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语。

汽车径直往ares开去,经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过了好一会儿,施霖盛才笑着打破了沉默:

“颜小姐,你那个好朋友没拍戏了?”

“哪个?”

“元素。”

抚额,白了他一眼儿,颜色总算是弄明白了。就说自己没这魅力吧,原来这厮是看上她家小圆子了,又是一个花痴男,不太友善的瞥他,这话说得可就毫不客气:

“哥们儿,看在你好心载我的份上,我可提醒你啊,别屑想了,打赌你这辈子都没戏啊,人家孩子都俩了,她家男人可是狠角儿,你敢去招惹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说得煞有介事,施霖盛只是淡笑不语,直到前面红灯路口,他踩上刹车才转过头来望向她,“颜小姐总是这么自作聪明的么?”

他的表情,戏谑,促狭,却优雅无比。

虽然他是帅哥,可现在颜色却改掉了花痴的毛病。

外加心情本来就不好,所以,她好不容易露出来的那点儿笑容彻底龟裂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更加不爽。

“废什么话?我管你。爱信不信。”

施霖盛玩味地笑了笑,觉得这丫头挺好玩的,有点儿意思,说话也不转弯抹角,一根肠子捅到底,直爽,和她说话挺痛快,浑身都舒畅。

摇了摇头,他不再搭话。

到了ares,颜色打开车门,再‘砰’的一声关上径直就走了,瞧得施霖盛一愣一愣的,礼貌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浮云么?

他不知道的是,颜色压根儿就把他这个人忘掉脑后了。

带着和徐丰吵架后的郁结拍完了整组广告,她的心情仍旧没有得到丝毫的平息。

该死的,臭男人,总是左右我的心情。

喝掉一杯热茶,瞧着窗外的大雪纷纷,她烦躁地抓起自己的包包就冲出了ares公司的大门,刚出门口,脸就垮了下来。

再次遇到阴魂不散的施霖盛。

靠!

颜女侠嗤笑了一声,目光恶毒地扫向这大明星:

“小子,你精神可嘉,可是,难道你耳朵有问题?都跟你说了,你就死了心吧,人家不仅名花有主,都开花结果了……”

话没说完,包里的手机又响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她恼火起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听那男人就在**。

烦透了!

于是,不等徐丰说话,她直接就骂了过去:“徐丰,老娘和你说了,咱俩完蛋了,完蛋了你懂不懂是什么?就是掰了,散了,从此两不相识,你再他妈打电话骚扰我,老娘可就报警了?”

说完,直接挂电话,顺便关机,她实在不想再听徐丰叽歪了。

因为,怕自个儿心软。

这臭不要脸的男人和许亦馨结婚证都领了,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招惹她,偏偏她自己也总犯贱,忘也忘不掉,恶心死自己了。

放好手机,她自言自语地低咒了几句,提醒自己注意现实。

施霖盛好笑地看着她神神叨叨的动作和语气,然后帅气的拂了拂头发,笑问:

“颜小姐,这大雪天的,反正闲着无事,请你喝一杯?”

思索了0。01秒,颜色就点了头。

妈的,烦都烦死了,喝酒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何况是跟帅哥喝酒,干嘛拒绝?人家大明星可是比那不要脸的臭男人好看多了。

反正也不吃亏,喝就喝,喝了他的酒,小圆子也变不成他的人。

傻叉。

……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施霖盛请她喝酒的地方,会是帝宫。

更没想到,他带她直接上了帝宫九层。

这里她并不陌生,同徐丰在一起的时候,来过好多次,每次发小儿聚会,徐丰总是兴高采烈地带着她。和他分手后,就没有再来过,如今看到这绚烂的灯光和熟悉的环境,心结愈发纠结难平。

看来这施霖盛貌似也不是好相与的啊?

