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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夫人侧过头打量了仇娘子一番,仇娘子垂着眼,面容平静。

伯夫人思忖着仇娘子平素就是个嘴紧的,因此便道:“开门罢,我来同她说。”

丫鬟们推开了门,待伯夫人和仇娘子进去立即又将门掩上。

融妙缩在床上,银色的帐子放下来围得密密实实,她听到外边的响动连忙叫道:“不要过来!”

伯夫人道:“是我来看你了。”

融妙顿了顿,哇的哭出了声音:“母亲——”

伯夫人快走几步去挑开了帐子,一股异味顿时迎面袭来,但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伯夫人全无嫌弃,看见融妙小小的缩着,不由得心疼万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的儿,这有什么的,人吃五谷杂粮,岂有不放——”话没说完就被融妙一声尖叫打断。

伯夫人只得道:“好好,我不说,不说。来,让仇娘子给你看看。”

融妙叫了一声,直往后缩。

伯夫人道:“你怕什么,仇娘子也是有孩子的人,屎屎尿尿的没少经手,其实也是你们小姑娘矫情,看得比天还大,其实不算什么,是不是?”最后一句话问向了仇娘子。

仇娘子自进屋,就听到异响不断,鼻子又闻到异味,那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笑道:“四姑娘,看你面色并无大碍,兴许是有些涨气了,让我看看罢。”

伯夫人也劝:“早看早好,你撇下珠珠就跑回来了,她却还在等着你。”

融妙听她提到贺寄珠,不免又是一阵尖叫,到末了还是想要早些痊愈的心思起了作用,别别扭扭的把手腕伸给了仇娘子。

仇娘子琢磨了一阵道:“是吃错了东西。”

伯夫人脸色一变,瞬间就阴谋论了:“是不是有毒?”

仇娘子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并无毒性,只是吃多了涨气之物。不用诊治,过一阵便也好了。”

伯夫人舒了口气,旋即又皱起眉头:“你吃了什么?”

先前饿了两日,今日早膳融妙是和伯夫人一道用的,伯夫人怕她一下进食过多过杂坏了肚子,都是一一叮嘱了的。她记得融妙只用了一碗白粥,另有一个芝麻卷,一块枣泥糕,两筷子酱黄瓜。

融妙咬着唇不说话。

因为有时饿两顿净一净肠胃甚至是一种治病方子,伯夫人又并不敢在这关键时候惹怒太夫人,所以伯夫人不但没有偷偷的帮着融妙,反倒额外叮嘱了身边的人盯着融妙不许偷吃,免得被小曹氏拿了把柄。

这些话伯夫人是叮嘱过融妙的,谁知融妙自己憋不住半夜去偷吃了。

此时融妙怎么好对伯夫人坦白,只得羞得往里一扑,拉过一边的被子将自己团团罩住。

伯夫人看她反应,心中恍然,知道融妙必定有偷食。

但有仇娘子在此也不好多说,所幸仇娘子说过并无大碍,因此便让人送了仇娘子出去,再细询融妙。

仇娘子刚一出门,便见个小丫鬟抹着汗跑了过来:“仇娘子,可找着你了,快走,我们姑娘身子不适,请快些去看看才是。”

仇娘子仔细一看,认出是二姑娘融妁跟前使唤的,也没多说便随着她前去。

这头融妙已经是吱吱唔唔的将情形同伯夫人坦白了一番。

伯夫人沉着脸听完,用指头在融妙额上一顶:“那里就饿死了你!”

又道:“这融妩颇有些古怪之处。”

融妙半个身子用被子捂住,惊疑不定的道:“她自个也吃了…”

伯夫人冷笑一声:“她兴许是知情的,否则为何食用不多,为何今日并不出来见客?”

融妙一呆,恨得咬牙切齿:“母亲!”

