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问：“什么？”
慕眠笑道：“狗叫一声试试？”
阿虎：“……”
他做不到，的确做不到。
慕眠从阿虎的眼神里看到了愤怒，像黑炎燃烧一样的愤怒。
这股愤怒燃烧得这么真实，让慕眠看得痛快极了，特别特别的痛快，她也没掩饰这份痛快，直接就脱口笑出来。
“哈哈哈，我就说它能做的，你做不到吧。”慕眠伸手扯着阿虎的脸皮，细腻的皮肤的质感，却又不像女人那么嫩，“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更喜欢你，就凭这张脸吗？那你知道不知道，比你好看的人有的是，我见过真不少。”
他们已经到浴室了，阿虎直接把浴室里的水龙头打开，花洒的水直接淋下来，把两人都淋到了里面。
慕眠猝不及防下就被淋了一脸的水，差点被呛到，鄙视道：“你这伺候人的功夫不行啊。”
下一秒，她就被推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后背撞击墙面，虽然不是特别痛，却还是让慕眠有一瞬间的失神，
阿虎抓住的就是这样的一瞬间，抓住慕眠的四肢，咬住她的嘴唇，堵住她所有的呼吸。
这一个吻凶猛得近乎残暴，简直没有半点温情可言，只有发泄愤恨。
有什么是能比言语更能表达自己情绪的呢？大概就是肢体语言了。
如果不是阿虎突然这么做，慕眠真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愤恨这么深厚。
明明都这么愤恨了，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打一场，来个你死我活得了？
慕眠睁眼看见阿虎的眼神里，犹如冲破了牢笼的恶兽，凶恶又执着的盯着自己。
那眼神和其他人的痴狂不太一样，这才是让慕眠恍惚的重要一点。
一个弓膝撞击在阿虎的肚子上，紧接着慕眠就分开了自己和阿虎的嘴唇，不过对方那双还紧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还死抓着没放。
慕眠反手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脸上。
“放手。”
阿虎被扇得半张脸都红了，脸被她的力道抽得歪向一边。
这样歪头过了半晌，阿虎才慢慢的松开慕眠，伸手把自己唇角的血抹干净。
他垂头说：“抱歉。”
慕眠舔了舔嘴唇上的伤口，“你觉得自己做错了？”
阿虎说：“我惹你生气了。”
“所以你道歉只是因为惹我生气了，而不是觉得自己错了。”慕眠冷笑，“行啊，既然道歉，就要有诚意一点。”
慕眠抽出花洒，直接对着阿虎喷过去，“把衣服都脱了。”
阿虎僵住，然后慢慢的转头看向慕眠，那眼神里的挣扎，明显在克制和疯狂之间转换。
花洒的水不断打着他的脸，他的身体。其实现在衣服黏在阿虎的身上，已经把他的身形完全暴露出来，和脱了衣服没多大的区别。
不过对于人来说，湿身和真正脱衣服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不是外观的上差别，而是来自心理上。
慕眠看着他说，“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阿虎开口。
然后伸手脱衣服。
不到两分钟，阿虎身上就身上一条内裤。
他的手放在内裤的边缘，用眼神问慕眠还是不是要脱。
慕眠上下打量他一圈，笑道：“你身材跟我认识的一个人蛮像的。”
☆、042 谢谢大家
阿虎脸上没什么反应，只是轻飘飘的看了慕眠一眼。
这个眼神，来得飘忽，不过眼神的威力，却一点都不弱。
“你看过很多认识男人的裸体吗？”
“不多，”慕眠停顿了一下，接着笑道：“能给我留下印象的不多。”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阿虎满意，他的表情也明摆着的表现出这点。
慕眠走近阿虎，“你不问问我，我说你身材像的人是谁吗？”
阿虎觉得湿身走来的女人，像是引游人堕落的魔女，明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毒药，却还是忍不住去探索她言语里秘密。
“是谁？”阿虎听到自己开口，从微微张开的嘴巴里，传出自己沙哑的声音。
然后魔女满意的笑了，很高兴自己的猎物顺着自己的心意，落入了她编织的网里。
“我第一个爱人。”慕眠低声说。
阿虎的瞳仁骤缩，只有他自己知道，表面看起来毫无变化的身体，每一条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已经紧绷僵硬成铁。
慕眠没有察觉似的，走到阿虎半米前就停下了脚步，安静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只剩下一条遮羞布的男人。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认真，那么勇敢的去爱一个人。”
费尽了心机，用尽了手段，并没有任何排斥任务，认真的去完整自己的任务，去攻略第一个目标。
“也是我第一次，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和脸皮，只想把自己送给一个人。”
虽然小白花贱受的设定是伪装出来的，不过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来自她的自愿和思考。
“他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还不止拒绝一次。”
曾经‘痴迷’秦北野的时候，也不过是各取所需，慕眠从没想过把自己交给他，所以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秦北野对她的拒绝。