能在帝宫九层消费的人,非富即贵,富?贵?一想到这两个字儿,她就犯堵,她自己不正因为欠缺这两样儿才和徐丰走到现在么?皱着眉头,从脚尖到头顶都不爽利了。

算了,喝酒,其它的事儿甭管。

不得不说,这种娱乐的地方,确实是人放松和发泄的好地方。

音乐的动感,疯狂舞动的激狂,都能让人暂时忘记现实。

包厢里。

瞧着面前的小丫头自顾自喝着酒,施霖盛半晌才收回眸光,执起杯子对着包厢里的灯光若有似无的晃动着,眼睛盯着里面的冰块儿,若有所思。

其实,颜色本身也是个美人胚子,今儿因为要拍广告,又仔细打扮过,就更是好看惹眼了。

在包厢内脱掉大衣后,她里面一件紧身的毛衣裹着的身子谈不上丰满,却玲珑而有致,恰到好处,微卷的长发垂在肩上荡起一波一波的弧度,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化着淡淡的妆容。

没有惊世骇俗的妖娆,更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别有一番风韵。

这种独特的气质,让她浑身充满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也让见惯了美女的施霖盛不禁有些失神,胸腔里涌动着莫名的感触,端起酒杯的手指摩挲着杯壁,不由自主地笑了。

“小丫头,有心事?”

身子一顿,颜色对他的称呼很不满意,僵硬地转过身来瞪他:“关你屁事?”

“关心罢了。”

“用不着,司马昭之心,哥们儿,我劝你别傻了,元素真有男人了。”

凝目望向她,施霖盛顿了几秒,摇了摇头苦笑。

“颜小姐,实话说了吧,你对你那朋友并没有非份之想,我感兴趣的,只是她那根儿脚链。”

脚链?囚心?

喝了一大杯酒,颜色微微眯眼打量他,心里暗忖,这家伙绕来绕去,绕了这么一大圈儿,就因为对小圆子那根脚链感兴趣?

可信么?

瞧着大明星这妖孽的长相,这挺拔的身材,这迷死人的气质,看上去倒也不像是说谎的人。

他跟这个脚链有什么渊源?

下一秒,甩了甩脑袋,她冷哼一声,管他什么跟什么渊源,关老娘屁事儿,撇了撇嘴,她仰起头再将手中的一杯酒喝下,笑容有些迷糊:

“不管你关心的是人,还是脚链,都没戏,明白吗?”想到钱二爷那能杀死人的眼神儿,她就肝儿颤。

谁不怕死谁上。

瞄了她一眼,施霖盛淡笑着不再说话,和她碰着杯,思索着自己的事情,于是,这间包厢里,便只听得到觥杯交错的声音和靡靡的音乐声了。

大喇喇坐在宽敞的沙发上,颜色坐姿相当不雅,眼看喝光了一瓶,又重新拿起一瓶没开盖的酒,打开就倒满了自己的杯子。

“人生失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喝酒,喝酒啊,哥们儿。”

目光烁烁地望着她,施霖盛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然后微微颔首笑容:

“你喝吧,你一边喝,一边儿听我给你讲故事……”

故事?颜色微微皱眉,摆了摆手:

“我不爱听故事,还是喝酒吧。”

摆弄着手里的杯子,施霖盛目光游离,好像并没有听见她的话,更不在意她喜不喜欢听,径直说道:

“曾经有一个珠宝设计师,和他的师妹相爱了,当然,那时候他的名字前面还没有被贯上‘响誉全球’四个字,他穷得叮咚响。师妹出生名门世家,学珠宝设计就为个兴趣,所以,这样的恋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后来,师妹迫于家族的压力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权贵子弟,生了个儿子,可她的婚姻却非常的不幸,因为那个权贵子弟心底里同样有着另外的女人……很俗套的故事吧?

再后来,这个珠宝师慢慢有了名气,也结婚生子了,可以想象,仍旧是不幸福的一对,家里常常闹得不可开交,整天鸡飞狗跳,他们唯一的儿子,童年就是在父母婚姻不幸的阴影下长大的。

后来的后来,珠宝师和师妹终于没有熬住相思之苦,常常背着彼此的爱人偷偷约会,可还是坚守着没有踏出最后一步,有一天,他们相约在公园……可是,由于珠宝师的老婆生病,他没有准时赴约,等他赶到时,师妹被几个男人给强奸了……

之后,师妹拒绝再与他来往,因为那次强奸,师妹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而这个珠宝师也由此怨恨了他老婆一辈子,并穷尽毕生的精力打造了那条‘囚心’脚链,想要挽回师妹的爱情,可等他脚链完成之日,他老婆却因为二十几年的痴守怨怼郁郁寡欢,含恨离世,在他老婆生命终结的一刻,他突然恍然大悟,相守未尝不是爱,于是他拍掉了这条‘囚心’脚链,并且坚信这是一条有魔力的链子,戴上的人,会得到永恒的爱情……话说,你朋友幸福么?”