伯夫人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此事却并无凭证,又因为是违背了你祖母的命令,就是有凭证也不能拿出来…你安心,。母亲会想法替你收拾她。只是她是块混不吝的破砖,你却是块美玉,遇上她岂有不吃亏的?往后不要毛毛糙糙的跟她对上。”

融妙恨归恨,此时想起薛池,不知从何下手的同时确实也有些怯了,她缺少教养,既不要脸面,又不肯吃亏忍让,一翻脸就是要死磕的架势,着实不好招惹。当下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伯夫人。

伯夫人安慰了融妙一番,又许诺替她在贺寄珠面前圆话,这才从融妙院子里出来。

不止融妙,几位姑娘都是连连传出了身体不适。

伯夫人不敢对太夫人吐露实情,只得一一去看过,再来回想法子向太夫人圆话。

一边又要招待将军府一行人,不免像一根蜡烛两头烧似的忙得心焦,等用了午膳送走了客人才坐下歇一会子,只这眉头紧锁着,一言不发。

高婆子素日最爱钻营拍马,对于伯夫人的心思揣度却比菜婆子和王婆子更多两分。隐约知道伯夫人因何不快,有意讨她开心:“婢子昨日给那院子送了几个粗使丫鬟去,倒是瞧见了大姑娘。

要婢子说,大姑娘有意学了一副有成算的样子,却那里像呢?跟婢子村里的那些野丫头片子没什么两样,怕还得要夫人点拨才是,否则怎么嫁人?”

在伯夫人心里,薛池岂不就是个乡野丫头么,一想到她这样子日后必定姻缘难寻心中就十分痛快,只是她又叹了口气:“一个闺阁姑娘,是愚蠢还是聪慧,有什么要紧?她原也起不到作用!”

高婆子又道:“那一位…隔了这许久才回来,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夫人说了算,夫人再不必将她放在眼里,没得气坏了自己。”

高婆子一边说,看到伯夫人不耐的动了动腿,知道她膝盖又酸疼了,连忙蹲下来轻轻的帮伯夫人揉着膝盖。

伯夫人感觉到膝上的不适舒缓,眉头也松开了些,却是没搭理高婆子,她沉默了一阵,终是黯然的叹了口气,喃喃的道:“这贱妇不过比我小了四岁,却这般年轻。”

高婆子陪着笑:“夫人日日操劳这一大家子,自是满身的庄重威严,穿的颜色也持重。怎会如她一般轻到骨子里,不顾自己年纪,尽捡些轻佻之色来穿,显是显得年轻了,终是不得人爱重。”

高婆子这一席话说得伯夫人又舒心了些,但仍是担忧:“看她这模样,再要有孕也不是难事,生个丫头倒不惧,生个哥儿可了不得。”

高婆子又道:“夫人快放宽心去。像她这样的作派,为了这娇媚样儿是不进油水、用尽偏方的。婢子有个上不得台面的远亲,曾说他们那地儿有几个私窠子,就是这般养着。养是养得纤弱了,但身子败了,宫寒难返,若要受孕哪——难!”

伯夫人这才真真露出点笑影:“阿弥陀佛!真真自作孽不可活。怪道瞧着不似寻常,反常既妖。若真是如此,我受些委屈也无妨,只要淮儿顺利继承伯位便得。”

说着又扶起碗来,有了心思服用燕菜。

高婆子脸都笑僵了,总算看到伯夫人开了怀,才算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微微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6-04 21:3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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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j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6-04 19:23:04

stella2008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6-04 17:38:23

这么多雷,谢谢亲爱的们!

继续更了,但怎么感觉看到男主还挺远的,这就是古代的不好之处,男女见面不容易啊。

对了,看到有人说前面碰瓷时女主智商低,后边又显得有点聪明不协调。

我想说这又是我有点写崩了,我本来就想拉低女主智商让我写得轻松点。

万万没想到啊…又崩了。只能崩崩乐了,我尽量挽回。

又认亲

薛池的这些动作,到底也没能瞒得住小曹氏,她愣了半晌,才无奈道:“真是个促狭鬼!”

柴嬷嬷看她一眼,发觉小曹氏私下的口气已是亲呢了许多。

此际薛池言行同她们所要的闺秀作派截然不同,搁在被困小院中时,小曹氏必然要将薛池唤来仔细调|教,然而此时小曹氏虽语带无奈,眼底却有些笑意。

柴嬷嬷心中暗道:也是假戏真做,情份处出来了。

柴嬷嬷对薛池的态度不觉间也随着新的认知发生了变化,她笑着道:“也就是她这样不按牌理出牌,才能把那一位憋得内伤呢。”

小曹氏忍不住笑着摇头。

小曹氏新近调到身边听用的丫鬟思无从屋外进来回禀:“夫人,马车都备好了。”