慕眠抬起头看着阿虎的眼睛，对方脸上都是水珠子，眼睫毛都湿了，让那双漆黑的眼睛，晦暗不明的更看不清主人的情绪。
“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没有拒绝我的话，我的生活，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
阿虎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踏得太重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然后把地板踩得水花飞溅。
这些都已经变得次要，阿虎完全感觉不到外物，他伸出手，那只手眼看就要触碰到了慕眠的脸庞。
紧接着，阿虎的手，包括他的身体都僵在原地。因为慕眠突然绽开的笑容，下一句话响起，“骗你的。”
骗你的……
骗你的。
骗你的！
慕眠把花洒丢在地上，笑得特别开怀，就好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快乐得那么不知道掩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说什么你都信吗？”慕眠大笑着，拍拍阿虎的硬邦邦的胸膛。
阿虎的胸膛绷得太紧了，让慕眠觉得自己的手不像是拍在人的身体上，反而像是拍在花岗石上。
阿虎的表情却恐怖得要命，一眼看去是没有表情的冷硬，仔细再看看却是一种僵冷到了极致的一种扭曲。
比直接疯狂的扭曲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慕眠被他这样可怕的盯着，不怒反笑，从一开始开怀的笑，变成冰冷的嘲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就算我逗你玩，也就是几句玩笑话，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一团火在慕眠的心底燃烧着，她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生气，生气就代表在意，在意了就代表有感情。可是感情有时候就是不受人控制的，无论是什么感情。
这就是人，只要是个人，就有感情，然后无法真正的控制感情，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让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甚至是不被自己发现。
现在慕眠发现了，自己还是淡定不了。
她盯着阿虎冰冷的脸，冷到扭曲的表情，既觉得痛快又觉得痛苦，那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情绪，都被阿虎给激引出来了。
慕眠不打算忍，所以看向阿虎的表情也越来越冷，眼神褪去了那一层永远甜蜜的糖衣，露出里面破碎又锋利的玻璃渣，却也更真实更明亮更逼人。
你凭什么生气？你凭什么这么愤怒？你摆这副脸色给谁看啊？
真正应该生气，真正应该愤怒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没错，一开始是我攻略你，我以为是这样的，我以为是我耍了你。
事实上，到底是谁先锁定了谁，谁又耍了谁？
我的人生，我所有在乎的人，一切的一切，都被你！你们！搞得一团糟了！
我是不是该庆幸，或者感叹一下自己心理的强大，到现在还没有被逼疯呢。
慕眠默默的盯着阿虎，从这张陌生又漂亮的俊脸上，仿佛看到了霍昊真实的脸，又看到更多人的影子，无论是荀澈还是朱雉又或者是亚当斯……
最终，这些人的影子都变得模糊起来，再次凝聚成真实站在眼前的阿虎。
慕眠用冷静近乎无机质的语调，轻轻的说道：“我以为我不爱他，不在乎他，所以我可以放弃他，离开他，报复他。后来我发现，不爱不在乎的行为应该是无视，而不是想方设法的刺激对方。”
“阿虎，”慕眠靠近阿虎，抱住他僵硬的身体，踮起脚尖才能凑到他耳边，很低的叹息道：“我很讨厌欺骗，让我痛苦的人，我就想让他更痛苦。”
和慕眠严酷的话语相反的是她的拥抱很温柔，说完话就把头靠在阿虎的肩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松开阿虎转身就走。
慕眠快走出浴室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嘶哑的呢喃声，“你也是个爱撒谎的骗子。”
慕眠脚步一顿，然后回头朝阿虎灿烂一笑，“对啊，所以我从来没有抱怨过老天，为什么偏偏总是我被骗？这也算恶有恶报呗。”
“……”阿虎挪动嘴唇，已经混乱成一片的脑子，只有一丝理智还在坚持着，让他隐约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慕眠表面不显，可态度一定有哪里变了。
慕眠才不管他怎么想，转身走出去。
在阿虎看不到的地方，慕眠嘴角浮现一抹嘲弄的笑。
她也是个骗子没错，不过慕眠自认，从来没有骗过真心对她的人。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祝福啊！大么么哒！凌晨玩得太晚了！_（：зゝ∠）_还有，我有罪的表示，这文的感情走向，貌似已经不受我控制，而是我受文里的这群变态们控制了［笑哭］不过相信咱，咱真的是亲妈啊啊啊（づ￣3￣）づ╭?～给大家一个吻，（*^__^*）嘻嘻……
☆、043 是谁！？
043
［主人，检测到你的体内被药物入侵。］
慕眠走出浴室就听到小助的声音，在脑海里出现。
这让慕眠冷淡的表情卡顿了下，然后平静的把守在门口的里奥用脚拨开，把房间里狭小的衣柜打开。
意外的看到衣柜里挂着几套女士的衣服，这不是她自己用积分换的，因为慕眠也忘记了要用积分买几套衣服给自己换洗。