颜色的脸喝得红扑扑的,傻乎乎地盯着他看,她虽然神经大条,但也不是很笨,见这男人那晚娘脸就明白了几分,呷了一口酒,懒洋洋地问:

“你就是那个珠宝师的儿子吧?”

“是。”施霖盛点头,没有否认。

冲他眨巴眨巴眼睛,颜色戏谑道:“故事挺有趣,可是……关我屁事?为什么要跟我讲?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故事真是复杂……哪像我,出生在普通家庭,爸爸是中学教师,妈妈到是个官儿,话说是啥官儿呢?妇产科的护士长,嘻嘻……”

叹了口气,施霖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想知道为什么跟你讲?”

颜色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呵呵一笑,施霖盛玩笑道:“因为你这种女人很蠢,最适合做听众,而我,刚好现在需要倾诉。”

“我靠!滚犊子吧,我上厕所……尿急!”

……二爷分割线……

踏入帝宫的地盘儿,钱老二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直到上了九层,那震得人头皮发麻的音乐声才消停了不少,可脑袋里还嗡嗡响着,令他好半晌才适应这感觉。

真陌生,陌生得让他实在想不明白,以前怎么就能受得了?

看着那些醉生梦死而不知疲倦的男女,只为一晌贪欢疯狂地挥霍着青春,不由感慨万千。

疾步走进了他和发小们常聚会的包厢,一眼就瞧到搂着个妹子的徐丰。

刹时,他气儿就不打一处来,瞧瞧这哥们儿折腾得满脸醉气熏天的傻逼样儿就难受,抬脚踹开半闭着的包厢门,他心火直往上串。

“疯子,你丫还活着呢?”

沙发上的白慕年,冲他点了点头,满脸的苦相,拿这疯子似乎没有法儿。

黑着脸,钱老二在白慕年旁边儿坐了下来,也没劝徐丰,对于这种中了情毒的哥们儿,劝解有用么?肯定是没用。于是,再多拿了两瓶酒来,三个人就喝着酒,或者说拼着酒,不谈其它。

这是男人间的友情表达方式。

徐丰的样子,说醉吧人还挺明白,说他不醉吧,搂着个妹子就满嘴跑火车的说着酒话,听得钱老二直皱眉头。

“哥哥,瞧见没有?啥叫女人?”徐丰干掉自己杯子里的酒,满脸潮红地望着钱老二,捏了一把旁边女人的脸蛋儿。

“这他妈才叫女人,够味儿。知情知趣的,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屁股有屁股,要胸有胸的,多得劲儿啊……哥哥,你说说,她凭什么瞧不上我?凭什么瞧不上我?”

揉了揉太阳穴,钱老二不置可否,和这神经病压根儿没得说。

抿着小嘴儿,徐丰怀里的妹子乖巧地再给他酒杯满上,巧笑道:“徐少,我敬你。”

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对她的讨好徐丰貌似相当满意。

“真乖,小爷今天一定得好好奖励你,温柔好啊,温柔好!哥哥们,你们说说,我徐疯子有这么戳,有这么犯贱么?女人到哪不是一抓一大把?我这妹子,外交学院的,漂亮吧?盘正条顺,嗯?咋样?比起那个母老虎不知道强多少倍吧?”

嘻嘻!

那妹子很懂得讨好男人,听他这么一说,乐得小脸红扑扑的,赶紧温软地靠到他怀里去,环着他脖子就去吻他的嘴巴。

眉头一皱,徐丰下意识地躲了开去。

隔了几秒,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忽地又揽住女人的腰,直接将她压在沙发上,狠狠地吻了上去,那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有多轻浮。

钱老二皱着眉头和白慕年对视着,他俩都觉得这徐疯子彻底疯了,换以前依他换女人的速度,这实在算不得奇怪,可打从和颜色在一起,这哥们儿真是改邪归正了,今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开始纨绔起来。

按理说白慕年本来就干这皮条买卖的,应该是不阻止的,可他还偏偏就看不下去了似的,站起身就想去拉他,却被钱老二一把拽住,沉声道:

“那个,年子,赶紧的再多给疯子找俩妹子来,今儿必须让这哥们儿好好爽爽!狗日的,缺女人缺到这地步……”

“嗯?”

挑了挑眉,白慕年先是不解,随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激将法?有用么?

