的几人对她产生了怀疑，怀疑昨天发生的事其实是针对她的，而他们都是被无辜牵连，所以都是她的错——宋星也有这种猜测过，不过他并没有迁怒慕眠，更多的是自责。
高旗、孙明他们却不一样。
昨天晚上住进这里，宋星就听到他们若有若无的议论过，抱怨过，虽然都及时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宋星已经察觉到，他们这个团体已经裂了，在经历一次磨难后就轻易出现裂缝。
这种结果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可宋星还是觉得不舒服，无法再和孙明他们亲密起来了。相对的他也察觉到，自己表现出依旧跟着慕眠脚步走的那一刻，高旗就不爱跟他说话了，相处隔了一层薄膜。而孙明在两者之间犹豫，最终还是选择走到了高旗那边。
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发生，大家谁都没有挑明出来，却已经心知肚明，回不到之前的状态了。
宋星心想这次奥数比赛结束之后，他们就真的要分道扬镳了吧。
以为自己会感伤会难过会有被背叛的愤怒，结果发觉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嘲笑：这种经不起磋磨的感情不要也罢。
却连宋星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嘲笑别人，还是自嘲，也许两者都有。
☆、065 他真的是人类吗
一直到中午吃饭之前，慕眠都呆在房间里整理分析荀澈的资料。
这是她第一次把荀澈的信息收集得这么完成，一点点的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点疑点。
荀澈是荀薰收养的孩子，至于是在哪一家孤儿院收养的并没有证明，也没有消息。
按照荀澈的岁数来算，在慕眠出生之前，他就已经被荀薰收养好几年了才对，可有一个疑点出来……那就是大家都知道荀澈是荀薰收养的孩子，却没有人见到荀薰照顾荀澈。
如果说荀澈被收养后是被荀家在照顾，一样没有人在荀家见过他。
是荀家故意保密吗？可是为什么呢？养子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除非荀澈有什么特别之处？
再换个思考方式，说不定荀澈就是在慕眠出生时候，才被荀薰收养的，可为什么也查不到一点关于荀澈的过去？
一个孩子怎么会一点过去都没有？一点信息都找不到！
慕眠继续往后看，后面有6年时间，荀澈都是和她一起生活的，那时候慕眠小，所以从来不会怀疑荀澈照顾自己有什么不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擅长照顾一个孩子，要知道那时候的荀澈本身也是个孩子而已。
小时候的慕眠缺爱，会问荀澈关于父母的事，荀澈也总能答出来，告诉她荀薰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他真的是荀薰带大的……这就又和上面的疑点相合了。
再接下来就是荀澈被荀家带走，被荀知英和荀深远亲自教导，加入部队、偶尔参与秘密任务、去M国的佛莱学院……
在这些信息里，慕眠还发现荀澈和国外室友们一起的发明创业。
这些都正常得毫无疑点，他有自己的生活、目标、朋友、兴趣，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完美的人生赢家。
然而，慕眠的眉头越看越皱紧，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勾起嘴角。
这一抹笑从一开始的无声再到有声，从低笑到畅笑，却一点不让觉得是在愉悦，反而邪气逼人，那双笑着的眼睛幽暗如深渊，有恐怖的气息在其中凝聚。
有时候太完美反而才是最大的破绽。
荀澈既然能处理好所有的人际关系，让室友爱戴，让生意伙伴敬服，让爱上他的女人望而却步，这样的人哪里情商低了。
慕眠自认和荀澈相处的时候，偶尔表现出的亲密，言语的直白，一切暗示明示都有过，表明了是想要他这个人。
结果荀澈就是傻得看不懂，只把她当成妹妹来疼爱，或许那已经不是妹妹的程度，是把她当公主来捧着。
他说他是她的骑士，会为她选出最好的王子，保护她和王子幸福的在一起。
这些哄小孩的话，从小执行到大。
“哈哈哈哈。”慕眠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靠在椅子上。
亏她还为他找理由，说不定哥哥也生病了，病态的认定她是最爱的妹妹，不愿改变，所以才看不懂看不见那些暗示明示。
她也生病了，所以懂的，所以没关系，只要哥哥一直属于我，就算是一直是哥哥也没关系。
慕眠自认在对待荀澈是最自私的，却也是最宽容的，结果她被骗了吗？
咦。
小助我好像又发现了他们一个共同点。