这房间了除了她之外，就剩下一条狗和一个人，所以衣服的来源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慕眠没有赌气的不穿，经过浴室里的那场争锋，她身上都湿透了，不可能这样到床上去睡觉。
直接在外面换上干净的衣服，慕眠无视掉身后来自一条狗的炙热目光，转身就躺倒床上去了。
这时候慕眠才回应小助：什么药物？
［检测结果，属于精神幻剂，会使人产生兴奋以及幻觉，副作用很小，］小助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才说：［对精神有放松作用。］
慕眠挑了挑眉，所以这东西还算是良性药品了。
她仔细想了想。
这东西是刚刚阿虎亲我的时候，通过嘴巴给我灌下去的？
［是的。］
那时候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以为主人察觉到了。］
慕眠没有在说话，因为小助说得没错，正常情况下，她自己都该有所察觉才对。
毕竟这药剂不可能完全无色无味，可事实上就是她忽略了。
慕眠没有逃避自己的思想，明白之所以会忽略了药剂，是因为情绪被阿虎影响了。
也可能之后情绪差点失控和药剂有关？这个念头在慕眠的脑子晃过就被她打消了，把情绪失控推到药剂上去，才是真正的逃避。
“把这药剂的作用消除了。”慕眠对小助叮嘱。
［好的，主人。］小助说：［祝你有个好梦。］
慕眠意外小助还会跟她说晚安，心底确实被他这句简单祝福给治愈了，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在脑海里对小助说了一句晚安。
小助感受到来自慕眠温柔的情绪，芯片不由的升温，以前他觉得这是数据絮乱，自己可能被病毒感染了。现在他已经懂得，这种感觉叫做情绪，因为他不存在身体，所以从另一种方式来模拟出了这种情绪反应，真实的来自他自己的情绪反应。
小助觉得自己快爱上这种感觉了，虽然它还处在懵懂期，却不妨碍他努力继续尝试着。
希望主人不会生气？
小助暗中想着，他没有把慕眠体内的精神幻剂药物完全消除，擅自留下了很小的分量。
这个分量不会让慕眠产生幻觉，也不会使慕眠兴奋，不过能让她睡个好觉，说不定还能真的做个好梦。
小助不断散发着微小磁场，能促进人的睡眠，然后和慕眠的磁场共鸣，想着可以感应慕眠的身体反应，在一定的程度上是可以控制慕眠做好梦的。
十几分钟后，阿虎才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身上依旧只穿了一条内裤，一出来就看到床上睡着的慕眠。
在看到慕眠嘴角轻轻扬起的恬淡笑意时，阿虎的身体一震，然后呆立在那儿，神情恍惚。
里奥就卧在慕眠的床边，用幽绿的眼睛瞥了眼阿虎，没做任何的反应。
如果慕眠现在醒着的话，就会发现这一人一狗的状态有点奇怪，就好像一下都失去了活力。
一股特殊的磁场无声无息的席卷了房间，正在帮助慕眠睡眠的小助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所有的感知就消失了，陷入了休眠暂停状态中。
*
“骗子！骗子！骗子！”
“哥哥是大骗子！”
熟悉的楼房门前，熟悉的小身影红着眼睛，瞪着前面的少年。
少年俊秀漂亮，天生就有股优雅的贵气，也是慕眠所熟悉的那个人。
这一幕出现在慕眠的眼前，就让慕眠知道了，自己是在做梦。
只是这样的梦太奇怪了，就是作为做梦的当事人，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却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个梦，怎么让自己醒过来。
这种感觉让慕眠不痛快，让她想到了刚来黄昏监狱的那一次，也是在梦中经历了熟悉的一幕幕，然后无知觉的度过了刑法。
难道？
慕眠脑子浮现了一个念头，紧接着就打消了。
她相信小助，知道小助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不仅是出于信任，也因为小助是她的辅助系统，设置里就不可能违背她。
“我没有骗眠眠。”少年荀澈哑声道，蹲下身体去抱门前的小慕眠。
小慕眠避开他，“明明就是骗子，你明明说过，要一直一直陪着我的！”
“叛徒！骗子！”小慕眠恶狠狠的，像看过的童话电影里被激怒的恶毒女王那样，用孩子尖锐的声音哭喊道：“背叛了的骑士是要被处死的！”
少年荀澈一怔，然后久久的沉默。
这一幕就好像投影一样在慕眠的眼前放映，她和里面的少年荀澈一样愣住了。
慕眠记得有这一天的记忆，但是她真的忘记了，自己还说过这样凶狠的话。
当时少年荀澈的确有沉默很久的反应，小时候的慕眠完全没注意到少年荀澈在想什么。
这时候慕眠看着画面沉默的少年荀澈，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看透他的想法，才恍然间发现自己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荀澈。
“眠眠。”这时，荀澈从沉默中回神，就好像从一块没有灵魂的冰雕，重新注入了鲜活而温柔的灵魂，他抚摸小慕眠的眼角，哑声说：“别说这种话，我会难过的。”
慕眠记得起来了，荀澈的确说过他会难过，不过小时候的自己感觉自己更委屈，更难过，所以发现荀澈的弱点后，只想让他承受更多难受，让背叛了自己的他，和自己一样难过。
这份性格……
慕眠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变过。
只是以前没有自觉，现在能自我挖掘了。
正在思考的慕眠，忽然感觉自己的眼角被触摸。
慕眠一怔，还以为是像上次那样，自己又做梦融入了小慕眠的身体去了。
只是下一刻，慕眠就瞪大了眼睛，心脏激烈的跳动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