小曹氏听了道:“去看看大姑娘好了没,好了让到我这儿来。”

话刚落音,薛池的笑语已经传了进来:“好了好了。”

她一个小跃步迈过门槛,活泼得就像只小鹿。

小曹氏见她穿着条俏丽的绿裙子,双目明亮,头发虽因没上头油显得有些毛糙,但又有几分可爱的稚气。心中不免有些喜欢,又有些伤心:若是妩儿也能如她一般就好了,那怕没有个闺秀样子,到底不是死气沉沉的。

可念及融妩的死气沉沉正是自己漠视所造成的,这一瞬间小曹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悔意。

她曾经自己也是个懵懂的孩子,突逢骤变,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呆在那小院中,时光仿佛就此停住。直至今日,也许是年纪到了,也许是处境变了,那一丝母性竟突如其来的涌出,却只余下了疼痛和悔恨。

小曹氏侧过脸去,用帕子遮住了脸。

薛池的笑容一顿,走上前去侧着身子,将脑袋斜伸到小曹氏面前,一副探究的模样。

小曹氏本来红了眼眶,一见她这副模样,不免往她额心戳了一指:“什么猴儿样子!”

薛池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虽有‘后浪推前浪’之说,可我再青春逼人,也无法将您衬得老了去,万万莫暗自伤怀什么‘年华易逝、青春易老’!”

小曹氏那里是感怀这一桩,到底被她几句歪缠逗得笑了:“瞧瞧,满嘴胡吣,原来教的竟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薛池眼往柴嬷嬷处一横:“您当我愿意学!还不是怵您那根藤条?现在可抽不着我了!”

现在明面上可正经是融伯府大姑娘了,柴嬷嬷再不敢动手的。

柴嬷嬷听了不由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小曹氏叹了口气:“好了,我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匹野马。但从前教的到底是有用处的,你慢慢都能用得上。”

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裙摆:“走罢走罢。”

薛池应了一声,高兴的随着小曹氏往外走去。

今日是小曹氏领着薛池回荣恩公府去的日子。

前一日太夫人吩咐下话来,伯夫人非但不敢阻拦,还要帮着备礼,不免又添了一桩气来。

马车缓缓的出了融伯府,行过了四条大街,往右一拐思无就指着一角围墙道:“这就是荣恩公府了。”

思无是荣恩公府专送来的丫鬟,心知小曹氏从未见过扩建后的府邸,因此在一边悄声指路。

小曹氏虽知今时不同往日,但也不免吃了一惊:“扩建到了此处?岂不是将当年的林府潘府都圈进去了?”

思无道:“婢子并不知林府、潘府,不过倒是听府中老人说过这一片宅子是早就买下来了,不过改建起来还是这一年的功夫。”

小曹氏默然不语的在帘缝中望着这几乎延绵不绝的围墙。

薛池也是同样兴致勃勃的看着,只终于见着了两扇朱漆大门,门上嵌着四十九个门钉,两个瞪目露齿的兽头衔着门环,门前两侧立着两尊威武石狮,上头一块门匾书着“荣恩公府”四字。

薛池暗道:光这大门的气势就胜过敬安伯府太多。

门边立着一个青衣婆子,伸着头张望,一眼看到小曹氏等人的马车,立即大声道:“姑太太、表小姐来了,快开大门!”

一群仆众一涌而上,推开大门卸门槛。

那出声的婆子连忙迎到车窗边:“姑太太、表小姐,老太君和老国公等了多时了。”

小曹氏挑开车帘子看了她一眼:“你是…柳全家的?”

婆子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姑太太还记得奴婢,真是奴婢天大的造化!”

小曹氏微微一笑:“怎么不记得,你一直是最得母亲看重的。”

柳全家的道:“都是老太君给的体面,今儿可不又给了一桩天大的体面让奴婢能来迎姑太太和表小姐?”