挥了挥手,不一会儿,果然又来了两个漂亮的小妹子,钱老二指着徐丰嗤笑:“诺,你们今儿得把徐爷好好伺候着,徐爷风流倜傥,怜香惜玉,亏不了你们……”

刚进门儿的两个妹子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饿狼扑食一般向徐丰扑了过去,又搂腰,又摸身子的,气得徐丰满肚子都是火,拨开面前环着自己的几个女人,低声苦笑:

“我说哥哥,别作践我了……”

钱老二冷冷的目光扫着他,也不答话,任凭他自说自话。

说着说着,徐丰觉着有些说不下去了,干笑几声,摸了摸自个儿鼻子。

“得,得,算你狠。”

双手环胸,钱老二淡淡道:“疯子,你丫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这样算什么?稀罕她还能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她就回来了,她就瞧得上你了?”

“我……”徐丰的脸色顿时更阴了。

钱老二挑了挑眉,换了其他人,他还真不爱管这闲事儿,可谁让徐疯子是他哥们儿,打小儿的哥们儿。

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继续说:

“瞧你那怂样儿,别说是颜色,就老子都瞧不上你。爷们儿不是这么干的,稀罕她想办法弄到手不就结了?犯得着他妈的在这装大情圣?”

躺倒在沙发上,徐丰捂着脸:“她不要我,我有什么办法,哥哥,你是不了解她,她的性格跟二嫂可不同,死脑筋,说什么都没用。”

点了点头,对于他这话儿,钱老二还是表示认同的。他妞儿虽说轴性,但到底讲道理,他有一整套办法治得她服服贴贴的。可颜色那女人,真就是个刺头儿,没事儿都尽能整事儿的。

想想还是他妞儿合心意啊,他越发觉得自己有眼光了,颜色这女人,压根儿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变异生物,要是他妞儿也变成她这样儿,至少得让他少活十年。

就这女人,可偏偏疯子稀罕得跟什么似的。整天为了她要死要活,看着真他妈膈应。

说实话,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徐疯子,怎么就栽到了一个母夜叉的手里。

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总之,这两个疯子凑在一堆儿,就整一笔的糊涂账,剪不断理还乱。

气氛僵持了下来。

微微皱眉,白慕年使着眼神儿就让刚进来那两个妹子退了出去,可跟着徐丰子来的女人不是帝宫的,还纹丝不动地杵那儿。

置若罔闻。

那女人挺懂行的,听到他们说的话也不当回事儿,仍旧笑得风情万种地挽着徐疯子,将柔得像团棉花似的身子往他怀里凑。

见这情形,钱老二似笑非笑地冲那妹子说:

“妹妹,能不能麻烦你回避回避?咱哥几个有些话不方便外人听。”

瞧着帅哥的笑脸,那妹子脸上瞬间炸开了一个堪比阳光的灿烂笑容来,点了点头就娇羞地说:

“你们请便,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还对着钱老二挤了挤眼睛,妩媚抿唇。

微微一愣,钱老二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也挺奇怪自个儿的,现在这段位是越混越高级了,对所有的美女一概免疫,如果不是对他妞儿那性趣反应太过强烈,他真的怀疑自己生理出毛病了。

素啊。

分开这么一会,他突然觉得有些想得慌,想他妞儿,想他娃了。

轻咳了两声,回过神来,还是先解决疯子的事要紧。

“疯子,哥哥刚才的话有点儿重,但是你真得想明白了,你要乐意花天酒地的过日子,哥们儿也拦不住,年子这儿四季开放,完全可以由着你奔放,可是,你搂着这些女人,心里真的舒坦么?踏实么?”

徐丰低眉敛目,说不上话,拿着酒瓶又要往杯里斟。

看着他恍惚的表情,白慕年伸手一拦,不动声色地抽出他手上的酒瓶,正气道:“差不多得了,酒贵。”

年子,很腹黑。

哭丧着脸,徐丰吸了吸鼻子,感觉眼窝有些发热。

可是他愿意这样么?

想到那女人绝情的话,心里怎么都过不去那坎,一直以来,他爱得多么卑微啊,两人在一块儿的时候,端水洗脚,做饭讨好,她不喜欢做家务,他啥事儿都包揽完,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可这些偏偏都入不了她的眼,她还是说走就走,回来也没声儿招呼,跟她打电话,比仇人还不如。

瞧瞧自个儿,多没出息啊,这么些年,身边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就看上了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都想不明白。