［什么？］小助听到慕眠的呼唤，却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慕眠的意思，什么叫他们的共同点，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眼？
慕眠的手依旧捂着自己的眼睛，低声笑道：“他们都喜欢骗我。”
［主人？］小助努力分析此时慕眠的思维波动，却惊秫的发现，太平静了，平静得太不正常。
“让我想想……”慕眠慢慢说：“霍昊骗小美人鱼说他不是王子，可做了王子一样的事。荀澈骗公主说他是骑士，所以公主和骑士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朱雉欺恶魔说他是食物，引诱了恶魔，却比恶魔更邪恶。”
［……］小助根据慕眠的话语进行分析。
“小助，你说我是不是心软了。”慕眠放下了手掌，那双眼睛已经清澈明亮，充满了少女的明媚鲜活。
小助无法回答慕眠的话，他觉得慕眠现在也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只是在自言自语。
关键是小助分析不了慕眠此时的思维，所以不知道慕眠的情绪，这让他感到不安无助。
慕眠微笑道：“一开始我对霍昊不是这样的，都怪荀澈让我心软了。”
犹记得最初刚刚接受莉莉丝的芯片，她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对待霍昊才是真正的不折手段，冷静的利用一切可利用，所以前功尽弃的时候才那么不爽，不过又因为新目标是荀澈，让她怨气又散了大半。
后来慕眠觉得这个最强目标也不是目标自己能决定的，所以遇到朱雉这种弱气的男孩，她就心软了。
现在想一想，换位思考，再阴谋论的去揣测自己遇到的一切的话……
慕眠眯起了眼睛。
一开始霸道型行不通，知道对方不吃硬的，那么就来软的试试看，一步步的侵蚀对方的内心。
“呵！”慕眠扯嘴又是一笑。
没错，这些都是她的猜测，都是她的分析罢了，还没有真实的证据，可以证明她心里的某个猜测是正确的。
可那又怎么样，不妨碍她做一些改变。
“咚咚”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池叔喊她该吃午饭了。
慕眠把电脑里的信息都销毁，走出门去饭厅前，先去喊了朱雉一块。
“眠眠心情好了？”在餐桌上，荀深远一眼就看出慕眠状态和早上不大一样，容光焕发得让人心情也跟着一亮。
慕眠朝外公笑道：“想明白了一些原来让我心烦的事。”
“万事想通就好。”荀深远笑道，没问什么事。小姑娘嘛，总有很多私密的小秘密。
午餐吃完后，荀知英就说有事要走，慕眠追了上去，跟他一起走到没别人的草坪上。
荀知英转头就对她问道：“有什么话就快点说，老子还得去办案！”有了早上那一场正大光明的比斗，荀知英对慕眠明显要客气了很多。
慕眠凑近他，一伸手就勾住荀知英的脖子。
由于两人的高度差异，荀知英不得不弯下背，刚要不满就听到慕眠凑到他耳边说的一句话。
“其实舅舅你也不知道荀澈在哪里吧？”
荀知英瞳仁一缩，冷脸道：“别老是荀澈来荀澈去的，他现在的行踪不能告诉你就是不能告诉你，就算你怎么问都没用。”
慕眠没生气，还是笑嘻嘻的对荀知英说：“那我不问他去哪了，就问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荀知英现在真有点怕了自己这个侄女，“咳，你说。”
慕眠轻轻的，气息像羽毛飘浮到肌肤的声量，“荀澈，他真的是人类吗？”
☆、066 你有病！
——荀澈，他真的是人类吗？
荀知英初听到这个问题，神情仲怔，眼球在一瞬间定格。
下一秒荀知英就用‘你耍我’的眼神瞪着嬉笑的慕眠，宽厚的肩膀用力一抖，用蛮力把慕眠的手给挣下去，“别没事找事，以为别人烦的么。”
慕眠耸了耸肩，“你还没回答我。”
荀知英不耐烦道：“这种问题还要回答吗？你有病！”
荀知英把话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慕眠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说道：“嗯，我也觉得我有病，一天见不到荀澈，这病就更严重一点。今天我怀疑荀澈不是人，明天说不准会怀疑什么。”
荀知英似乎根本不想理会她发神经，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
然而他这样背对慕眠，以为慕眠就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也一样会如此看不见慕眠的表情。
如果他肯停下来回头的话，也许就会明白这样的反应并不好。
因为慕眠通过扫描就把荀知英的细微表情，乃至是那紧握住的手，紧绷的肌肉都看入眼底。
慕眠脸上已经看不见一点嬉笑的表情，没有情绪的脸庞，精致的五空灵令秀美，却让人看不懂的心里发慌。
今天荀知英没有回来，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至少没有人到荀家来找慕眠他们的麻烦。