她一边说,一边跟着马车往前走,脸上堆着笑道:“老太君念叨了一个月了,晚晚睡不着,眼见着就瘦了一圈。”

小曹氏此时才有些动容了。

柳全家的连忙又道:“好在精神头还好,太医又来看过,说并不要紧。”

小曹氏这才放心下来。

马车缓缓绕过影壁,停在一处紫藤架下,紫藤架后正有几步台阶,台阶上是扇月亮门,马车上不去了。

一边已经停好了两抬轿子,柳全家的搬了张凳子放到车门边,喜气洋洋道:“请姑太太、表小姐下车。”

帘子一掀开,小曹氏一只葱绿色蝶恋花纹样绣鞋就踏在了黑漆凳上,她弯着腰钻出马车,在柳全家的搀扶下了马车在地上站定,这才转脸去看薛池。

薛池轻盈利落的下了马车,抬手就想扇风,小曹氏已是眼明手快,不动声色的一下牵住了她的手。

小曹氏道:“走罢,到了屋里有冰山就不热了。”

两人坐上了轿子,穿过九曲回廊便看到个碧水湖,湖水中莲花烂漫开成一片,延绵铺向远方。

柳全家的笑道:“姑太太,这碧水湖可是老国公下的令,让挖大了三倍,种了各色莲花。整个平城也就咱们家园里的这湖最大,湖水中间还建了个水榭,您看看,就在那。”

柳全家的手一指,薛池顺着看去,只见有个建筑正在莲花深处,离得远了却是看不清楚,这湖规模可真够大的了。

柳全家的继续道:“每年莲花开的时候平城各家姑娘就爱到这水榭上头来开诗会。”

小曹氏笑了笑,想起了幼时她因为名字中有个莲字,就极喜欢莲花,非要多加种植,使莲花数倍于家中其他花卉,成为花中之王才甘心。

如此走了三盏茶的功夫,就远远的望见一座月亮门,门前一株经年的榕树,树冠铺展开来遮出一片阴凉。

些时在门前的树阴下便看见一群人正翘首以盼。

小曹氏拎着裙摆下了轿子,一时竟顿住脚步,情怯起来。

薛池站定一看,见为首二人一人是个清瘦的老头,颧骨高而更显眼窝深陷,目光睿智而深遂,留着把山羊胡子,须发皆有些斑白了,穿着件青缎福纹团花道袍,负手而立。

另一人却是个老妇人,长相与小曹氏有五分相似,身形娇小,脸上的皮肤松弛下来,仍看得出秀美的脸型。此时她双目含泪,驻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像是发不出来:“我的儿啊!”

小曹氏看了看她花白的头发,有些佝偻的身形,一时间心中酸楚,种种怨恨都压了下来。她不敢置信的上前几步扶住了老妇的手:“娘?!”

两人抱着呜咽起来。

薛池最看不得这情形,一时间不免别过头去,心中发酸。

两人这一哭,也引得身后一群人跟着抹眼泪。

好一阵才有个圆脸妇人上前来劝:“母亲、小姑快莫伤心了,今日得见是好事,总算是苦尽甘来,往后不必担忧了。咱们快进屋去,小姑累了一路,正该洗把脸喝盏茶才是。”

又有个长脸的妇人来劝:“母亲光顾着伤心了,可有个宝贝疙瘩没瞅见,保管您一见就只剩下欢喜了。”

龚老太君拿帕子擦了擦眼,有所意会的朝薛池看来。

那长脸妇人笑道:“快来瞧瞧,这么水灵姑娘,可把咱们家的都给比下去啦!”

龚老太君一时又涌出泪来,朝薛池伸出了手:“好孩子,你受苦了,快来给我看看。”

薛池乖顺的走了过去:“外祖母。”

龚老太君一把抱住了她,心肝似的看个不够,好一阵才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往里走:“走,进屋去,进屋去。”

一行人进得屋去,小曹氏和薛池一路在车里捂着出了一层汗,此时便重新洗脸梳头,又换了身衣裳,这才坐下来喝茶。

薛池又将亲戚认了一遍。

圆脸的妇人是大舅母,长脸的妇人是小舅母,听说还有个三舅在外任官暂不得见。

曹家上下的姑娘少爷也不少,但与融家不同的是曹家上下都捧着薛池,姑娘少爷们都朝着薛池露出善意的笑容。

龚老太君更是拉着薛池的手一直也不放,硬是将她按在身边半步也不许离,满是心疼的问着薛池过的什么苦日子。

薛池除了在那小院中受了一年半的束缚,却也没饿着没冻着,不算什么苦,况且她也不愿意龚老太君伤心,只管轻描淡写往好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