晚上慕眠接到慕元驹的电话，很明显慕元驹已经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几句话的交谈中安慰了慕眠，也让她做好觉悟，不能被这些麻烦打倒。
虽然慕元驹的话谈不上温情，但是慕眠知道他在背后不会坐视不理，正如这个男人说过的话，他总是在她的背后的。
第二天，池叔亲自开车送慕眠他们去奥数比赛的现场。
正如慕眠预料中的一样，一早上看到高旗他们就知道他们的精神状态不佳。
荀家没有在吃喝住宿方面亏待他们，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是他们自己的心情。
在车上慕眠没有开口安慰他们，孙明频频向她看来，似乎想说什么又中途闭上没有开口。
这使得车上的气氛安静得让人郁闷。
当然了，这郁闷和慕眠无关。
“嗡嗡嗡——”慕眠手机震动。
她拿起来一看，是连续收到了几条信息，出现在手机的弹幕上。
信息来自童宁和叶巧巧她们，好像是约好了都在这个时间给她发信息，内容也大同小异。
‘首席大大你是最棒的！等你大胜归来哦~！——田甜’
‘我相信你［奋斗］——童宁’
‘那些乌合之众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你最厉害，因为你是我的……主人嘛［害羞］——叶巧巧’
‘……’
一条条的信息刷上来，慕眠脑子里一瞬间都能想象到这些女生的嬉皮笑脸，音容笑貌。
池叔就坐在她的边上，听到声音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眠眠的人气真高啊。”
这句话一出来，慕眠还没说话，孙明就好像终于等到机会般的插嘴道：“首席可是我们学校的首席，我们一中的同学都很崇拜她的，人气是整个学校的第一！”
“哈哈。”池叔没有问更多，其实这些他都知道，因为前几天荀深远就查到了这些，没少在他耳边念叨外孙女的好。
慕眠看着手机里这些信息，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望着童宁他们的名字，再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孙明他们。
慕眠把手机收起来，嘴角轻扬。
没必要为了一些人就否定了另一些人。
没多久考试现场就到了，从车里看到外面的人流，就能知道这全国性质比赛的热门程度。
尤其是黎明军校的横空出世，让这样的比赛更受人关注起来。
车子停下，慕眠往车下走，她边上的朱雉毫不犹豫就跟了上去，接着就是李东阳他们。
池叔在车上没下来，外面有记者，他不想节外生枝。
本来兴致不高的高旗他们看到外面的盛况，不由的有点目瞪口呆，这和他们了解到的比赛热度不一样啊。
尤其是被记者们和人群围上来，让年轻人的虚荣心飞快的上升，使他们的脸色变得有活力干劲了不少。
大概是荀家把消息封锁得很好，这些记者们并不知道前两天发生的事件和他们相关，也没有记者问那些问题，使得一开始还有点紧张的高旗他们渐渐放松下来。
慕眠看他们被记者围绕提问，什么都往外说，已经不做任何想法。
“你好，你就是省一中的慕眠吗？对于这次奥数比赛，你有什么想法？”
慕眠看到面前的记者，脚步一顿，不是没有发现记者的身旁，有人抬起摄像机镜头对着自己。
“要什么想法？”慕眠微笑道：“反正都是来争第一的。”
“呃。”大概是没想到慕眠这么直接，记者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看来你很有自信……”
“嗯。”慕眠对他、包括更多围过来的人道：“麻烦让一让，我身边的人不习惯被挤。”
换做往日，这些记者可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让开，他们需要的是头条，需要的是噱头，这些东西都需要从采访的对方身上得到，哪怕是不折手段。
然而最围在前方面对慕眠记者闻言，一抬头看到慕眠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就心底一麻。再顺着慕眠说的朱雉看去，那是个一看就有病的瘦弱少年，粉色的眸子空洞的看过来。
记者：“……”
“喂喂！你踩到我了！”后面传来不满的痛呼。
“啊，不好意思！”记者道歉，然后再看去，发现慕眠已经走远了。
“那是什么眼神啊……”
“什么？”身边负责摄影的助手听到他的嘀咕。
男记者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白头发的男孩有点吓人？”
“有吗？有点可怜还差不多。”助手道。
男记者却不觉得自己看错了。
比赛现场已经聚集了几个地方的参赛选手。
慕眠他们不是最早来的，选了个空着地方坐下，和她一起先进来的宋星坐她另一边。
“比赛完你打算怎么样？”趁着高旗他们还没来，宋星才对慕眠问道：“还回一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